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回寧家
夏天的天亮的很早, 六點多鐘的時候,外面已經天光大亮了。
厚重的窗簾擋住了日光,卧室裏一片黑暗。
寧舟在床上翻了個身, 沒有摸到熟悉的人, 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
浴室裏有水聲傳來, 蔣杭庭已經在洗漱了。
寧舟躺着賴了一會兒床,這才起身下床。光着腳走到窗邊, 拉開窗簾,讓日光傾瀉而進。
今天是個好天氣。
他在床邊曬了一會兒晨間的陽光,才轉身走進浴室。
蔣杭庭已經洗漱的差不多了,胡子刮了, 頭發也都全部梳到腦後,換上一身西裝,就是一個标準的霸道總裁。
寧舟走過去攬住蔣杭庭的腰,拿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 “今天怎麽打扮得這麽正式?”
蔣杭庭回答:“要去見你家人。”
倒不是出于尊重寧舟家人的心理,他只是想向寧舟的家人展示一下自己, 告訴他們寧舟也能找到優秀的人愛他。
寧舟大概知道蔣杭庭的心理, 不再追問,而是朝蔣杭庭張開嘴, “啊—”了一聲。
蔣杭庭馬上會意,拿牙刷擠牙膏, 動作熟練地幫寧舟洗臉刷牙。
等一套都做完,和寧舟交換了一個吻, 算作檢查。
兩人在家裏磨蹭到九點多才準備出門, 不過在去寧長雄家之前,寧舟讓蔣杭庭送他去一家理發店。
十幾分鐘後, 邁巴赫在理發店的門口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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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舟對着車內的後視鏡照了照,一邊摸自己的頭發,一邊問蔣杭庭,“你覺得我要把這玩意染成什麽顏色的?”
自從頭發染回黑色之後,寧舟已經有将近一年沒有再染過頭發了,這次去寧長雄家裏他打算再把頭發染上色。
畢竟寧長雄一直以來都不喜歡他染發的。
而且寧舟自己也喜歡嘗試各種發色,以前要在蔣杭庭面前裝乖,後來是因為飾演的人物需要就一直保持着黑發。
這次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再給頭發染個顏色。
但是染成什麽發色好呢?
蔣杭庭肯定是不會阻止寧舟染發的,在寧舟問出這個問題後,蔣杭庭還真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腦中也自動浮現出寧舟之前染發後的照片,想要在其中尋找出自己喜歡的發色。
不過很難,每一種發色的寧舟他都很喜歡。
蔣杭庭遲遲沒給出答案,最後還是寧舟看着蔣杭庭的西裝顏色做出決定。
蔣杭庭今天穿的西裝倒不如以往張揚,但也不是平常的深色系,而是墨綠色的。
“那我就把它染成墨綠色的吧。”寧舟下了決定。
墨綠色的西裝配墨綠色的頭發,就是情侶裝了。
蔣杭庭無條件支持他,“可以,我和你一起進去。”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兩人從理發店裏走出來,寧舟的頭發已經從黑色染成了墨綠色。
兩人這才出發去寧長雄的家。
寧長雄今天本來要去公司工作的,但是寧舟昨天那條短信一直梗在他的心裏。
他心情煩悶,處于發洩的目的打了張瑤一頓。等理智恢複的時候,心裏确實有點後悔。
見張瑤小心翼翼地待在一旁,不僅沒有因為他的家暴而出現怨言,還表現的非常擔心他。
這讓寧長雄更後悔和愧疚了。
他甚至想不起來當時為什麽要打張瑤,這是他第一次将情緒發洩在一個女人身上,雖然發洩的過程痛快淋漓了一些,但發洩過後看着張瑤灰頭土臉的樣子,他心中還是有些心疼和後悔的。
畢竟是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她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也犧牲了很多。
寧舟不服管教是寧舟的錯,張瑤也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管寧舟。但或許不是親生的原因,寧舟就是不聽她的話,這是先天決定的,誰也改變不了。
當然,寧長雄後悔歸後悔,他是不會道歉的。
他做出最大的讓步就是親自給張瑤上藥,并把心裏的所有郁氣轉嫁到寧舟的身上。寧舟就是一個攪家精,這次寧舟回來,非得好好教訓寧舟一頓,好讓他低頭認錯。
張瑤和寧長雄相處這麽多年,早就摸清了寧長雄的脾氣。
這頓打雖然很疼,但并沒有白挨,畢竟成功挑動了寧長雄對寧舟的憤怒。
只等寧舟回來,再表現得叛逆一點,像扞衛自己的夢想一樣扞衛自己的愛情,寧長雄就會完全厭棄寧舟。
那她又離她的目的又近了一步。
為了更加襯托出寧舟的“叛逆”,張瑤還給張揚打了一個電話,讓公司剛剛上市的張揚來到家裏。
有了優秀聽話的張揚在一旁對比,就會越來越顯得寧舟無用和叛逆,寧長雄只會越來越憤怒。
做完這一切,張瑤就靜靜等待寧舟帶着他的伴侶回家。
從早上九點開始,張瑤就讓季嬸打掃了家裏,自己和寧長雄在家裏等待寧舟回來。
寧長雄八風不動地坐在沙發上,他面無表情,額上還有青筋跳動,顯然是還處于憤怒之中。
張瑤就坐在他的身邊,臉上還能看到一些傷口,但是還是保持着得體的微笑。
她感覺到寧長雄的身體有些緊繃,便伸手握住寧長雄的手,溫溫柔柔地開口說道:“舟舟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待會兒可別對他發脾氣,要是他再走了怎麽辦?”
