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不悔

第6章 一回頭看見岳涯一頭要紮進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腦袋

後錢就有了，大錢小錢零花錢我都能賺回來。我說讓你把店盤下來，借韓宇一部分錢，我年後就能還，你怎麽就不信我呢。”

洪十六把他每句話都琢磨琢磨。

岳涯怕洪十六急眼說他騙人，趕緊解釋。

“我現在沒錢，是真的，要你養着我也是真的，我那幾百塊零花還是韓宇給我的。我的家當都在岳家別墅，岳家把我趕出來了，根本就沒讓我進去。我的衣服和電腦都是韓宇幫我帶出來的。在岳家人的監視下，一個值錢的東西都不讓帶，錢更別說。銀行卡都不讓拿，只把身份證給我了。但用不了兩三個月咱們就能有錢了，這也是真的。我沒騙你。”

洪十六想起見面時候岳涯的狼狽，真沒看到他的錢包。

坐到電腦邊找了找。看看岳涯。

“真的是你寫的？”

“這裏有存稿，是真的。”

希希讓洪十六看看。

洪十六還是半信半疑，關鍵文下邊一篇留言都喊，月牙兒女神，快更新呀。

不是個女的嗎？怎麽成岳涯這個大老爺們了？

“十六，我借韓宇的錢周轉一下，再加上我這個月的稿費，二十幾萬沒問題，你把店盤下來吧，自己開店當老板吧。這兩個月差錢，過了年咱們再也不用錢發愁了。”

岳涯拉住洪十六的手，有點苦口婆心的。

“你說你，胳膊傷了多久，現在還疼呢，于夢笙不讓你歇班，你的手要廢了怎麽辦？希希眼瞅着要上大學了，我的意思是不讓她在國內讀，去國外讀個音樂學院。你自己的飯店，你說了算，規模也不小，一年就能收回成本，有個三四年的日子就非常好了。以後你開高檔餐廳，開私人飯館都可以呀。”

“哥，我覺得岳大哥說得對。你給別人幹累死累活，還不如自己開飯店呢。”

希希笑出聲。

“到時候呀，我就開演奏會。爸爸以前可是做會計的，就可以給你算賬。哥，你就有好幾家飯店酒樓，岳大哥就在家裏，想吃什麽你就給岳大哥做什麽，岳大哥沒事兒了就寫寫小說，寫寫劇本。岳大哥懶得出門，哥你就養着岳大哥吧，伺候他。”

“是呀，多好呀。”

岳涯和希希一擠眼，就是嘛。

“你們倆一搭一唱的說的比唱的好聽。”

“明天去看看店？你要看上了就盤下來。你要沒看上，等我幾個月，我找個酒樓盤下來。”

“你賺的錢都花我身上了。”

“你要養我呀。又饞又懶幹什麽都不行，你要養我的。”

“養着吧，哥，養我岳大哥一輩子吧。”

“去去，邊去，大人說話小丫頭別插嘴。”

洪十六讓岳涯和希希說動心了，他也想有自己的飯店，可一直資金不夠，要是有這麽個機會，他們的生活真的能改善。不再窮哈哈的，不再為了幾百塊錢發愁。

“去看看？”

“行。岳涯，我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我，謝謝你。”

洪十六看着岳涯，真的，岳涯這麽多年說的沒說的一直都在盡全力幫他，岳涯為他付出太多了。

看着他真摯的眼睛，看着洪十六近在眼前的嘴，岳涯微嘆口氣，希希，你這時候不在屋裏多好？

伸手揉揉洪十六的後腦勺。

“岳老爺子沒了，我也就你們爺仨這三個親人了。十六，所有人都翻白眼嘲笑我，離我遠遠的，你收留了我。他們用希希威脅你，你還沒把我趕出家門，這就是我家，為了家奮鬥，應該的。咱們倆別說謝謝，你照顧我養我，我不謝你，我賺錢給你用，你也別謝我。”

