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年前的日子轉瞬即逝。進入年度總結, 會計的工作也忙了起來,各項入賬和職工獎勵開支也都是一筆大數字,許青延又要兼顧學業又要工作, 陸則看得心疼, 想讓他放松一些,但許青延卻說有始有終,總不能做到一半把攤子扔了, 到時候少一個人, 也是給廠裏添麻煩。
陸則無法,只能時不時就熬點湯給他補補身體, 每天晚上督促他早點休息。
這段時間, 許青延也都是一直住在陸則家裏, 平日裏一起吃飯學習,只是單純地在一起都覺得甜蜜。
陸則也一直信守着承諾,除了親親抱抱, 也沒對許青延再做過什麽出格的事。畢竟他年紀還小,尚未成年, 過早做這些事對身體也不好。
臨近年關,廠裏也開始放假。但畢竟訂單數量在那擺着, 全體職工都休息也不現實, 好在陸則加班費給的高昂, 有不少職工都願意在這一段時間內加班。
大年三十一大早,陸則終于結束了這邊的事, 便帶着許青延一起回了家。
他之前定了輛車, 前段時間才有時間去提, 回村這一路上總算不用經受凜冽寒風的折磨, 連帶着後車廂那滿滿的年貨, 也能輕松捎回去。
平時騎自行車得兩個多小時的路程,現在只用一個小時不到。
黑色的桑塔納駛進村裏,吸引來一衆驚嘆的目光,聚在外面玩的小孩也都不自覺地跟着車跑了起來,等看到那車子停在許家門前,又迎來一陣驚訝的目光。又看着那拎着大包小包東西出來的人,更是一陣難以相信。
“這是陸家小子?”
“還有許家那小子……”
“我說最近怎麽都沒看到陸家那小子,他這是進城裏做生意,當大老板去了?”
“這樣一輛車得值多少錢哪,陸家那兩口子當初是給陸家小子留了多少家底兒啊……”
“不過許家小子怎麽也跟他在一塊?也沒聽說過讓他和許家小子有多好啊……”
周圍的指指點點落在二人身上,陸則聽了并未在意,只沖他們笑了笑,便拎着東西進了許家。
二人尚未踏進門檻,便聽到許父大笑的聲音:“回來了,回來了!倆孩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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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延動作一頓,這聲音不像是從屋裏傳來的,反而是在屋外面。
他想莫不成是爹出來曬曬太陽,卻不料進門一看,眼眶頓時紅了。
“爹!”他連忙上前兩步。
只見院子裏,許父正坐在一輛輪椅裏,兩手扶着輪子往門外走,目光含笑地看着他們。
“延延!”
他笑得開懷,許青延卻是忍不住要流下眼淚。
“爹。”他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蹲下身子趴在許父的身前,兩只手摸着他的腿,聲音有些哽咽:“爹……”
“哭什麽?”許父擡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面上的笑容開懷舒朗,比之以往困頓的模樣,要年輕了不少。
“過了年就十八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動不動就哭?”
“我、我高興。”許青延抹了把眼淚,站起來好好看了眼許父,又回頭看了眼陸則:“陸哥……”
哪怕陸則什麽都沒說,許青延也能想出來許父的輪椅是誰的手筆。
陸則把東西放到廚房門前,見狀無奈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沒跟你說是想給你個驚喜,怎麽還把你惹哭了?”
許青延抽了抽鼻子,說:“沒哭。”
只是哪待着哭腔的聲音卻怎麽都忍不住。
許母從廚房出來,見狀不由噗嗤一笑:“行了行了,趕緊擦擦眼淚,那麽大的人了還動不動掉金豆子,丢不丢人啊?”
