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大結局 (1)
“剛剛沒事吧,都怪我太過心急了。”管铉有些擔憂道。
“沒事,我們都沒傷着。”劉赟無所謂的笑道。
管铉點了點頭,見劉赟身邊站着一個小姑娘,下意識的多看了一眼,臉上突然愣了一下。
福姐兒看見了管铉,趕緊躲在了劉赟的身後。
劉赟難得見她這麽膽小,笑道:“瞧你平時厲害的模樣,現在怎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了。”
“沒事,只是小小孩童,難免有些認生。”管铉抹着胡子笑了起來。“好了,老夫還要去城門那邊看看,就先行一步。”
說着便轉身上了馬車。
福姐兒趕緊拉着鄭赟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管铉坐在馬車中,突然想起了剛剛的那張臉,太像了,實在是太像那個人了……
此人雖然不是他的徒兒,但是亦是從小便看着長大的,比司馬氏更加聰慧,性格也更加剛烈。
只可惜早早的就随着他那個徒兒走了。
若是能留下來,孩子應該也有這般大了。
突然,他眼睛一瞪,“停車!”掀起簾子朝着外面喊道:“青銅。”
“老爺。”
管铉急切的問道:“青銅,你說剛剛那孩子多大了?”
青銅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才摸着腦袋道:“應該六七歲的樣子吧。”
“六七歲……”當初劉旭的那個女兒,如今也正是這個年紀了吧。
張英之前出入在這附近,必然不是巧合。他向來不是魯莽之人,若不是有了可以效忠的人,他必然隐居山林之中了。
難道說,劉旭當然留下了血脈?
剛有了這個想法,他又立馬打消了。不對,若是真的留下血脈,也不會這麽巧合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青銅見狀,趕緊道:“老爺是覺得那孩子有古怪?小人曾經見過這孩子,聽說是王池買來的,家中還有一個兒子。”
“王池?”管铉整個人突然定住了。
是了,王池不就是當日斬了張英的人嗎,若真是如此,一切倒是可以想通了。
“原來,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管铉突然狂笑起來。
“大人,你怎麽了?”青銅擔憂道。
“沒事,老夫好得很,再也沒有更好了。走,去城門去,老夫要會會這個王池。”
此時城門已經是一片混亂了。
之前賢王的叛軍往城內投石,守城的士兵和百姓度許多都遭了秧。
即便如此,大夥還是堅定的守在城門邊上,百姓們甚至是自發的用麻布袋之裝了石頭和泥土去将城門堵住。
“看着這個趨勢,這城門是守不住了。”何縣令滿臉蒼白的看着旁邊一個個倒下的人。
如今已經是晚上了,叛軍的攻勢小了許多,但是這樣看來,只怕明天天一亮,就撐不住了。
“洪明,情況如何了?”管铉拖着藏蒼老的身子終于上了城樓了。
“老師,你怎麽來了?”何縣令趕緊走了過去。滿臉擔憂的看着他。
“老夫沒什麽。”管铉轉身看着城外,滿臉擔憂道:“這城門還能守得住幾日?”
“明日……“何縣令重重嘆氣,“王家娘子那邊所說的火藥還未能成功,明日只怕……”
管铉聞言,眼中一厲,“那火藥還需幾日?”
“學生也不知道。如今即便是能夠弄出來,只怕也來不及了。”
“明日……”管铉喃喃自語。他轉身看着何縣令,“那王池為人如何?”
何縣令一愣,顯然不知道他問這話的意思。趕緊道:“此人忠義,且仁厚。”
“忠義仁厚,那便好,那便好。”管铉滿意的笑了起來。
…………
離着天亮還有一個時辰的時候,大夥都嚴正以待,連閉眼睛都不敢。
天一亮,只怕大軍就要攻過來了。
“大人,不好了,我家老爺不見了。”幾個穿着青衣的侍從突然跑了過來。何縣令認得這幾個人是管铉府上的人。
一聽管铉不見了,何縣令大驚,“如何不見了,有沒有找過?”