洪十六笑了，磕了一下岳涯的腦門。

“我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身體棒棒的。”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他們一起努力，日子會變得很好。

洪十六睡覺前拿走希希的手機。

“我倒要看看他寫的小說是什麽樣的。你說他火，我還是不信。”

“哥，你就沒想岳大哥為什麽對你這麽好？”

希希決定要做助攻小能手。不然岳大哥和她哥的事兒，啥時候能柳暗花明。

“他一直挺好的呀。”

雖然又饞又懶但是很善良，心地很好的一個人。

“你怎麽能接受的這麽理所當然呢。”

希希有點鄙視她大哥了。

“往後我不呲的他了，給他做點好吃的，讓他繼續懶着啊，好好養着他。”

希希頓了頓，唱起了歌。

“因為愛情，簡單的生長，随時都為你瘋狂！”

“愛愛愛，愛什麽愛，我告訴你啊，元希希，你高中時候敢早戀我打斷你的腿！睡覺去！”

洪十六回屋了，回屋躺被窩看岳涯的，我是殺人兇手這個耽美殺人小說。

“岳大哥，我的男神，小妹對不起你，我哥就是青石榴，不到成熟的時候他就是不開縫兒，等他紅了，成熟了，一咧嘴了，石榴子兒才露出來了，就特別好吃了。”

希希年紀太小，兄長大人就是一個沒成熟的果子，掰不開縫兒。處在高壓政策下，不允許小丫頭多說什麽。

岳涯體力透支啊，到後半夜他就寫不動了，實在扛不住關燈睡了。

說好了上午去看看店面的，岳涯好不容易爬起來吃飯，就看到洪十六好大的黑眼圈。

洪十六熬夜了嗎？

“你沒睡覺？”

岳涯喝着粥問着，洪十六一屁股坐到岳涯身邊，有點急切的追問。

“阿青被警察帶走了，是不是警察懷疑他了？有證據指定是他嗎？還有兩個人沒死呢，就這麽逍遙了嗎？”

阿青就是岳涯文裏的男殺手，為了愛人為了愛情完美犯罪的那個主角。

岳涯噗的差點把粥噴出去。

“岳大哥，你有多了一個書粉。是吧，哥，特好看吧。”

希希在一邊起哄，終于找到一個知己了，能興致勃勃讨論小說的就是最好的同志！他們有共同的愛好。

“我本打算看一頁就睡的，誰知道我一看看到天亮，不行，岳涯，你和我說說，阿青最後會死嗎？”

洪十六特別急切的追着問，愛上一本小說以後，作者就是牛逼的神，你所有的感情都有他來引導。他讓人活，那就活，他要讓讀者淚水淹網頁，趕緊去賣紙巾，他能把讀者虐個稀巴爛。寄刀片算什麽，寄炸彈信不信？

“不說，你求我也不說。”

岳涯很驕傲的擡着下巴，不是你質疑我的時候了？

“哥，我就喜歡阿青第一次殺人，他根本沒出現在犯罪現場，人就死了。多牛啊，就算是警察掉監控也找不到他。”

“高空墜物，直接把人砸死，真的，看似意外其實是有心的計劃。最後那倆人怎麽死？岳涯，你說呀、”

哼。

岳涯低頭吃肉包子，不說。

“說嘛，晚上我給你炸雞腿吃。”

洪十六拉着椅子又湊近一點岳涯，瞪着大眼睛渴望的看着岳涯，說說呗，最後那倆人怎麽死？

“不是兩個人，是三個。你仔細看看我埋了線的。”

“三個？誰是第三個？”

“我覺得是警察！”

“我覺得是圍觀的呀。”

“難道是一直幫他們忙的朋友？”

這哥倆在飯桌激烈讨論，讨論不出所以然，把視線都投給岳涯。

“不劇透，慢慢看呗，剛十五萬字，才哪到哪呀，我打算寫一百萬字呢。”

