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

第15章 陳寧

陳寧将飯菜全加熱一遍“哥哥，吃飯了。”

“嗯”陳塵答應了一聲，坐了下來。

陳寧夾了一塊肉放到嘴裏，慢慢的咀嚼着，半天沒說話。

他就這樣看着陳塵，一言不發，過了一會表情變得有些翳“塵，還沒考慮好嗎？”

陳塵含糊其辭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考慮好了還是沒考慮好。

陳寧可沒那麽好的耐心，他的耐心一直不好，只是對待陳塵時有所收斂罷了。

陳寧按住他的手“說清楚”然後看着不回答的陳塵，他笑了“我幫你好不好”如果你覺得，選擇困難，如果你不想背負壓力，那我幫你。

聲音不大，陳塵卻有一瞬間的膽戰，陳塵不怕陳寧，他也沒有必要怕，陳寧不會害自己，他知道，也堅信。但也只是不害自己而已，他還知道，在陳寧的字典裏，死亡不算傷害，在他字典裏也一樣。

陳塵感覺眼前一黑，堕入黑暗，熱氣從指尖沿着筷子散發，混雜着熱氣，一起悄然升起，冷卻，最後是墜下。

你和命，誰重要。問題悄然飄上心頭，答案呼之欲出。

不，他對自己說，是陳寧逼自己的，這不是自己的選擇。

心分成了兩半。

每一半都聽見聽見自己說“好”

好，我答應你，然後，一半開始破裂，一半依然完好。

他想要逃避，又想要面對那又的自己。

他不知這麽的想起了那個好久沒有想起的女孩。

當時，他想那次他說了什麽，記憶開始翻滾，翻出最舊的一頁。

他說的好像是：管你什麽事。

那個女孩比不上陳寧甚至比不上淩燕，他以她的靈魂來做賭注。

最後，他輸了，他在一旁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女孩耀眼的光芒被一捧捧黃土澆灌，看着那光芒，從明亮到暗淡，直到消失殆盡。

他低估了陳寧，他不該以為，這個女孩是他介紹認識的就可以任意妄為。

他看見毒蛇盤在一起，虎視眈眈的看着他準備伺機而動。他企圖在毒蛇身上纏繞上自己的蛛網，卻作繭自縛。

他聽見毒蛇吐着蛇信子傳過他耳邊的熱氣，他們傳遞着同一個消息，下次沒怎麽簡單。

陳塵的手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中，被按下了暫停鍵。直到陳寧按下播放的按鈕他說“哥哥，怎麽不吃了。”然後，一切又重新來過。

陳塵知道自己貪婪而自私，他總一邊享受着陳寧為他做的一切，一邊厭惡他時不時的壞脾氣，哪怕那是因自己而起。

他總是一邊怨恨着陳寧的故作無事，一邊又感激他的故作無事。

他總是将他的所有想法毫無保留的在陳寧面前展現，一邊感受着他的包容，一邊嘲笑他的脾氣。果真是貪婪又自私。

淩父怒氣沖沖的來到公司大門，車門被砸得震天響。

炎熱的太陽助長了他的怒氣，使一起莫名其妙的顯得理所當然。

那些小魚小蝦都不假思索的往後退，生怕城門失火，殃及魚池。

王昭也不意外。

他想起那次和陳塵的相聚，也隐隐明白，這怒氣為何而來。

手機在發燙，和陽光一樣讓人難耐。

手心開始冒汗，又一次嗎，他想。再一次明哲保身好嗎。

他一邊想，誰會知道呢，這種事，哪怕是神通廣大的人也沒辦法知道吧，一邊想，如果剛巧被知道了呢，他這樣毫無權利的人能藏住什麽事呢。

小市民，心态。那又有什麽辦法呢，他本就是一個小市民。

愧疚的種子一個不注意就生根發芽，破土而出，卻不和大樹先打一聲招呼就私自纏繞在樹幹是慢慢爬升。

和其他藤蔓一切纏繞，生長，茂盛，它的嫩葉蠢蠢欲動卻又惴惴不安。

陳塵放下了電話，他輕輕的嘆了口氣，來了。

蛇沿着藤蔓爬升，壁虎斷尾求生。這是自然的規律。

現在蛇已經開始行動，他卻不知道，壁虎在想什麽。

他已經知道開頭卻猜不到結尾。想着，他将手機卡拿來出來，瞄準垃圾桶，手就這樣定格在半空，他奇妙的發現自己心裏有些不舍。

有什麽好不舍的呢，他想，有些好奇。

然後将手機卡放到上衣口袋裏，既然不舍，那就沒必要難為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