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起睡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蔣杭庭看着少年,少年垂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蔣杭庭心裏突然湧起一種名為沖動的情緒,從提出結婚到同居,寧舟都沒有拒絕過。那如果他想要再進一步,寧舟是否會同意?
這種念頭一旦生出,便在蔣杭庭心裏潛滋暗長,再也消不下去。
少年如此聽話,他這時候提出一起睡卧室,少年應該會答應。
蔣杭庭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很卑鄙,可有些東西一旦冒頭,便很難克制。
他伸手将寧舟攬進懷裏,盡量輕柔地說道:“不然,我們一起睡主卧?”
他的語氣帶着試探的意味,小心翼翼地,深怕觸及少年敏感的神經。
終于等來自己想聽的話,寧舟差點沒忍住在蔣杭庭的懷裏笑出聲來。好在他時刻牢記自己的乖巧人設,及時禁锢住心裏狂野的小人。然後憋紅了一張臉,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的動作很輕,但注意力一直放在寧舟身上的蔣杭庭還是看到了。
蔣杭庭不由得把懷裏的少年摟緊了幾分,手微微地顫抖,就連聲音都抑制不住地發飄。但他的态度卻非常鄭重,“你……知道同意之後意味着什麽嗎?”
寧舟擡頭看着蔣杭庭英俊的臉,聲音微顫,語氣卻非常認真:“知道。”
——我恨不得你現在就撲上來。
少年的臉很紅,可眼睛裏卻閃着明亮的光,看着蔣杭庭的時候,滿是信任和依賴。
他踮起腳尖,在蔣杭庭的唇上落下一吻,“只要是蔣先生,我願意的。”
這句話不啻于在蔣杭庭心裏投下一顆原子.彈,蔣杭庭恨不得現在就把寧舟抱起來扔進卧室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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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之上,還浮着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亟需得到确認。
他低頭,在寧舟耳邊傾吐熱氣,“就這麽喜歡我?嗯?”
蔣杭庭看上去淡定極了,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他的掌心已經冒出細汗,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寧舟,仿佛着了火。
在蔣杭庭的注視下,寧舟只覺得自己的身上越來越熱,那把火頃刻之間燒進他的心裏。
“那蔣先生呢?”寧舟抑制住內心快要噴湧而出的情感,對上蔣杭庭熾熱地目光,鼓起勇氣一般地反問,“蔣先生喜歡我嗎?”
按照乖巧的人設,寧舟這會兒應該如實的說出自己對蔣杭庭的感情。但這時候,寧舟想要遵循自己本身的意願,選擇“叛逆”一次。
他喜歡蔣杭庭,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蔣杭庭喜歡他嗎?寧舟并不敢保證。
所以在明确蔣杭庭對他的感情之前,寧舟并不願意把自己的心徹徹底底地坦露在蔣杭庭面前。
他看似義無反顧,可潛意識裏還在為自己留着一條退路。
蔣杭庭聞言一愣,完全沒想到寧舟會反問他。有那麽一瞬間,他仿佛在寧舟的眼裏看到了一絲狡黠,可下一瞬又消失不見,只剩下滿滿地期待。
表白于蔣杭庭而言并不是間困難的事,他本可以早早的向寧舟展露自己的心跡。可是作為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一見鐘情這種純感性的事是容易崩人設的。
但是現在,少年既然問了,他也沒有再瞞着的必要。
以我心見他心。
自己期待寧舟是喜歡自己的,那寧舟也一定一樣期待着。
蔣杭庭斟酌了一下,正打算趁着這個機會表白,話都已經到了喉頭,寧舟的手機鈴聲卻突兀地響起。
表白這事是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三者缺一不可。氣氛到了,人對了,愛語才能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這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一下子打破了剛剛醞釀許久的氣氛。
蔣杭庭想要說的話,就這樣卡在喉嚨裏。
寧舟的表情跟着一僵,拿出手機匆匆說了一句,“我去接個電話。”
他拿着手機去陽臺上接電話。
“賈雲嘉你要是沒重要的事,待會提頭來見我!”寧舟的聲音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每一個字都透着濃重的殺氣。
賈雲嘉咧咧道:“寧舟你不是吧?這才大白天,你就和蔣杭庭厮混上了?”
