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十五層, 經紀部大廳。
桑桑站在這裏已經有幾分鐘的時間了。
雖然她出道早，但是一直跑行程通告，并沒怎麽來過公司。
除了她的上一任經紀人葉初晨, 還有她手下的女星安娜以及其他幾個眼熟的，公司的其他人她一概不知。
今天之所以站在這裏, 是因為上午的時候她接到公司電話——讓她來見一下她的新經紀人。
簡夏。
是這個名字。
為什麽是新經紀人，因為她的經紀人葉初晨, 不要她了。
桑桑抿抿唇, 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從安娜在葉初晨的麾下聲名鵲起, 她就應該預料到自己今天的命運。
【童星】，【演技爛】，【消費粉絲感情】，【辣眼睛】……
她從來沒想到，已經出道十一年的自己, 在今天會得到這樣的評價。
周邊的職員一直從她身邊走過，似乎并沒有人認出她是誰。
桑桑抿唇, 手指無意識的揪緊了衣角, 她孤孤單單站在大廳，像個沒人要的小可憐。
“桑桑。”有人在身後叫她的名字, 聲音平仄無波。
她轉過身去，一個年輕女子站在她眼前，身姿纖細卻挺拔，脊背挺直。
“您、您好……”女子漆黑的瞳孔看的桑桑有點緊張。
“你好。”女子朝她點點頭：“我是簡夏, 你的經紀人，跟我來吧。”
簡夏帶着桑桑到辦公室，兩人剛剛坐下，簡夏正準備向她詢問一些事情，門口突然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秒，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穿運動服背包的女孩走進來。
也沒打招呼，冷着張臉，像是在自己家一樣，徑直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桑桑旁邊。
簡夏看了一眼，轉回目光，繼續說道：“……你要減肥。”
這話一出來，桑桑頓時感覺無地自容，見新經紀人把自己的助理當成了空氣，于是她便小聲道：“其實我從前沒有這麽胖的。”
是，簡夏當然知道，她是這兩個月才胖起來的。
也許是因為受到打擊所以暴飲暴食，放飛自我。
簡夏回想了一下自己查到的資料，又加上一句：八/九不離十。
“沒關系，”簡夏看着她：“從現在開始，我會給你制定計劃，健身，跳舞，上課……”說着，她翻了下自己手上的行程表，補充道：“八天之內，你要瘦十斤。”
桑桑突然覺得有點喘不上來氣。
“十……十斤？”她結結巴巴道，該不會是說錯了吧。
簡夏：“沒錯，八天之後你有一場活動要參加，這是不是兩個月以來你第一個行程？”
桑桑目光亮了一下，随後又滅了：“是跟安娜一起去的那個品牌活動吧。”
她低下頭，手指不安的動着：“我瘦不下來的，我本來就是容易長胖的體質，而且很難瘦下來，八天的時間……我不行的。要不然……我就不去了吧。”說完，她悄悄看了眼身側。
反正她只是安娜的陪襯而已，去不去都一樣。
桑桑的話說完，眼前卻沒了聲音。
她不覺有些忐忑，于是擡起頭來，面前的女子正低眸拿着平板，修長手指飛快的滑動着。
幾秒後，她把平板翻轉過來對着她，問：“這是你嗎。”
屏幕上……是個年輕苗條的女孩子，身穿着修身的藍色荷葉邊群，皮膚白皙，雖然臉蛋算不上多麽出彩，但是卻勝在氣質幹淨舒服，正是典型的初戀臉長相。
桑桑的雙下巴微微抖了一下，竟然有些不敢看屏幕。
她眼神閃爍着，女子又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一個鏡子，正對着她的臉。
桑桑只是看了一眼，眼神就沒能從鏡子上面移開過。
這……
她伸手摸上自己的臉，鏡子裏的女孩也做出相同的動作。
雖然說出來有點奇怪，但是桑桑已經一個月沒照過鏡子了，她知道自己的樣子肯定有變化，但是沒想到變化會這麽大。
看着鏡子裏肥了一圈的小胖臉和被肥肉擠小了一半的清澈大眼，桑桑頓時悲從心來。
她、想、哭。
簡夏看差不多了，收回鏡子：“這也是你。”
