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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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草含笑:“主人有何吩咐?”
江淮渡說:“把那只小呆子給我拎進來,這麽大的太陽,曬黑了怎麽辦?”
燕草說:“是。”
她款款走出大門。
武林人士們頓時蜂擁而上。
“燕草姑娘!”
“燕草姑娘,江閣主精神可好?”
“燕草姑娘,我們什麽時候才能進去?”
燕草只笑不語,款款來到隊伍後面,對着卓淩盈盈一禮:“卓少俠,我家主人有請。”
卓淩頓時察覺到殺意從四面八方湧來,他警惕地握住劍柄。
燕草素手輕擡,指引道路:“少俠請。”
卓淩乖乖地松開劍柄,跟着燕草走進江府大門。
江淮渡已經讓人把來求教的劍客們送出去,一個人坐在花園水榭裏,悠悠品茶。
燕草輕輕走過去:“主人,卓少俠到了。”
江淮渡說:“你去備點點心。卓少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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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卓少俠讓卓淩心裏微微地別扭了一下,氣鼓鼓地低着頭。
江淮渡意味深長地一笑,擡手讓侍女們都下去。
卓淩還是不肯坐,用小包袱擋着肚子。
卓淩不知該怎麽告訴江淮渡,自己一個男人卻懷上了他的孩子。
侍女們退出水榭,江淮渡擡手把卓淩攬在自己懷中。
卓淩正糾結掙紮着,忽然被人扯進懷裏,緊張地護住了自己的肚子:“別……”
江淮渡低笑,咬着卓淩的耳垂低喃:“別什麽?小呆子,你以為我要幹什麽?”
卓淩低着頭不說話,耳垂被咬着,又濕又熱,讓他忍不住想起那些纏綿潮濕的雨夜。纖細的腰肢緊繃着,兩條長腿忐忑地絞在一起:“我……我什麽都沒想……江淮渡……”
江淮渡捏捏他的小臉:“不高興了?”
卓淩小聲說:“沒有……”
他一個人生活太久了,不太擅長宣洩自己的情緒。
其實他有一點點不高興,生氣江淮渡又在一夜春宵之後消失不見。
可他又覺得自己不該那麽小氣。
江淮渡曾經救了他的命,幫他洗清冤屈,他怎麽能為了這種小事生氣。
江淮渡也不再問這個問題,抱着懷裏軟綿綿的小呆子,低笑道:“小呆子一定生氣了,是不是還偷偷哭了,嗯?”
卓淩想起一個人在客棧裏委屈的那些眼淚,又委屈又羞恥,又不會說謊,只好委屈巴巴地繼續委屈着。
江淮渡心都快化了。
這到底是哪裏送來的神仙寶貝兒,怎麽能呆得這麽可愛呢?
江淮渡一直沒查到卓淩的身份。
他本性多疑,越查不到,越容易想到亂七八糟的地方去。
煙鳥閣的情報網,是天下消息彙集的中心。
若煙鳥閣都查不到,多半是故意改換了身份姓名。
可小呆子那麽呆的人,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才會連栖香蠱都問不出他的身份?
江淮渡明裏暗裏仇家無數,實在不能不警惕。
他看着懷裏那個委屈巴巴不吭聲的小呆子,擡手撓了撓卓淩的下巴:“好啦好啦,你一直捂着肚子,是不是餓了?”
卓淩用小包袱把肚子捂得更嚴實,慌張搖頭。
他這次來,就是……就是要告訴江淮渡,他揣了崽崽的事。
可他說不出口。
他是……他是男人啊……
萬一江淮渡把他當怪物怎麽辦?
萬一江淮渡嘲笑他怎麽辦?
萬一……萬一他其實沒懷孕,只是自己醫術太差診斷錯了呢……
卓淩左思右想,越想越不敢說,縮着腦袋小聲說:“我……我不餓……”
江淮渡捏捏卓淩的小鼻子:“說謊。”
說來也太過奇怪,這小呆子根本不會說謊,只要一說謊,就緊張得眼珠亂轉,一副要哭不哭地可憐模樣,好像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可就這麽一個傻乎乎的小呆子,嘴巴卻嚴得要命,無論江淮渡怎麽坑蒙拐騙用盡手段,他就是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
想不出來緣由,查不出結果,江淮渡樂得先多占小呆子一點便宜,摟着抱着親了親:“走,先吃點東西。”
江淮渡讓侍女準備了幾樣興安府的特産。
卓淩最喜歡那道清湯羊肉,卻不喜歡吃裏面粉絲。他吃飯的時候也坐的端端正正規規矩矩,腰肢筆挺,表情嚴肅,一本正經地像在處理什麽複雜的公務。
江淮渡搖着折扇看他的小呆子吃飯,越看越心癢,越看越喜歡。
卓淩吃飽飯,乖乖地放好碗筷,緊張地看着江淮渡,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裏,裝滿了無措和焦急。
江淮渡折扇一收,向前傾身:“怎麽了?”
