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搶劫前奏
加爾打了個噴嚏,“誰在說我,我聽見了,別說我壞話。”
“你确定要帶着幼崽?”格雷說,“我們是去搶劫,不是跑馬。”
“別這麽叫它,它聽得懂。”加爾拍拍幼崽的大耳朵,“它叫貝兒,可愛的女孩子。我知道是搶劫,貝兒又不會尖叫,它很懂事。”
“女孩子,”格雷扛着斧頭,“你看起來真像個好媽媽。”
“謝謝。”加爾矜持地說,“但遺憾我是雄性。也許我是個好爸爸?可惜我還沒有打算,找妻子是件麻煩的事情。”
“你已經有博格了。”梵妮在馬背上側頭,“你該從一而終,否則他會殺了你。”
“相信我小姐。”加爾眼中狡黠,“我很愛博格,尤其是夜晚降臨之後。”
“我還是個孩子。”矮人哀聲堵住耳朵,“我說真的,我還是個孩子!在矮人裏我就如同樹苗,我不該太早知道這些事情。”
“看起來他們感情不差。”梵妮看着加爾策馬到了博格身邊,“我還是很意外……”
“你帶着它,你就得保證它的安全。”博格的鬥篷籠罩了他的金發,“像個奶媽一樣。”
“我當然會保護它。”加爾說,“我還會保護你朋友,像個奶媽一樣,随時把你護在身下。”
博格的手掌輕輕拍了把加爾的後腰,蔚藍色一閃而過。加爾為這一秒鐘停頓,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腰帶被順走了。
“換個職業吧。”博格食指擡了擡腰帶,“盜賊聽到你的名字都會哭泣。”
“你真喜歡我的腰帶。”加爾安然地扯出備用,“并且容我再次重申,斯托克先生,我是獵手而非盜賊。”
“嗯哼。”博格興致缺缺地把腰帶扔回去,“随便什麽……你目前都只是獵物。”
“這真是大錯覺。”加爾笑,“我以為自己是戰利品,你的戰利品。”
“言辭撩撥是産生誤會的開端。”博格不為之所動,“你是其中的行家,這令我意外。”
“這才是誤會。”加爾說,“聽我說,你是我唯一的撩撥對象,在此之前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兄弟這麽幹。博格,別這麽充滿戒心,你每晚都掌握着我的全部……我的生命。”
綠眼睛的小鬼認真時仿佛帶着無限深情,然而博格清楚地明白這是他慣用的把戲。
“深感榮幸。”博格說,“但是在我們繼續深聊之前,你該喂奶了,奶媽。”
“它出門前才吃過!”加爾把貝兒從兜裏挖出來,從馬背上的兜袋裏摸出奶瓶,他說,“還是熱的寶貝兒,你只能再吃一點,否則你的尿布會不夠用。別擠眼淚小朋友,這沒用,我不想帶着你滿世界找尿布,只能喝一點——我說一點!你這小混蛋!”
貝兒用力地喝着奶,耳朵歡快的呼扇。
游離傭兵團沒有進入冰湖城,而是停駐在了冰湖的北端。紮帳時梵妮鋪起了大地圖,她的手指從劃境巨牆內的東部冰脈一直滑到格林草原。
“格林家的獨角獸會在神殿巫師的保護下到達寂靜冰脈,然後在那裏交給聖騎士團。由于利蒙瀑布的阻擋,倫道夫必須從冰湖城東面驅趕獨角獸繞過冰湖,才能進入冰湖城西面的直通馬道。”梵妮說到這挑了眉,“感謝國王陛下的嚴謹,這段路簡直漏洞百出。我們是通緝犯,在王國內出了冰湖城的範圍就會失去女武神的庇護,所以冰湖北端是最佳搶劫地點。荒野是我們的地盤,我們能在這裏狠狠踢騎士的屁股。”
“我對騎士的屁股不感興趣。”格雷得趴在桌子上才能看見地圖,“我只在乎這一趟有多少獨角獸,那都是金幣。”
“一百只。”梵妮紅棕色的波浪發從她蠻腰上斜滑,她戴着露指手套的手輕輕擦過紅唇,“國王的活財庫,這是數不清的金幣。打起精神兄弟們,幹完這一票我們整個冬季都能安然待在家裏。”
“容許我小小地說一聲。”加爾肩上趴着幼崽,他說,“如果倫道夫在冰湖邊丢失了獨角獸,那麽女武神怎麽辦?朋友,這可是她的地盤,雷克軍隊的不作為逃不過別人的眼睛,你們把麻煩扔給了一個女人。”
“把海洛伊絲打暈。”格雷天真地說,“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我不是有意打擊你格雷。”加爾說,“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矮人,但據我所知,武神稱號絕非世襲,更代殘酷……你說打暈女武神?好主意,可誰能辦到呢?”