“是嗎是嗎？岳大哥你寫一個系列吧。阿青不是一個殺手集團的嗎？這個集團多少事兒可以寫啊。”

“有這個打算。”

“那我去看你昨天寫的行嗎？”

“昨天太累，我腿都腫了，沒寫。”

“就是說，你沒存稿了？我不能提前一步看了？”

“恩啊。有今天發的內容，昨天你不看了嗎？晚上我再寫呗。累了我就後天寫，不急。”

洪十六嗯了一聲，把岳涯的第二個包子搶下來。

“你不寫，我就不讓你吃飯。”

岳涯傻眼了，他遇上最牛的催更讀者了，以前想起更一章就寫點，這次他是為了錢瘋狂碼字，小命都熬去半條了，銷售不錯他就有點懶，想更新的少一點，把時間留出來和洪十六一塊操持飯店的開張，沒成想，洪十六為了催他更新，要斷了他的飯。

洪十六看着傻愣愣的岳涯。一臉得意。

“你白天寫東西，我去上班，晚上我要看。你就可以早點睡。我回家了你要是沒寫出來，岳涯，我讓你餓着肚子睡覺。”

希希這個小叛徒，這次站在洪十六這邊。

“岳大哥，熬夜碼字真的很傷身體。你就白天寫吧。”

“反正你沒錢了，買不了零食。這也是個好辦法，矯正你的作息，我們哥倆還能看第一時間看到小說。”

哥倆就差歐耶了。

“沒你們這樣的，不花錢看小說就算了，你還不給我飯吃。我要離家出走。”

“走吧，走了你去哪找我們這麽漂亮的妹子，我這好大廚，再加一個酒鬼的爸爸！”

岳涯把飯桌的包子往口袋塞，現在開始他要屯糧，不然真不給飯吃啊，那會餓死的呀。

“自己洗衣服啊，油了麻花的。”

岳涯想哭，他遇上土匪讀者了。關鍵這土匪讀者還關系着他的生死存亡問題，他也只好含着眼淚的割地賠款答應了呗。

希希高高興興的去上學了，洪滿山出去遛彎，他們倆溜達着去看看那個飯店。

“真的很好看，岳涯，你真有才。”

看着不起眼的一個人，竟然能寫出那麽精彩的小說，一環扣一環，情節生動，引人入勝，真的很有才華。

所有能寫東西的人，都值得佩服尊重，不管寫得好壞，不管小說是不是特別火，國家多少人呢，可他用文字構建一個故事，一個個豐富多彩的世界，一個個性格鮮活的人。

“四千萬的讀者誇我，不如你誇我一句呢。”

“那就聽我的，別熬夜了，你這小身板熬時間長了肯定翹了。你要翹了我去哪看小說呀。”

岳涯嘆氣，好話都讓他說的跟詛咒一樣，嘴毒啊。

後廚地方不是特別大，但是大廳面積不錯，要重新裝修，尤其是廚房，上次的飯店老板不倒閉才怪呢，這什麽衛生條件啊。髒死了。

“後廚有點小。”

“不太滿意嗎？那就再找找。”

“不急，我和別人也打聽打聽，畢竟做餐飲的都認識，有些大廚消息靈通呢。要是沒有更好的價格優惠的，就要這裏。”

“行，錢我準備，其他的不管。”

“那你回家吧，睡一覺，下午就寫，晚上早點睡呢。”

“你上班去呀？”

“恩，到點了，中午我的班。”

“提一下辭職的事兒。”

“你別管了，回去吧，有錢沒？”

洪十六把岳涯送到公交車站，人太多了，岳涯本來就慢性子，別人都擠他不擠，洪十六看着着急，塞給他五個硬幣，又給他兜裏擱一百塊錢，扯過岳涯用力往車裏搡，岳涯不走都不行，讓洪十六硬給推上的車。

“保溫壺裏有煮好的熱可可，記得喝點！”

