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猩紅新娘(19)
陳老爺一邊打還一邊怒罵道:
“不知道半道緊急剎車容易出交通事故麽!”
餘鶴真是又想哭又想笑,他心道別讓他抓到打碎瓷瓶那小子,不然非讓他體會體會二十一世紀新社會的文化有多厚重。
餘鶴挨了二十板子的事馬上如龍卷風般迅速刮過陳家大院每一處角落。
于是從上午開始,就有絡繹不絕的人過來看望自己。
但餘鶴也不傻,誰出于真心,誰是來看笑話的,餘鶴心裏可明亮着呢。
當然,往他這小破屋走動的最多的還是蘇荷和玉梓。
經過昨晚的崩潰大吵,蘇荷現在還是不想和他說話,但又禁不住心疼,所以也只是沉默地幫他上藥。
自己的屁屁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妹子看見,雖然是親妹,但餘鶴還是不免紅了臉。
蘇荷一聲不吭上完藥,端着藥瓶便走了出去,一出門,就碰到陳家那小少爺,袖子裏還藏着什麽東西正在門口假裝看風景。
玉梓看到蘇荷離開後才蹑手蹑腳進了門,但是一想,不對啊,這可是自己家,為什麽要做賊一般。
于是他直接推開門,吓得正光着腚把藥水晾幹的餘鶴一個激靈,忙伸手拉自己的褲子。
“聽說我爹爹賞了你二十大板?”玉梓坐到床邊,假裝沒看見那白臀,漫不經心地說道。
“是啊,還是他老人家親自賞的。”餘鶴把臉埋在枕頭裏甕聲甕氣地說道。
“你活該,誰讓你那麽晚去找他的。”玉梓道。
“我覺得不是因為我深夜造訪,而是我壞了他的好事。”餘鶴擡起頭,笑得賊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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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情的玉梓小少爺還不明所以,好奇問了句:“什麽好事。”
“還不就是,男歡女愛,春宵一夜之事。”
聽到這句話,玉梓的臉瞬間冷了幾分。
看他這副模樣,餘鶴倒是覺得稀奇。
本以為說兩句葷話這小少爺肯定又要羞地罵自己無恥,結果天不遂人願,這小少爺卻瞬間臉色大變。
“是和……小媽麽?”玉梓冷冷問了句。
小媽?應該說的就是那個剛進陳家門一個月不到的二姨太吧。
餘鶴點點頭:“對,就是那個大美人。”
一聽這話,玉梓的臉變得煞白,他站起身,看起來有點激動:“美人應該是心善賢良且胸懷大義的,絕不是她那種人。”
餘鶴一瞧,樂了。
不成想這小少爺還是個硬骨頭,見了美人都絲毫不為所動。
“那你覺得美人應該是什麽樣的呀。”餘鶴繼續逗他。
玉梓撇着嘴,小眼神不自覺地游離起來,一直游到餘鶴身上,接着他馬上扭過頭:
“反正不是她那樣的。”
餘鶴這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少爺可頂瞧不上他的這位漂亮後媽,甚至還毫不遮掩地表達自己對她的厭惡。
不過餘鶴來陳家少說也有一個月了,還是頭一遭見這位小媽,聽說她平時要麽待在屋裏塗脂抹粉,要麽和其他大戶人家的闊太太一起打麻将,但是漂亮也是真的漂亮。
“而且她也不喜歡我和姐姐,我為什麽要去喜歡她。”玉梓繼續憤憤不平道。
餘鶴內心OS:我覺得正常人都不會喜歡你姐,這邊建議親如果眼睛用不到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沒必要,一家人和氣生財嘛。”餘鶴心不在焉地勸慰道。
“你不懂別人的家事就不要勸和。”玉梓看起來确實生氣了,語氣極冷,扔了這麽一句話就出去了。
走半道,玉梓又想起來自己是給餘鶴來擦藥的。
他從袖子裏拿出那瓶藥膏,看了看,“呸”了聲:
“疼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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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餘鶴拖着他那破敗不堪的屁屁一瘸一拐進了夜海城。
那些個客人一見他這德行仿佛瞬間明白了什麽,都在心照不宣地竊喜。
這殷池雪,終于忍不住出手了?