“這兩個都是你，你能胖，卻告訴我不能瘦，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眼前的年輕女孩，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跟許天賜差不多大，且資歷比他高出好多年，雖如此，女孩子卻沒有許天賜身上那股子倨傲。
非但沒有應有的傲氣，反而畏畏縮縮，像是夾着尾巴似的，若是平常人跟她說話，沒準能被這股子頹喪勁給氣個半死。
桑桑顯然不知道自己問題，她看着眼前的繼任經紀人，動了動唇瓣，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她被這刁鑽的問題給搞暈了。
簡夏見她好像沒什麽異議，便拍板決定道：“好，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桑桑：？？？她還什麽都沒說呢。
她因為在家宅了兩個月變得生鏽的腦袋好不容易組織起來一點話，剛張開嘴，身邊突然橫出來一個陰恻恻的女聲。
“活動必須要參加，減肥就不用了。”
是那個女孩。
見簡夏看過來，女孩擡着下巴吩咐：“我們初晨姐吩咐過，下個月替她接了一個女配的角色，就是個胖子，為了附和人物形象，她不能減肥。”
桑桑聽了，馬上有點急切的說：“姐，我不減肥了，我要拍戲。”
簡夏沒點頭，也沒拒絕，她盯着那女孩瞧了片刻，問桑桑：“她是誰。”
桑桑連忙介紹：“簡夏姐，這位是我的助理，呂青。”
原來是個助理。
簡夏點點頭，拿起手機敲了幾下，也就十秒的時間，又進來一位紮着雙馬尾的大眼睛女孩。
女孩子顯然跟簡夏很熟了，走過來就坐在她身邊，親昵的抱着她的胳膊。
“明天開始去上課，待會我會把行程表發到你的手機上。”簡夏聲音平淡。
桑桑一時有些尴尬，旁邊呂青怔了兩秒，面上似笑非笑：“你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
“這位大姐，你誰啊？”
呂青才起了個頭就被那個雙馬尾女孩子給打斷了，見她看過來，女孩子笑嘻嘻的說：“讓你坐着是我們夏夏姐禮貌，你怎麽給臉不要臉呢，你就是個助理，誰給你的臉跟上級這麽說話呀？”
簡夏把保溫杯擰開，鼻尖頓時萦繞着缥缈茶香，她慢吞吞的喝了一口，往沙發後面靠了靠，把戰場留給小玉。
“你——”呂青漲紅了臉，站起來就要反駁。
“奧！”沒等呂青說話，女孩又誇張的捂住嘴巴，眨眨眼說：“狗急跳牆啦？天哪，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原來在你這麽不要臉的外表之下，居然裹着一顆易碎的玻璃心。說來還是我們夏夏姐心善，否則換個人的話，還能由着你這種貨色髒了我們辦公室的地方！”
桑桑已經被吓傻了。
“呵，我髒？”呂青忍不住了，她冷笑一聲看向簡夏，目光譏諷：“誰幹淨誰髒還說不準呢，自己有幾分本事自己清楚，別以為投機取巧在什麽地方都能管用，桑桑好歹跟了初晨姐這麽長時間，這是我們初晨姐心疼她才好不容易争取來的機會，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這話你品，你細品，什麽叫投機取巧？
前後一聯系，她說的不正是簡夏解決許天賜的那件事情嗎。
見她說到簡夏身上去，小玉的臉也黑了。
“也不低頭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還想跟我們夏夏姐說話，你也配？”小玉這個暴脾氣上來，叉腰呸了一口：“醜八怪，滾回你的狗窩去吧！這裏可不是你初晨姐的地盤！”
“你——！”
簡夏直起身，拍拍小玉的手，看向臉色通紅的呂青，淡淡道：“作為你的上級，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被解雇了。”
說完對着小玉擡擡下巴：“小玉去開門，送客。”
小玉忙不疊的跑過去開了門看着呂青，心裏笑嘻嘻，臉上MMP。
呂青被氣了個倒仰：“你憑什麽開除我？！”
說完她才想起來，自己被表姐葉初晨安排過來的時候，身份已經發生了變更。
——但是表姐沒告訴她，簡夏是這樣子的啊！
剛來就被開除，她怎麽面對表姐？！她可是信誓旦旦的立了軍令狀的！
理由已經擺在明面上，如果呂青還問‘憑什麽為什麽’，那就是真傻了，沒錯，眼前這個女人的确是她當之無愧的上級。
