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Milkyway#24
夕陽下, 小姑娘的褐色眼眸光芒流轉,幹淨璀璨。
只可惜她太緊張了,渾身僵硬, 像是在玩木頭人的游戲,一動不敢動, 又有點不知所措,似乎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麽。
孟越衍眼尾輕挑, 嗓音褪去冷淡, 耐心教她:“舌頭放松,慢慢舔。”
舔……舔?!
不純潔的字眼喚回出走的魂魄。
塗漾回過神, 不相信這是有潔癖的人做得出來的事。
她當然不可能照着他說的做,連忙重新張開嘴巴,腦袋往後一仰,想把孟越衍的手拿出來,卻被他用另一手扣住後腦勺, 無法動彈。
“……”
為了不碰到他的手指,塗漾被迫蜷縮起舌頭, 用鼻子發音, 口齒不清地罵他:“你是變态嗎!”
孟越衍并不在意她過激的用詞,淡淡地“嗯”了一聲。
“……”
又來了。
為什麽這位少爺每次總能一臉坦蕩蕩地承認正常人羞于啓齒的事呢。
在比較誰的臉皮更厚這件事上, 塗漾難得遇到對手,佩服他的心理素質,兇巴巴地威脅道:“再不把你的手拿出來,我可就咬人了啊!”
無動于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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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忘了, 對付這位少爺,态度不能太過強硬。
一想起這個原則,塗漾馬上改變策略,重新拉着他的衣角:“你拿出來好不好,我難受。”
明明她的聲音模糊,連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但落在耳朵裏,滿是撒嬌意味。
孟越衍眸光微閃,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心軟了。
他收回手,不再欺負她。
終于重獲自由的瞬間,塗漾一個箭步沖向餐桌,給自己倒了杯水漱口,又見孟越衍還站着不動,嘆了口氣,把他重新拉到水龍頭下,用水沖了一遍,嘴裏還在不停嘀咕。
“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想什麽,有這工夫開玩笑,我創口貼都買回來了。”
嘀咕完,她關上水龍頭:“我去買創口貼了。”
她不想再浪費時間,可身子剛動,又聽他慢悠悠地說:“不用了,樓上有。”
話音一落,塗漾猛地停下腳步。
她嚴重懷疑自己又被耍了,回頭瞪着他:“你剛才不是說沒有嗎!”
對于自己前後矛盾的言論,孟越衍沒有解釋的打算,神色坦然,扔出三個字。
“記錯了。”
“……”
果然被耍了。
塗漾鼓了鼓臉頰,不滿道:“我是不是長了一張受壓迫的臉啊,怎麽你什麽事都能欺負我。”
聞言,孟越衍眼睫微垂,盯着她的臉端詳片刻,而後重新對上她的眼睛,客觀道:“嗯,确實受了不少壓迫。”
一開始,塗漾沒聽出來這話背後的深意。
過了幾秒,她才反應過來,迅速捂住鼻子,怒道:“我現在沒有讨論我五官立不立體的問題!”
孟越衍眉峰微動,反問:“那你想讨論什麽問題。”
“……”
看來他倆和平相處的時間極限是一個小時。
一旦超過,必定吵架。
她單方面吵的那種。
認清這一殘酷現實後,塗漾知道再說下去只會徒增煩惱。
為了及時止損,她果斷決定退出這場聊天,不再陪聊,拿出态度,放狠話:“誰的傷口誰處理,我不管你了!”
說完,她別過臉,氣鼓鼓地朝客廳走去。
孟越衍沒有跟上去,站在原地,看着她散發着怨氣的背影,眼角眉梢沾染上極淡的笑意。
獨自來到客廳裏的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不過她沒有一味地沉溺在氣憤裏,而是悄悄豎起耳朵,密切關注廚房裏的動靜。
好不容易聽見上樓的腳步聲,塗漾心想他應該是去處理傷口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倒在沙發上,用手背貼着臉頰。
臉還很燙。
受到驚吓的心髒也沒有恢複平靜。
大腦裏更是不停循環播放剛才在廚房裏發生的一幕幕畫面。
……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塗漾猛地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同時又有些納悶,不明白為什麽孟越衍最近總是對她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舉動。
準确來說,是從他開完演唱會回國開始。
難道欺負她這件事真的就那麽解壓?