餘鶴直接無視掉他們嘲笑的目光,一瘸一拐上了樓。
“你怎麽了?”茗敏看到餘鶴這樣,趕緊上前來扶。
“哎呀,就是……做了次好人,挨了頓打而已。”餘鶴也不想多說,說出來不夠丢人的。
“那你今晚能登臺麽?不礙事麽?”茗敏擔憂問道。
“這點小傷,沒關系的。”餘鶴說着,還豎起大拇指。
茗敏搖搖頭,扶着他慢慢進了自己的休息室,剛坐了沒一會兒,就見服務生上來說下面有客人指定要茗敏登臺獻唱,茗敏又叮囑了餘鶴幾句,便随服務生一道下了樓。
餘鶴慢悠悠走到沙發旁邊,猶如猛虎撲食一般撲進沙發中,輕輕揉着自己備受摧殘的小屁屁。
揉着揉着,他忽然看見旁邊的茶幾上放了一只錦盒,上書三個大字:
“餘鶴收”
餘鶴還以為是客人送的禮物,于是便迫不及待打開。
結果盒子一打開,便從裏面飄出一張小紙條。
除此之外,盒子中別無他物。
他從地上撿起那張小紙條,就見上面工工整整寫了幾個大字:
“保護好茗敏。”
餘鶴翻過來看了看,其他什麽話也沒寫,只寫了這一句。
保護好茗敏?是什麽意思呢。
他詫異瞧着這張紙條,電光火石間,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這張紙,是典型的打印紙紙質,而且上面的字是用水筆寫的。
這怎麽看,都不像是這個年代的東西。
水筆和打印紙,似乎是二十一世紀零幾年才開始大批量投入使用的,那這樣說來,這張字條,可能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其中的一項任務?而放置字條的,有可能就是殷池雪?
不是夜海城的殷池雪,而是把自己帶到這個地方的殷池雪?
餘鶴立馬驚坐起,也顧不得屁屁的疼痛,忙一瘸一拐地跑到殷池雪辦公室。
他一定要抓到這個小子,好好問問他為什麽要害自己。
大門被人猛地推開的瞬間,殷池雪被實實在在吓了一跳,甚至還頗沒形象地倒吸一口冷氣。
他擡眼看着這個沒禮貌的人,但看到是餘鶴後,立馬又低下了頭。
“殷池雪。”餘鶴疾步走到他身邊,把字條扔給他看,“殷池雪,你是不是一直在和我裝蒜。”
殷池雪看了眼那字條,沒說話。
餘鶴揪起他的衣領,質問道:“其實你根本沒失憶,只是在耍我玩是吧。”
殷池雪不耐煩地推開餘鶴的手:“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殷池雪,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餘鶴急了,又伸手去抓殷池雪的衣領。
“不行,你欠我的錢還沒還清。”
餘鶴愕然,緩緩松開雙手,他仔細打量着殷池雪,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他其實是在戲弄自己的蛛絲馬跡。
但看了半天,很不幸,并沒有。
“我是說,送我回家吧,我還有報社的稿子沒寫完,我小姨和我妹妹還在等我回去,她要是等不到我會急死的。”
殷池雪聽着,眉頭緊蹙。
他是真的聽不懂餘鶴到底在說什麽。
“啊,拜托了,我知道是你,知道你回來了,我是真的快崩潰了,昨天還被那姓陳的打了二十大板,再待下去我小命都要不保了。”
餘鶴幾乎是苦苦乞求道。
這時候,殷池雪才終于有了一點反應:
“為什麽打你。”
“這不重要。”餘鶴插嘴道。
“重要。”殷池雪說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告訴他,“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噗通——噗通——
這該死的沒出息的小心髒怎麽回事啊,冷靜點小婊砸,那可是個男的,不要亂跳行不行。
“就,就不小心把老爺最喜歡的瓷瓶打碎了,挨了頓打……”
“讓我看看傷勢。”說着,殷池雪就要去扒他的褲子。
“打住打住!”餘鶴趕緊叫停,“這樣一點也不紳士。”
殷池雪一想,似乎覺得餘鶴說得有理,這才收回手:“塗藥了沒。”
“塗了塗了。”
剛說哇這句話,殷池雪臉色又變了,煞白煞白的:“誰給你塗的。”
“我妹妹,我妹妹。”餘鶴趕緊解釋道。
聽到是妹妹後,殷池雪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
半晌,他又佯裝心不在焉地問道:“那天在夜海城門口等你那個小……那個男人是誰。”
“我幫工家的小少爺。”餘鶴誠實地回答道。
“他很喜歡你麽。”
餘鶴想了想:“是有點黏人,但喜歡應該算不上,頂多就是有點孤獨想找個人陪着罷了,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的。”
殷池雪轉着手中的鋼筆,點點頭:“今晚你不要登臺了,先回去養傷吧。”
“那,今晚的工資……”
“工資照算。”殷池雪說這話的時候特別無奈,甚至有種這人恃寵而驕的感覺。
難得的帶薪休假,餘鶴自然是求之不得,屁颠屁颠就跑出了夜海城,只是一出門——
餘鶴臉綠了。
殷池雪臉也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