“找過了,都沒有看到我家老爺,只是從書房裏找到了這封寫給大人的信件。”
何縣令聞言,趕緊接過了新風,從裏面掏出了信紙來。待看完了信件後,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了。
他突然轉身對着叛軍大營的方向跪了下來,“老師——”
…………
賢王的大營中,管铉滿臉蒼老的看着自己的逆徒。
“為師這輩子不曾求過你,如今只願用這條老命來求你,讓青州城再多留一日便好,一日便好。”
“求我?”三賢王冷笑了起來,“你從來就只看得到高高在上的劉旭和那個狗皇帝,何曾看得到我這個資質平庸的徒弟?我曾經那麽想得到你一絲一毫的誇贊,你怎麽做的?從來對我都是猜忌和懷疑!”
他笑着從腰間拿出了一把鑲着寶石的匕首,扔在了管铉的腳下,“既然求我,就拿出你的誠意來,我想殺你,但是不能日後讓人授人以柄,說我欺師滅祖。如今你自己送上門來,別怪我狠心。你自己自裁,我若是高興了,興許讓青州那個破城多留一日。”
管铉看着腳下的匕首,深深的閉上了眼睛。片刻,他才睜開一雙渾濁的老眼,彎着腰從地上撿起了匕首。旭兒啊,當初為師保不住你,如今總算是為你的骨血留的一絲生機了。為師終于有面目來看你了
“罷了罷了,一切因果輪回而已。”
只聽着悶哼一聲,三賢王再回頭時,管铉已經倒在了地上。他皺了皺眉頭,冷聲道:“竟然真的不怕死!”
旁邊的副将道:“王爺,如何處理?”
“哼,到底是本王的老師,免得日後被人說道,找好的棺木葬了便是。”
“是,王爺。”副将頓了頓,又道:“那明日的攻城?”
“本王說話自然算數,反正這次也只是消遣而已,也不急着這一時,後日天明再攻城。”
“是,屬下這就去傳令。”
…………
這一天天明,青州城未能等到預料之中的攻城。所有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也提到嗓子眼了。
畢竟多一天,也多了一天的恐懼。
“終于好了,終于好了。”縣衙中傳來一陣驚呼聲。
謝宛看着研發好的鐵蛋火藥,激動的不得了。如今這可是全城唯一的希望了。
何縣令得了消息很快就趕了過來,看着對方在一起的火藥,疑惑道:“就這些真的有禦敵的力量?”
“雖然威力不是十分強大,但是七八分還是有的。”對于剩下的,謝宛也沒有法子了,畢竟她知道的也有限,如今時間又緊迫。
何縣令卻很是滿足了,他拿着火藥,滿臉堅定道:“如今,不管是成還是敗,我們青州城都無愧于天地。“
得了何縣令的吩咐,一批将士們終于将這批火藥小心翼翼的搬到了城門那邊。謝宛和工人們由親自去指導那些投放的人如何使用。畢竟這東西是個雙刃劍,若是使用不當,給自身帶來的傷害也是毀滅的。
第二日,叛軍果然攻城了。
大批的叛軍蜂擁而至,将城門外的空地上圍着密密麻麻的。
等這些人到了射程之內,何縣令趕緊指揮者大吼發動火藥。
叛軍們看着投下來的鐵蛋,以為是普通的石頭,并不以為然,等那些鐵蛋落地發生巨響,并且傷到了一大波人之後,他們才認識到,這東西的破壞性有多大。
一時間,叛軍們慌了神,紛紛使出逃竄。
三賢王在後方得了消息,突然站了起來,對着旁邊的副将下着命令。“不許撤退,本王的雄兵猛将,豈能抵不過一個小小的青州城。傳本王命令,撤退者斬立決斬!”
命令一下,一大批人又開始了第二輪的攻勢。
看着前仆後繼的叛軍,謝宛心裏擔憂起來。
這些火藥的數目根本撐不了多久,原本以為可以靠着這個吓退敵人的,沒想到這些人竟然不怕死。若是一直這樣進攻,只怕……
看來他們遇上的真的只是一個瘋子,一個不怕死的瘋子!
樓下的叛軍越來越少,城樓上的炸藥也已經見了底了。
看着還源源不斷的出現的叛軍,何縣令他們終于決定做殊死一搏。
王池拉着謝宛的手,“宛娘,別怕。”
“我不怕。”已經盡力了,若是不能繼續活着,能夠死在一起,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突然,從遠處傳來奔騰的馬蹄聲,聲音震動山地。
大夥朝着聲音看過去,只見遠處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片大軍,那大軍中的黃色旗幟迎風招展。
何縣令見狀,臉上突然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是京都來的大軍,是大軍來救我們青州了!”