思考良久無果後,塗漾放棄了這個超出能力範圍的問題,伸長脖子,朝樓梯方向看了看。
見樓上的人遲遲不下來,她一個人呆在樓下又閑着無聊,于是給自己找了點事做。
先是收拾好廚房,接着想到孟越衍應該沒辦法再做菜了,又點好外賣,最後見他還是沒下來,幹脆跑去院子裏透氣,找四葉草玩。
結果剛蹲下,突然接到遲不霏的電話。
塗漾趕緊接通,手捂在嘴巴旁邊,小聲道:“喂?”
聽她聲音不太對勁,像是處在什麽危險的環境裏,遲不霏不由地被這種緊張的氛圍感染,不自覺地模仿她的樣子,用氣音回道:“你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
大概是平時做賊做太多,塗漾不知不覺養成了過度謹慎的毛病。
她一邊觀察四周,一邊稍微放開嗓子,回道:“方便,很方便。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也不是什麽大事啦。”
遲不霏的聲音跟着恢複正常,言歸正傳。
“我就是聽說珍姐把你那天頂撞吳心雨的事當成了典型反面教材,寫進新人手冊,發到了各個群裏,想告訴你,要是明天有人因為這事兒排擠你,你千萬別在意,好好記住那些人的名字,等我下午來了電臺就去幫你收拾他們。”
曾珍繼續針對她這件事,在塗漾的預料之內,所以聽完這番提醒,沒什麽特別感覺。
反倒更意外遲不霏的态度。
感動之餘,她終于忍不住好奇道:“你為什麽要對一個實習生這麽好啊。算上周五那次,我們也才只見過三次面而已,你都不了解我,就這麽盲目地站在我這一邊,難道不怕我是什麽壞人?”
遲不霏卻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反而指出了她對自我的錯誤認知。
“拜托,哪有喜歡史努比的壞人。”
“……”
這是在歧視史努比,還是歧視壞人?
正想着,電話那頭的人又補充道:“再說了,我們白月光本來就是一個團結的大家庭啊,平時當然要互幫互助,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不幫你,難不成去幫吳心雨?”
“……可我不是白月光啊。”塗漾實話實說。
“怎麽不是。”
見她又開始妄自菲薄,遲不霏的語氣帶上點恨鐵不成鋼的失望,不贊同道:“和你說了多少遍,不能因為自己是肉/體粉就看低自己,白月光沒有高低之分,我說你是你就是。”
“……”
和“史同學”一樣,“孟越衍的肉/體粉”這個标簽從和遲不霏的第二次見面開始,就緊緊貼在了她的身上。
而後,遲不霏又重重“哦”了一聲,突然想起來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趕緊說道:“對了,有個視頻我好像一直忘了給你看,待會兒發給你啊。”
“什麽視頻?”
“就是關于少爺的一些演唱會、公司宣傳拍攝和飯拍視頻的混剪。”
“哦……很好看嗎?”
其實塗漾沒有很期待。
米花糖仨人平時沒少在她的房間看孟越衍的視頻,對于一些有名的視頻,她或多或少知道一點,該看的也都看得差不多了。畢竟素材總共只有那麽多,應該剪不出什麽新意了。
然而一聽她的問題,遲不霏又興奮了。
“豈止是好看,簡直是……算了,我還是別劇透了,等一下你自己感受感受就知道什麽是……嘿嘿嘿。”
“……”
經典的“嘿嘿嘿”一出,視頻的性質立馬不言而喻。
塗漾懂了。
自從遲不霏單方面認定她是肉/體粉,每次發現新的寶藏視頻,都會在第一時間分享給她,美其名曰“春夢養料”,為晚上夢見不可描述的畫面打下堅實牢固的基礎。
她無從解釋,只能接受,又聽對方提醒道:“哦對了,記住,絕對不要在公共場合點開,能夠躲在被窩裏看最好。”
“……好的。”
“是沒有男朋友的那種被窩哦。”
“……放心吧,我和我男朋友的關系目前還很純潔,他不可能出現在我的被窩裏。”
“這麽慘?那祝你們早日步入不純潔的階段。”
“……”
逐漸偏離最初主題的通話在這裏結束。
挂斷電話後,塗漾很快收到遲不霏發來的微信消息。
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點開看,一團陰影忽得籠罩下來,還以為是天上飄來了一朵烏雲。
擡頭一看,卻對上一雙黑眸。
他站在她的旁邊,濕漉漉的黑發被晚霞染上一層橘紅,紋身神秘。
塗漾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吓得手一抖。
“啪嗒”一聲,手機掉在地上。
撿起來後,她連忙把手機藏在身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望着換了一身衣服的男人,撓了撓脖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沒話找話聊。
“你怎麽還洗了個澡啊。”
只可惜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做壞事,一說話就露餡,被不自然的表情出賣。
孟越衍瞥了眼她背在身後的手,表情不明,意有所指道:“看來你已經适應了有男朋友的身份。”
“……”
怎麽又提到男朋友的事?
