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總裁的霸王條約
化妝師小梅第一次看到長得這麽好看的男人,她詞窮,形容不出有多好看,反正就是好看,雖然氣質不同,她還是覺得這個男人完全可以秒殺劇中的男主角了,可惜只是個小群演,沒名氣沒背景的,也就只能是個擋刀的小護衛了。
趁傅一渙去換衣服的間隙,她打聽了一番,知道這個小護衛會有露那麽一面的機會,便決定發揮畢生所學,要讓他這一面成為驚鴻一瞥。
傅一渙拔刀跳出擋在衆人面前,大叫一聲:“有刺客!保護王爺!”
他的身形十分欣長,純黑色的勁裝恰到好處地将他身材上的優點展現地淋漓盡致,額頭被黑色布條圍住的雙鬓處随意散落着兩縷頭發,明眸皓齒,決絕而忠誠的眼眸中流轉着片場上的燈光,在平凡的衆多群演中,他精致的五官熠熠生輝,耀眼得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難以挪開。
只見他揮舞着長刀砍翻了靠上來的一名刺客,狠厲的視線掃過其他躍躍欲試的刺客,護着身後的王爺緩慢地一步步往後退去,退無可退之際,他一掌拍向一旁的燭臺,身後白牆打開,他将王爺推入密道,轉而關上門,毀去機關,冷笑一聲再次橫刀于身前:“逆臣賊子,終有一死”。
護衛終究寡不敵衆被人一腳踹倒在地,掙紮着撐起上身,下一刻卻被衆刺客刺出的數劍從後背沒入,一口鮮血噴出,嘴角流下一縷血痕,他苦笑一聲,被數劍拔出的劇痛激出了一句悶哼,脫力的身體前傾撲倒在地,殷紅的血瞬間在他身下湧出,染紅了青石磚鋪就的地面…
在場衆人無一不為他嘴角殘留的那一抹凜然笑意動容,怔愣在原地,全場久久的沉寂。
“卡!”林潤生顯得十分滿意,連連點頭,“不是花架子,打鬥精彩漂亮,忠誠、不屈與狠絕也完美展現出來了,這場戲雖然只會播三分鐘,但你拍得很盡心,嗯,不錯。”
傅一渙從地上爬起,用手背抹去嘴角殘留的血跡,瞬間斂去拍戲時眼神中的凜冽,對林潤生恭敬地點點頭,說:“謝謝林導贊譽。”
其實傅一渙還想順着多說幾句,間接表示一下自己有十八般武藝,能秒換各種情緒,但轉念一想,人家大導演沒問還是不要急于表現比較好,免得被以為順杆就拼命往上爬,落得個不好的印象,畢竟對于這種德高望重、很有原則的人來說,謙恭的樣子才讨喜。
林潤生沒有接着再說些什麽,而是扭過頭對坐在身旁的一名男人說:“洛總,下一場是後花園的戲,王爺從密道逃出被女扮男裝潛入的女俠盜順路救走,要不要去後頭看看?”
傅一渙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深邃俊逸的臉龐,長睫毛翹得撩人,丹鳳眼中醞釀着令人察覺不出的情緒,薄唇緊抿,長腿交疊,手肘擱在桌上,撐着側臉,若有所思。
似乎察覺到傅一渙的視線,他擡眼朝傅一渙的方向掃去,僅看到對方轉身走進化妝間的背影,勾了勾唇角,對林潤生說道:“這場戲我看得很滿意,投資的影視城還有事,接下來的戲,我就不看了,我相信林導的能力。”
從男人嘴中會說出“滿意”這兩個字,讓林潤生感到相當意外,順着他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傅一渙的身影,心中便有了考量,笑着說:“既然如此,我一定多多努力,争取讓洛總更加滿意才好。”
“林導謙虛了,能讓您滿意的作品,我又怎麽會不滿意呢?”男人笑笑,站起身告辭離開了。
在洗手間遇上洛珩,完完全全出乎傅一渙的意料,把他手上握着的刀都給吓掉了,刀柄砸在瓷磚地板上,“啪”的一聲響,他連忙彎下腰撿起插/回腰側的刀鞘中。
『洛珩,總裁大人,前任影帝,息影後憑借不凡的家世背景和人脈手腕,接掌洛氏,企業遍布全球,涉及各大領域,熱衷于投資影視行業。』
聽完兔先生的介紹,傅一渙無話可說,之前覺得主系統智能得簡直要上天了,現在看來,還是有不足之處的,就比如總裁大人這方面,取名取不出用現成的也就算了,好歹捏個新的總裁臉出來也行啊,他這樣看着和第一個系統世界完全一模一樣的臉,實在覺得很出戲。
“你的招式耍得很漂亮。”洛珩走向洗手臺,搓着手對鏡子裏的傅一渙說道。
犄角旮答顯天賦偶遇男主的劇情确實常見,傅一渙知道自己成功在總裁大人心中留下印象了,對轉過身的洛珩淡然一笑:“多謝誇獎。”
洛珩沒再說話,向門口走去,拉開門的時候,回過頭,望向蹲下身子綁松開了的綁腿的傅一渙,說:“你不認得我嗎?”
低着頭的傅一渙震驚地瞪大了眼,要不是理智告訴他這是另一個世界,對方是系統創造出來的NPC,他差點就要以為洛珩記得上一個系統世界的事情了,好在反應及時,他擡頭說道:“認得,您是前任影帝洛珩,現任洛氏掌門人,我看過您演過的戲,您是我的偶像。”
“哦?”洛珩斜靠門邊,挑眉,“那你看過我的哪部戲?”
傅一渙愣住,早知道說不認識了,還看過他的戲,當他是偶像呢,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下尴尬了,哪知道他演過什麽戲啊!
