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媽媽
韓殊回來的時候, 在進門的瞬間, 儲藏室依舊在乒乓地響着,韓殊的聽覺最近也變得敏感了很多, 他能清楚地聽見儲藏室裏發出的砰砰的響聲。
但是儲藏室為什麽會出聲……韓殊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加快了腳步沖了過去。
“球球!”
一打開儲藏室的門,之間小毛球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它好像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尾巴都僵直了。看起來楚楚可憐的樣子,但是做出來的是卻是熊得不行, 滿地都是被翻出來的東西,幾乎每個櫃子都沒有放過, 每個箱子都被打開了,也不知道這小圓球是怎麽做到的, 所有的箱子都被掏了出來。韓殊看着好像遭賊了的儲藏室沉默了,“哐當”一聲,最後一個擺在櫃子上的小箱子掉了下來,裏面的東西撒了一地。
球球的尾巴夾得更緊了,它讨好地湊了過來, 蹭了蹭韓殊的褲腳,“嗷嗷!”
雖然知道球球只是個出生沒多久的小孩子,但是這真的太熊了吧!每一次不看着它馬上就把家裏折騰得好像臺風過境一樣。上一次離現在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而韓殊簡直被弄得快沒脾氣了。
球球犯完錯之後那個态度簡直就是典範,整個球都乖巧的不行,那可憐楚楚的小眼神讓所有人都覺得它真的知道錯了, 但實際上它距離上一次撕家不過幾個小時,就撕了個儲藏室。
“球球!這樣做不行!再這樣下去我要生氣了。”韓殊很嚴肅地指着地上的小毛球,拿出了當年教導主任的态度,球球夾着尾巴唯唯諾諾地點着頭,但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
看它這副模樣,韓殊也脾氣也發不出來了,球球就好像養的寵物一樣,都說了養了寵物就要對寵物負責,不管是它做了什麽,好好教育它才是根本。
“算了,給你買了好吃的。”韓殊拎了拎手裏的塑料袋,裏面的确裝滿了零食,球球的大眼睛都瞪大了,水汪汪地盯着那袋子,裂開了大嘴巴,嘴角流下來可疑的液體。
“嗷~”
不過韓殊并沒有把袋子裏的東西倒出來給它,只是給它看了一眼就把袋子提得更高了,微笑地對着球球說:“但是作為今天搗亂的懲罰,這一袋子的東西你都不能吃,只有面包和牛奶。”
“嗷……”球球失落地低下了頭,不過那小眼神還閃爍着狡黠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沒打算聽話,估計還是會偷吃。
不過韓殊早就想到了它這一手,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我會拜托daddy看着你的。”說完,他把袋子靠近了牆壁。黑澤相當配合伸出觸手卷走了那個大大的塑料袋。塑料袋連同裏面的各種零食消失在了球球火熱的視線中。
球球這才好像生氣了一樣大叫了起來“嗷嗷!!嗷嗷嗷!”就好像是在控訴着韓殊的殘忍一樣,球球一會不停歇在他面前轉來轉去,叫得也很大聲,整個球的毛都被氣得炸起來了。
“你聽話的話我會換給你的,現在你知道錯了嗎?”
聽了韓殊這話,确定了他确實不會心軟之後,球球這才認命了似的低下了頭,縮在了儲藏室的角落裏,把屁股對着韓殊,小尾巴還一甩一甩的。
儲藏室亂的不成樣子,現在已經很晚了,韓殊實在是不想再折騰了,給球球留了牛奶和現在它能吃的面包之後,韓殊就洗洗睡了。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韓殊一起床就開始收拾了,收拾儲藏室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裏面放的什麽東西都有,包括原來開私人心理診療所的時候留下來的一些工具,韓殊小時候的玩具,韓煜青的一些不用的私人物品,還有一些不看了的書。這些東西本來都是分門別類地放好的,球球這一折騰幾乎把所有的東西都翻出來了。導致韓殊不得不把所有的東西重新分類,完全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不過好在,黑澤還會幫忙,觸手很多的好處現在終于顯現出來了,兩個人幹活,把球球趕到了廁所,裏面什麽都沒有,球球也破壞不了什麽東西,況且,如果它還不長記性亂折騰的話,起碼這一個月,它就再也別想吃到韓殊買的零食了。
就算有黑澤的幫忙,韓殊依舊整理得腰酸背痛,從早上起床一直忙到中午才把儲藏室整理好,被弄壞的箱子扔掉,還要處理被球球不小心弄壞的一些東西,如果重要就想辦法修補,不重要就幹脆丢掉。而在這過程中,韓殊發現了那個藏在厚重箱子中被球球弄出來的那個被一層玻璃箱保護得很好的金屬牌。
記憶告訴韓殊,他從沒見過這個東西,而牌子背面刻着的數字也讓他感到無比疑惑。“這是我的生日。”
簡簡單單的八位數字,是韓殊從小被告知的生日,這東西是父親做的嗎?看起來也不像,更加遙遠的模糊記憶又讓韓殊覺得這個金屬的小牌子有點熟悉,這東西可能和他缺失的那幾年有關,如果是這樣的話,daddy應該會知道一些。
這麽想着,韓殊也就問了出來:“daddy,這個東西你見過嗎?”
