第6章 發燒
外面的天蒙蒙亮,餘辜依舊睡得好似很香甜的模樣,懷裏的溫度逐漸燙手的叫餘淵臻發覺了,當即就動作輕柔卻快速的起身開了燈。
果然,燈光下餘辜面色潮紅得簡直不正常。
伸手一摸,餘淵臻緩緩吐了口氣,責怪起自己的粗心大意,沒看出昨天餘辜的精神氣不好,還縱容他不喝姜湯,還……
身體不虛才怪。
餘辜睡眠淺,屬于一有動靜就迷迷糊糊要醒的,也許是燈光弄得他有些不舒服了,眼皮動了動,餘淵臻立即把燈光調暗了些,傾身過去低聲安撫道:“沒事,再睡會兒。”
餘辜哼唧了聲,聲音好似小貓輕而微弱,“……燙燙的不舒服。”
臉都燒紅成這樣了,能舒服得到哪裏去。
餘淵臻一顆心都被他這模樣給軟化了,親吻了下他額頭,剛想說些什麽來安撫,就被餘辜給嘟囔着推開抱緊了被子背對着他,“走開,不舒服,今天沒有親親,也沒有早安吻。”
餘淵臻:“……”
他頓時哭笑不得的開口道:“阿辜,你知不知道你發燒了。”
哪知道餘辜一聽這話,就算還在迷糊的狀态,也堅持不懈的把被子蓋在身上躲進被窩裏,“……不要吃藥。”
餘淵臻就無奈的看着餘辜縮在這被子裏,怕扯開會驚擾到他,但又怕他悶壞了,好聲好氣的哄了一陣才把餘辜從被子裏給哄出來,但看他那眼神都有些不清明了,眉頭擔憂的皺了起來,趕緊安撫好餘辜到外邊門口打電話把家庭醫生給喊過來。
餘辜迷迷糊糊間感受到似乎有人站在他床邊,不知道在他臉上倒騰着什麽,冰冰涼涼的刺激的他眉頭蹙起,想要睜開眼卻又懶得睜開,只能難受得緊閉着眼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餘淵臻心都要疼化了,醫生在後者那充滿低氣壓的氣場中,顫巍巍的擦了擦額角的汗,開了藥。
等人走了,餘淵臻看着那藥犯了難。
要餘辜看見了,肯定要說都是苦苦的小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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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辜就算是意識不清,嘴巴還牢牢緊閉着,別開臉躲着餘淵臻遞到他嘴邊的藥,不甚清晰的呢喃着,“……才不吃。”
餘淵臻擦去他的汗,哄道:“乖,就一粒退燒藥,我們先把退燒藥吃了好不好。”
餘辜難得使上了力氣掙紮,翻過身再一次背對着餘淵臻。
“你有病,你吃。”
好,這下是沒辦法了。
餘淵臻冷靜的把藥含在嘴裏,又飲了口水減少那舌尖上擴散開來的苦澀感,低頭吻上餘辜,獨屬于他身上的氣息濃烈的包圍住了餘辜,包括嘴裏的那顆藥,被他不斷的往裏勾弄着,餘辜本來就沒有多少力氣能掙紮着避開,這下又被牢牢吻住,張口想要說些什麽都被灌進了藥,被餘淵臻的舌頭不斷的往裏推送着進不去,想不咽都不行。
餘辜喘着氣,只覺得鼻息間都是餘淵臻的氣息,将他包裹得一絲不露。
“……讨厭。”
餘淵臻低下頭才能聽得清餘辜說得話。
“……好讨厭。”
他只以為餘辜是讨厭他強制的把藥讓他咽下去,沒放在心上,只是一點一點又小心翼翼的舔去他不斷溢出來的眼淚。
餘辜的模樣看上去可憐得很,像是被欺負了似地,眼淚不斷的從那閉緊了的眼裏溢出來,弄得臉上一片的濕潤,餘淵臻安撫地撫摸着他的脊背,低聲道:“……別哭了。”
依然是無聲的哭泣,甚至還有着微微的顫抖,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
餘淵臻吻去他的眼淚,讨好的哄道,“我錯了,別哭了,回頭你要什麽我都給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心都被餘辜給哭慌了起來。
這句話似乎有了效果,餘辜慢慢地開始平靜了下來,他靠在餘淵臻的懷裏,依賴般得舉動讓餘淵臻把他抱得更緊了些,也更小意的哄他。
“……這幾天就待在家裏養病,回頭等你病好了,我帶你出去玩,你想去哪裏都好。”低頭看餘辜臉上還殘留着淚痕,臉蛋紅撲撲的靠在他胸前,到底是沒忍住的落下一個吻,充滿着一腔的柔情蜜意。
餘淵臻以為餘辜不會有回應,但出乎意料的是,後者聲音輕軟的還帶着哭過後的尾音在他耳邊響起,“……我要放風筝。”
“好,想要什麽樣的?”
“要餘鸩那個樣的。”
“……???”