一邊的桑桑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她瞧瞧這個看看那個，小心翼翼道：“夏、夏夏姐……唔。”
簡夏撿起果盤上的聖女果塞到她嘴裏：“從現在開始，你保持沉默。”
桑桑嘴裏鼓鼓囊囊，壓根沒有反駁的機會。
呂青才沒那麽容易就被打發走，她這次來是有任務在身的，見簡夏行事冷硬，就把主意打到桑桑身上。
反正這是個好拿捏的。
“桑桑，你就這麽看着她們污蔑初晨姐，一句話也不說嗎？！”
呂青頃刻之間換上一張痛心的臉，捶胸頓足道：“你在初晨姐手下這麽長時間，她是怎麽對你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可是她親自點名來幫你的，我們是一家人啊，你就任憑她們欺負我嗎？”
“若是我真的走了，她們還不知道會怎麽磋磨你呢！你叫我和初晨姐怎麽能放心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裏？！”
簡夏接上她的話：“你說的很對，那你把她帶回去吧。”
呂青：？？？
“這……”呂青面上有尴尬的神色一掃而過，随後她只能強忍着假笑道：“可是這個決定畢竟是高層通知下來的，桑桑，初晨姐真的替你求過很多次情了，但是奈何你不争氣，我們也沒辦法。”
“保安上來一下，有人故意尋釁鬧事……”簡夏在打電話。
呂青心裏咯噔一下子，又怕她真的讓保安把自己趕出去，連結束語也懶得說，扭頭就往門外走。
剛剛被醞釀起情緒的桑桑：……
呂青前腳走出去，後腳就聽見門在她身後‘砰’的一聲關上了！
那聲音之大，震的她心肝都顫了幾顫。
呂青神情陰鸷，僵着身子半晌，直到路過的人朝她投來好奇的目光，這才連忙低着頭離開了。
……
因為要監督桑桑上課和減肥，所以這幾天的時間簡夏都是在公司宿舍住下的。
沒回家，也沒有跟家裏的人說些什麽。
事實上是因為，簡夏壓根就沒想起來她還有個弟弟。
而這對姐弟如出一轍的操作就是，在簡夏沒回家的這幾天，簡森其實也沒有在家裏。
他以為簡夏起碼會給他打個電話，問自己一句為什麽好幾天夜不歸宿，去什麽地方了，但是她沒有。
不僅電話沒有，微信、短信通通都沒有，搞的簡森一天看好幾次電話，甚至還以為自己把她拉黑了。
聯想到上次的事情，簡森很不爽，尤其是他對簡夏還有點疑惑，這點子疑惑滋長出來生根發芽，搞的他心裏癢癢。
……一個人怎麽可能突然之間性情大變？
簡夏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懷揣着這兩個問題，簡森來到了她公司大樓下，正當他在大廳徘徊的時候，一張清秀小臉映入他眼簾。
簡森想了想，木着臉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簡夏正在練習室看桑桑跳舞。
桑桑正在熱身，舞蹈老師走過來跟簡夏搭話。
“她是演員，其實沒有必要跳舞，塑造身形的話只靠健身就可以達到。”
簡夏搖搖頭，“她不自信。”
這是桑桑身上，最大的缺點。
舞蹈老師頓時輕輕的‘啊’了一聲，也是，第一天見到桑桑的時候，她也着實有點幻滅。
畢竟她對桑桑的印象還停留在她兒時的客串，還有最近幾年那些辣眼睛的作品上。
“哎。”舞蹈老師輕輕嘆口氣，跟簡夏說：“其實桑桑這女孩蠻好的，就是……不适合這個圈子。”
她在毒藥擔任舞蹈老師也有幾年的時間了，練習生也有，剛剛出道的新人，大佬，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自信。
前者是朝氣蓬勃，後者則是長年累月的沉澱。
反過來看桑桑這孩子呢，就跟沒骨頭似的，說話細聲細氣，都不敢看人眼睛，生怕被吃了似的。
要說她也不是不刻苦，态度很端正，問題就她玩具一樣，擰一下動一下，你要是不擰，她自己就慢慢生鏽報廢了。
現在的桑桑開足了馬力，她好像在努力把腳盤到自己的脖子上去，看起來像是過年的時候祭祖擺放的那些兩個爪子盤在雞頭上的公雞。
簡夏盯了一會：……
“這是什麽。”簡夏問舞蹈老師。
老師：“這是熱身的一個環節，包括一些拉伸和準備動作，能夠有效的防止拉傷，提升身體柔韌度。”