他們一齊看向博格。博格目光仍舊停在地圖,他擡指點在冰湖城西側的馬道,“倫道夫必須通過馬道關卡,雷克軍隊也将在此檢查,神殿的巫師也會在此俯瞰進出。如果獨角獸在此丢失,那不是他們任何人的問題,那只是游離傭兵太強勢。”
“這太冒險了。”梵妮看着他們,“雷克軍隊在這裏起碼有一千人,聖騎士團重裝出兵五百人,又有大巫師監察賜福,我們只有六百人博格。并且不要忘記海洛伊絲的警告,她的庇護僅僅是在不觸及她的怒火範圍下,我們如果在這裏搶了獨角獸,那根本就是在蔑視水仙旗前的雷克長槍。”
“那麽就讓她生氣。”博格說,“否則就讓她擔責。”
“我贊同老大。”格雷在這種時候完全不像他平時,他趴在那裏,極小聲地說,“我們只想要金幣……我們與女武神不是朋友。”
“我只是個奶媽。”加爾抱着幼崽,“偶爾提個建議。別看我梵妮,我認為博格說得沒錯,雖然他講得不溫柔,但這法子會讓女武神毫無瓜葛。當然也許你們結束後可以分給她一半獨角獸當作過路費。”
“噢不!”格雷擡高聲音,“給她十只!天知道她在暴怒之下會怎麽毆打我們,十只足夠了!”
“好吧。”加爾說,“你真會節省格雷。”
“那麽我們就該談談,”梵妮抱肩,“誰去搞定大巫師?這可是大麻煩,我一點也不想跟帶着火神賜福的戰士打架。”
“試試我怎麽樣?”加爾真摯地望着她,“我崇拜巫師這個職業,我想近距離觀察一下。聽說火神安克烈将火種留給了神殿,巫師将它琢成窺世之眼,從而監控這個世界。我很感興趣,我想知道,這些老頭有沒有半夜偷看過我洗澡。”
“他們更喜歡窺探深淵。”博格看向加爾,“也許該讓你試一試,盜賊變刺客。我只說一次,不要留活口,因為你留下的任何蹤跡都會被巫師捕捉給窺世之眼。作為通緝犯,這将是最棘手的問題。”
“我親愛的。”加爾說,“請叫我——獵手。”
倫道夫踢了腳西格,“帶着你的瘦馬,滾到後邊去。”
西格合上筆記本,牽着馬沒擡頭,他要經過倫道夫身旁時,倫道夫再次踢了他一腳。
“說句話啊小妞。”倫道夫說,“你還背着佐頓特家族的劍,可惜你只能躲在後方。我為你父親感到羞恥。”
“我也為你父親感到羞恥。”西格握緊缰繩,“你抛棄了騎士的基本禮貌。”
“懦夫不配與禮儀相提并論。”倫道夫圍着他轉,劍鞘倏地用力擊打在他的膝窩,西格踉跄一下,周圍恣意的笑。倫道夫輕蔑地說,“站直了小妞,我只是輕輕地摸了一下。”
西格站直身,他被肆意的打量,惡意的嘲笑。他背上背着把重量十足的重劍,但是它被裹纏嚴密,至今沒有拔出來過。
“倫道夫。”西格說,“騎士不該這樣。”
“聽聽。”倫道夫說,“他在教團長如何做個騎士。尊敬的先生,你連侍劍者都不如,你竟然在教我如何做個騎士?”
“我只是建議。”西格說,“……也許博格能教你。”
劍鞘陡然抽打在西格臉頰,他被這一下抽偏了身體,火辣的疼痛立刻腫起來,他甚至嘗到了嘴裏的血腥味。
“一個抛棄佩劍的雜種,放棄姓氏的愚夫,”倫道夫擡腳踹倒西格,他踩在西格身上,劍鞘再次抽打在另一邊,“你竟敢提起他的名字。那只蛇人小妞教會了你什麽?反抗嗎西格。自甘堕落的佐頓特!你與蛇女厮混,我的仁慈給了你放肆的機會,你卻不知感恩。”
西格被打得臉上青腫,他擡手阻擋着,被踩在泥巴裏翻滾。
“那小妞有跟你分享嗎,”倫道夫惡劣地說,“她的妓院新生活。”
西格傳出悶哼,他突然死死抱住倫道夫的腿,仰頭喘息激烈,“你答應過我。”他雙目震驚,“你不會傷害她。”
“我确實答應過你。”倫道夫憐憫地俯視他,“我并沒有傷害她啊西格,這是人類男性給予她的無上歡愉,我保證這比她跟蛇人睡更加快樂。你沒下手嗎?”倫道夫譏諷道,“你天天守着她,我以為你們早就滾過床單了。”
“你欺騙了我!”西格憤怒地說,“倫道夫,你欺騙了我!”
倫道夫一腳将他踩進泥巴,鞋底貼着他的臉頰,狠狠碾在泥巴裏,“你把看上的女人交給別人保護,你辜負了一位可憐女孩的信任,你才是欺騙。西格,你只配躺在泥巴裏舔靴,佐頓特從此墜入深淵,你們甚至不配再稱為家族。”
西格擦在泥水中,口鼻嗆着髒水,他憤怒地……無力地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