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手藝
“你還不知道？”虎嫂子見狀，也有些驚訝，随即想起謝宛之前是個傻子，也便了解了，她神秘兮兮道：“原來你還不知道你婆婆那些事情。我告訴你，你婆婆她前面的那位是上西村殺豬的，也姓王。當時帶了兩個孩子過的可凄慘了。後來讨飯的時候到了咱們村子，餓的都快死了，別人家哪裏有飯施舍給他們，也只有你公公是個好的，給她拿了幾個窩窩頭。結果倒好，她看着你公公心善，硬是賴上你公公家了。也可憐你公公家裏沒老人，自己一個人撐着家，她帶着兩孩子在你公公家院子裏跪着不走，你公公心軟便收留他們了，後來一來二往的，流言便多了。你公公見她也是個勤勞過日子的，便娶了她。開始還是個好的，家裏的活計也幹，後來沒兩年生了王池，性子便開始露出來了，你公公沒少受氣。再後來如意五歲的時候，你公公去山裏采藥，結果摔下山崖死了，王池和如意的日子就難過了。”
“原來竟然還要這樣一段經歷。”謝宛不禁佩服起高氏的手段了。帶着兩個孩子的寡婦，長的也不出挑，還能嫁到老王家來當家作主。
“可不是。”虎嫂一臉的可惜模樣，“你不知道，聽我公公婆婆說，你公公當時在村裏可是有了名的好後生呢，懂醫術，對人也好，長的也俊。王池和如意便是随了你公公。”想到這裏，她便忍不住感慨了，“村裏人都說這是一朵鮮花插在……”猛然想起人家兒媳婦還在跟前呢，連忙便收住了嘴。
謝宛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心裏卻也想替虎嫂說出那句話啊，果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想到同樣是親生兒子，高氏對王池兄妹這麽不地道，心裏也不免膈應，“嫂子，你說這同樣是親骨肉，怎麽我婆婆便這麽偏心那頭的呢？”
“你婆婆這是不地道。她和那殺豬的是青梅竹馬，聽說感情好着呢。所以一直對你公公瞧不上，自然不喜歡王池他們了。”說到這裏，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哎，你看看王海和翠萍長的那樣子，就知道那殺豬的長啥樣了。說起來你那大姑子也和你婆婆的性子像，一點也不上道，所以之前出嫁沒一個月就被人家男方給退回來了，說是把人家那邊的嫂子給弄的小産了。幸好如意不随了她。”
大姑子竟然嫁過人！謝宛心裏詫異，之前見王翠萍梳着姑娘頭，又總是嚷嚷着要嫁妝出嫁，她還以為是她婆婆舍不得姑娘所以才這麽大年紀了還沒嫁出去，結果竟然是嫁過人的。這被休回娘家的，還這麽硬氣的，真夠極品。
虎嫂慣來就是喜歡說話的，本來打着來探聽八卦的心，結果八卦沒有探出來，倒是被謝宛三言兩語的把老底都給說出來了，待她恍惚過來的時候，時間也不早了。謝宛起身要去做晚飯，她也不好再耽擱，只好想着下次再來好好問問了。
送走了虎嫂，謝宛心裏感慨良多，見過這麽多的婆婆嫂子，稱得上極品的，也就是她婆婆這一個了。她再一次慶幸分了家了，以後自己過自己的日子，沒了那些糟心人，肯定是過的有滋有味的。
王池這次回來的比較早，就着謝宛打的水洗了臉和手。三人圍着桌子吃着飯，飯菜都很簡單，不過謝宛的手藝好，吃着也香。
“嫂子，你這廚藝真好，比村裏二狗她娘的手藝還好。”二狗她娘姓陳，大家都稱呼她陳婆子，平時村裏誰家過喜事，都是請她去掌勺的。
謝宛幫王池夾了菜，笑着回道：“以後咱多買些食材和調料回來，我還能做更好的呢。你要是想學，我還能教你。”她很願意将自己所學都教給小姑子，這個年代，姑娘家手藝好，在婆家也有地位些。
“嗯，謝謝嫂子。”如意高興的幫謝宛夾了一筷子青菜，“嫂子你多吃點。”
如今在這個三口之家裏，如意和大家相處越來越放得開了。王池看着妹子比以前精神有朝氣，心裏也開心了，從心裏感激謝宛對如意的照顧，想着自己要更加努力，讓她過上好日子。
晚上梳洗過後，熄了燈，兩人又是一番溫存。經過昨日的食髓知味，王池這回吃的更得勁，硬是讓謝宛嬌喘籲籲，連連求饒。
幸好王池的自制力還存在，倒是知道節制一點，來了兩次後，見謝宛身子已經軟了，便強忍着沖動退了下來。下床去廚房裏弄了熱水，幫謝宛身子擦洗幹淨，又将自己胡亂的擦了擦，便又鑽到床上抱着自家媳婦。
抱着軟綿綿的媳婦，他心裏一陣溫暖。臨睡前，突然想起明天要去地主家幹活的事情還沒和媳婦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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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娘，宛娘？”輕輕喊了兩聲，沒人應。
算了，明天早上再說吧，都怪自己讓宛娘累着了
