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孩
阮疏星又想到那天晚上。她露在外面白皙的皮膚泛着淡淡的粉色，整個人趴在沙發裏好長時間才緩過神。
誰讓他發那玩意了？
有這麽耿直的人嗎？讓他發全部資料，他就裏裏外外所有的全發了？
阮疏星強迫自己冷靜，他還只是個孩子，孩子……想着想着她把枕頭扔了，還是個孩子為什麽總是跟她耍流氓？
阮疏星幹脆下了樓散步，她所在的小區住了很多藝人，剛走出去沒兩步竟然遇到了沈臨嘉。
他似乎過得比之前更好了，整個人看上去很精神。
當初談戀愛的時候沈臨嘉非要跟她搬到同一個小區，這會兒分手了反倒膈應，阮疏星轉過身就要走。沈臨嘉叫住她，“去咖啡廳坐坐？”
阮疏星慢慢偏過身子，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他，沉默了好半晌之後說，“好。”
上次分手太過于倉促，仔細想想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好好坐下來聊聊。她指的聊聊是跟沈臨嘉分個幹淨，沒想到他卻因為這個“好”字而會錯了意。
午後的陽光懶散地透過玻璃窗落在女孩身上，她的側臉看上去溫柔精致，平日裏的強勢被削弱幾分，看起來毫無攻擊性。
阮疏星想了想，“上次跟你分手之後，我很生氣，所以沒有跟你說清楚。”
沈臨嘉眨了眨眼，不由有些緊張，他以為阮疏星終于要挽留他了。
她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纖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拿着勺子攪拌咖啡，“既然你提分手了，那我們以前的事都當沒發生過，誰也不欠誰的。”
沈臨嘉握着咖啡的手攥緊，差點失态地站了起來。他怎麽都沒想到，就連分手阮疏星都這麽冷靜，如同每次帶着他去談合作時一樣，“阮疏星，你就一點都不愛我嗎？”
“那你愛我嗎？”愛是平等的，她從沈臨嘉身上只得到了一味的索取。
驕傲如阮疏星，怎麽可能讓自己陷在這個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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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眼淡淡地看了沈臨嘉一眼，還沒得到他的答案，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瞥了眼，上面寫着小孩。
方才還緊張的氣氛因為阮疏星唇角染上的笑意緩和起來，她大概能想象出談霁着急的樣子，于是故意挂了他的電話。
談霁都快急哭了，他瞪着葉焱，“她把我拉黑了，都怪你。”
“別生氣啊。”葉焱只是開個玩笑，誰能想到談霁真的照做了呢，“你說你……以後能不能別人說什麽都信？”
“因為是你我才信的。”
“艹……”葉焱當初聽李銘學講他壞話的時候可沒有為他出頭，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把自己當兄弟了。葉焱愧疚得不行，“你繼續打，就說號被盜了。”
阮疏星的手機還在響，來一個阮疏星挂一個，畢竟逗小孩很有趣。
沈臨嘉死死盯着她的手機，他知道她挂電話一定不是因為讨厭那個人，因為她一直在笑，連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笑得有多動人。
她眼睛裏的光是他從未見過的。
沈臨嘉想死心，但依舊不甘，尤其他看到備注是“小孩”的時候，他知道阮疏星新簽了一個年紀小的藝人，“其實如果當初你再挽留我一下，我不會走。”
“嗯？”
阮疏星愣了愣，擡起眼看他。
“你是不是覺得談霁可以替代我？”他的表情跟當時阮疏星威脅他時一模一樣，“絕不可能，你再也培養不出像我這樣的藝人了。”
阮疏星噗嗤一聲笑了，她想到從前有人形容沈臨嘉，說他像是被慣壞了的小孩，另一個人反駁，不，他只是窮人乍富，但凡得到一點成就就不可一世。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阮疏星看上的是他的野心和不擇手段，可最後分開到底還是因為這個。
“那我，拭目以待了？”
她緩緩站起身，嘴角勾起一個輕蔑的笑意。剛走到門口，女孩就接通了手裏一直響的電話，嘴角幹淨純粹的笑容刺痛了沈臨嘉的眼睛。
“姐姐姐姐，你終于接我的電話了！”
阮疏星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談霁大概是怕她挂了電話，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你能不能把我的微信加回來？”
