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兄弟重逢
塔伯在軟椅上坐下,他的坐姿端正,頭發打理得非常整齊,就連袖扣的花紋都轉得一模一樣。一絲不茍就是他的标簽,他很少露出笑容,但與達倫醫生的面癱不同,塔伯是将“嚴謹”刻進了骨頭中的男人。
博格惡意地想。
這家夥說不定做愛也要遵守着一個時間。
“他的劍沒有離身。”加爾借着坐在博格身上的位置對塔伯一覽無遺,“逛妓院都如此警惕,他睡覺的時候也不會讓佩劍離開自己吧?他的氣勢很足,我看到他的佩劍了,這把劍好眼熟……別告訴我你的兄弟繼承了黎明之神的印記。那是個麻煩的家夥,十足的好戰分子,他的佩劍和他一樣兇悍。”
“你的眼睛被蒙住了。”博格說,“你從哪兒看到的?”
“我有兩雙眼睛。”加爾略顯得意,“被火神詛咒鎖住的只是人類身軀,我不久前才拿回了真正的雙眼。不要擔心親愛的,晚上我從沒用它偷看過你洗澡,因為它還很不穩定,時常企圖逃跑……你為什麽要摸我的臀部?”
“确認你的尾巴沒有露出來。”博格靠在軟墊,“你看起來馬上要甩起尾巴了。沒錯,他帶着黎明之神的印記,斐吉為他找到的印記,理查德又給了他破曉之刃。”
“你和他打過架。”加爾說,“感覺如何?”
“棒極了。”博格說道。
“不,我猜一定不好受。”加爾說,“我們的博格寶貝兒帶着火神印記,而火神曾與黎明之神搶奪這個世界的光明神位,他們打得很兇,并且兩敗俱傷,因此火神留下的一切都會與他相排斥。你們僅僅靠近一點就會滋生出決鬥的念頭,你和他水火難容,過程中心情不會太美妙。夏戈應該阻止這種事情發生,但你們看起來都不像是會聽話的乖兒子。”
“乖寶貝可沒辦法活下來。”博格微側頭,“這裏到處都是食人的家夥。”
“我已經看過他了。”加爾說,“我要說你确實比他更加帥,但他很有味道。”
“狐臭嗎,”博格說,“你在誇獎別的男人之前最好想清楚措辭。”
“你這句話可以翻譯為‘最好不要當你的面誇贊別的男人’。”加爾微皺起鼻尖,“這樣可不好,情人也需要自由,更何況我們不是情人。”
“正因為不是情人,所以不需要遵守情人的守則。”博格說,“我就是在獨占你,對此沒人能參與。我的獵物只屬于我,哪怕他還沒有這個意識。”
“噢……”加爾感嘆道,“你這個偏執狂,你可以考慮用鎖鏈拴着我,這樣我随時随地都無法離開你,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好主意。”博格道,“必要時刻我會這麽做的。”
“我只是開個玩笑。”加爾立刻說道。
“很好。”博格鼓勵地拍了拍加爾的後腦,“我笑了。”
“……”加爾氣憤地捏了他的後頸。
“你在這裏羞辱了佐頓特·西格。”塔伯每次倒入的酒都會停在同一條線,“你不該那麽做。羞辱一個古老家族的繼承人非常失禮,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讓你從現在開始重新學習禮儀。”
“我沒有羞辱他。”費奇狡辯道,“只是來妓院而已,作為他的姐夫,我帶他來妓院完全是出于愛護。佐頓特現在連飯都要吃不起了,我保證他從來沒有在這裏享受過。可是他表現地像個傻子,喊着‘不要觸碰我’,和曾經的博格一樣。也許他們都有觸碰厭惡症,或者心理潔癖?我想治好他,但他并不領情。”
“我聽到了什麽。”加爾與博格咬耳朵,“你這個騙子,你才告訴我你是這裏的常客。”
“那你要懲罰我嗎。”博格唇角微翹,“現在就可以。”
“你的狡辯聽起來像在對付傻瓜。”塔伯喝着酒,略顯狹長的眼睛顏色極其漂亮,他掃過費奇,“婚姻也無法使你變得更有擔當。”
“我在實話實說。”費奇讪讪道,“你總是對我這麽嚴格。就算我羞辱了他,那也無關緊要,佐頓特已經被摘奪了家族徽章,人類也早已不需要所謂的‘盾牌’,他們已經被淘汰了。”
“他還是一位騎士。”塔伯說,“你該給他應有的尊重。”
“騎士?他不是,大哥,你上周就收到的消息,他已經被聖騎士團除名了,他現在不再是騎士。”費奇哂笑,“當然我也很同情他,可誰叫他得罪了倫道夫?睚眦必報的格林人不會忘記一丁點仇怨,陛下也願意為倫道夫買單。”
“只要他沒有背棄誓言,那麽他就依然是個騎士。”塔伯再次看了眼費奇,“最近你沒有按時去劍術場報道,看來你的時間都花費在了研究別人的緋聞上了。我真希望國王能夠舉辦一場緋聞問答賽,我相信你會為你媽媽帶回第一名的獎杯。”
“……抱歉。”費奇在他的目光中吞咽了唾液,“我不會再讨論別人的緋聞了,我保證,大哥。”
“你的保證。”塔伯翻手将半杯酒倒在一旁的托盤裏,“一文不值。換酒,不要拿次等貨欺騙我,只有一次機會,明白了嗎?”