“老師會跳健身操嗎。”面前這位年輕的經紀人又問。
老師微愣了下：“當然……”
“那就教她健身操吧，其餘的暫時不用了。麻煩你了。”
老師有些茫然的跟着那經紀人的腳步，只見她走到了桑桑面前，嘴唇微動，不知道說了句什麽，桑桑的臉色有些尴尬和羞.恥起來。
“擡頭，看鏡子。”簡夏說。
桑桑身體僵硬着，手無意識的捏緊了衣角，她低着頭，臉色漲紅一片，卻沒對簡夏的話做出什麽動作。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幾秒。
随後。
冰涼的氣息逼近，一只微涼的手力度和緩卻不容拒絕的将她的下巴擡起，平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擡頭，看我。”
桑桑知道，她說的是，看鏡子裏的她。
女子身上散發出來一股清淡幽香，萦繞在桑桑周圍，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她居然真的擡起頭，目光緩緩朝着正前方的鏡子看去了。
就在此時，伴随着“吱呀”一聲，練習室的門被人推開。
“哎，舞蹈在嗎！”
這頤氣指使的女聲，莫名有些熟悉。
轉頭一看，還是個熟面孔。
——這不正是桑桑的‘前’助理，呂青嗎？
“哎？桑桑你也在啊，”呂青探頭進來看見桑桑，打了個招呼，下一句就不說人話了：“你這麽胖還跳什麽舞，舞蹈老師教你也沒用，浪費時間。老師我就先借走啦，畢竟你也知道，陳老師一向是我們安娜禦用的老師，對吧？”
她看見桑桑身旁的簡夏時，面色只微微僵了一瞬，随後就恢複正常了，也不知道葉初晨給她灌了什麽十全大補湯，洗腦成功的一批，現在又是龍馬精神起來，一進門就把桑桑往死裏怼。
“……嗯，是。”桑桑臉上擠出個勉強的笑來。
是個屁。
以上是舞蹈老師的內心os。
那安娜說的好聽的确是小花無疑，但是簡直就是個公主病晚期，難伺候的狠，哪有跟這兩位在一起自在？
但是她還真不能拒絕，畢竟也是要吃飯的。
“好，那我們走吧，別讓安娜等急了。”頓了頓，老師給簡夏一個抱歉的眼神，簡夏輕輕颔首，示意沒事。
等倆人一走，桑桑再也支撐不住臉上的笑了，一下子垮了下來。
“夏夏姐，那我……”桑桑小可憐樣的：“我還練嗎？”
老師都走了，練什麽練。
正在桑桑以為她默認的時候，簡夏卻摸了摸下巴，問她道：“你會不會跳廣播體操。”
桑桑：“……啊？”
·
“全國小學生第一套廣播體操，現在開始。”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
“五二三四，六二三四……”
練習室門外，站了好些個練習生和經紀人助理，他們都是被眼前這練習室裏的聲音吸引過來的。
“裏面幹嘛呢，我沒幻聽吧？”
“不知道啊，瞧瞧。”
“瞧瞧瞧瞧，來！”
練習室的門，被偷偷的推開了一條縫，湊過去的人看了眼，頓時轉過頭來，眼睛瞪的像銅鈴，活像是見了鬼。
“看見什麽了，不會是真的——”說話的人也湊上去，頓時：“……我操。”
誰能告訴他，眼前是個什麽情況？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拿出手機錄了像，連同那一板一眼的機械聲音，還有練習室內體态豐腴的女孩僵硬的動作，他一邊拍一邊笑，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一笑，再擡起頭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身邊的人居然全部噤聲了。
等他緩緩轉頭，對上門內年輕女子古井無波的眼，頓時心裏咯噔一下，身體下意識做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低頭做認錯狀。
簡夏看了一眼，把目光轉回來。
桑桑從鏡子裏面看見門口站滿了人，連忙對着簡夏投去懇求的目光。
停下來吧，外面好多人在看。
簡夏恍若未聞。
雖然桑桑沒能從那張面癱臉上看出些什麽，但是卻明顯的接收到了一條信息：
不能停。