卓淩下意識地後仰躲了一下,秀氣的臉上紅紅的。
江淮渡是個很英俊,很會笑的男人。
卓淩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人在靠他這麽近的時候微笑和他說話。他一時間慌了神,手足無措地抓着衣袖:“我……我……”
江淮渡溫暖幹燥的手指輕輕撫過卓淩的眼角:“小呆子,你的眼睛,好像有話要說。”
卓淩當然有話要說,可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更不敢去想江淮渡聽到之後的反應。
他又緊張又羞恥,瞪大眼睛仰頭和江淮渡對視,急得眼淚都要冒出來了:“江……江淮渡……我……我……”他緊緊捂着小腹,腦子一亂鬼使神差地喊,“我肚子不舒服!”
江淮渡啞然失笑。
卓淩眼中淚水盈盈,一低頭,就滴落在了衣衫上。
江淮渡說:“是清湯羊肉太好吃了?”
卓淩哽咽着點點頭。
他說不出口,他沒法對着江淮渡說,我懷孕了,是你的孩子。
卓淩一輩子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還沒學會怎麽和另一個無比親密又疏遠陌生的人,處理這種羞于見人的意外。
武林大會将至,江府門口的訪客絡繹不絕。
江淮渡手握着天下第一消息靈通的煙鳥閣,自然有無數的生意要做。
他才陪卓淩吃了一頓飯,濟安街上的人群已經躁動不安得要打架了。
江淮渡看着卓淩那副想說又不敢說的委屈模樣,無奈地擡手摸摸那個垂頭喪氣的小腦瓜:“小呆子,你風塵仆仆地跑過來,又不肯說話,是想讓我怎麽辦呢?”
卓淩聽着江淮渡漫不經心的溫柔聲音,心裏更加慌亂委屈。
江淮渡是不是嫌他煩了?
他不該來興安府,他不該來找江淮渡。
他就應該乖乖地趕回京城,找孫大夫,找皇後娘娘,讓他們幫自己決定,這個孩子是拿掉還是生下來。
他這個巴巴地跑到興安府,蹭吃蹭喝的,江淮渡一定是嫌他煩了。
卓淩心裏一慌,更加說不出話來。他低頭抓着自己的小包袱,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不行,不能這樣。
就算……就算江淮渡一點都不喜歡他,就算江淮渡真的嫌他煩了,他也不能露出這樣狼狽難堪的模樣。
太丢禦前侍衛的臉了!
卓淩十幾年來都不太活動的小腦瓜飛速旋轉着,他……他要離開,要體面地離開。
江淮渡耐心地撫摸着他的後頸,等他開口。
卓淩憋了半天,小聲說:“我……我有要事來興安府,順便……順便來看看你……”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扯那麽大的謊,緊張得耳朵都要豎起來了,手指緊緊握住小包袱,奮力把眼淚憋回去。
他心裏難過,很難過很難過。
江淮渡漫不經心的态度讓他難過,逐客令般的問話更讓他難過。
更難過的是,江淮渡可能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曾經為他懷過一個孩子。
江淮渡看着小呆子崩成一團的樣子,嘆了口氣,緩緩俯身咬住了卓淩的耳垂,低喃:“小呆子,你說謊的樣子,讓我真想狠狠打你的小屁股,用鞭子打。”
卓淩屁股一緊,茫然驚恐地擡頭。
江淮渡笑着直起身子:“我要去賺銀子了,小呆子,你要不要陪我一塊兒去?”
卓淩還沒從忽如其來的調戲中緩過來,茫然無措地看着江淮渡:“我?”
江淮渡點點頭:“每屆武林大會之前,都有些少俠來煙鳥閣,請我為他們指點武功,好在之後的擂臺上出點風頭。你武功比他們都好,就陪我看看,省得我一個人嘲笑他們,連個捧哏都沒有。”
卓淩的武功很好,但他一直以來的職責更像是盾牌,而非利刃。
他陪着江淮渡坐在水榭裏看着練武場上的厮殺戰況,卻一直魂不守舍。
他一會兒偷瞄身邊的江淮渡,一會兒憂愁地看向自己的小腹。
那裏有些鼓鼓的,看上去格外羞人。
兩個少年比武完畢,來水榭裏恭恭敬敬地聽江淮渡指點。
江淮渡慢悠悠地喝茶:“卓淩,你看呢?”
卓淩向來悶頭練劍,從來沒評價過他人武功高下,見江淮渡把包袱丢給他,他呆滞了半晌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好照實話說:“都很差,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