第二日一早，王池便早早的起來了，踮着腳尖兒去外面自己打了水洗了臉，在廚房裏拿了兩個昨天晚上的窩窩頭就着涼開水給用了。
準備妥當的時候，謝宛也出了房門，邊走着路，邊揉着腰。
王池忙放下手中的工具，過去扶着謝宛，“宛娘，你怎麽起來了。家裏沒啥事，你多歇息歇息。”
謝宛翻了個白眼，又憋了他一眼，明顯的還在為昨晚王池的那股子賣力的勁兒生氣。
王池見謝宛那眼神，便知道自家宛娘肯定生氣了，忙哄着道：“宛娘我錯了，你趕緊去歇息，有啥事等我回來做。”
果然得了便宜後話就多了，嘴巴也甜了。謝宛看着他之前拿着的工具，“你要出去？”謝宛這下子不裝了，轉頭問道：“昨天不是說都弄好了嗎，出去作甚？”
“額，我昨天忘了和你們說了。”王池抹了抹腦袋，“昨天我讓貴哥幫我和梁地主家裏的管事說了，今天去那邊上工，每天有二十五文錢的工錢呢。中午還管一頓飯。”
給地主家幹活，那就是等着被扒下一層皮。
謝宛皺着眉，“咱家現在也不差那錢，幹啥要去那裏做。我聽貴嫂說那梁地主家裏的活可不好幹，有時候還要挨打呢。”
見自家媳婦心疼自己，王池心裏感動，牽着自家宛娘的小手哄道：“宛娘，家裏的錢都是你掙得，咱這房子也是你的銀子買的。咱以後可不能再動你那銀子了。我沒別的本事，就這身力氣了。現在咱家裏也沒有農活幹，我先去地主家裏做做短工，賺點平日的花銷，你和如意也能改善改善夥食。”
“我也會去賺銀子的。”謝宛眼睛有些熱。她回握着王池的手，人在在乎一個人的時候，便不想他受一點委屈。
“宛娘，我是男人，我不想你們這麽辛苦。等咱賺了錢，再去買點現成的田地，到時候咱就不去做這個事了，好不好？”
謝宛點了點頭。她知道不管是哪個時代，男人都是想給家裏撐起一片天的，她不願意去束縛着王池。
“真是我的好媳婦。”王池捏了捏謝宛的臉，要不是在外面，真要抱着好好親親的。
王池出去賺銀子了，謝宛和如意也沒閑着。兩人吃了飯，将家裏收拾幹淨了，便拿出了繡活。如意的手很巧，人也聰明，跟着學一些簡單的針法倒是可以了。小姑娘學了手藝，激動的不得了。謝宛見她興致高，幹脆把自己的那套衣服的繡活交給她做了，自己拿出之前買的綢布開始認認真真的做刺繡。
這是第一次做刺繡賣錢，她不準備繡大件，準備先繡個扇面大小的花樣，探探市場的行情。當然也不會立刻就用自己壓箱底的技能。她所擅長的是蘇繡，這次用的是裏面的平繡針法繡當面花紋。花紋選的是後世的嫦娥奔月圖。這種仙女圖不管是哪個時候，都是受年輕女孩子喜愛的。
刺繡不僅是件技術活，還是體力活。繡了一段時間，眼睛就感覺到很疲勞，脖子也覺得酸痛。謝宛倒是不會為了這個就傷了身子，這個時候是沒有眼鏡的，要是傷了眼睛可就要做睜眼瞎了。
好在她手靈活，繡這個小件也就花了三日。正好趕上貴嫂第二次去城裏上工。
兩人在周家的馬車上碰到的時候，都覺得高興。唯一覺得不大自在的是那孤傲的周家娘子又在裏面坐着。
謝宛只是禮貌的打了招呼，人家不回，她便只和貴嫂說話。
貴嫂子親熱的從車上伸出手來拉謝宛上車，車上除了他們，還有三個婦人，都是三十歲上下。經過貴嫂子一番介紹，才一一認了一遍。黑皮膚，模樣周正的是二狗子他娘陳婆子。膚色粗糙一點，人圓潤一點的是這村裏的外來戶劉二虎家的，都喊她劉嫂子。還有一個個子矮點的，眼神溫順的是村西邊王大牛家的，都喊她牛嫂子，她男人王大牛和王池還是同族，算得上是遠房親戚。所以謝宛特意的對這位牛嫂子點了頭。
待互相認識了，貴嫂子才拉着謝宛笑道：“妹子進城去幹啥呢？”
謝宛坐穩了身子，方才笑道：“那日沒尋到活計，便想着在家裏繡點東西拿去換幾文錢。”畢竟她這銀子總要有個來源的，她沒必要藏着掖着。
聽到她說賣刺繡，車上的幾個婦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貴嫂亦是好奇道：“妹子你竟然還有這手藝。”
那周家娘子也睜開眼睛看着這邊，只不過卻沒說話。
謝宛笑道：“病好了後，總是會想起些東西，這應該是我十歲之前便學會的了。”十歲之前，原主還是個機靈可愛的姑娘。
貴嫂興致勃勃道：“來，給嫂子看看你的手藝，咱村裏可是頭一回呢。”
其他幾個婦人也都好奇的問道：“對啊，讓咱們也瞧瞧開開眼。”
謝宛将手中的布包慢慢打開，拿出裏面的綢布來。只是自己拿着，卻沒有遞過去。
衆人紛紛湊過頭來一瞧，臉上都是吃驚的樣子，“王家妹子，你這東西是咋整的，怎麽這麽好看呢，我看比咱之前去城裏鋪子裏看的還要精細些。”說話的正是二狗子他娘陳氏。
其他也滿臉好奇的看着她。
貴嫂伸着手，想摸一下，又想着自己這手粗糙沒得把人家這好的東西給摸壞了，只得收回了手，滿臉豔羨道：“妹子這手藝可真好，手巧啊。”
謝宛将東西包了起來，擡頭的時候，正看到周家娘子轉過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