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正邪之辯

第12章 4月2日

楊逍與紀曉芙同乘一騎，向西往昆侖山行去。行了兩日後，路遇一酒館，二人随即進去打尖，準備休息一晚再行上路。

第二天，紀曉芙和楊逍整裝馬匹準備啓程，忽然聽到身後一少女聲音喊道：“紀師姐？”

紀曉芙下意識回頭，楊逍随即回首，見是一個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看打扮倒也像是峨眉派的人。

這小姑娘正是紀曉芙的師妹徐友珍，徐友珍天真無邪地說：“紀師姐，幸好當日有你給師父報信，我們這才保住了劍，打跑了崆峒派那群想要偷劍的壞人！可是你一直都不回峨眉，師父擔心得緊呢。師姐，你什麽時候回去啊，你找到練師妹了嗎？”

紀曉芙被徐友珍這麽一問，霎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先問她：“你怎麽在這裏啊？”

徐友珍一五一十地答：“崆峒派意圖盜劍一事讓師父很是生氣，師父讓丁師姐和我去昆侖派跑一趟，請昆侖派跟我們一起去找崆峒派算賬，教訓教訓那些小人！”

紀曉芙驚道：“丁師姐也在這裏？”

“對啊，”徐友珍不疑有他地答：“但丁師姐去鎮外辦事了，要我在這裏等她。”

紀曉芙心中一涼，丁敏君素來喜歡針對自己，明裏暗裏沒少給自己使絆子，若是被丁敏君看到自己跟楊逍在一起，師父她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一定會追來昆侖山捉自己回去。

“紀師姐，我剛剛就想問了，跟你同行的這位是誰啊？”徐友珍指着楊逍問。

“他……他是我一個朋友。”其實紀曉芙本可騙徐友珍，反正徐友珍也不認得楊逍的長相，但紀曉芙不願意騙人，所以便以“朋友”二字一筆帶過。

“朋友？師姐你還有看起來武功這麽高的朋友啊？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是誰啊？”徐友珍胸無城府地問。

她沒聽出紀曉芙話裏的意思，沒察覺到紀曉芙其實不希望多提有關與之同行那男子的事。

徐友珍這個人天性單純，嘴比腦子快，其實她年紀比練昭芸要大，但心思卻比練昭芸少多了。她只是因為從楊逍的氣息行止間看出了其武功絕高，所以情不自禁地向往欽佩，而紀師姐又一向待人和善，她便覺得多向紀師姐問一句也不會怎樣。

紀曉芙只好說：“他……唉，師妹，師姐求你一件事，求求你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在這裏見到我的事。實不相瞞，這個人是魔教中人，倘若我跟他同行的事被師父知道了，師父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所以，師姐求求你別告訴別人這件事，尤其是千萬不能讓丁師姐知道！”

“魔……魔教！”徐友珍吓了一跳，她自幼便聽師父說，魔教中人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徐友珍吓得哆哆嗦嗦地說道：“好，好！我不說，我絕對不說！”

“好師妹，一定不要告訴任何人。我還急着趕路，我先走了。”因為害怕丁敏君随時會回來，紀曉芙只匆匆交代了一下，便回到楊逍身邊，準備馬上離開。說時遲那時快，楊逍忽的閃身至徐友珍身後，一掌送過去頃刻了結了徐友珍的性命。

紀曉芙愣在原地，連叫都忘了叫，只見剛剛還在自己眼前說說笑笑的師妹頃刻間就成了一具再也不動的屍體，紀曉芙愣了半晌，才傻傻地擡起頭，不可思議地看着楊逍。

楊逍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只是冷冷地說：“永絕後患。”

紀曉芙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呢喃道：“徐師妹……徐師妹她什麽都沒做錯，她還這麽年輕，她什麽都不懂，她是無辜的……”

“我知道她無辜，但我必須永絕後患。”楊逍冷冷地說。他不理解紀曉芙為什麽反應這麽激烈，畢竟，若是放徐友珍走了，紙包不住火，這件事永遠都有曝光的可能，他和紀曉芙的逍遙日子就永遠過不安穩，所以，徐友珍必須死。

“楊逍，徐師妹是我同門，我與她一同長大，她對我從無惡意。就算她會把我的事說出去，那也是我該承受的，我自己做的事就該自己承擔。今日徐師妹因我而死，難道你是想看我一死謝罪嗎？”

“紀曉芙！”楊逍被紀曉芙的話氣得不輕，覺得她就是太過感情用事太過迂腐。楊逍并不認同紀曉芙心中對于道義的那份堅持，楊逍殺人從不管這人該不該死，他覺得徐友珍必須死，所以他就殺了徐友珍。

紀曉芙稍稍整理了一下徐師妹的屍身，随即便想自盡謝罪，可楊逍早已搶先點了她的穴道，立刻把她抱到馬上帶走。

紀曉芙心中痛苦不堪，只覺得又愧疚又屈辱，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才好，更想殺了楊逍後再自盡，以告徐師妹在天之靈。

楊逍帶着紀曉芙馳馬急奔，半日後到了一處郊外小院，這小院也是楊逍的屋子，他偶爾落腳的時候用。帶紀曉芙到了茅屋之後，楊逍解開紀曉芙穴道，紀曉芙瞬間拔劍抵上楊逍脖頸。

楊逍一動不動，只是靜靜說道：“我說過，我一定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要是想自盡，你便先殺我好了。”

滿心都是徐師妹慘死景象的紀曉芙直欲一劍了結了楊逍性命，可久久蓄力，卻無論如何都劃不下那輕輕一劍。

紀曉芙心中大悲，自己心中恨他入骨，卻着實狠不下心來殺他。

紀曉芙持劍的手漸漸落下來，閉上眼睛卻仍止不住淚。楊逍見她不忍殺自己，心中感動，一把抱住她，紀曉芙想掙可掙不開，只好不情不願愛恨交織地任他抱着自己。

紀曉芙只覺得好恨好恨自己，恨自己眼睜睜看着徐師妹死在面前，卻無力為徐師妹報仇。她默默問自己：難道我已經成了這般狼心狗肺的人了嗎？難道我已成了殺人不眨眼、不念同門之誼的惡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