謝宛高興的回頭看着王池,“二郎,我們……”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耳畔只傳來王池驚恐的聲音。
神策元年,叛賊三賢王于青州城外被京都大軍剿滅,全軍覆沒,青州城得以保存。
皇帝下旨,對青州城守城之人多家封賞,加封青州縣令何宵為中書侍郎。其餘諸人皆有賞賜。
…………
“宛娘,宛娘……”
謝宛醒來的時候,眼前一面朦朦胧胧的。待眼前清明之後,才看見床邊上的一大兩小三張臉。
“宛娘,你終于醒了。”王池滿臉激動的伸手抱着她的肩膀,眼中滿是疲憊和擔憂。
“我怎麽了?”謝宛借着他的力道坐了起來,腦子裏還是迷迷糊糊的。
“娘,你還痛不痛?”福姐兒住着謝宛的手哭着問道。
“娘,娘,你不要康哥兒了,嗚嗚……”康哥兒小臉皺成一團的哭着。
謝宛這才意識過來,伸手握着康哥兒的小手,驚訝道:“康哥兒,你怎麽回來了?”
難怪她剛剛一直覺得那裏不對勁呢,原來是本應該出了青州的康哥兒竟然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叛軍沒了,謝安就帶着娘和如意他們回來了。原來他們也沒有走遠,都躲在山洞裏好幾天呢。後來德叔出來探聽了情況,他們才敢回來的。”
“真是太好了。”謝宛激動的眼睛紅了,“我還一直擔心,要是以後找不到他們了怎麽辦,原來他們都在我們身邊。”
她伸手摟住了兩個孩子,高興道:“以後咱們一家人都要好好的,再也不分開了。”
“嗯嗯。”福姐兒紅着眼睛摟着謝宛的胳膊。
康哥兒本來想伸手摟着謝宛的腰,卻又趕緊收回了手。
謝宛納悶道:“怎麽了,是不是還怪娘之前沒帶着你一起?”沒法子,康哥兒的心思向來敏感,比福姐兒要難哄多了。
不過康哥兒這次卻乖乖的搖了搖頭,脆生生道:“外婆說了,娘肚子裏有小弟弟呢,讓我不能撞到他們了。”
說完後,他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道:“娘,弟弟真的在娘的肚子裏面嗎,他什麽時候能陪我玩?”
謝宛聞言,呆愣愣的看着他,“這是外婆說的?”她猛的看向了床邊的王池,只見王池臉上也是一臉的喜意和溫柔。
“二郎,這是真的,我?”
“嗯。”王池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是的,之前大夫的調理的那些藥很有用。你昏迷的時候,大夫給你診脈,說是已經兩個月了。”
他滿臉愧疚的摟着謝宛,“對不起,讓你這麽辛苦的跟着我吃苦。”
謝宛此時早已被這個消息沖擊的有些不真實了,她緊緊的咬着唇,不敢置信道:“是真的有了孩子?”兩輩子,第一個孩子啊。
看着王池點頭的動作後,她終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謝劉氏和如意他們聽到了謝宛醒來的消息之後,免不了又來看望了幾次,對着謝宛又是囑咐,有事責備,最後還是免不了心痛。
“我的兒啊,你這要是真的有什麽,我肯定也不會多說了。只要你以後別幹這種事情就好了。要不然我以後怎麽辦啊,我可統共就你這麽一個閨女啊,你讓我怎麽活啊?”她邊說着,邊擦着老淚。
“娘,我沒事了。”謝宛趕緊安慰道。
謝劉氏抹了抹眼淚,點頭道:“是啊,現在真是好了,你也有了,真是祖宗保佑啊。”
謝宛給謝劉氏擦了擦眼淚,笑道:“娘可不許哭了,要不然小安在外面聽着可擔心了。”
“他自己本來就擔心你了,不過現在又不能進來看你。等你好了,你們姐弟兩可得好好說話了。”
“嗯。”謝宛點了點頭。
等謝劉氏和如意總算安撫好了回去後,謝宛忍不住問了王池關于自己暈倒了之後發生的一些情況。
王池嘆了口氣,“哎,只是可惜了管員外啊……”