洪十六再三囑咐着，岳涯寫東西費神費腦，要給他吃點好的。天天稀粥鹹菜也不行啊。

岳涯笑得特高興，就算把他擠的像個相片就差挂牆上了，也是笑着回的家。

熱可可特別香，還撒了一大把的核桃碎呢，真好喝呀。

洪十六雖然嘴毒，可他心好，他對人好的方式就是做好吃的給你。

洪十六九點就到飯店，午飯用餐的很多，他是大廚了，沒必要處理魚呀肉的，切菜什麽的都配菜師父的來準備，他來得早了，正好看到後廚一片忙活。

于夢笙昨天都沒來，這個時間他也沒來呢，洪十六本想和他說下辭職的事兒，沒來他也沒閑着，從籠子裏抓了雞，手起刀落一分鐘不到就把雞宰了，從刀架上拿出一把尖刀，抓住一條六斤多的魚，一刀進去刷的一下割開魚肚，分離內髒，魚鱗都刮掉了，魚還活着呢。豬肉摔在案板上，剔骨刀刷刷幾下就把整扇肋骨起出來，一壓一掰，骨肉分離。

做廚師的刀有很多，剔骨刀，魚片刀，削皮刀，雕花刀，家用菜刀種類多了，大的小的一架子，洪十六每把刀都靈活運用，操作熟練。

像是周星馳演的廚神，蔬菜往上一扔，刷刷刷幾下，黃瓜拉出條，菜切成片，丁是丁，段是段，那不可能，可洪十六速度快，一塊老豆腐啪啪啪密集的切片切絲，往水裏一泡，豆腐絲能穿針，刀工一流。他一切菜，後廚沒有不佩服的。

運來幾只羊，羊肉要新鮮，洪十六拿着刀去了後邊，一刀進去羊血放出來，很快的一張羊皮就剝落了。

配菜小哥崇拜的看着洪十六。

“洪師傅，你刀法真好。”

“沒少切手。”

“羊都這麽利落的殺了，你會殺豬嗎？”

“有啥不會的，真殺過，按着豬頭，這把尖刀刀刃朝上，要斜着捅進去，一刀捅破氣管，不然殺了半死，豬跑了呢。那多吓人啊。”

洪十六手裏握着一把近五十厘米的尖刀，非常鋒利，給配菜小哥做示範，動作淩厲快速，斜上一捅，反手一扭，把氣管徹底剖開。豬死得快也不會太受罪。

“殺羊殺豬一個道理。”

“和殺人呢。”

“你個小屁孩蛋子，琢磨什麽呢，切羊肉去。”

洪十六踹了配菜小哥一腳，配菜小哥笑嘻嘻的抱着羊肉去速凍，切片。

殺豬殺羊，和殺人一樣嗎？那誰知道呢。

“洪師傅，老板來了！”

洪十六哦了一聲，洗洗手，忍不住的深呼吸。

他對于夢笙的念頭，早就該斷了。在他有了未婚妻的時候就死了一半的心，一直小心保持距離，不想有什麽誤會。也好，辭職離開，死心的幹淨徹底。

“十六來了？有事兒嗎？快坐。”

于夢笙似乎把前天醉酒的事兒忘得一幹二淨，淺笑着給洪十六倒了一杯茶。

“夢笙，我在你這幹了七八年了，要是沒有你一直照顧我，我還在別的飯店做配菜的呢，我一直挺感謝你的。”

“咱們倆不用說謝謝的，我是幫過你，但是這裏的生意大部分是你招攬過來的呀，有個一級廚師，我才有客似雲來。你來不會是特意和我說謝謝的吧。有什麽事兒你說。”

“做完這個月，我就不想幹了。想辭職。”

于夢笙臉色一變。

“難道後廚有人擠兌你？你受委屈了嗎？誰？我開除他。”

“沒有，都挺好的。”