塗漾一陣困惑,又沒時間細想他說這話的用意,只注意到他看了看她的身後。
要是被孟越衍發現她私底下偷偷看他的舔屏向視頻,這輩子怕是都別想洗清“色女”的罪名了。
這麽一想,她立刻不假思索道:“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在背後說你的壞話!”
正好這時門鈴聲響起。
找到借口離開的人松了口氣,扔下一句“我點的外賣到了,我去拿”便飛快朝大門跑去。
孟越衍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眉眼微凜。
塗漾對此一無所知。
拿上外賣後,她拎着滿滿兩口袋往回走,這次沒有走院子,而是從前面的正門進屋。
可經過玄關的時候,她的腳步一頓,視線落在角落裏一雙的拖鞋上。
剛才她一直在想怎麽和孟越衍和好的事,沒有心思關注其他事情,這會兒才注意到門口居然放着一雙史努比拖鞋。
塗漾倍感意外,開心地換上後走了進去,一直盯着鞋子,高興道:“這雙拖鞋是專門給我準備的嗎?”
然而對于這種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孟越衍從來懶得正面回答,故意唱反調:“不是。”
“……”
塗漾當他是默認了,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扭捏道:“我又不經常過來這裏,幹嘛突然這麽體貼啊。”
“是我吃飽了沒事幹。”
“……”
塗漾就知道不能奢望從他嘴裏聽見什麽好話,把外賣往餐桌上一放,吼道:“過來吃飯!”
為了盡早結束陪吃的使命,她一心吃飯,全程沒說話。
一碗大份馄饨很快被她消滅幹淨。
至于坐在她對面的人,還是和往常一樣,基本沒有怎麽動面前的食物。
她也懶得勸了,起身打包好廚房垃圾,打算待會兒走的時候順便帶出去扔了。
誰知收拾好後走出廚房,正好看見孟越衍從樓上下來,換了身外出服,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見狀,塗漾奇怪道:“你要和我一起回別墅?”
下了樓梯,孟越衍拿起她放在沙發上的包,朝外走去,懶洋洋地答:“去看你的狗。”
她的狗?
明白過來這是什麽意思後,塗漾加快步伐,小跑着追上去,不可置信道:“我們現在要去博物館?”
雖然博物館明天才正式開館,但提前進去對孟越衍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只不過她還以為錯過了昨天,他應該不會再安排了。
而且她已經買好了下周一的門票,打算下了課就去。
更重要的是——
塗漾上下打量了兩眼身邊的男人,提高音量,确認道:“你要和我一起去?”
聽她的語氣不是驚喜而是驚吓,孟越衍腳步微頓,輕瞥了她一眼,嗓音不悅:“怎麽,想過河拆橋?”
“……”
要不要這麽敏感。
塗漾差點被他奇特的關注點堵得說不出話,解釋道:“我沒有過河拆橋,我是擔心你和我去博物館被人發現。”
然而這話不但沒有起到正面作用,反而加重了氣氛裏的負面因子。
孟越衍冷着臉:“和我去博物館就這麽見不得人?”
“……”
從某種層面上來講,這真的是一件很見不得人的事。
當然了,塗漾肯定不敢實話實說,否則他又該以為她是想和他劃清界限了,只能委婉提醒他。
“和您去博物館是我的榮幸。不過我那句話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拍到你和一個女生大晚上單獨去博物館,到時候照片一傳上網,鬧出你的新緋聞,微博又要癱瘓了。”
聞言,孟越衍表情緩和,輕哼道:“遲早的事。”
?
遲早的事?
