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嗯……”孟溪樓沉醉在美好的夢裏,簡直不想醒過來。
夢裏,他考試考了全科第一、運動會拿了每一項的冠軍、順利當上了學生會主席、還以一曲天籁贏了歌唱大賽。更美妙的是,他左擁右抱着一個個美麗的Omega,笑嘻嘻的注視着吳言形單影只的坐在自己對面,滿臉陰霾。
“吳言,你認不認輸?”就開心得忍不住呓語出來。
恍惚中,好像有個遙遠的聲音,像超聲波一樣一股股湧來:
“孟溪樓,給我起來!給我起來!”
“啊?”
孟溪樓的意識終于浮出水面,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彈坐起來,不偏不倚的撞上了什麽東西。
“唔!好痛!”孟溪樓捂住鼻子,哀嚎出來。
“痛……”卻聽到另外一個痛苦的聲音。他定睛一看,吳言也捂着鼻子,皺緊了眉,痛得幾乎彎下腰去。
“吳言?!”孟溪樓不滿的問,“你幹嘛撞我鼻子?”
“我……還想問你……”吳言已經流出鼻血來。
“是你叫我起來的啊,你幹嘛離我那麽近?”孟溪樓見他鼻血橫飛,忍不住幸災樂禍的笑出了聲。
“……”吳言只能無言以對。
他總不能說,他剛剛擔心孟溪樓的情況,一直在他上方目不轉睛的看着他,拍他的臉想把他叫醒。
他止住鼻血,默默的從藥箱裏拿出藥物,連同水一起不由分說的遞給孟溪樓:
“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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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溪樓見他一副命令式的口吻,不爽又湧上心來:
“就不勞你費心了。”
“吃了。”
“我等會再吃。”
“現在吃。”
“啊?”
“現在、馬上吃。”
“……”
孟溪樓明顯感覺到吳言口氣中的不容回絕,那架勢仿佛就是如果孟溪樓現在不把藥吃下去,他能當場壓碎了給他灌嘴裏一樣。
“吃就吃……”孟溪樓只好悻悻的把藥吃了。
吳言注視他吃了藥,似乎很滿意,轉頭又從藥箱裏翻出一些壓縮餅幹和自熱食品,親手準備好了,配上飲料,放在一個托盤裏,遞了過來。
“你居然親手給我準備吃的,不會是我的幻覺吧。你不吃?”孟溪樓從沒見過他如此賢惠的一面,很意外。
“你先吃。”
“哦。”
孟溪樓不再跟他客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剛剛的戰鬥耗盡他的精力體力,再加上信息素釋放和受傷,他已經餓得不行了。
吳言一言不發的看着他,眼神有幾絲難得的安心和溫柔。孟溪樓感覺到他異樣的目光,覺得全身上下不舒服,便沒話找話說:
“我們現在在哪?”
“Galaxy西北方向的一顆小行星上。”
“我們怎麽到這來的?”
“迫降。”
“為什麽要迫降?”
“能量快耗盡了。”
“怎麽會耗盡的?”
“……”
吳言聽到這個問題,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不再回答。孟溪樓抓住他的纰漏,立刻開始冷嘲熱諷:
“是誰剛開始喊我注意能量消耗的?呵呵……現在啪啪打臉。”
“……”吳言還是沒接話。
孟溪樓好不容易逮到個損吳言的機會,哪肯輕易放過,十分不要臉的繼續起來:
“你說話呀,吳言,你特麽不是最牛嗎?哎,該說你機智呢,還是機智呢,還是機智呢?”
“閉嘴,吃飯。”
“我飽了。”孟溪樓追問,“救援隊什麽時候來?”
“你的機甲受損,我的沒有能量了,無法發出通訊信號。但這裏并不偏遠,最遲過了今晚,救援隊就會找到我們。”
“什麽?!”孟溪樓一聽,急得差點把食物托盤摔了,“你是說,我跟你可能得單獨在這鬼地方過夜?!”
“是。”
“艹!”孟溪樓無語的瞪大了眼睛:什麽鬼,要他跟可怕的吳言共處一室,還要過夜,這簡直是酷刑!酷刑!
吳言無視他毫不掩飾的不情願和厭惡,徑直上前來将托盤拿過去,自己也吃起飯來。
“……那是我吃過的……”孟溪樓好心提醒他。
“知道。”
“……”
孟溪樓無語問蒼天了,他絕望的四下打量,發現他跟吳言處在一道地面裂谷中,周圍都是堅硬的岩石,倒是可以遮風擋雨,裂谷內的溫度也宜人。
孟溪樓站起身來,頭還有些暈,搖搖晃晃走到裂谷口,看見不遠處自己的炎雲破破爛爛的倒在地上,旁邊是吳言的碧空,在地上拉出深深的迫降劃痕。
孟溪樓心裏湧起一陣後怕:“你該不會是迫降到一半能源就耗盡了吧?”