費奇随即讓侍女去換酒,他在軟椅上坐立難安。
“我真的要離開紫羅蘭去往聖弗斯嗎?”費奇欲言又止。
“你娶了佐頓特。”塔伯在很多杯酒下肚之後依然沒有松開領扣,“在西格完全獨立之前,你必須承擔佐頓特的延續,這其中包括養活所有人。”
“但我的妓院在這兒。”費奇說,“倫道夫樂意與我來往,主要原因是西區的蛇人生意是空白,我們是獨一份,高昂的利潤讓他願意提供蛇人給我。可是我去了聖弗斯就沒法繼續做這個生意了,那是他的地盤,他不會允許我去分羹。”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塔伯的發垂落了幾絲,這讓他看起來終于有一點放松,“難道你需要我教你怎麽做嗎?你已經結婚了,養活自己的女人不需要兄長陪伴。”
“他真嚴厲。”加爾說,“但似乎是個不錯的兄長。他也這麽對你嗎?”
“你會後悔這句評價的。”博格諷刺地笑了笑,“塔伯從來都不是當哥哥的料。”
“那我什麽時候能夠回來?”費奇繼續說,“我總得回家來,這才是我的家。我們就不能讓西格待在這裏嗎?在這裏我也能養活他們。”
“你覺得他會接受?”塔伯略嘲弄,“騎士不接受施舍。”
“那我他媽的該怎麽辦?”費奇微擡聲音,“大哥這太難搞了,不能給他錢還要養活他,難道我在賺錢的時候還要考慮他可憐的自尊心?如果他真的有點尊嚴,就該自己養活自己。讓他去冰湖城怎麽樣?那裏有夢想的人多得是,也許他能找到人生摯友,從此快樂幸福的過完一生,根本不需要再為聖弗斯裏發生的破事頭疼。”
“那都是你的事情。”塔伯擡起食指,“不要再對我抱怨一句,我已經聽夠了。現在,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離開我能看見的地方,并且在我到家之前最好能照顧好你妻子的情緒。我不希望新婚第一天就聽到‘斯托克的男人不行’這種話,聽清楚了嗎?”
費奇快速起身,從善如流地離開了。在他離開後幾分鐘,一位面容姣好,氣質偏于溫柔女孩來到塔伯身邊。塔伯沒和她說話,她就安靜地為他倒酒。
蛇人尾巴上的金鈴輕響,塔伯坐在這裏,沒人會蠢到肆意淫亂。他們都窩在軟墊中,和自己看中的人低聲調笑,比起外邊的放蕩,這裏的氣氛更甜膩且令人沉溺。
“我們要這樣一直待到白天?”加爾說,“他什麽時候離開。”
“天亮前。”博格說,“他從不在這裏真做,你可以把他來這裏當作一種放松。”
“白天可不好辦事。”加爾說,“蛇人沒有辦法在白天離開這裏,因為他們太惹眼了。也許我們該等明天。”
“你覺得我們坐在這裏,和他相距不到五十米,他還能讓我們等到明天嗎?”博格再次按下加爾的後背,讓他靠近,“今夜你得忍受燃燒了。”
“聽起來像你們已經約好了。”加爾說,“這麽說大家一直在扮瞎子?嘿,那你之前吻我那麽久!”
“因為我需要你——”博格笑起來,“的吻當作祝福。別這麽小氣。”
“你的情話讓我反胃。”塔伯放下酒杯,“我想你已經休息好了,該起來運動了,博格。”
“你可以把酒喝完。”博格與塔伯背對背,“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流浪狗總是很節約。”塔伯說道。
“他什麽也聽不見。”博格捏了加爾的耳尖,壓低聲音悶笑,“別被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欺騙,除了我想讓他聽見的話,他就像個聾子。”
“我可以幫你揍他。”加爾說道。
“謝謝。”博格輕推開加爾,“我更喜歡親手打斷他的腿。塔伯,我想念它們很久了。”
“快點來拿走吧。”塔伯拇指從劍鞘中抵出劍,“如果你可以的話。”
鈴铛急促地響起來。
鋒利的劍芒和博格的焰浪陡然撞擊在一起,軟墊登時四飛翻撞。加爾擋住了自己的眼睛,灼燙瞬間侵襲。
塔伯和博格同時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