見傅一渙憋紅了臉,好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洛珩輕笑了一聲,說:“你這個粉絲怕不是假的吧?”
傅一渙猜不透他這聲笑和這句話中的情緒,強撐着擠出一句蒼白的辯解:“我…我是真的,就…就是見着偶像,太…太緊張,一時忘…忘了。”
洛珩又笑了一聲,終于拉開門走了出去。
傅一渙呼出口氣,抹了把額頭冒出的細汗,這洛珩不是中二總裁,感覺不好忽悠了,皮笑肉不笑的,一副欠了他百八十萬的樣子。傅一渙知道的套路也就那麽多,真進到小說裏頭,知道是一回事,應對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剛換下服裝,妝都沒來得及卸下,消失了許久的陳姐就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戳着傅一渙的後背,頂着他一路走向停車場,尖着嗓子囔囔:“走走走,今天十場,這才第一場,快快快!”
來到停車場,傅一渙看到一輛破舊的老式中巴車旁圍了十幾個人,看樣子應該和傅一渙一樣,都是趕場子的群演,見陳姐來了,就紛紛擠上車坐好,傅一渙便也跟着上車,在車前頭靠窗一個因為一大塊不明污漬被人刻意避開的位置上坐下了。
封閉車廂內的詭異氣味讓傅一渙差點忍不住吐出來,使勁拉開車窗,湊巧和旁邊車輛裏駕駛位上坐着的皺着眉頭正要關上車窗的男人來了個四目相對。
“洛總,您這是要回去了?”傅一渙想了想,還是打了聲招呼。
洛珩沒有應聲,關上車窗,揚長而去。
中巴車很快也啓動了,在平坦的柏油路上一路颠簸,傅一渙蒼白着臉默默為陳姐神一般的車技直豎中指,看到其他人皆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該睡覺睡覺,該聊天聊天,玩手機打牌也絲毫不受影響,傅一渙佩服不已。
經過了兩個小時的生理摧殘,中巴車終于停下了,下車撐着一顆樹幹嘔了半天,什麽也沒能吐出來,傅一渙難受不已,胃裏一陣陣的抽搐,壓着一口酸味吐不出來的滋味很不好受。那頭陳姐已經在交代事宜了,傅一渙不敢耽擱,提着一口氣湊上前去。
“這座恒誠影視城是洛氏投資新建的,今天會有九場戲在這裏拍,你們每場都要跟,工資現結,都打起精神來,出了岔子就扣工資,知道了嗎?”陳姐說完,就領着十幾人走進了第一個片場。
當被從身後抹了脖子,血濺三尺,面朝下撲倒在第八個片場的時候,傅一渙終于知道為什麽他會有三百多個通告了,一天十場,一場死一次,除了護衛有兩句臺詞、露了臉、出場多了幾分鐘,其餘的連妝都不需要,因為他根本不露臉,從上場到下場,十秒鐘死亡,十分鐘躺屍。
戰場厮殺跑了兩步就被一箭穿心而死的,被搶匪頭頭随手一抓背對鏡頭擋子/彈而死的,遭主角一腳踹臉連翻好幾個跟頭吐血而死的…各種死亡,好不凄慘。
不過,此時此刻,傅一渙一點兒意見都沒有,一整天滴水未進加上暈車的不适,躺着不動反倒讓他覺得舒坦。
夜裏十點,傅一渙等人來到了最後一個片場。他腳步漂浮,身上冒起了虛汗,肚子依然絞痛着,渾身的滾燙與疲軟讓他肯定自己這是發燒了,可奔波了一整天,他不可能去跟陳姐請假,那不僅意味着要放棄今天的工資,還得自行打車回去,更可能把後面的幾百場給丢了,總共就那麽兩百塊錢了,劇情才剛剛開始,大紅大紫還早得很,最後一場不撐下去後頭會很難熬。
然而,這一次躺屍沒能一次兩次就結束。在第七次被女主角攔腰斬過,倒在地上的時候,傅一渙盡力屏住呼吸,努力平複自己的急喘,盡心扮演一具背對鏡頭的屍體。
可在導演再一次喊“重來”的時候,傅一渙還是忍不住暗罵了聲娘。這個女主角不知道怎麽回事,演技極差,怎麽都演不出導演要的騰騰殺氣與憤恨,開始還虛心接受導演批評,到後面小性子就上來了,極其敷衍,當着衆人的面和導演嗆聲。
傅一渙懶得起來,就這麽趴在地上聽着兩人的對駁。
聽兩人的争吵結合休息時候工作人員的不滿碎嘴,傅一渙得知這個女主角貌似有點背景,明明沒演技,卻硬是從女二的手上把女主搶到了手上,導演心有不滿卻無能為力,眼看她的渣渣演技撐不起角色,心裏不滿更深。
最後導演被氣得甩袖走人,這場戲還是沒能拍完,傅一渙掙紮着從地上爬起,換了衣服捂着肚子朝洗手間緩慢挪去。
等他從洗手間出來,來到停車場的時候,悲催地發現陳姐的車已經開走了,他連忙打了個電話過去,隔了許久才被接通:“喂,陳姐,我剛去洗手間了,還沒上車呢,能不能…”
“不能,我這都開出去很遠了,你自己打車回去吧。”陳姐正要挂斷電話,又補充一句,“你工資等明天的戲拍完一起結。”
“可是…”傅一渙還想說一句這裏荒郊野嶺的哪裏打得到車,就被無情挂斷了。
傅一渙默默為這個系統世界凄慘的自己哀悼十秒鐘,将手機放進口袋,捂着肚子一點一點地向門口挪去。
走到停車場出口處的時候,身後傳來喇叭聲,傅一渙轉身,被刺眼的車燈照得眯起眼,尚未看清車內坐着的人,他就兩眼一黑,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