“嗯。”
“那我們居然沒摔死?”
“最後幾百米,靠調整機身姿勢來平衡風力和引力。”
孟溪樓說不出話來了,他不得不佩服吳言的臨場應變能力。換做是他,他并沒有把握能做得這麽好,保住兩人的性命。
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吳言是真的很優秀、很厲害,各種意義上都是。自己原本也是對他十分欽佩和羨慕的,如果不是他老出言打壓自己的話……
于是佩服歸佩服,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
“得了你行你行,你這麽厲害怎麽就搞不定仇放呢?艹!簡直被你害慘了,被迫困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啊啊真特麽火大!mmp的!……”
現在只有他跟吳言兩個人,他沒有必要也沒有精力維持自己一貫優雅溫柔的形象了。
吳言聽他在旁邊唠唠叨叨,粗口連篇,竟然也沒有生氣,只是側頭來密密注視着他。孟溪樓對他那犀利的目光感到很不舒服,忍不住吼道:
“看什麽看?!”
吳言忽然笑了。
笑得竟然十分溫柔,看向孟溪樓的眼神也變得很柔軟。
孟溪樓被他這反常的表現弄得心裏發毛:“你笑屁?”
吳言沉默了一會,開口道:
“終于不裝了。”
“你……”孟溪樓有些窘迫,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平時翩翩君子的形象全沒了。
吳言嘴角又拉起一絲微笑,不再說話。孟溪樓見他一副盡在掌握的神情,很火大,又偏偏詞窮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為什麽偏偏要跟這個瘟神單獨相處?
孟溪樓在不爽之外,又發現,自己更多的是不自在。不知為何,跟吳言面面相對,這讓他很緊張、很窘迫,連手腳都不知道放哪好。
一定是因為他是我死對頭的關系,孟溪樓想。
吳言不緊不慢的吃着飯,忽然又來了一句:
“你這樣比較可愛。”
孟溪樓差點嗆住:“你、你說什麽?!”
吳言面不改色,語氣篤定:“不裝比較可愛。”
“你特麽說誰裝?誰可愛?”
吳言看了他一眼,直接切入了主題:“你那些溫柔優雅、風度翩翩的假象,還不承認是裝的嗎?”
“……”孟溪樓髒話已經飙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吳言想要做什麽?要在這個荒無人煙的星球上揭穿自己的僞裝?他有什麽好處?
一想到現在四周無人,他又覺得放松了,索性往地上一攤,一臉賴皮:
“是又怎麽樣?你再說大聲點呗,看我怕不怕——這裏又沒別人。”
吳言沒說話,孟溪樓等了半天,隐約聽到他的輕笑。
“笑屁?”
吳言沒有回答,卻問道:“你平時那樣端着不累?”
孟溪樓反問:“那你呢?”
“我怎麽了?”
“你平時一直注意隐藏自己的信息素,你累不累?”
吳言沉默了一會:“我別無選擇。”
孟溪樓攤攤手:“我也一樣。”
“是嗎。”
“怎麽不是?你要處在我的位置就懂了。”
孟溪樓遲疑一陣,又補上一句:“你要也有一個處處都贏過你、還時不時譏諷你和針對你的死對頭就懂了。”
吳言似乎難以置信:“譏諷?針對?”
“難道你沒有?”
“……”
吳言好像聽到了什麽匪夷所思的說法,說不出話來了。
孟溪樓心想:呵呵,被我說得啞口無言了。
兩人一時沉默,各自想着心事。這時,夜色已經開始緩緩降落,孟溪樓現在一心頭疼,要怎麽樣跟吳言面面相觑度過這難熬的漫漫長夜。想來想去,他忽然靈機一動。
“喂,吳言。”
“嗯?”
“現在這麽無聊,要不要來玩個游戲打發時間?”
孟溪樓不動聲色的挂着壞笑,目不轉睛的望着吳言。吳言饒有興趣的看着他,一時沒有答話。
“好啊。”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孟溪樓眼中的期待,吳言最終淡淡的表示了同意。
孟溪樓帶着蜜汁微笑注視着吳言:
“好,你說的啊!游戲的規則是這樣的,咱倆輪流說一件自己從沒做過的事情,如果對方也沒做過,那麽算自己輸,要無條件答應對方一件事情。如果對方做過了,算自己贏,可以反過來要求對方無條件答應自己一件事。當然,提的要求得是對方能力範圍內的事,也不能包括殺人放火這種。怎麽樣?玩不玩?”
孟溪樓知道,玩這種游戲主要是心理戰,以及對對方的了解程度。他絕對有信心不會輸給吳言,至少不會每一把都輸。
吳言毫不動搖:“玩。”
作者有話要說:
吳言的內心戲:我該告訴他我是急着救他才一時沖動耗盡了能量的嗎?那時候我真以為仇放會殺了他。算了,清者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