原來那日管員外為青州拖延了一日的時間,在加上希望的火藥阻擋了一陣子,終于等到京都的救援兵過來了。
後面叛賊一黨全軍覆沒,青州城才得以保全。
“何縣令要回京都去了,前幾日你還暈着,所以只讓我帶了話。說是到時候會和新來的縣令說好,你的流民村這邊還是你管着。縣衙會支持你的生意。”
“何縣令一片丹心,确實不應該屈居在這個小地方。能回到京都去有更大的發展也是好事。”
王池點了點頭,“是啊,可惜日後就不能經常見面了。”
對于之前朝廷讓他去京都的事情,他卻一字未提。他本意就不準備去那種地方的。如今經歷了這麽多,更覺得這種安寧的日子才是彌足珍貴。
謝宛甜蜜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裏幻想着自己的孩子以後會長成什麽樣子。
她突然想到福姐兒和康哥兒的小模樣了,伸手扯了扯王池的袖子,“以後就算是有孩子了,也不能薄待了福姐兒和康哥兒。”
王池抹着她的發髻,笑道:“我會一直視如己出的。以後等孩子出生了,咱們就有三個孩子了,到時候可就熱鬧了。”
光是想着那副場景,王池心裏就忍不住一片的欣喜。
謝宛在床上躺了幾天之後,終于能夠下床了。謝劉氏每日裏讓人熬了湯給自己的閨女和兒媳婦好好的補身子。
“我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過上今天這好日子啊。又要做祖母,還要做外婆了。”
之前一直擔心女兒生不了,如今這有了身孕,她這大石頭也落地了。
謝宛喝了湯之後,又去田地裏走了一圈。之前因為戰事,所以耽誤了許多田間的工作。這幾日流民村的人都在抓緊的幹活,免得趕不上種植的日子。至于養殖場那邊也開始忙活起來,現在沒了戰事,休整了幾天的業務部又開始到處去談生意去了,準備趁着年頭把這生意做出去。
“東家,東家,衙門裏來人啦。”
謝宛還在田地裏查看,就聽着小道上傳來了一陣呼喊聲。她擡起頭看去,正見着德叔從那邊飛快的跑來。
“東家,衙門裏來人了,說是從京都那邊又消息過來。”
來人是新上任的縣令和一個京城來的官員。他們這次帶來的是皇帝的賞賜。
雖然謝宛和王池沒有去京都那邊,可是他們此次退敵有功,再加上何縣令的大力舉薦,朝廷也下了許多的賞賜。特別是流民村的村民,已經正式的被封賞給謝宛他們了。
也就是說謝宛家的這一畝三分地如今就是她做主的了,縣令這邊都管不着。
謝宛算了算,幾百號人呢,她這可真是比地主高級的存在了。畢竟人家地主都是花錢買人,她這是直接走馬上陣。
對于這個安排,流民村的人也都十分的贊同。
之前朝廷對于他們的安排一直都是非常的馬虎,還是跟着謝宛才有了好日子過,再加上這次守城中,王池和謝宛的仁義和果敢讓他們十分的敬佩。跟着這樣的人過日子,也覺得比以往更加有信心了。
如今賢王被廢,天下太平。日子也越發的好過了。之前是松花蛋的生意因為戰事而耽誤了,如今有了這麽多的條件。希望開始大力的發展養殖業和農産品加工的工作。
等到第一次大豐收的時候,謝宛終于迎來了她的第一個孩女兒。
王池抱着閨女不知道怎麽動手,全身僵硬着不敢使勁兒,又不敢動。謝宛坐在床上看着他抱着孩子一動不動的樣子,頓時樂了,“趕緊抱過來放着,瞧你那樣,可別傷了孩子。”
王池聞言,如蒙大赦,趕緊把孩子抱了過去,放到了謝宛的床邊上,手上的汗水都還沒有幹透。
他伸手拉着謝宛的手道:“宛娘,辛苦你了。”剛剛在外面的時候,他心裏正是怕得要命,又是擔心又是自責。
謝宛溫柔的看了一眼王池,又低頭看着自己的閨女,在她的小額頭上面輕輕吻了一下,“看着她,什麽辛苦都值得了。”
王池從未看過謝宛這個神情,一時間看癡了,等謝宛掐了他一下,方才清醒過來。他笑嘻嘻的摸着腦袋,“宛娘,孩子還沒取名字呢,你說叫什麽好?”