“什麽微信？”阮疏星裝失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就是我給你發的那個……”
她沒想到談霁還敢再提，于是打斷他，“你該去訓練了。”
談霁确實該去訓練了，“姐姐能不能來看我，這次我一定拿個第一給你看。”
“沒空。”
“求求你了。”
“不行。”
小孩的聲音立馬染上哭腔，“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阮疏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抽泣着，“我還可以再發育幾年的，姐姐不要嫌棄我好……好不好……”
都那樣了……還要發育？
一貫冷靜的阮疏星感覺自己要炸毛，哪有人耍流氓都這麽清新脫俗的？她深呼吸了一下，“好，明天帶你去玩。”
“謝謝姐姐，姐姐最好了。”
挂掉電話之後，阮疏星才意識到這小崽子最後一句話一點哭腔都沒有，根本就是裝的。她有些生氣。
路邊的晚櫻花已經開盡，微風一吹粉色的花瓣落在腳下，阮疏星在風裏站了會兒，好半晌才綻開笑意。
封閉訓練并非像鏡頭前展現的那樣幾個月都待在訓練中心，阮疏星跟節目組打好了招呼，第二天早上接談霁出去玩，至于地點。
談霁這樣的小學雞，應該很适合游樂園？
她躺在床上，打開手機觀看星辰之名，第二期馬上也要更新，阮疏星今天才開始想起來補。
舞臺上搭建了金字塔的座椅，從一到一百零一，榮光娛樂的七名練習生相繼走進來。談霁是第一個，也不知道葉焱跟談霁說了什麽，談霁直接坐在了最上面寫着一的座位。
這個位置很高，看上去像是冠軍位，偏偏談霁眼神清澈，氣勢完全把這個位置壓住了。後面來的每個練習生都看向談霁，心裏把他列為頭等勁敵。
彈幕——
【好帥好帥好帥！】
【坐在第一位的叫什麽啊？膽子也太大了吧？】
【而且你看他的眼神一點也不像素人，好像天生的王者！】
一百零一位練習生坐滿了座位之後就要進行初次等級評估，談霁和其他六個人一上來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許亦然問，“談霁，你為什麽坐在第一的位置上？”
談霁身姿挺拔，一點也不怯場，光是站在那兒就讓人心生危機。這樣的臉，哪怕實力稍微差一點，作為門面出道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原以為他會說自己一定會是第一這種話，沒想到他擰眉，“葉焱跟我說第一個進來就要坐在第一上。”
這時候視頻将之前沒放出來的片段回顧了一下，剛進來的時候葉焱湊過來跟談霁說，“我進來之前節目組跟我說這個要按位置坐的，你是第一個進來的，所以你要坐最上面。”
然後談霁點了點頭，直接坐上了頂端。
彈幕也笑瘋了。
【我剛還誇他是天生的王者？？？搞了半天？嗯？】
【為什麽他什麽都信？】
【弟弟好帥氣，我要pick他！】
甘雯軒作為舞蹈導師忍不住笑了，“如果我跟你說位置不是按順序的呢？”
大家都以為談霁會玩個梗，比如指責葉焱，沒想到他淡淡地扯開一個笑，“沒關系，我會是第一。”
【啊啊啊這也太張狂了吧。】
【可拉倒吧，一般選第一的都是祭天的劇本，這位弟弟明擺着會被淘汰，你品品這臺詞，太過自信一般會被打臉的。】
阮疏星按了暫停，拿了瓶荔枝酒才繼續觀看。
談霁大概是天生屬于舞臺的那種人，即使是七個人一起表演，他也很難讓人不注意到。有力的肢體動作，開口驚豔的歌聲，讓在場所有練習生都瞪大了眼睛。
最可怕的是他的氣場，只要對着鏡頭，他的眼神勾人又強勢。連屏幕外的阮疏星都屏住了呼吸，誰能想到在她面前陽光、愛撒嬌的大男孩，在舞臺上會有這麽大的爆發力。
甘雯軒笑，“談霁……我想給他S。”
S，super。
在第一期裏，談霁是唯一一個獲得這麽高評價的練習生，大概因為談霁之前有表演的經驗，他跟其他沒有出道過的素人完全不同。阮疏星忍不住好奇他的成長環境，他太幹淨了，渾身都散發着自信的光芒。
下了臺被貼上A之後，談霁朝鏡頭眨了下右眼，連帶着屏幕前的人都被狙擊了。
誰說她再也培養不出沈臨嘉那樣的藝人？
阮疏星熬夜給談霁做好了宣傳方案，以至于第二天見到談霁的時候臉上有些倦态，他彎下腰問，“姐姐是不是熬夜了？”
“沒事，走吧。”
阮疏星穿了件較為中性的連體褲，妝容幹淨漂亮，談霁跟在她身後，好幾次想伸出手牽她的，但是碰到手背又收了回來。
怕姐姐不高興。
談霁右手插進褲兜裏，側過身溫柔地看她，他不知道在想什麽，趕緊朝四周看了看，阮疏星回頭問他，“你在幹什麽？”
“沒什麽。”談霁在她身後推着她走，“我們快點出去！”
這小孩是八輩子沒出去玩過嗎？阮疏星故意放慢腳步，等着他推自己。
直到走出去談霁才松了一口氣，還好沒遇見許亦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