寧舟:“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賈雲嘉也不和寧舟開玩笑了,正色道:“伯父聽說你要來我家,就讓我轉告你,讓你先回去一趟。”
寧舟嗤笑了一聲,譏諷道:“難得他有時間。”
但也沒拒絕,“行吧,我現在就回去。”
既然寧長雄已經找上賈雲嘉,為了不讓賈雲嘉夾在中間為難,他必須得回去一趟。
“你如果不想回去也沒關系。”賈雲嘉知道寧舟對那個家的抗拒,并不想勉強寧舟。
寧舟直接給了賈雲嘉一串地址,“你來接我,反正我今天也要回家一趟。”
賈雲嘉:“行,我馬上過來。”
結束和賈雲嘉的通話後,寧舟在陽臺吹了一會兒風,調整好心情後才重新回到房裏。
蔣杭庭人已經不在客廳,寧舟從學校帶來的行李箱也不在。
寧舟便走到主卧,在主卧旁的衣帽間找到正在幫他整理行李的蔣杭庭。
“電話打完了?”蔣杭庭将一件衛衣挂進衣櫃裏,看到寧舟站在衣帽間門口,朝他笑了笑。
寧舟被這個笑晃了眼,愣了一會兒,才走到蔣杭庭身邊,想要動手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才剛拿起一件衣服,正打算挂到衣櫃裏,就看到滿衣櫃屬于自己這個年紀風格的衣服。
不用說,這些衣服都是蔣杭庭為他準備的。
寧舟驚訝地看向蔣杭庭,“這……”
蔣杭庭伸手在寧舟的腦袋上揉了一把,故作淡定地說道:“這些都是給你準備,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這些衣服全都是蔣杭庭親自挑選的。
品牌、面料、款式……都是蔣杭庭利用工作之餘一件一件挑選出來的。
當然,這些事蔣杭庭不打算和寧舟細說。
因為剛剛那通電話而産生的寒意,這會兒被滿衣櫃的衣服給沖散了。倒不是因為這些衣服的價值幾何,而是因為寧舟通過這些衣服可以看到自己是被人放在心上的。
原來被人惦記的感覺這麽好啊。
寧舟看着滿衣櫃的衣服,眸光中有什麽東西在湧動着,又盡數被他珍藏在心底最深處。
寧舟的東西并不多,十幾分鐘就整理完了。
等走出衣帽間的時候,寧舟才和蔣杭庭提起自己要去發小賈雲嘉那裏參加生日會的事,卻對即将回自己家的事絕口不提。
寧舟不說,蔣杭庭也不問。
其實蔣杭庭明顯感受到寧舟這會兒情緒比之前低了不少,但他尊重寧舟所以不問。他也相信,等寧舟想說的時候,一定也會和自己說的。
心情有點失落是在所難免的,這意味着他和寧舟的關系還沒有到親密無間的地步,起碼在寧舟心裏是這樣的。
蔣杭庭閉了閉眼,掩去眼中駁雜的情緒,溫柔地詢問,“需要我送你過去嗎?”
寧舟搖搖頭,“雲嘉會過來接我。”
并不是寧舟不想和蔣杭庭說家裏的事,只是一旦蔣杭庭知道了他和家裏的事,勢必就會知道他的過去,那麽他乖巧的人設肯定要崩。
在自己和蔣杭庭的關系沒有牢固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寧舟并不想讓蔣杭庭知道真實的他是怎麽樣的。
現在的他,賭不起。
差不多二十分鐘後,賈雲嘉的電話再次打進來,說他人已經到小區門口了。
寧舟換了一件衣服,和蔣杭庭道了再見,下樓走出小區,在對面的馬路上看到賈雲嘉那輛騷包的熒光藍。
賈雲嘉把墨鏡往頭上一推,朝寧舟揮了揮手。
等寧舟走近,他用肩膀撞了撞寧舟,暧昧地眨眨眼,“這是同居了?行啊,速度夠快的嘛。”
寧舟沒搭理他,繞到副駕駛座上坐好。
賈雲嘉跟着做上駕駛座,繼續調笑道:“按你和蔣杭庭這坐火箭的速度,下次見面你告訴我你和蔣杭庭結婚了,我都不覺得驚訝。”
寧舟這才笑了一聲,“還真讓你說對了,我和他打算周一去領證。”
賈雲嘉都已經啓動車子了,聽到這句話沒控制住踩了剎車,整個人往前一傾,卻顧不上,反而很嚴肅地看向寧舟問道:“你認真的?”
沒等寧舟回答,賈雲嘉兀自說道:“所以你說要回家拿東西是戶口簿的?”
“不算笨啊。”寧舟肯定了賈雲嘉的答案。
賈雲嘉還想說什麽,看寧舟臉上的表情不像開玩笑,想要說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他和寧舟從小一起長大,對寧舟不是十分了解也有八分,寧舟一旦下了決心就很難改變。
初中的忽然“堕落”、高中毅然決然報考影視學院、包括進入娛樂圈這些事都沒人能改變寧舟的決定。這次他要和蔣杭庭結婚,估計除了蔣杭庭悔婚,不然沒人能讓寧舟做出改變。
賈雲嘉嘆了一口氣,“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寧舟從座椅的側廂裏拿出一根棒棒糖,剝了塑料層,朝賈雲嘉做了一個敬酒的動作,“謝了。”
話落把棒棒糖含進嘴裏,那點撓心撓肺的煙瘾才得以緩解。
半個小時後,騷包的熒光藍在一棟別墅前停下。
寧舟下車,擡頭看着這棟他住了十幾年的別墅,扯着嘴角譏諷地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還有一章加更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