謝宛聞言看着小嘴兒彎彎的閨女,笑道:“她一出生就就沒怎麽哭,平睡着了都是一張笑臉,這麽樂呵的性格,就叫樂兒吧。”我的小樂兒。
她擡着頭看着王池道:“大名就由你這個當爹的來取。”
謝宛在很多方面,都給足了王池作為男人和父親的面子。
王池聞言,溫柔的看着謝宛旁邊躺着的孩子,“希望這孩子以後生活可以寧靜祥和,安安樂樂的,就叫……允寧。”
“允寧,這名字不錯。”謝宛笑眯眯的點頭,然後在自己寶貝閨女臉上親了一口,眼裏溢出慢慢的幸福來。
家裏有了小寶寶,最高興的還是福姐兒和康哥兒了。
康哥兒也是四歲多的孩子了,知道自己是為人兄長,更是比之前懂事多了。不止吃飯睡覺不要謝宛操心,連練武都用功了許多。
謝宛偷偷的問了他,他睜着一雙小縮小版的丹鳳眼道:“我是哥哥了,哥哥不是應該保護妹妹嗎。我要練武功,一輩子保護妹妹。”
“我們康哥兒可真是懂事了,那娘以後就把妹妹交給你保護了,可不許讓人欺負了。”
康哥兒聞言,很是男子氣概的挺直了小腰板兒,拍着胸脯道:“娘放心,我會照顧妹妹的,一輩子都對他好。”
謝宛看着他小大人一般的保證,樂得笑了起來。
七年之後
“二哥,慢點跑。”一個穿着翠衫的圓臉小姑娘撅着嘴巴看着前方長身玉立的少年郎,嘟着嘴巴的樣子襯着紅通通的臉蛋,煞是可愛。
她臉上雖然還帶着嬰兒肥,眉宇間卻依稀能看出謝宛的影子。
“樂兒,你跑的太慢了,待會回去晚了,娘要責罰的。”康哥兒滿臉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小妹妹,眼裏卻帶着幾分寵溺。
“走不動啦。”樂兒滿臉不情願的站在原地,雙手叉在腰上,擺足了無賴的性子。
康哥兒見她這個模樣,就知道她心裏的注意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自覺的蹲下了身子,“來,哥哥背你回去。”
見他蹲下了,樂兒一個猛撲的爬了上去,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摟着他的脖子,笑嘻嘻道:“謝謝哥哥。”
“你聽話點就行了。”康哥兒小大人一般的教育道。
樂兒哪裏聽他的,糯糯的聲音道:“哥哥,給我講故事吧,我想聽孫猴子的故事。”
“……好。”
兩人走在鄉間的路上,聽着田間地理的蛙聲。康哥兒變聲期的啞嗓子正講着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故事。
“哥哥,要是有妖怪來害我了,你會保護我嗎,像孫猴子一樣。”
“……”這小腦袋天天想着什麽東西啊。康哥兒有些接受無能。
“會不會啊。”樂兒不依不饒。
“會。”
“嘻嘻,我也會像唐師傅一樣不念緊箍咒欺負你的。”
“你還聽不聽?”康哥兒懶得和她扯這些亂七八糟的。
樂兒笑嘻嘻道:“聽。”
一路上,康哥兒從大鬧天宮,講到了高老莊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家門口了。此時背上已經安靜下來,只餘下輕輕的呼嚕聲。
突然,眼前的大門開了,從裏面走出一個亭亭玉立的豆蔻少女。
那女子眼眸高挑,眼波流轉之際有一種顧盼神飛之美。在這窮鄉僻壤之地,這樣的美貌無疑是不協調的,不過此時她穿着尋常人家的衣裳,手裏提着一個簍子,倒是看着有幾分像這鄉間的女子。
康哥兒看着眼前的人後,眼睛一瞪,露出了幾分緊張,“姐……”
“還知道回來!”福姐兒看着他這個樣子,眼睛一瞪,又見他背上的樂兒睡着了,她趕緊将簍子往地上一放,伸手去接過樂兒。
“你看看,都睡着了,這樣放在背上多難受。”
“我手還酸了呢,姐你就是偏心。”康哥兒甩了甩手臂,事實上,不止他姐偏心,全家包括他在內,都偏心。誰讓樂兒是最小的孩子。
福姐兒笑着瞪了他一眼,頭朝地上的籃子方向歪了一下,“把簍子送到養殖場那邊去,娘今中午都沒吃什麽呢,現在肯定餓了。我先抱樂兒去睡覺。”
