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步
“随便趕走一個邀請來的客人,這是Christine的待客之道?”何沛詩簡直不敢相信,大家都是華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哪怕撕破臉,也不應該這麽不留情面吧?
簡宋壓根不理會她,只是微微擡了擡下巴。
一個保镖立刻上前,朝着何沛詩做了個請的動作。
何沛詩咬了咬牙,知道這晚宴自己今天是待不下去了。可是她被迫離開,簡時一卻還在這裏,她怎麽接受得了?
“真是沒想到,連初到華城的Aldington先生也是簡小姐的裙下之臣。”
簡時一和何沛詩之前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周圍的人一直在關注着她們這裏的情況。簡宋過來後雖然隔開了看熱鬧的吃瓜群衆,但這句話還是飄進了不少有心人的耳朵裏。
誰都知道簡時一是個有背景有靠山的人,難道她的靠山是這位先生?
簡宋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倒是簡時一,在聽了她的話後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你笑什麽?如果你們倆沒有睡過,他會這麽維護你?”何沛詩臉色有些猙獰,她今天真的是連臉面都不要了。
她不好,簡時一也別想好。反正她也不是信口開河,簡時一就是一個靠臉迷惑人,靠睡上位的賤女人,在場的哪個人不對這事心知肚明。
“說出這番話,看來何小姐真是以己度人了。”簡時一不痛不癢地刺了一句。
有時候她真的想不通,她到底哪裏這麽招人恨。可是哪怕每日三省吾身了,她也只覺得自己人見人愛,何沛詩不喜歡她完全是因為自己腦子有毛病。
何沛詩還想要說話,這次邊上的保镖手腳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她不斷地掙紮,想要擺脫桎梏,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簡時一看她像一條砧板上待宰的魚,只能用力撲騰的樣子,決定上前給她最後一刀。
“你大概不知道。”她比何沛詩高很多,微微彎腰還是顯出了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我的本名是Christine Aldington。”
直到被押着走出了簡宋的別墅,何沛詩還是沒有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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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湖上吹過來一陣風。深秋夜晚的風裹挾着來自湖上的水汽,刺骨的冷。
何沛詩打了個寒噤,循着來時的方向找到了自己家的車。
打開車門,司機不在,後座上倒是坐着一個男人。
車內燈暖色的燈光灑在他臉上,讓何沛詩忍不住想起初見他時,他臉上溫暖的笑容。
不過那些笑容都不是給她的,而後來,她也再難看到他笑了。
“你怎麽過來了?”何沛詩坐進車子,空調吹出的暖氣讓她好不容易緩過來些,“是想見見你的初戀情人?”
男人翻動着文件的手停住,擡眸看着何沛詩,眉間深鎖。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是何伯父讓我過來接你的。”
“要是不出意外,你今年就能成為我們何氏的CEO了。”何沛詩偏頭看向窗外,別墅裏還是燈火輝煌,不需要任何聲音,她都能想象出裏面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的場景。
可是今天,她不是主角,只是一個笑話。
“不過你別以為自己有出息了,就可以回到她身邊,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而且你大概不知道,簡時一和這場宴會的主人,關系匪淺呢。”
何沛詩采用了模糊的字眼,沒有直接說出簡時一和簡宋的關系。她要的效果是讓他誤會,不,是讓他知道,簡時一配不上他,只有她,只有她能站在他身邊。
她給了他一切,哪怕一開始他不願意要,但是後來,他接受了不是嗎?
“在你是個窮小子的時候,人家可以毫不猶豫地甩了你,現在,她一樣看不起你。”何沛詩又下了一劑猛藥。
坐在她身邊的男人猛然捏起了拳頭,背着光的臉看不清表情。
車廂裏靜得可怕,何沛詩突然覺得空調溫度下降了不少,讓她忍不住想搓一搓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
良久,她身邊的男人才開了口,“無論如何,你收斂一點,張老板的下場,你應該還記得。”
聽到他提起張老板,何沛詩的心情又陰郁了幾分,原本她以為不能更差了的。
“我知道了。”
何沛詩想起張老板光速落敗,現在已經在華城圈子裏消失的事情,狠狠地磨了磨後槽牙。
“不過你也記住,你接受了這一切,意味着你必須放棄以前的一切。”
直到司機回來,車子開動,男人也沒有回應她。
何沛詩偏頭看窗外遠去的燈火,死命咬住牙,不讓眼淚落下來。
你們只是相互利用,何沛詩,相互利用而已。
她這樣告訴自己。
別墅裏,簡時一看着何沛詩被帶離的身影,笑着朝簡宋欠了欠身,“多謝Aldington先生的幫助了。”
簡宋知道她大概不想外人知道他們倆之間的關系,很配合:“不是為了簡小姐,一個妄圖搗亂的客人,自然不會受到歡迎。”
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裏,看起來帶着絲慵懶和漫不經心,像是真的在和簡時一閑話家常:“不過簡小姐這條項鏈還真是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剛剛簡時一當着何沛詩和衆人的面說了這條項鏈是簡宋母親設計并鑲嵌的,現在拖出來再點一遍,不僅能讓周圍的人在情感上更接受在沖突中,他維護了簡時一的事情,也能順理成章地引出代言的事。
“說起來,這世上還真有這麽巧的事情。”簡時一擡手撫了撫項鏈,神色溫柔,“Christine是您母親以自己女兒的名字命名并創立的珠寶品牌,而我的英文名,也叫Christine,現在我又戴着您母親設計的項鏈來到這裏,這是不是緣分呢?”
