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鋪着滑軟白狐皮毛的軟榻上躺着一名面容英俊的男子,男子含着笑,寵溺的望着跪在他身畔替他輕輕捏着小腿的妩媚女子。女子眼波流轉,目光妖媚的抛向英俊的男子,輕啓朱唇,“衛郎,妾好喜夫人腰間的那塊石頭,不知衛郎可否讓夫人割愛?”
男子哈哈一笑,伸手一帶,将妩媚女子拉入懷中,“愛妾想要什麽,只要替為夫舞上一曲,為夫都應下了!”
妩媚女子面容一喜,伸手環住男人的腰身,“衛郎可不許騙妾身,妾身這就舞給衛郎看。”
女子的舞姿美豔,歌聲柔美,男人看的目不轉睛,笑意連連。
這邊,丫鬟,仆婦,女人,珠圍翠繞。另外一個屋子裏卻顯得冷清多了。
裝飾華麗的大屋裏坐着一個面帶愁容的女子,女子穿着一身白袍,腰束金色綢帶。腰間配以一塊三彩翠石,翠石是紫黃綠三色,翠石之間隐隐帶着金絲,晶瑩剔透,異常動人。
女子容貌清麗,面容白皙,眼下帶着淡淡的陰影。她雙手攥成拳,放于膝蓋上,側耳聽着隔壁院落的歌聲男人的笑聲,神色凄苦。
“夫人,家主請您過去一趟。”門外傳來一個恭敬的女聲,女子聽出那是夫主身邊丫鬟的聲音。她低低的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用手摸了摸挂在腰間的三彩金絲翠石,這才擡腳走了出去。
還未走到隔壁的院落裏,裏頭的歌聲和笑聲更加清楚的傳入她的耳中,女子抿了抿唇,腳步停滞了下,便又繼續朝着裏面走了去。
“衛平,你來了?快過來坐。”男子沖穿着白袍的女子笑的溫柔。
衛平點了點頭,瞟了一眼舞姿美豔的妩媚女人,嘴巴發苦,眼睛也有些幹澀。她渾渾噩噩的坐在夫主的身畔,聽着夫主的笑聲,只覺得諷刺至極。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響起夫主衛彥的聲音,“衛平,如玉看上了你那塊三彩翠石,你給了她吧。”
如玉,衛如玉,衛平擡頭看向那舞姿妖媚的女子,滿眼都是痛恨。她握緊拳頭,扭頭看向衛彥,她的夫主,她相處了十八年的男人,眼前的男人早就已經成了陌路人。
十八年前,她不過五歲,他也不過八歲,她還是衛家的一個小奴隸,衛家也不過是個落魄的小家族。五歲的時候衛彥看中了她,賜名衛平,她從一個小奴隸變成了衛彥的随身小丫鬟。
這個世界讓人向往的東西太多了,權利,欲望,最最讓人向往和喜歡的還是那頑石裏的翡翠。連十歲的衛彥也不例外。
衛平十歲那年無意中得到了這塊三彩金絲翠石,然而這翠石卻有個驚天大秘密。
Advertisement
衆所周知,翡翠都是從石頭裏破開的,任何人都不能夠看透頑石裏的翡翠,她卻發現自己竟然能夠借由這三彩翠石看透頑石,瞧見裏面的翡翠。她也害怕過,擔心過,後來死守着這個秘密,借由這三彩翠石幫助衛家繁盛了起來。她賭石的本事不小,衛彥對她喜愛的不行。她憑藉着這塊翠石助衛家成為大梁首富,她十五歲之時,十八歲的衛彥娶了十五的她,她成了大梁首富家的夫人。
她很聰慧,憑藉着大梁首富的地位,幫助衛彥一步步的爬上卿大夫的位置。有權有錢,世上所有的女人都羨慕她,可是卻從來沒人知道衛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她的功勞。
那個聲稱一世只愛她一個,絕不納妾的男人上個月買下一名奴隸,他說,她的身體就跟上好的玉石一般,細膩,晶瑩剔透,賜名衛如玉,納她為了妾。
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她看清了這個男人,是的,三天之後,這個男人就要娶衛如玉為平妻了。此時,這個男人還要她把猶如她性命一般重要的三彩翠石給了衛如玉,她冷冷一笑,“夫主,這是我的東西,你曾經說過絕對不會逼我把這翠石給別人的,所以,我不答應。”這塊三彩金絲翠石就是她的命,絕對不能給任何人。
有着溫爾笑容的男人立刻變了臉,從軟榻上走了下來,一步步來到衛平的身旁,低下身子,“以夫為天,你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這翠石自然也是我的。”
衛平注視着眼前的男人,冷冷一笑,彎腰,握緊腰側的玉石,迅速從他身下竄了出去。
這衛家的榮華富貴不要也罷。
衛彥一聲震怒,“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滾開!”衛平看着眼前的手持長劍的劍客們,怒道。
府中的劍客都是認識她的,聽見她的怒吼,遲疑了下,這一下的功夫,衛平已經沖出了院落,朝着衛家大門口跑了去。
“衛平,你瘋了不成!不過是要你一塊翡翠玉石,府中那麽多的極品翡翠玉石,你在選一塊就是了,為何這塊不肯割愛!”衛彥氣急敗壞的看着站在湖泊邊上的清麗女子。
看着眼前再無退路的湖泊,衛平轉過身子,盯着眼前那冰冷絕情的男人和妩媚女子,嗤笑道:“是啊,府中那麽多翡翠玉石,你們為何單單要我這塊?夫主,你曾經答應過我的,這塊玉石永遠只屬于我一個人的!”
“哼,以夫為天,衛平,你莫不是忘了這句話!”
她冷冷一笑,是啊,這男人不再是以往那個對她柔情蜜意的男人,他為了另外一個女子如此對她,在她的心上剮了一刀又一刀。
衛彥不耐煩的道:“衛平,別鬧了,快些把玉石給如玉。”
“若是我不給,你打算怎麽辦?”衛平冷聲問道。
他眼神幽深了起來,冷聲道:“有違夫綱,你就得死!”
衛平仰頭看向眼前的男人,森森一笑,環視四周,看向那群虎視眈眈的劍客和嘴角噙着笑容的衛如玉,緩慢的開口道:“衛如玉,總有一天你的下場會比我更加凄慘。衛彥,總有一日衛家會在你手中敗落,你會再回到當初凄苦的模樣。”
說罷,她再也不看衆人一眼,縱身朝着身後的湖泊跳了下去。
“該死!”衛彥咒罵一聲,“還不趕緊下去給我撈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天後,衛平的屍體終于打撈上來了,只是跟随了她十三年的三彩金絲翠石卻不見了,綁着翠石的紅繩卻牢固的挂在腰間。
衛彥也不在意,二日後,整個衛府張燈結彩,熱鬧非凡,穿着紅衣的衛彥迎娶衛如玉為正妻。
衛平做了個奇怪的夢,她夢見自己竟然成了一個叫陳錦的十三歲的小女孩,大梁一個姓陳的落敗小家族中庶出的庶出。
這個夢太過奇怪,那種感覺太過真實,好似她就是那個叫陳錦的小女孩一般,她夢見小女孩牙牙學語,夢見小女孩慢慢長大,夢見小女孩不愛說話,夢見小女孩的母親又生下一個小弟弟,夢見父親極不喜他們母子三人。夢見陳錦被同父異母的姐姐推入池塘。
夢到此時,衛平突然醒了過去,猛的坐了起來,大口的喘着氣。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夢實在太真實了,小女孩被推入池塘的那種絕望和她跳入湖泊中的那種感覺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