“嗯。”康哥兒一聽自己老娘沒吃飯,趕緊聽話的提着簍子去了養殖場那邊。
看着康哥兒的背影,福姐兒笑着搖了搖頭,弟弟終于長大了,卻也有自己的心事了。
此時謝宛正在廠裏的辦公室看這陣子的銷售業績。
經過這幾年的經營,謝宛的養殖場又擴大了,管理上也更加嚴謹。除了養殖場之外,她又在附近開了織布廠、服裝廠、還有鞋廠。
衣食住行方面皆有涉及。
如今的青州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名不經傳的小城了,它已經是整個皇朝手工制品生産的發源地。因為謝宛不想經營店鋪,所以都是讓業務員去各地尋找代銷商,倒是像現在的加盟店。所以全國各地的商家都來這裏拿貨。
康哥兒一進屋子,就看着謝宛在揉腦袋了。他趕緊走了過去,将簍子放到了桌上,然後伸出手來幫着謝宛按着穴道。
“娘,我來給你按按吧。”
“你怎麽來了,樂兒呢,是不是又調皮了。”謝宛抹了抹他的發頂。
“沒有,樂兒乖着呢。”康哥兒趕緊替自己的妹妹說着好話。
看着康哥兒眼裏的維護,謝宛笑着沒有說話。
這麽多年來,幾個孩子之間相處的極好。謝宛也沒有瞞着康哥兒的身世。雖然他們知道不是親生血緣,但是卻還是和親生的無二。
看着已經漸漸長成少年郎的康哥兒,謝宛也有些欣慰。她拿起桌上簍子打開了,看到裏面做工精致的點心後,笑道:“福姐兒的手藝越發的好了。”她拿起一個點心遞給了康哥兒,“過幾日你就要去城裏的學堂了,要和同學們好好相處。”
“嗯。”康哥兒乖巧的點頭。十一歲的他,已經有了一種比同齡人更加穩重的氣質了。
吃完了糕點後,謝宛就開始忙着工作了,康哥兒也不急着回去,坐在一邊等着。看着謝宛桌子上一堆累的高高的賬本,他出聲道:“娘,你在做什麽?”
“在看今年的收成呢,這陣子要上稅了,得好好看看。”
康哥兒第一次聽到‘稅’這個字,起了好奇之心,“娘,什麽是上稅?”
見小家夥有問題了,謝宛笑着道:“你以為咱們平日裏修橋鋪路是哪裏來的銀子,自然是從百姓這裏收上去的了。”
“為什麽要拿老百姓的銀子,這些銀子都是娘掙的呢。”康哥兒心裏有些不平衡了。
謝宛見他還真的糾結了,招手讓他過來,拍了拍他的小肩膀道:“你可不能這麽想,天下稅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只要朝廷官員清正廉明,咱們交上去的這些錢都用到實處,那咱們這麽做就是值得的,知道嗎?咱們雖然是商人,但是也不能太計較這些得失。”
康哥兒摸了摸腦袋,點頭道:“我知道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經過了這次,康哥兒似乎對生意上和民生上的是多了許多的興趣來。每每想到一些不解的地方,都會跑去問問謝宛。
對于孩子的教育方面,謝宛自然也不會嫌煩。每次康哥兒問到什麽問題,她都是有問必答。晚上王池回房間的時候,她還忍不住道:“咱們家要出一個十萬個為什麽了??”
王池正在洗漱,聽着這話,笑道:“這又是個什麽新詞?”
“別管什麽新詞舊詞了,反正我看康哥兒這樣子,估摸着以後肯定要進入仕途的。哎,本來想讓他接管生意,以後我也能享福,這下子看來靠不住了。”
“不是有樂兒和福姐兒嗎?”
“他們就更靠不住了,我可不想他們這麽累。”當娘的總不希望孩子走自己的老路。
王池見她一臉憂愁,突然笑着走了過去,将正在傷腦筋的謝宛擁着坐在床上,一本正經道:“我倒是有個法子。”
“嗯?”謝宛一臉不相信的看着他。
“想知道啊,靠過來一點。”王池臉上一臉認真。
謝宛聞言,好奇的靠了過去,剛過去一點兒,就突然被壓到在床上。
“啊,你幹什麽呢,吓人!”她等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身上的王池。
王池笑眯眯道:“我可沒騙你,我這不是正在告訴你法子嗎?”