微博遲早癱瘓嗎?這麽看不起渣浪?
見他這個“皇帝”毫不在意被拍的事,塗漾這個“太監”無話可說,知道只要是他想做的事,說再多也是白費口舌。
好在博物館沒有在市中心,而是在郊外,晚上應該沒什麽人。
于是她妥協道:“好吧,那是劉叔來接我們嗎,還是……”
話沒說完,眼前多出一把車鑰匙。
……
塗漾接過鑰匙。
扔了垃圾後,她老老實實走到車庫,把車開了出來,從陪吃的角色熟練轉換到司機的角色。
雖然她高三暑假才拿到駕照,但車技還算穩定,沒有給女司機抹黑,而這得益于在四十碼和五十碼之間反複橫跳的車速。
遺憾的是,她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可能要毀在今天了。
因為副駕駛座上坐了一個二十七歲的多動症兒童,不是玩她的衣服,就是捏她的臉。
和那天在英語課上一模一樣。
在被他第三次騷擾後,塗漾終于發出警告:“你能不能乖乖坐好!我今天沒有手可以給你牽!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着想,請勿騷擾司機,謝謝配合!”
孟越衍眉眼微斂。
剛才在院子裏聽見的那句“我和我男朋友的關系目前還很純潔”一直揮之不去,只有做一些分散注意力的事才能稍微忘記。
現在一安靜,又想了起來。
過了半晌,他悶聲問道:“你什麽時候和你男朋友分手。”
一聽這話,塗漾扭頭看了他一眼,奇怪道:“我什麽時候有男朋友了?”
“去電臺的第二天。”
“……”
哦……原來是她的緋聞男友啊。
不過,怎麽說得這個男朋友好像真實存在似的,還什麽時候分手。
塗漾以為他又是存心找茬,但還是認真回道:“什麽時候劉叔不來接我了,我什麽時候和我男朋友分手。”
然而在孟越衍看來,這個交換條件并不怎麽樣。
他皺眉道:“劉叔來接你不好?”
能夠舒舒服服坐車直接回別墅當然比又擠公交又擠地鐵好。
只是——
“你又不是不知道,電視臺本來就是各種流言蜚語的溫床。要是被人看見我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居然坐豪車上下班,說不定第二天就會傳出我被那什麽的傳聞。”
聞言,孟越衍不說話了,也不再對她動手動腳,一個人安靜坐着。
塗漾以為他想明白了,松了口氣,專心開車。
當車子抵達博物館停車場的時候,天早就已經完全黑下來。
一個完美倒車入庫後,塗漾熄了火,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卻發現旁邊沒了動靜。
回頭一看,剛才還不停搗亂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靠着椅背睡着了,手裏還捏着她包上的史努比玩偶挂件。
看樣子昨天晚上又沒睡覺。
見狀,塗漾無奈嘆氣,不忍心叫醒他,收回開門的手,打算就這樣坐在車裏等他醒來。
本來她計劃玩手機打發時間。
可屏幕亮起後,率先映入眼簾的是消息通知欄裏,遲不霏之前發來的微信。
塗漾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回消息。
她趕緊打開微信,卻沒想到看見的第一句話又是那句“切記!千萬不要在公共場合點開!”。
後面緊跟着一個視頻鏈接,标題是:【孟越衍/禁欲x眼鏡殺x病嬌x少年感/欲點合集】
……
直接大膽的标題一下子點明視頻主題。
塗漾瞄了眼副駕駛座的男人,心想他應該還要睡上一會兒才醒,于是戴上耳機,點開鏈接。
說實話,她自認為自己對孟越衍的肉/體頂多是好奇的程度,完全談不上喜歡。
點開鏈接是因為她很想知道,這個視頻到底有多見不得人,居然值得遲不霏這樣的搞顏色高手反複強調不能在公共場合觀看。
按下播放鍵後,耳機裏傳來熟悉的音樂聲,來自孟越衍第一張專輯裏的《Night Physic》。
這是一首不是粉絲都知道的著名小黃歌。
當然了,塗漾覺得完全可以去掉“小”字,因為歌詞實在露骨,遠遠超過了十八禁的範圍,應該标上“未滿三十歲的成年人請在父母的陪同下收聽”才對。