黑澤聞聲從牆壁裏探出了觸手,兩只觸手捧着這小小的玻璃箱子端詳了一會兒,給出了韓殊肯定的答複:【你小時候挂在脖子上的東西】
“我小時候?是daddy送我的嗎?”
【雖然我很想說是,不過很可惜,這東西在我撿到你的時候就有了。】黑澤晃了晃觸手,把玻璃箱子換給了韓殊。【一開始你被人丢在山裏的時候就挂在脖子上了。】
“我……是被什麽人丢掉的嗎?”談到這個話題,韓殊難免心情有些低落,就算後來撫養他的黑澤和韓煜青都給予了他毫無保留的愛,但任哪個被丢掉的孩子在談起自己被丢棄的過程的時候心情也不會好受。這是一種對自身存在的否定,就算後來收養他的父親愛他,最開始他也是不被需要的,因此韓殊一直很回避這個話題,被韓爸爸收養之後也沒有問過自己從哪裏來,而和黑澤相認了這麽久,他也是第一次想起這個問題。
【有點忘了,好像是個女人吧,抱着你到了我的地盤。】
“……那個女人後來怎麽樣了?”
【死了……】黑澤晃了晃觸手,滿不在意地說道:【她抱着你上山的時候就已經活不長了,滿身都是血,把你弄得髒兮兮的。】
“死了……死了啊”韓殊雙眼無神地重複着這兩個字,他從來沒有想過去尋找自己的身世或者生身父母,在他看來,他需要孝敬的就只有韓煜青,現在加上了個黑澤,不管生他的人是誰,撫養他長大的是韓煜青和黑澤。他不會做什麽恩将仇報的事情讓爸爸傷心,現在的生活他很滿意,更不會去主動尋找自己生身父母。
但聽到非常有可能是他母親的人去世的時候,他還是感到很難過。他不知道他的“媽媽”因為什麽原因帶他上了那座荒山,更不知道為什麽她上山的時候已經渾身是傷。他只能想象到那抱着嬰兒女人的絕望,卻想不起那個人的一絲一毫。
每個單親家庭的孩子都難免會想象自己的媽媽或者爸爸,韓殊也不例外,韓煜青對他很好,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在養,滿足了韓殊對于一個父親所有的期待,但是韓煜青依舊替代不了母親在孩子心中的地位。
小韓殊對自己,對所有人說的都是,我有爸爸就足夠了,但在看到同學們溫柔的媽媽對他麽殷切的關愛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會羨慕一下。在夢中偶爾也會夢到自己幻想中的媽媽,但他怎麽想都想象不到媽媽的臉。
黑澤口中的女人,這個很有可能是他的媽媽的女人,對于韓殊而言其實只是個陌生人,在她死去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和還是嬰兒的韓殊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不過聽到她的死,依舊會讓韓殊難過,無關親故,只是一個孩子對生身母親的那一絲牽挂。
不過韓殊也只是難過了一會兒,畢竟那個女人他臉面都沒見過,也想不起來她的臉。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手上的金屬牌子吸引過去了,很神奇的是,他原來可是在風吹日曬的環境下野生放養長大的,被雨淋的次數也不算少。牌子上挂着的鏈子已經有點生鏽了,不過這個銀色的金屬牌子不知道什麽材質做的,一點鏽都沒生。
這個陳年的小牌子也并沒有引起韓殊太大的重視,但他把這牌子記在了心裏,M01究竟代表了什麽不得而知,不過這東西的所有人是他毋庸置疑,他出生的時候帶着的東西,究竟代表了什麽,韓殊不知道,現在再去深挖自己的身世沒必要,生活還是要向前看的,有時候知道了太多難免會滋生出一些煩惱,就好像他今天問出來的,他“媽媽”的死一樣,知道了事實反而讓人難受。
把球球造的孽都收拾完了,韓殊忙了整整一個上午,快到中午的時候,他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說基本建設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讓他回來上班。