許青延哼唧了兩聲,又轉過頭去看父親,見他被母親使喚着幹這幹那還笑呵呵的模樣,背在身後的手忍不住悄悄捏了捏陸則,看向他的目光中滿是細碎的暖光,情意融融。
陸則也回捏了捏他的手,所有的情意盡在相視一笑間。
父母面前兩人不敢那麽放肆,陸則主動進廚房棒許母打下手,許青延則是為着父親轉,跟個小跟屁蟲似的,見他扶着輪椅轉來轉去,眉眼間滿是新奇。
許母看着身邊幹起活來有模有樣的陸則,不由嗔道:“你在這兒幹嘛,一路上也累了,趕緊去歇歇,這兒我自己就成!”
陸則笑:“也沒多累,坐了一路正好動動筋骨。”
許母笑着,又往外面看了一眼,忍不住搖了搖頭:“延延那孩子……”把客人扔在這兒自己在那玩兒算什麽事?
陸則道:“他年紀還小,輕松輕松也好。”
許母看着陸則,想起自家這麽些日子來的變化,想說謝,但又覺得簡簡單單一句謝實在沒什麽誠意,最後只是低頭笑了笑,扯過一旁鹵好的雞腿,說:“嘗嘗,味道怎麽樣?”
陸則也沒推拒,結果便咬了一口,道:“嬸子的手藝自然是不用說。”他豎了個大拇指。
許母被他哄的開懷。
許青延也沒在外面待太久,沒過一會就乖覺地進來幫忙燒火打下手,許母見狀戳了戳他的額頭:“你還知道過來。”
許青延只笑着沖他撒嬌。
許家的氛圍是難得的輕快,外界的種種猜測也影響不了他們分毫。
中午一家人齊上陣,忙活了一大桌子的菜。年前的幾日許母忙裏忙外的準備了鹵菜,還有些大魚大肉,甚至在街上重金買的牛羊肉,今天通通都上了桌。他們一家表面上沒說什麽,但在餐桌上卻極為熱情,不住地讓陸則夾菜。
許父高興,還跟陸則喝起了小酒,說今天不用回城,要跟陸則不醉不歸。到最後,許母和許青延被情緒感染,也跟着喝了起來。
陸則看着身邊的少年,抿了一小口酒後五官都緊緊皺在了一起,不覺啞然失笑。
許青延看着他們推杯換盞,似有不服,陸則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見他仰頭将那一小杯酒一飲而盡,随即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他連忙給他拍背:“急什麽?都是慢慢喝的。”
許青延被辣得吐舌頭,眼尾都嗆出了水意:“辣死了,有什麽好喝的?”
許父看着兒子出醜,在那哈哈大笑,還在那揮手道:“沒事,讓他喝,一個大小夥子不會喝酒算什麽?在家裏把酒量練出來,以後在外面也不會在酒桌上被人欺負!”
陸則笑着不說話,許青延紅着臉說:“不喝了以後也不喝了,一點都不好喝。”
許母也忍不住笑:“你還以為跟飲料似的呢?”
他吐了吐舌頭,只覺得胃裏燒得慌,現在還沒下去。
陸則給他盛了碗湯,讓他好好緩緩,他便在一旁乖順地抱着碗喝了起來,再也不提喝酒的事。
酒過三巡,許母也喝了不少,臉色都有些紅,最後說去燒水準備洗漱;許父更是拉着他說起了醉話,說這些年多不容易,說感謝他,說讓青延一輩子記得他的好。
陸則這具身體的酒量是練過的,自然沒那麽容易倒下,因此到最後還是清醒的,許青延也只喝了一點,聽着父親說的話,又感受着桌子下面陸則捏着他的手,臉色不由越來越紅。
許父看着,只當是他酒量不好上臉了。他打了個酒嗝,笑道:“延延這酒量不、不行啊!我當年和你媽、我們都是、都是能喝的,你不行啊!”
陸則笑着沖他舉杯:“他不能喝,我陪您喝就是了。”
許父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連說了幾聲好。
等到終于喝到盡歡,已經是月上中天,一衆人洗漱過後許母開口道:“今天就別回去了,你家裏也那麽長時間都沒收拾了,回去也沒個人味兒,這幾天就在我家過年吧。”
“延延屋裏的床也夠大,被子也是今天剛曬過的,你就和延延擠擠,湊活着睡兩晚。”
許青延聞言一頓,陸則看了他一眼:“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許母嗔道:“有什麽麻煩的,不就睡一晚嗎,都是大小夥子還能掉塊肉不成?”