“果然是一段玄妙的緣分。”簡宋點頭稱贊。
簡時一是最後離開簡家別墅的客人,原因是她在今天,順利拿下了代言。
程佳音在簡宋宣布結果的時候,還有些懵,她為簡時一拿下這個代言做了很多工作,可是沒想到,勝利來得這麽突然。
“簡簡……”
她正準備問問簡時一今天的事情,擡頭卻看見簡宋走了過來,很自然地捏了捏簡時一的臉,“剛剛玩得開心嗎?”
程佳音:……
是她漏了什麽重要的消息還是陸柏言頭上突然綠油油了?
“一般般吧。”簡時一說不上來自己開心不開心,但是她感覺自己今晚的演技應該還是不錯的。
站着有點累,她想找張沙發坐一下,不過裙子很大,有點累贅。
簡宋看出了她的不便,上前為她提起裙擺。
簡時一連聲謝謝也沒說,好像他天生就是為她提裙擺的一樣。
傭人上前通報陸柏言到來的時候,正是這樣一個場景。
程佳音一邊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想問一下陸柏言“原諒套餐需要了解一下嗎”?一邊瑟瑟發抖,害怕一會兒是她控制不住的修羅場。
沒想到她心目中頭上可能冒着綠光的陸柏言進來看到這樣的場景,臉上的神情毫無變化,只是超簡時一伸出了手:“簡簡,我來接你回家。”
回家啊……
簡時一心裏有點發憷,今天已經是她和陸柏言約定的日子了,在背上作畫的日子。
“我難道會吃掉Chris?”簡宋看見陸柏言心情就不好,哪有這麽讨人厭的妹夫。
陸柏言不是很想理這種無聊的問題,但是簡簡希望他對簡宋平和一些。
“簡簡在你這裏,我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但是已經這麽晚了,她總是該回家了的。”
簡宋原本以為陸柏言會和前幾天一樣,同他機鋒不斷,但是今天,他突然換了路線,真是讓人有點措手不及。
大家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措手不及也不過那麽一會兒。但是這一會兒已經足夠陸柏言将簡時一抱起。
腳突然離了地,簡時一發出一聲驚呼,然後雙手自然地纏上了陸柏言的脖子。
“我們回家了,嗯?”陸柏言低頭,蹭了蹭她挺翹的鼻子。
不知道是燈光的緣故,還是因為情人眼裏出西施,簡時一覺得自己看到他桃花眼裏潋滟的水光和綿延的愛意。
簡直能把人迷得暈頭轉向。
“嗯。”心裏微微蕩漾,簡時一毫不猶豫地點了頭,此刻她完全想不起回家之後可能會碰到的事情了。
搞定了簡時一,簡宋那壓根不是問題。
陸柏言朝着不遠處神色複雜的男人點了點頭,抱着自己的妻子往外走。
程佳音全程雲裏霧裏,直到那道英俊挺拔的身影走到門口,他懷裏的女人從他肩上探出了個頭,喊了聲“哥哥再見”。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簡時一的項鏈,和她的名字,難道此Christine是彼Christine?
陸柏言全程抱着簡時一,直到将她塞進自家的車子。
司機見先生和夫人都坐穩了,緩緩發動了車子。
窗外的燈火漸漸退去,簡時一在熟悉又溫暖的懷抱中找到了一點困意。她掩嘴打了個呵欠,偏頭靠在了身邊男人的肩膀上。
陸柏言想起自己過來的理由,沒有幫她合上微顫的眼皮,“今天你受欺負了?”
聽他提起這個,原本已經昏昏欲睡的女人瞬間瞪大了一雙杏眼。
“沒錯,又是那個何沛詩!”簡時一覺得那個陰魂不散、非要和自己過不去的女人已經榮登她最讨厭的人榜榜首,“真的不知道我和她什麽仇什麽怨!”
“你找不到頭緒,我倒是幫你找到了。”陸柏言遞了一張照片給她,“何氏現任CEO已經找好了自己的女婿兼接班人,這位何氏未來的掌門人倒是和你有些淵源。”
簡時一疑惑地接過了照片。
照片有些年頭,已經微微泛黃,但是照片中的人還鮮活如昨。
照片中的女孩站在茂密的香樟樹下,陽光透過層層樹葉落下斑駁的光影。她手上捧着一束栀子花,低眉淺笑,微風吹着她裙擺,微微的波動仿佛能一直蕩漾到人心裏。而照片中的男孩穿着白襯衫,牛仔褲已經洗到發白,他靠着香樟樹粗壯的樹幹,看着眼前的女孩,笑得溫柔不已。
“你從哪裏得到的這張舊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是簡時一,這是她高中時候的場景,但是她都不知道那個時候有人将其拍下了。
陸柏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照片中的男孩,就是何沛詩非要對付你的原因了。”
簡時一聞言有些發懵,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說何氏未來的CEO,何沛詩未來的丈夫是蔣鐵軍?”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本文的男二,叫蔣鐵軍。
哈哈哈,是曾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