“有的飯店給你高薪了？這樣，十六，這個月，我給你加工資，加到一萬，不，你說多少合适，我肯定答應你。”

“不是錢的事兒。夢笙，不管別人給我多少工資，我肯定不會因為錢離開。我是想自己幹。”

于夢笙嘴角露出一個難以察覺的恥笑。

“難道你想自己開飯店？你，你手裏的資金，，，”

“我找人借了點。”

于夢笙不相信的搖搖頭。

“十六，咱們從上學的時候就認識，你認識的人我基本都認識，我實在想不出誰能借出錢來。十六，你要辭職肯定有原因，為了什麽呢，你能給我個準确的借口嗎？不是我不相信你能開飯店，而是我真不知道你能從誰的手裏借到錢，你家情況我比誰都了解，真不太可能。”

于夢笙走進洪十六，一臉的舍不得。

“十六，你別辭職行嗎？我真的需要你。”

洪十六搖搖頭。

“我快三十了，希希上大學用錢的地方多，我想多賺錢讓希希讀個好學校。也想有自己的一個事業。”

“在我這不好嗎？你要多少工資我給你多少，希希上學的錢不夠我可以幫你墊付啊。我對你不好嗎？十六，你知道我，，，”

“夢笙！”

洪十六打斷他的話。

“我想辭職。這個月做完了我就不來了。”

于夢笙一把抓住洪十六的肩膀，慢慢的彎了腰，和洪十六面對面，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洪十六很努力的往後仰着身體，拉長距離。

于夢笙卻步步逼近。

“前天我的話你就沒仔細想想？我喝酒了，但我沒醉，我讓你猜猜，我喜不喜歡你，你是不是吓住了所以才決定辭職？十六啊，你喜歡我啊，你喜歡我你走什麽？”

“從你有了未婚妻，我就斷了這份念頭。我辭職和感情無關。”

洪十六盯着他的眼睛，既然他主動把話說開了，那就全都說開。

“有未婚妻怎麽了，我又不愛她，難道你不明白我對你的一片心？”

洪十六搖搖頭推開于夢笙的手。

“不管你愛不愛的她就是你未婚妻，我再怎麽也不會和女人搶男人。我媽就是當了小三攪和了另外一家妻離子散的，我這輩子就恨小三，根本不可能成為誰和誰的第三者。避免誤會，我辭職比什麽都好。”

“那我和我未婚妻解除婚約。十六，我舍不得你。”

“夢笙，我對你的感情以其說是沒斷幹淨，不如說是感激，這麽多年你幫我很多，我謝謝你。至于和你在一起我壓根就沒想過。你比誰都清楚要是解除婚約你是什麽結果，你何苦呢。我辭職自己開店，離你的店很遠，不會和你搶客源的。還有半個月，你找廚師吧，一號我肯定不來了。就這樣吧，謝謝你這麽多年對我的照顧。”

“十六！”

于夢笙一把拉住洪十六的手，有些痛苦的看着十六。

“我一直沒敢和你告白，就因為我媽一直控制着我。我積累財富積累人脈，就是有朝一日我能擺脫我媽，我喜歡你的呀，我沒敢說，我和我未婚妻訂婚半年沒結婚，就是我一直沒答應啊，我心裏有你，你再等等我，你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解除婚約離開我媽的控制，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咱們應該在一起的啊。”

擡手去摸十六的臉，眷戀的很。

“十六，你別走，你別離開我，你喜歡我多少年，我就喜歡你多少年了。真的。我真的喜歡你。”

洪十六咬咬牙，推開于夢笙。

“下月我肯定不幹了。”

轉身離開于夢笙的辦公室，于夢笙啪的摔了手機。

他哪來的錢呢，他不可能有錢的，他怎麽能走呢。

追着洪十六跑出去，在十六要穿上圍裙的時候一把拉住他帶到角落。

“十六，你給我點時間，我肯定和我未婚妻解除婚約。不會委屈你。”