“什麽法子?”謝宛一臉譴責鄙視的看着他,“這分明是在使壞。”
“娘子可冤枉我了,我是想告訴娘子,既然現在孩子們都靠不住,咱們何不多生一個孩子,到時候随便挑一個來繼承家業就是了。”
“……”這雖然是歪理,謝宛卻發現自己無力反駁。
看着自己媳婦一副不在狀态的模樣,王池幹脆的吻了上去,開始自己的造人計劃。
雖然是一番閨房樂趣,可是謝宛卻真的在一個月後被診出懷有身孕了。
謝宛身子本來就不易受孕,之前生了樂兒之後,就一直未曾有孕,如今一下子又懷了孩子,自然是滿心的歡喜了。
對于一位這輩子只能生一個孩子的夫妻兩來說,這無疑是上天恩賜的寶貝。
就在謝宛滿心滿意的等着孩子降生的時候,京都突然來人了。
來的還是故人。
“師父,何大人。”
幾年未見,兩人都已經有了些許的變化了。看着幾年沒見的人,謝宛的情緒也上來了,眼眶兒有些紅,眼裏染滿了激動。
“宛兒。”司馬夫人對于謝宛這個徒弟是有愧疚的,兩人雖然有師徒的名分,她卻未曾教過謝宛一絲一毫的技藝,反倒是當初還讓謝宛貢獻出了自己的刺繡技藝。如今她又要奪走她所珍視的東西了。
難得見到故人,謝宛心中很是高興,忙讓廚房去養殖場弄來了新鮮的魚肉,用來款待何宵和司馬夫人。
又讓人去給縣衙那邊報了信,讓王池趕緊回來招待貴客。
何宵幾次想說話,都被司馬夫人打斷了。她對着謝宛道:“聽聞宛兒又有了一位千金,何不帶過來讓我看看。”
謝宛聞言,笑道:“就是個調皮的丫頭,平日裏都被寵壞了,剛吃了早膳,就拉着她哥哥出去玩了。”
“她哥哥?”司馬夫人臉上微變,片刻又恢複如初。
“娘,我們回來啦,有吃的沒,都餓壞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人未到,聲先到,倒是讓謝宛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丫頭,就是這麽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是随了誰的性格了。
司馬夫人循着聲音看過去,只見從大門口處跑來一個穿着紅衣的小姑娘,臉蛋圓圓的,眉眼間與謝宛有幾分相似。紮着雙髻煞是可愛。
她正要誇贊幾句,就看着随後進來的少年郎了。待看到他的臉後,整個人便怔怔的呆住了。
“娘。”康哥兒跟着福姐兒身後進了屋子,對着謝宛喊了一聲。
謝宛笑着道,“今日倒是比昨日回來的早些了,快來見過客人。”說着指着何宵和司馬夫人準備介紹,卻一下子愣住了,為難道:“這個該怎麽稱呼來着?”
何宵和司馬夫人乃是同門師姐弟,司馬夫人又是謝宛的師傅,這樣按照輩分算起來,自然是該喊祖父祖母級別的了,可是這年紀也沒那麽大啊。
“咱們沒有那麽講究,就喊我一聲姑姑也不為過。”
何宵也跟着道:“就是,我可不做老頭子,喊我一聲小叔叔就行。”
康哥兒機靈,忙道:“見過大姑姑,見過小叔叔。”
樂兒也跟着一樣行禮。
司馬夫人笑着應了,從袖口裏掏出兩個玉佩來,一人一個,算是見面禮了。
她摸着康哥兒的肩膀,笑道:“都是好孩子啊,你叫什麽名字?”
“我學名王垣,小名康哥兒。”
“王垣,垣……”司馬夫人喃喃道。她仔細端詳了康哥兒的臉面,眼中帶着幾分激動的神采,半響方才道:“好了,你和妹妹去玩去吧。”
康哥兒聞言,轉身看着謝宛,見謝宛點頭了,才拉着樂兒一起去了後院。
等康哥兒走了,司馬夫人才滿臉激動的看着謝宛,“宛兒,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
謝宛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子,竟然會是廢太子的兒子。
“不會吧,康哥兒他們明明是……是別人家不要的孩子。”她還是沒敢說是當初王池從張英那邊領養過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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