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漣漪
一晚上過後，次日戚淩薇狀态好了許多，早上拍攝順利進行。
中午休息的時候，一輛車子開過來，引起了小騷動，據說是男主角到了。
車子裏下來一個戴着墨鏡的男人，很高，穿着淺藍襯衫和牛仔褲，遠遠地看起來是個年輕演員。他由助理陪着，直接向導演走去，幾個人圍着，不知在說些什麽。
“是秦晉南！”周妍抓着林音的手，激動道。
林音本是百無聊賴，掃了一眼也沒認真看，聽到是秦晉南，心裏一顫，真是陰魂不散！到哪兒都能碰上他。
“林音。”秦晉南走過來，先跟林音打了個招呼。大家都知道他倆是一起錄制《明星廚房》的，私下裏關系較好也可以理解。導演譚新京對秦晉南很客氣，畢竟按照秦晉南這陣子紅起來的勢頭看，他必然是前途無量。男明星更容易吸粉絲，秦晉南年輕、長得好，通過《明星廚房》，已經積累了一大批粉絲，正是人氣如日中天的時候。
秦晉南坐了一早上的車，譚新京讓他先休息一會兒。
片場內戚淩薇正在拍，還沒輪到林音，她壓低了聲音問秦晉南，“你怎麽成了男主角？”
“我還不是為了你？”秦晉南笑着回答，“要是一開始男主角定成我，你能接這部戲麽？我又不傻，當然不能讓你知道。”他為了跟林音有多相處的機會，可謂煞費苦心啊，不知道推了多少通告和其它片約，才拿到這部片子的男主角。
林音默默地翻個白眼，那還真是得謝謝你，讓我的日子過得更加不安生！
下午終于拍到林音的戲份，她飾演的“周馳”是一個直率、甚至潑辣的妹子，跟戚淩薇飾演的女主角“盛冰冰”一開始就互相看不順眼，而周妍演的“徐麗麗”站在盛冰冰那邊，還有一個室友充當和事老。
這場戲在學生寝室裏拍，副導演在開拍之前給幾個人講戲，林音看過好幾遍劇本，臺詞早已背得滾瓜爛熟。幾個人很快都點頭表示明白，可以開始了。
這場戲講的是一件小事，年輕氣盛的女生就愛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周馳”懷疑自己的洗發水被“盛冰冰”偷用了，兩人在寝室裏吵起來。
“第三場第四鏡，action！”導演喊了開始，場記牌“啪”的一聲。
“诶，我的洗發水怎麽只剩這麽點了？我不可能用得那麽快，你們誰用過嗎？”林音說着，向房間裏看去。其他三個人坐在桌子前，看書的看書，發呆的發呆。
周馳是一個性格極強的人，受不了被這麽忽視，她發脾氣，“你們到底誰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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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導演喊停，“太過了，中間要有一個過渡的過程，大約沉默三秒鐘之後再爆發，重來一遍。”
林音站回洗手臺前，重新開始說臺詞……
這一條拍了三遍才過，林音必須得承認，她是幾個人裏面演技弱的，後來其他三人演的那幾條，都是一次性通過。四人一起的戲份拍完，每個人再補拍單獨出現的場景。
一下午忙着，林音後背都被汗打濕了。
她無意間一個轉頭，看見秦晉南正靠在寝室門口，看他們戲。兩人目光對上，林音像觸電一般，轉回了頭。
她捏了捏掌心，濕漉漉的。
“林音，林音！傻愣着幹啥？”周妍喊了她兩聲，林音都沒聽到。等她回過神來，看到幾個人一臉不耐煩地在等她。她趕緊道歉：“對不起。”
下午因為林音，劇組的日程又有所耽誤。導演倒是沒說什麽，林音雖然NG的次數比較多，但最後的結果，他還算滿意，林音演“周馳”，演的還不錯。
晚上要趕進度，劇組繼續忙碌着。沒她戲的時候，林音在旁邊候場，導演一喊她，随叫随到。她零零散散的還有一些戲份，都要在這幾天一起拍完。
寝室那幾場拍完，片場轉移到學校旁的一條商業街上去。大學周圍的商業街，開的店大多是那幾種，小飯館、小賓館和服裝飾品店。街上人很多，一對對的情侶，三五成群的朋友結伴而行。
劇組早就聯系好了飯店，布場完畢就開拍。這場拍的是秦晉南演的男主角“何陸川”，要追“盛冰冰”，請她的室友吃個飯。戚淩薇飾演的“盛冰冰”嫌小飯店髒，認為男友在這種地方請客失了面子，挑三揀四，不肯進去。“周馳”從小在農村長大，并不在意這些，站在“何陸川”這邊，替他說了幾句話。“盛冰冰”和“周馳”因此徹底鬧翻，她和男朋友的事輪得到外人說三道四？