“夢笙，我明說吧，不管你和你未婚妻怎麽，和我無關。”

十六用力扯開他的手，盯着他。

“我早就該辭職，就是一直覺得你幫我很多。現在我有錢開店了，我想自己當老板。人往高處走，就這麽簡單。”

“好，咱們不談私情，眼瞅着還有一兩個月要過年了，咱們的年夜飯酒席訂出去很多，你要是走了我周轉不開，你就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你幫我，幫我到過年以後行嗎？”

洪十六知道這家飯店很火，進了臘月結婚的很多，包下飯店的好幾份，年夜飯從臘月二十九一直到初三每一桌都訂走了，十幾個大廚臘月裏都不能請假，他要走了，後廚肯定忙的不可開交。

“雖然飯店年前能賺一筆，但是很多都是正月是淡季啊，正月你在操持開張，二月你就能盈利了。這你知道的，年前就算是開張了，你的飯店口碑沒闖出去還是會有影響吧，你幹嘛這麽着急呢。我是真忙不開，這時候你讓我去哪找一級廚師，那些客人也都沖你手藝來的，你要這時候給我撂了挑子，十六，我們認識快十年了，你就真對不起我了。”

岳涯說他要和韓宇借一部分錢做個周轉，年後前就會充足了。反正他們看的店面後廚不滿意，岳涯還要借錢，于夢笙這裏真要丢了不管也不夠朋友。

“好吧，我做到年初三，初四我就不來了。”

“好好，太謝謝你了。我就知道你還是放不下我的。”

于夢笙特別高興，用力捏捏洪十六的肩膀。

“看在老同學的份上。”

洪十六不想有任何的誤會。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于夢笙欲言又止的帶着哀傷的深深看了一眼洪十六，似乎千言萬語都在心裏壓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辦公室。

洪十六不能走啊，舍不得他走啊，他走了自己可怎麽辦呢。

洪十六哪來的錢呢，誰敢借給他的錢呢，太奇怪了。

別人不知道洪十六家裏情況，于夢笙最了解，洪滿山早年是會計，就知道喝酒，年輕那會還是小酌，他老婆跑了以後就天天喝醉，喝到丢了工作。希希吃喝拉撒學琴上學都是洪十六一個人扛着，再加他那個每個月讨要生活費的母親，洪十六日子過得捉襟見肘，開飯店？錢哪來的？中彩票了？不可能啊。岳涯給的？開什麽玩笑，岳山岳石笑着說過，岳涯只帶走了身份證，一分錢都沒拿走。不是住在療養院裏就是住在醫院裏，岳涯能有錢？

于夢笙怎麽琢磨都想不透。把洪十六身邊的人挨個琢磨，都沒琢磨出個門道。

洪十六下班，岳涯高高興興的追在他屁股後邊。

“辭職了嗎？做到月底就不做了是吧。可以開飯店了吧。”

“我做到年初三，他店裏走不開。”

“他不讓你走？要扣你工資？我找他去。”

岳涯的臉啪叽就落下來了，憑啥不讓走，賣給你了怎麽地？

“別呀，他飯店臘月裏客人多，我要走了店裏周轉不開。”

“他就倒閉了和你有關系嗎？你也沒入股，幫別人賺錢你就不賺錢了？”

“各行各業都有一個旺季淡季，飯店的淡季就是正月，我初三做完就不做了，就收拾店面，正月一出就開張。我是這麽打算的，你這個月也沒錢，還要和韓宇借，不如過了年，你手裏有錢了，咱們找個好點的店面。”

“還是怕他人手不足影響生意呗。你可真好心。”

岳涯生氣了，轉身要回自己的房間。

“畢竟同學一場啊，他都哀求我了。”

“哼。”

“哎，你不吃飯了。回屋幹嘛，吃飯啦。”

“不吃，讓你氣飽了。”

“怎麽跟小孩似的。岳涯，你不吃晚飯我不給你留菜啊，你半夜餓了我也不給煮宵夜了。哎！”