如果是之前韓殊一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但是現在他有些猶豫了。不是因為他被玄武每次打過來的将近七位數的獎金誘惑了,而是因為他的體質去醫院很有可能會出問題。
衆所周知,醫院永遠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之一,在這裏因為傷病或各種意外死去的病人數不勝數,這也就意味着,醫院裏怨鬼的數量可以說是平常建築的成百上千倍,而韓殊現在又恰好是招鬼的體質,往醫院走無疑是把自己往虎口裏送,就算他已經初步掌握了黑澤交給他的一小部分能量,不過這在大量惡鬼撲上來的時候根本不值一提,他之前出個門都需要黑澤貼身保護才能保證回來的時候身體不被什麽奇怪的東西占領。
就算黑澤打保票,韓殊都犯怵,怕自己不小心玩脫了,也害怕黑澤出事。更何況,黑澤對他回去上班這件事也持有反對意見,不過和韓殊顧慮的可能不太一樣,黑澤不想讓韓殊出去上班實際上純粹是因為不想讓韓殊離開家太久,也不想讓他的寶寶和那些奇奇怪怪的人說說笑笑,嫉妒都快讓他發瘋了。
不過他可不會告訴韓殊這些,黑澤在這個時候永遠像是一個體貼的夥伴,指出了很多韓殊注意不到的地方【寶寶,你有沒有照過鏡子,你的眼睛還有你的身高,變化很大】
黑澤提出來的正是韓殊另一個在意的問題,随着他掌握了黑澤的“黑氣”,摘掉了“隐形眼鏡”之後,他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瞳孔顏色變得更淺了,瞳孔裏的黑色素正在以不正常的速度褪去,但又不像是白化病患者那樣變成不健康的紅色,而是變成了一種詭異的暗金色。
他的眼睛也并沒有因為這種奇怪的異變而退化,正相反,他的視力變得更好了,甚至可以看見之前必須要用望遠鏡才能看見的東西,他能看清樹枝上最上端樹葉上被蟲子蛀過的小洞,可以看清遠處貓咪毛發之間隐藏着的斑點。他在房間裏環顧一周,就能找出所有昆蟲停留的位置。而他的眼睛也不僅僅是視力變好了,視野也變寬了。這一切的變化都讓韓殊感到了不安,這已經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範圍了。
韓殊知道他的身體很好,将近十年沒有發過燒了,體弱多病的小學時代好像只是幻覺一樣,不過原來他身體健康尚且在普通人的範疇之內,頂多讓人羨慕一下身材不錯而已,而現在這種不到一個月長高五厘米的二次發育根本已經脫離了正常人的範圍了。
醫院裏的熟人太多了,玄武的人到底對他采取了一種怎樣的态度,韓殊不得而知,他身體的異狀應該也被玄武察覺到了,不過現在看起來,玄武對他的态度還是友善的,拉攏為主,互幫互助。
但是醫院就不一樣了,那些同事只是普通的護士和醫生,他身體還會有怎樣的變化韓殊不得而知,他冒不起這個險。這麽一想,暫時脫離這些熟人一段時間才是個好選擇。
而就在韓殊還在糾結的時候,一個電話響了起來,給他打電話的正是聶海勝大叔,不過等韓殊接起電話的時候,才意外地發現,用這個電話聯系他的是昨天開着直升機來,還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聶青。
作者有話要說: 蟹蟹藍懸、山泠泠水清清風呼呼和佐則三位寶寶的一顆地雷!轉運珠寶寶扔的兩顆地雷和annaannay醬扔的四顆地雷!( ̄3 ̄)樂出花來!
端午休假歸來,今天明天更一萬來跪謝砸我地雷和新入坑的小天使和一直蹲在坑裏的老天使們!
最後,經過讨論和糾結症患者的痛苦抉擇,爸爸決定下一個故事在學校裏玩蛇災,嘿嘿,這個畫風不大一樣吧,又是歐美風的恐怖電影,紀念我原來小學買的空中蛇災正版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