晚上主要是戚淩薇和秦晉南的對手戲，“周馳”和“盛冰冰”吵過之後，就氣沖沖地走掉了。林音演完自己這段，看戚淩薇和秦晉南對戲。
“何陸川，我在乎的不是你有沒有錢，而是在你心裏，我有多重要，你知道嗎？”戚淩薇眼裏含着淚，隐忍不發，她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我看不慣周馳，我和她吵架，你不幫我！再說，這裏的飯店價格都差不多，換家好點的，給我點面子，能花多少錢？”
“盛冰冰，你是大小姐，你不在乎那點錢，但是我在乎！”秦晉南進入狀态很快，“不管我做什麽，在你心裏我始終是配不上你的，那我們在一起還有什麽意思？”
“你想分手是不是？”戚淩薇的眼淚恰到好處地滑落，她又一遍地逼問，“你想分手是不是？！”
“不是，我！”秦晉南先是暴怒，痛苦地糾結了幾秒鐘，氣勢突然弱下去，“冰冰，你知道的，我愛你。”
……
《青春有件小事》，這個“小事”是以“何陸川”和“盛冰冰”的愛情為主線，從他們的大學時光拍到畢業工作，兩人分分合合，離離散散，最後還是沒有在一起，是現實打敗了年少的愛情。
戚淩薇和秦晉南的表演都很有感染力，現場的人仿佛都被帶入到那種情緒裏面去了。林音站在一邊看着，秦晉南抱着戚淩薇，輕吻着她的額頭，“對不起。”
“是我該說對不起，剛才又發脾氣了。”戚淩薇從秦晉南懷裏微微擡頭。
林音看着監視器裏戚淩薇的臉，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确實很美。
“卡！很好！”譚新京對這段十分滿意，演員的演技、情感都到位了，整體表演下來很流暢。
導演一喊停，戚淩薇的助理立刻給她遞過來保溫瓶和外套。戚淩薇穿上外套，喝了口熱水，很快出戲，笑着對秦晉南說：“跟你對戲我真有點扛不住。”秦晉南深情的眼神，攝人心魄。
秦晉南彎了彎嘴角，“偶像劇女王，名不虛傳。”說着，他拿出紙巾給戚淩薇，示意她擦擦臉上的眼淚。
林音覺得自己跟這些專業級別的演員比起來，自己簡直是戰五渣，還要繼續修煉。
拍完這一條，晚上的任務完成，導演說收場。步行街這一帶圍滿了大學生，人擠得嚴嚴實實的，手裏拿着簽名本，舉着手機瘋狂地拍。戚淩薇和秦晉南的粉絲為多，尖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校方保安維護着秩序，劇組才收拾好東西順利坐進車裏離場。
晚上林音打電話回家，是林遠晨先接去，和林音講了幾句話就被旁邊又蹦又跳的林小寶搶走了。聽到林小寶軟糯的聲音，林音覺得一天的疲憊都消了一些，林小寶很興奮，“阿音，今天季叔叔陪我去運動會了！”
“哦？”林音驚訝了，上次小寶跟她提過冬季運動會的事，她沒時間陪小寶去，心裏挺內疚的，想不到季傅陽竟然會抽空陪小寶。
“季叔叔好棒的，我和他配合超……超……”
“默契。”林音适時給林小寶補上一個詞，免得小寶在那裏想半天。
林小寶忙不疊地點頭，“對對對！超默契！我贏了好多好多獎品，阿音，你回來的時候，我把兔子娃娃送給你當禮物。”
林音感到心窩子一暖，畢竟小寶還惦記着她，“那先謝謝小寶呀。阿音下個星期三回家，你想要什麽禮物？”
“吃的就行。”林小寶這個不挑，爽快地回答。她裝作老成的樣子，說：“阿音，你以後嫁給季叔叔，那季叔叔能不能變成我爸爸？”
林音聽到這個問題，心一驚，她的聲音有點顫抖，“小寶想要個爸爸？”
“對啊，幼兒園裏的其他同學，他們都有爸爸媽媽。”談到父母的問題，從來沒有煩惱的林小寶也有些傷心，她的聲音遠沒有剛才那麽雀躍，“小寶有阿音，有遠晨哥哥，有季叔叔就很好，但是小寶也想知道有爸爸媽媽是什麽感覺。”
“嗯。小寶，你的喝牛奶時間是不是快到了？今天的牛奶喝了嗎？”林音努力忍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奇怪，她的眼眶紅了，鼻子泛酸。
小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小寶歡呼着要去喝牛奶，“那阿音再見，晚安哦。”
“晚安。”我最最親愛的小寶貝。
林音挂了電話，她的心本是一汪平靜的水，晚上幾顆石子丢進去，漣漪泛起，久久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