她看似在給寧舟說話,可每一句話都是的一把軟刀子,時刻在提醒寧長雄寧舟的有多不好。
寧長雄粗聲粗氣地說道:“你不用為那個不孝子說話,他今天要是不把婚離了,我就打死他!”
正好這時候門鈴響了起來,寧長雄以為是寧舟回來了,瞬間板起臉。
季嬸去開門,帶進來的卻是張揚。
張揚看到這個點寧長雄竟然在家,便疑惑道:“姑父,你在家啊?”
寧長雄看到來的人是張揚,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點,點點頭算是和張揚打招呼。
張瑤回答了張揚的問題,“舟舟說今天要帶男朋友回來給我們看看。”
她還比較委婉的選擇說是男朋友。
張揚震驚,有些難以置信:“男朋友?寧舟是同……”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寧長雄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便趕緊止住話頭,為寧舟說話道:“姑姑,姑父你們也不用擔心,寧舟年紀小,又進了娛樂圈。娛樂圈比較亂,寧舟估計只是跟風,應該不是真的喜歡男人。等會他回來我找他說說,好讓他醒悟過來。”
這話說的又踩了寧舟一腳,直接把寧舟喜歡男人的事情和寧長雄最看不起的娛樂圈挂鈎,成功挑動寧長雄的怒火。
張揚和張瑤同寧長雄相處這麽多年,實在是太了解他了,知道怎麽用最再普通不過的話語挑動寧長雄的情緒。
這些年來,可以說是無往不利。
成功離間了寧長雄和寧舟的關系,讓這對父子看上去和仇人一樣。
看着寧長雄額上暴起的青筋,張揚和張瑤交換了一個只有彼此清楚的眼神,靜靜等待着寧舟帶着他的伴侶回來。
他們都不認為寧舟回帶什麽正經人回來,娛樂圈那麽亂,寧舟肯定也幹淨不到哪裏去了。
正是因為這樣的認知,他們今天才敢肆無忌憚地挑動寧長雄的情緒,給挑撥到一個爆發點,只要等寧舟一回來,就可以直接引爆。
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本來就有了不可緩和的跡象,再經過這次的事,以後估計真的是不可緩和了。
十點半左右,一輛邁巴赫停在寧長雄別墅的門口。
寧舟打開車門從車裏下來,看了一眼這棟生活過十幾年的別墅,眼睛裏一點懷念之色都沒有,反而是一片冰冷。
蔣杭庭從車上下來,牽住寧舟的手,“進去吧。”
寧舟點點頭,和蔣杭庭十指相扣地往別墅裏走去。
按下門鈴,幾分鐘後就有人出來開門。
季嬸打開門看到頂着一頭墨綠色頭發的寧舟,眼中的鄙夷之色清晰可見。
她朝着客廳喊道:“先生,夫人,寧舟少爺回來了。”
心裏卻啐了一句:小混子。
寧舟仿佛沒看見季嬸眼裏的譏諷一般,牽着蔣杭庭的手往裏面走。
季嬸這才看清楚寧舟帶進來的人,着實愣了一下。
季嬸是知道寧舟今天會帶人回來的,她以為寧舟帶的人和他一樣都不是什麽正經人,可是蔣杭庭身上的氣場實在是太強了,仿佛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精英兩個字。
真的不像是和寧舟會這走到一起的人,和寧舟看起來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
客廳裏,寧長雄張瑤和張揚像是一家人一樣在親切地交談着,聽到季嬸說寧舟回來了,他們馬上結束談話。
寧長雄板起一張臉,黑沉黑沉的。
張瑤馬上換上一副慈母的表情,等着待會兒見縫插針地為寧舟說上幾句“好話。”
張揚老神在在的端起一杯茶水,咂了一口,擎等着待會看熱鬧。
接下來的熱鬧可是從他高中住進寧家開始就不斷上演,而他更是百看不厭。
然而這一幅幅嘴臉在看到寧舟,以及和寧舟十指相扣的人後,紛紛變了。
寧長雄一臉錯愕,難以置信地站起來,“蔣……蔣先生?”
張瑤臉上的笑挂不住了,手指緊緊地摳進皮質沙發裏,在沙發上留下一道道劃痕。
張揚更是被茶水嗆到,發出劇烈的咳嗽,臉咳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