桑桑的心跳的很快，渾身都羞.恥的發燙，感覺自己像是扒.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正在被所有人指指點點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人都走光了，桑桑還在閉着眼，機械的跟随音樂做着動作，向左，向右，向上，向下……
看着她享受其中的樣子，簡夏茫然的張了張嘴，竟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打斷她。
但是，她要下班了。
桑桑換完衣服出來的時候，看見那道挺拔纖細的身影正站在門邊，女子的側顏被窗外透進來的暖光一照，竟顯得有些柔和。
“今天做的很棒。”簡夏聽見動靜轉過頭，對着眼前臉蛋紅撲撲的女孩說。
“很、很棒？”桑桑結結巴巴的重複了一遍簡夏的話，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簡夏看着她，此時那雙烏黑的眼睛看起來有些許溫潤：“對，你很棒，做的很好，再接再厲。如果能提前完成任務的話，還有獎勵。”
“什麽獎勵呀？”桑桑下意識問。
“不告訴你。”
“……”
已經是下班的點了，簡夏回辦公室拿東西，卻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簡森看見她進來，頓時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還沒等簡夏說話：“我們晚上去吃火鍋吧。”
聞言，簡夏看他一眼，似乎是想了想：“好。”頓了頓，又問：“你怎麽進來的。”
簡森厚着臉皮：“請人幫我刷的卡。”
這個‘請’字，用的極妙。
“走吧，去吃火鍋。”
桑桑看了眼她身後耷拉着眼皮子的青年，感覺有點不太好，這應該是簡夏和家人的私人聚餐，她去的話會打擾他們吧。
還有就是，“我……可以吃火鍋嗎？”說着，她神情忽而有點小雀躍。
簡夏疑惑看她一眼：“當然不能，我有事跟你說。”
桑桑：“……哦，那好吧。”
現在時間是下午五點，簡夏讓小玉給許天賜打了電話，約好地點，晚上一起涮個火鍋，順便交代下接下來的事情。
因為桑桑被臨時塞過來，她沒時間跟着許天賜去臨清市錄節目了。
簡森原本是想跟簡夏單獨吃的，現在她要搞成聚會，倒是也沒說啥。
擡眼的時候看見桑桑，簡森眼神頓時一凝，随後看了桑桑一眼，又一眼，就在連簡夏也皺起眉的時候，他終于說話了。
“你……”
簡森用手指着胖了二十斤的桑桑，狠皺着眉眯眼看了半晌，絞盡腦汁道：“你……你是不是那個宮鬥劇裏頭的楊婕妤啊？”
桑桑聞言，先是一愣，随後神色一喜，她有些羞澀的抿抿唇：“你居然記得我在那部戲中的角色？”
那部戲播出的時候，已經是她演藝生涯下坡的最低點，更是她距現在參演的最後一部片子，整部劇片酬甚至比不上三年之前她參加一個綜藝節目的錢。
況且那部劇的女主正是現在如日中天的安娜。
如此一來，就更沒人記得她了。
她記得戲剛剛播出來的時候，自己還興沖沖的去網上翻評論，希望能夠看到一點讓自己開心的留言。
但是現實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那次的網暴事件，她真希望自己永遠也不會記得。
不過，難道……這是她的粉絲？
桑桑有些感動，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記得自己這部戲，這是不是代表，其實她的演技沒有別人說的那麽不堪？
她有些緊張加激動的看着簡森，甚至想要送他個合照，連祝福語都想好了。
同時，面上還露出個有點小期待小迫切的笑容。
簡森絲毫沒聽出桑桑的意思，他反而面色凝重的點點頭，道：“你的演技實在太爛，的确叫人記憶深刻。”
桑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5 16:00:56~2020-04-20 20:39: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李狗嗨 5瓶；二哈哈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