許母越說,許青延臉色越紅。陸則沒應聲,只是目光含笑的看着他。許青延對上母親的目光,扯了扯他的袖子,說:“就、就留在這兒吧。”
陸則眉間笑意閃過,這才應好。
家裏雖然沒有電熱毯,但被子都是中午剛曬的,還蓬松着,裏面甚至還隐隐有些太陽的餘溫。許母擔心他們暖不熱被窩,還灌了個熱水袋放到他們被窩裏。
許母給他們收拾妥當之後,就讓他們早點睡。門被關上的聲響不大,在這寂靜的深夜卻格外明顯。
兩人也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在廠裏休息室,中午吃過飯,陸則總會拉着他休息一會,兩人相擁而眠,對彼此也是熟悉。
但總感覺今天的氣氛和之前不一樣。
陸則摸着他的頭道:“睡吧。”
脫過了外衫,只剩下貼身的衣物,許青延沒好意思繼續脫,而是就這麽鑽進了被窩,蒙住了腦袋,只留下一雙眼睛在外面。
他自覺地往裏面滾,給陸則留下來一大片空間。
陸則上床,把燈熄滅,屋裏沒有光亮沒有聲響,他扯開被子的動靜就格外明顯。
許青延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周身源源不斷傳來的溫暖熱度。
動靜漸漸變小,陸則已經平躺在床上。
許青延猶豫了一會,還是朝着熱源的方向慢慢靠近。
就在他碰到陸則身體的那一瞬間,腰間也覆上了一只大手,攬着他往那硬挺的胸膛裏送。
兩人緊緊相貼,熱度相傳,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聞。
許青延心裏害羞,整個人卻是往陸則懷裏縮了縮,一只手也抱住了他的腰。
寂靜的空間,他能感知到對方的呼吸落在自己的發頂。
許青延呼吸頓了頓,不由慢慢擡起了頭。
屋內并無光亮,只有星星點點的月光透過窗楹灑了進來,留下了些許朦胧的光輝,能讓兩人勉強看清彼此的面容。
許是喝了酒,又許是陸則做的那些事,許青延仰頭看着他,只覺得心跳得很快,內心的情意好像都在翻湧灼燒。
他慢慢伸出手,輕輕描摹對方的唇,陸則張口,han住了他的手指。
氣氛忽然之間的暧。昧。
許青延慢慢仰起頭,和他接了個吻。
唇舌相依間,是極盡的纏。綿,又極盡溫柔。
屋內的氣氛慢慢灼。燒了起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響細微卻又讓人心顫,因為不是在自己的家裏,這種場合,難免有些令人擔心。
卻又有另一種kuai感。
許青延仰起脖子,緊咬着下唇,眼角泛起了紅意。
吻逐漸下移,許是酒精作祟,陸則也慢慢越過了以往的界限。
他雙手cha入他的發間,喉間壓抑着聲響,卻又不敢放肆,生怕許父許母察覺到什麽。
衣服漸漸淩亂,呼吸也漸漸紊。亂。陸則察覺到什麽,動作頓了頓,順着朦胧的月光看着他,問:“之前在夢裏……我對你做了什麽?”
許青延擡眸看着他,水意泛濫。
他咽了口口水,說:“你親我……”
“還有呢?”
“還有……你mo我……”
“然後呢?”
許青延有些發顫:“沒、沒了?”
陸則一挑眉:“沒了?”
許青延搖搖頭。
陸則喉間溢出一抹笑意,垂首問住了他朦。胧的淚眼,低聲說:“那哥哥教教你……之後還有什麽,好不好?”
許青延睫毛顫了顫,緩緩抱住了他的背。
陸則的手慢慢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