餘辜似乎有些高興了起來,“我要把他放到天上飛。”
被餘辜高興的情緒感染到,餘淵臻完全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毫不猶豫的縱容道:“好。”
“要放高點,讓麻雀啄他。”
“……好。”
“還要麻雀在他身上拉屎。”
“……這個也好。”
過了會兒,餘辜又說,“我還要吃大龍蝦。”
餘淵臻想着餘辜那脆弱的胃,斟酌着到底還是應了聲,“好。”
“要麻辣的。”
“……有點得寸進尺了啊。”
“我不管,就是要吃嘛。”
那聲音活像是小貓撒嬌似地,餘淵臻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妥協道:“好,都聽你的。”
随後又道:“睡覺吧,趕緊休息,這樣好得快。”
餘辜嗯了聲嘟囔道:“搖籃曲。”
餘淵臻:“……?”
“你唱。”
“……”
也是,他怎麽忘了餘辜一不舒服就喜歡折騰別人,把別人折騰得跟他一樣不舒服才肯心滿意足的舒暢了。
真是自己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
餘淵臻百思不得其解,這脾氣到底是怎麽養出來的。
餘鸩睡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就覺得外邊吵鬧的聲音都吵到他房間裏來了,折騰了有一會兒,把餘鸩都折騰得差不多有點要醒了才安靜下來,等他一覺睡醒過來,外頭天大亮的時候,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餘辜發燒了。
果然,他跟這厮就是命裏犯沖,他一回來餘辜就發燒,緣分也沒誰了。
由于餘辜發燒的緣故,辦宴會的事也停擱了下來。
總不能人家還在床上躺着的時候,底下已經歡天喜地的熱鬧開了。
這樣多委屈餘辜。
餘淵臻一天到晚也是有事忙的,趁他不在的空隙,餘鸩給自個兒找了個借口,怎麽着弟弟發燒了他這個當哥哥的當然要過去慰問慰問。
也不知道是慰問還是幸災樂禍。
總之他一推開門,裏邊安安靜靜的讓他的手腳動作都不自覺的放輕柔了許多,一想到這是餘淵臻跟餘辜睡一起的同一個房間,餘鸩就有些怪異感。
房間裏的擺設簡單,但看上去卻叫人心情愉悅,沒由來的舒暢感。
他把視線轉到躺床上的人上。
他臉頰微微泛紅,閉着眼似乎睡着了,原本吊兒郎當的驕縱已經不見了,眉眼平靜而安寧,只是那外貌還是一如既往的豔麗,此刻就像是一株漂亮的花兒,只是黯淡下了顏色罷了。
……他睡下的模樣柔軟安詳的像一個天使。
餘鸩眉頭一跳,不知道怎麽的在腦海中冒出那麽一句話,還沒等他細想明白,他就似乎發現了什麽,往前湊近幾步低頭一看,那敞開的衣服領子裏是顯露出來的吻痕,一路意猶未盡的往下滑着,解開那衣服,恐怕還有更多。
……這是誰留下的。
答案呼之欲出。
餘鸩的呼吸都有些難澀了許多,雖然他知道餘辜不是他親弟弟,只是外頭随手被撿回來養着玩的野種,但問題是……
養着養着還真玩上了,這是不是有點……
餘鸩有些糊塗了,在他出國以後,餘淵臻其實也沒那麽清閑,一年到頭都挺忙的,差不多跟他一樣一年下來都沒回家過幾次,反正住哪兒不是住呢?有時候過年會回來,要麽就連過年都幹脆在外頭不回家,他要是過年回來餘鸩也會被召回去過年,但實際上這十幾年來餘鸩回家的次數屈數可指,證明餘淵臻在家的次數也是少得可憐,可以說就餘辜一人被丢在餘家孤零零的長大,根本沒經餘淵臻的手被養過。
完全算得上是毫無幹系。
這到底是怎麽弄成這樣的?
這就是餘鸩對外頭傳聞這倆暧昧半信半疑的原因,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不信也得信了。
餘鸩想得也許是比較入神,畢竟處于糾結的狀态中,所以連餘辜醒了也沒察覺到,直到有些略微沙啞的聲音傳來,“你怎麽在這兒?”
餘鸩才回了神,餘辜已經支起身靠在床邊了,眯起眼冷冷地看着他。
他扯起個笑,控制住自己的眼神別落到餘辜的脖頸那處,漫不經心道:“你發燒了,我來看看你啊,不歡迎麽?”
“不歡迎,滾。”
“……”
本來脾氣就差,生了病以後脾氣就變得更差了。
餘辜冷笑,“你再不滾信不信我打你?”
餘鸩也笑了,怒極反笑的那種笑,“憑什麽叫我滾?”
他無端的想到鸠占鵲巢,內心湧動着分外不甘的憤憤不平,完全被餘辜牽着鼻子走忘了自個兒來的目的是來氣他的而不是被氣的。
餘辜還是有些暈乎乎的不大清醒,卻依然仰起頭逞強道,“憑什麽?我告訴你,我的房間是我的,你的房間也是我的,客廳也是我的,你現在給我滾出去。”
餘鸩,驚呆了。
他不自覺摸了摸額頭那道留下來的淺痕,氣勢洶湧,“滾就滾!”
說着就怒氣沖沖的把門一甩,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