随着第一句歌詞的響起,視頻漸漸進入正題。
其實大部分都是她以前看過的內容,可不知道是因為配樂,還是因為色調,明明整個視頻沒有刻意色氣,但每一幀畫面都充滿性張力,看得人面紅耳赤,口幹舌燥,心髒狂跳。
有好幾個時刻塗漾都不好意思再繼續看下去。
而這種感覺在視頻的最後達到巅峰。
剪的是演唱會上某首歌曲臨近結尾的片段。
平日裏,孟越衍總是冷的淡的像月亮,但在舞臺上的時候不一樣。
為了讓歌曲效果達到最佳,他可以變成任何一種模樣。
比如此刻視頻裏的他。
一身筆挺黑西裝,金絲邊眼鏡,矜貴而清冷,優雅地坐在王座裏,偏偏頸側的荊棘又野又欲,形成強烈反差。
舞臺中央燈光亮起的瞬間,他懶洋洋擡眼,似笑非笑地看向鏡頭,如同神祗俯瞰人間,左眼是悲天憫人的仁慈,右眼是冷漠到極致的玩味。
畫面定格在這一刻。
視頻結束。
黑屏映出塗漾呆呆的臉。
她那顆沒出息的心髒又開始咚咚咚地猛撞胸口了。
原來被這雙眼睛一直盯着看,真的會腿軟。
塗漾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為了轉移注意力,手指往下一滑,習慣性地翻了翻看評論。
結果全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虎狼之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叫到隔壁公雞找我吵架!!】
【少爺快來找我啊!!!正面背面側面都行!!!】
【操!明明這個視頻只有三分鐘而已,怎麽看完感覺像和少爺做了三個小時的雙人瑜伽一樣!汗都流幹了!!】
【少爺!!你喜歡的量腰圍方法我已經練好了!!!!什麽時候來檢驗成果啊!!!!】
【嗚嗚嗚嗚完了今晚我可能要在夢裏被少爺榨得一滴都不剩了!!】
【我有個朋友病得很嚴重,需要少爺和我親親抱抱才能好,不知道有哪位好人可以幫我牽一下線[可憐][可憐][可憐]】
【讓開,讓我好好滋醒前面那兩個還沒有睡醒的姐妹!!】
【真不愧是少爺!每一個地方都那麽可愛!!不知道有生之年還有沒有機會讓我見識一下粉色的小少爺!】
【愛因斯坦說過!!時間是相對的!!!但是少爺的美貌是絕對的!!!】
【愛因斯坦:我沒有說過,勿cue】
【便簽紙牌子已經扒出來,戳鏈接購買同款→】
……
騷話千千萬,其中只有一句引起了塗漾的共鳴。
簡單概括來說就是——視頻三分鐘,雙人瑜伽三小時。
緩了好久,她才慢慢平靜下來,摘下耳機,臉頰貼着車窗降溫,心想确實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看,要不然別人肯定會誤會她在看什麽要不得的視頻。
僅憑這一點,塗漾就覺得這個視頻已經成功了。
于是她發自內心地給遲不霏回了一個【我不禁豎起了大拇指.jpg】。
沒想到對方秒回消息。
【吃不肥】:是不是很絕!!!我都要饞死少爺的身子了!!如果給你一次機會!!你想摸他的上面還是下面!!
【一只兩只羊】:……沒有其他選項嗎?
【吃不肥】:上面下面一起摸!
【一只兩只羊】:……
【吃不肥】:你再好好品一品少爺最後的那個眼神!!像不像在命令你乖乖分/開腿!!跨坐在他的腿上!!然後……
【一只兩只羊】:然後……怎麽了?
【吃不肥】:哦,不好意思,忘了你還太小,聽不懂這些東西。反正簡單來說,就是想舔少爺的喉結,咬少爺的脖子,摸少爺的腹肌的意思!
……
欲言又止的話具體落實到每一個動作上,确實比上一個說法好理解多了。
不過,她不是很想理解得這麽透徹。
塗漾不知道應該怎麽回,又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只好靈活運用平時米花糖給她灌輸的沒用的知識,轉移話題。
【一只兩只羊】:可是,聽說舔男生喉結,男生不會覺得舒服,小說電影裏都是騙人的。
【吃不肥】:是嗎?!靠!虧我還一直很向往喉結play!看來以後得把它從我的幻想姿勢裏剔除了!