洪十六追着，這次他行動快速了，差一步要拉住他袖子的時候，岳涯砰地一聲摔上門，差點把洪十六的鼻子拍扁了。

“我慣得你是不是？有本事你別吃！餓你一天你就老實了。”

洪十六也火了，不論私人感情就說老同學，于夢笙幫過他挺多忙的，這幾年家裏錢不富裕，洪滿山住過幾次醫院都是于夢笙給他拿的錢，岳涯他都撿回來養着了，都幫過忙呀，你們倆不對付，這兩邊都是朋友呀。

岳涯真沒吃晚飯，真骨氣了，洪滿山瞄着十六氣呼呼的臉，偷偷地把飯桌上的紅燒肉藏了起來。希希眨巴着大眼睛藏了一大碗米飯。飯桌第一次安靜無聲。

洪十六吃完飯回屋去了，爺倆趕緊忙活，電飯鍋裏熱水，把飯菜的都放鍋裏，熱一熱，看着洪十六沒出屋，趕緊端給岳涯吃。

洪十六在屋裏生悶氣，也不知道生岳涯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胡亂地玩着手機，打開岳涯的我是殺人兇手這篇小說，看看今天更新沒有。

留言多了五千多條，千篇一律的都是，月牙女神我請你吃飯吧，你說地址我這就叫外賣給你送去。我請你吃飯，私房菜館想吃什麽吃什麽。誰啊，不給月牙女神飯吃，膽大了啊。寄刀片啊。

恩？怎麽回事？

沒更新，還停留在昨天的更新章節那，下邊多了一個公告。

他不給我飯吃，我餓，餓的沒精力碼字，不更了。好餓啊。

我！

洪十六是哭笑不得，是我不給你飯吃，還是你鬧脾氣不吃飯？能不能別這麽小孩子脾氣啊，你抱委屈在撒嬌的這不是讓這麽多讀者恨我嗎？

就聽見自己的房門跟貓抓一樣，刷啦刷啦的響。

“我餓。”

委委屈屈，可憐巴巴，小貓一樣在門口撓門。

“我餓，要吃飯。”

撓幾下門，停了，有氣無力的喊着餓。

洪十六所有的火都變成好笑了，趕緊下床開門，岳涯就蹲在他的門口，披着一塊毯子，可憐的伸着一只爪子撓門。看見洪十六出現在面前了，擡着臉用牙咬着下嘴唇，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都是委屈。

“你不是生氣不吃飯嗎？”

洪十六蹲在岳涯面前。

“我吃飽了再和你生氣。”

“你牛氣了啊，我不給你飯吃你就斷更，那麽多人罵我斷了你的糧。你心裏高興了吧。”

“罵人我罵不過你，他們幫我罵你我真的蠻高興的。”

“得，你是我祖宗。”

洪十六拉起岳涯，岳涯往他後背一趴，餓的走不動了，要他拖着才能走。

就喜歡洪十六對他無可奈何的樣子，就喜歡洪十六這麽慣着他，洪十六拍拍他的胳膊笑着帶着他進了廚房，手腳麻利的點火放油。岳涯托着下巴坐在一邊看着，滿臉都是笑。

他不想和十六吵架，真要拌嘴了，他先哀求服軟，委屈的可憐的撒嬌的不管用什麽辦法吧，洪十六就不生氣了，會對他更好。

沒人這麽無條件的慣着過他，他喜歡被十六慣着。可勁的撒嬌，感覺自己特重要。

十六是個心軟的人，拿捏住他這一點，什麽事兒都能成。

也就因為他心軟，別人也會利用吧。問問到底怎麽回事啊，別傻了吧唧的一再讓人利用。

蛋炒飯，馄饨，洪十六早就準備好了，這個懶貨嘴饞，絕對不可能半夜不吃東西，也想着半夜起來給他煮點吃的。沒想到他先喊餓了。

“今天他把話說明了、”

