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正邪之辯

第8章 3月29日

楊紀二人行了幾日，楊逍雖沒有再如那晚一樣的強迫之舉，但行為舉止間總是有意無意地逾矩起來。

楊逍極其渴望眼前之人，但他也很在意眼前人對自己的看法。若是再像那晚一樣霸道，那在她眼裏自己就必将落得一個淫賊的罵名了。

雖然他常被江湖中人罵作“淫賊”，他也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但他卻不願在紀曉芙眼中淪為“淫賊”。

也許是因為，在自己眼中，她與別人是不同的，他很希望她能真的了解他懂他，而不是只用一個“淫賊”的逍遙名聲來概括他。

紀曉芙一邊擔驚受怕着，害怕楊逍對自己再有強迫之舉，一邊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楊逍真的是壞人嗎？救了自己的魔教真的是壞人嗎？昆侖派、崆峒派這些名門大派又一定是好人嗎？

楊逍見眼前那少女總是在沉思着什麽，仿佛心事極重的模樣，明明一個小丫頭卻總擺出一副老學究的樣子，楊逍不禁有些想笑。

“你笑什麽？”見楊逍盯着自己時總會露出笑意來，似乎在笑話她似的，紀曉芙有些氣。

“你在想什麽？”楊逍不答反問。

“我在想，也許……也許魔教也不全是壞人，名門正派也不一定都是好人。”紀曉芙試探着說，并觀察着楊逍的反應，想知道他對自己這話有什麽看法。

紀曉芙的話讓楊逍一愣，他沒想到這個死心眼的女子居然也會有轉性的一天，他輕輕一笑說道：“我早就說過，你們這些自诩的名門正派，背地裏不知有多少龌龊勾當，你如今見到的不過九牛一毛而已。你還年輕，你還沒見過真正的江湖。”

“我現在明白了，再好的地方也有壞人，再壞的地方也有好人。”

楊逍挑眉看她，幽幽說道：“丫頭，人沒有好壞，人就是人，從本質上來說，每個人都是一樣善良也一樣惡毒。只不過，沽名釣譽的人稱自己是大俠，稱自己是名門正派罷了。”

紀曉芙糾正道：“也不全是沽名釣譽的，我師父就不是。師父她老人家高山景行，是當之無愧的武林宗師。”

楊逍啞然失笑，不屑地說道：“你師父？武林宗師的确不錯，可高山景行就算了吧。這世上，坐到一教之主的地位還能稱得上德高望重的，我只見過兩個，一個是明教陽頂天陽教主，一個是武當派的張真人，其餘的人嘛，不值一提。”

紀曉芙臉色一沉，不悅道：“你何以要這樣出言诋毀我師父？我師父向來處事公正，江湖中從無人說過我師父半句不是。你若是再這樣出言不遜，我雖打不過你，可也不會對你客氣。”

然而楊逍又哪裏是會低頭服軟的人？他也絲毫不讓，反而有意激怒紀曉芙似的說：“你師父處事公正？你師父這些年來殺了多少明教教衆你知道嗎？她肆意屠殺我無辜教衆之時又可曾想過‘公正’二字？她只不過是通過殺人來震懾武林，從而維持她在武林中的地位而已！”

紀曉芙徹底被激怒，猛地站起身手握長劍，一字一頓地說：“師父待我恩重如山，師父她是武林中交口稱贊的英雄豪傑，我不允許你再出言辱沒我師父！”

“英雄豪傑？好大喜功、欺世盜名也算是英雄豪傑？勾搭自己師兄、借着所謂‘鏟除魔教’的名義報私仇也算是英雄豪傑？要我說，她滅絕師太是這天底下數一數二的虛僞之人！”

“楊逍！”紀曉芙“唰”的一聲拔出劍來，師父養育她、教導她、器重她，在她心裏，一直敬師父如天神一般，楊逍今日這樣陰損惡毒，紀曉芙是萬萬不能就此容忍的。

紀曉芙一劍刺過去，楊逍一動沒動就将她長劍震到一旁，紀曉芙只覺得自己體內真氣翻湧幾乎不能站立。楊逍自知剛剛因一時氣極所以下手稍有些重，于是起身去搭紀曉芙手腕想助她平複氣息，但卻被紀曉芙一下甩開。

紀曉芙劍指楊逍，眼中幾乎悲憤到要流下淚來，她氣沖沖說道：“你折辱我師父，我身為峨眉弟子，絕不與你善罷甘休！”

見紀曉芙不領情，楊逍也氣起來，有意折辱她似的，任憑紀曉芙長劍刺來也絲毫不躲，眼都不眨一下，輕輕松松便用內力震開，且像有意要使她知道厲害似的，故意使出乾坤大挪移将她推來引去。

紀曉芙丹田絞痛又羞憤難當，可心中仍記恨着楊逍剛剛辱罵自己師父一事，使出峨眉劍法便要與他同歸于盡。見紀曉芙真動了肝火，楊逍怕她傷了她自己，只好出手奪過她劍，将她逼至一旁讓她再無出招之力。

紀曉芙又氣又悲地狠狠盯着他。她氣楊逍偏要出言辱罵她師父，她氣兩個人好不容易能心平靜氣地相處幾天，可他又說這種觸碰她底線的話。

紀曉芙拂袖而去，劍也不要了，人也不想理了。

第二天一早，紀曉芙于客店中醒來，身上已一點都不痛了，她這才驚愕地意識到楊逍的武功到底有多深不可測，他出手時的分寸竟能掌握得如此恰到好處，力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既逼開了自己，又沒真的傷到自己。紀曉芙不禁更懼怕那個大魔頭了。

紀曉芙身上雖不痛了，但心裏還在難過，她準備起身，就在這時，她忽然“啊”的一聲大叫出來。

因為她發現，昨日被奪走了的長劍，此刻好端端地放在她枕頭邊。

長劍下面還壓着一張字條：贈天下第一欺世盜名滅絕師太之愛徒紀曉芙。

作者有話要說：

打架啦，打架啦，兩口子終于打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