【吃不肥】:不過,你聽誰說的?你男朋友嗎?你已經在他身上用過這一招了?
【吃不肥】:有實戰經驗的就是不一樣啊,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見諒見諒啊。
……
成功轉移話題的同時,塗漾惹禍上身。
她剛想解釋,對方的下一句話就已經發了出來,她完全插不上話,只能眼睜睜看着手機屏幕上不斷跳出新消息。
好在遲不霏沒有一直轟炸她。
玩笑開着開着,她又忽然從幻想回歸現實,一瞬間變得感傷。
【吃不肥】:這麽可口的少爺,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哪個女人,居然能一個人獨占他的靈魂和肉/體[公主落淚][嚎啕大哭][恰檸檬]
【吃不肥】:唉,提前羨慕嫉妒恨她吧[公主嘆氣][嚎啕大哭][恰檸檬]
看完這兩句話,不知道為什麽,塗漾不由地跟着她一起傷感。
【一只兩只羊】:他結婚那天,你會傷心嗎?
【吃不肥】:不知道……應該會吧,好歹是我愛了這麽多年的男人,就這麽被其他女人搶走,怎麽着都要掉兩顆珍珠紀念紀念青春。
【吃不肥】:但是也說不準啦,畢竟少爺結婚肯定不會通知媒體,等我傷心的時候,他可能連孩子都有了吧。
【一只兩只羊】:沒事!如果真有這麽一天,到時候我請你借酒消愁!
【吃不肥】:什麽叫請我借酒消愁,難道你不會傷心?
她會傷心嗎?
這個問題問倒了塗漾。
她好像沒辦法一下子回答出來,只是下意識朝身邊看了一眼。
誰知這一看,差點沒把魂吓掉。
她整個人下意識往後一躲,結果後腦勺不小心“嘭”的一下撞在車窗上。
……
好痛。
塗漾吃痛地皺着臉,一邊揉着受傷的腦袋,一邊問道:“你什麽時候醒的啊,怎麽都不說話。”
孟越衍沒有回答,眼底蒙着一層濕潤的霧氣,像是還沒有完全醒來,可視線又落在她的手機上。
……
她和遲不霏的對話該不會全被他看見了吧?
塗漾一陣心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機上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果斷扔下手機,舉起雙手以示清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聞言,孟越衍目光輕擡。
他的視線沿着小姑娘的鎖骨向上,經過柔軟的嘴唇,紅撲撲的臉頰,最後望着她的眼睛,嗓音泛着一絲剛睡醒的低啞,慢條斯理地問。
“我想的哪樣?”
“……”
這要怎麽解釋說明。
萬一他沒有想歪,那她豈不是自投羅網?
在這個容易越說越收不了場的話題上,塗漾覺得自己怎麽說都不對,于是不再正面回應,假裝慶幸道:“你沒誤會就好,趕緊下去參觀博物館吧。”
說完,她轉身開車門。
然而還未完全收回的右手這時又被熟悉的溫度輕易包裹住。
塗漾動作一頓,回頭看了看。
沒開燈的車裏光線昏暗,男人的眉眼在濃重的夜色裏顯得愈發清冷。
明明看不太清楚,偏偏一呼一吸間又莫名撩撥人心,仿佛賜了人一個绮麗的夢境。
塗漾忽略了他的動作,一個恍神,思緒又飄到了剛才的視頻裏,卻又很快被他的聲音喚回來。
雖然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但随着話音落下,她的眼睛重新慢慢聚焦。
只見她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放在了孟越衍的胸口,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服,時不時還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
塗漾吓得抽了口氣,徹底清醒過來,還沒來得及說話,手又忽得停了下來。
“上面?”
孟越衍倚着車門,漂亮的眼睛專注地看着她,嗓音低低沉沉,如同引誘人類交出寶貴靈魂的惡魔,把選擇權交給她。
“還是下面?”
“……???”
作者有話要說: 兩只羊:媽媽,有人在對我發情
遲不霏大概做夢都不會想到,最後兩只羊請她借酒消愁的酒居然是喜酒哈哈哈哈
狗少爺的那首歌中文就是“夜間醫療”的意思,分“口服”和“注射”兩種方式(這個梗之前在《哦》的小劇場提到過
改第三遍了我真的想罵人了,來wb看小劇場吧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