岳涯吃着飯，十六坐他對面。

“恩？用他喜歡你這個借口挽留你別走？你就沒走？”

“他說他會和未婚妻解除婚約。”

岳涯慢慢的放下筷子。

“你信？”

洪十六點了一根煙。

“怎麽說呢，我真死心了，可他突然蹦出這句話，還是有點震驚。我真沒想過他會說這話。”

“你是不是掌握了他的飯店什麽核心的東西？”

“我是個廚子，能知道什麽？”

“難道他真的愛上你了？”

岳涯似笑非笑的看着洪十六。

“想過嗎？他是不是真的愛上你這種事？就像很多小說裏寫的那樣，你暗戀他，他隐忍着，找到契機就雙宿雙飛？嗨皮的結局。”

“沒想過。要說以前還有這想法的話，他訂婚我就死心了。我媽還有那個男的，互相第三者插足，鬧，吵，打，我家散了，我媽把對方家庭也折騰散了，小時候我就知道，婚姻戀愛只是兩個人的事兒，不管誰插足誰，不管誰是小三，都挺惡心的。我不能讓別人指着我鼻子罵我，我媽是小三，我還是小三，遺傳的賤骨頭，想男人想瘋了這種話。這種事兒我做不來，哪怕我喜歡的更深，也必須斷了念頭。”

岳涯聽到這話心情好了很多，擡手摸摸洪十六的頭發。

“所以他喝醉了說喜歡你的話，是起了反作用？”

聰明一世的于夢笙，他作繭自縛了，這一招把洪十六推到自己身邊了。

“恩，他未婚妻我見過，每次看我皮笑肉不笑的，他喝醉胡說八道這事兒傳到他未婚妻耳朵裏，我還不被她罵？我倒不怕罵架，關鍵丢人。辭職是早晚的事兒，不過是提前了。再加上你說的我動了心。想自己幹。還那句話，飯店年末這陣子是最忙的時候，撂挑子了不合适，沒有私人感情也有朋友情誼啊，我着窄和他借錢他都借我了，這次苦苦哀求真不能撂挑子了。你就別生氣的不吃飯了，不吃飯你虐讀者，讀者罵我，你自己餓肚子，毛病啊，這不是轉圈折騰人嘛。”

洪十六別別扭扭的給岳涯道歉，別鬧脾氣了，該吃飯吃飯啊。

“我還不是怕你傻乎乎的被他一直利用。總感覺他欺負你。”

“沒啊，我工作他付工資。”

岳涯冷哼了一聲。

“你見到的永遠是他能見人的一面，我看到的比你見到的多，他面具很多，心思也多，知道我為什麽和他不對付嗎？他和岳山岳石是好朋友，以前經常去家裏玩，岳山岳石從來不和我說話的，我爸岳老爺子出現在客廳，我爸知道我和于夢笙是同學，我爸就會和他說在學校裏相互照應，都是同學，父母還都是朋友，于夢笙會笑着和我爸說我和他是好朋友。我爸不在眼前了，他對我說，不過一條狗。”

洪十六皺着眉頭，想起那次于夢笙對他說的話，岳涯不過是一條狗，認不清身份的野狗。

所以人前的時候，于夢笙像個好大哥一樣苦大仇深的說着岳涯你以後怎麽活，背地裏說着不過是條狗。那次他當着自己的面說岳涯是條狗，是說禿嚕了吧。

“其他的我不多說，免得你認為我诋毀他。你自己小心多加注意，他一再挽留你絕對有問題。你看清事實，別他給你幾句好話你就亂了。”

洪十六點了點頭，把岳涯的話記到心裏。

岳涯耍賴皮撒嬌那是一方面，正經事上他從來不含糊。他的觀察力很驚人，也不是喜歡嚼舌頭背後诋毀的性子，會輕聲細語的條條分析，不會和于夢笙那麽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