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到家, 把買好的東西規整好,看着最後剩下的東西,林之言紅着臉把他放進床頭櫃。
陸則像是絲毫不急, 還拉着他一起看了一部電影。
是一部愛情片, 搞笑中又有些感人。
兩人相偎在一起,林之言心氣慢慢平和。
可等電影結束,林之言被堵進浴室, 他又開始重新緊張。
很快, 他就知道是什麽感覺。
陸則摸着他微鼓的小腹,在他耳邊笑。
林之言聽清他在說什麽, 擡起胳膊擋住紅潤的臉, 不想去看他, 心髒卻是怦怦跳。
什麽……寶寶的……
簡直……
……
聖誕節過去之後,各項科目也都結課得差不多了了,只剩少少幾門課老師還在堅持。
集中一周內把大部分課期末考完, 林之言就瞬間輕松了下來。
導師知道他的情況,就慢慢給他安排更多的項目練習, 強度不大,林之言也算是得心應手。
兩人白天就各忙各的事, 時不時分享一下自己的動态, 彼此看了, 也都是會心一笑。
這天晚上,算着林之言回來的時間, 陸則正打算離開公司, 被他忽略已久的原主那個狐朋狗友的群忽然熱鬧了起來。
Advertisement
陸則垂眸一看, 滿屏都在刷着消息:
【陸少, 三個月的時間快到了, 陸少進展的怎麽樣啊?】
【陸少吱個聲呗,眼看着賭期就要到了,好歹讓咱們知道誰輸誰贏啊!】
【齊少那輛車我可眼饞很久了,可在那擺着愣是一次都沒開過,寶車蒙塵啊!】
【看看你們說的,陸少是什麽人,既然出馬了,那肯定是手到擒來嘛!】
【不知道陸少什麽時候能把人帶來讓我們瞧瞧?兄弟們也好見識見識,免得以後不長眼沖撞了?】
群裏嘈嘈雜雜,一會說這個一會說那個,話題中心卻都在陸則身上。
他懶洋洋地靠坐着,随手回了一條消息:
【當我是耗子呢?還吱一聲?】
群裏瞬間安靜了片刻,被點名的那個人忙回道:
【是我說錯了話,陸少別怪,陸少別怪。】
陸則沒回話,群裏有人見狀,又提道:【雖說陸少出馬,肯定是不在話下。但大家夥也是好奇,陸少不妨今天晚上把人帶過來看看?】
他這話是明顯的試探,群裏的人也都在觀望,陸則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也知道今天這出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撺掇的,沒釣他們的胃口,說:
【他性子內向,不喜歡那些場合,就不了。】
一人試探道:【那陸少這話說的,您要是不把人帶過來,我們怎麽知道您把人追到手了?】
陸則:【A大論壇貼吧裏面照片一大堆,不會去找?沒張嘴不知道去找人打聽?】
他又說:【要是怕是我派人放出去的,盡管讓人去查。】
群裏的氣氛有些尴尬,連忙有人打圓場道:【這話說得,陸少能做這種事?】
【是是,咱們在A大論壇也看見了,陸少和林先生感情那麽好,咱們也就是好奇想見見,現在一想的确是有些冒昧了,哈哈哈。】
【不着急不着急,那既然林先生不方便,那陸少來玩玩呗,咱們可好久沒聚了?】
這話一出,衆人紛紛附和:【是啊,陸少有了美人之後,可是直接把大家抛在腦子後面,好久沒出來玩兒過了。】
【這一次難得聚在一起,陸少再不來也說不過去了吧?】
【順便也給咱們講講,陸少是怎麽把那麽個清冷美人拿下的,咱們也能學習學習。】
群裏嘈雜一片,陸則心中種種念頭閃過,在鍵盤上打下一個好字。
另一邊的人驚喜:揄栖【那就定在今晚八點的華庭了,等着陸少呢!】
陸則回道:【放心。】
他随手打着字:【讓齊闊把車給我備好了。】
另一邊,早就蹲守在群裏的人看到消息就急忙給齊闊去了個電話,齊闊撥弄着花,随口問道:“陸則同意了?”
那人道:“同意了。”
齊闊撥花的動作頓了頓,哼了一聲:“行了,知道了,确保陸則今天晚上會去就行。”
那人支吾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齊少,這……您真就打算把那輛車給他了?”
齊闊道:“不過就是一輛車,我還不至于輸不起。”
“再說了,”他雙指并攏,漫不經心地把那株開得正盛的花齊根掐斷,淡淡道:“這場賭約,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那人心頭不解,擺明了的事兒,也不知道齊闊費盡心思設了這一場,到底是想幹嘛。
齊闊冷聲道:“跟你沒什麽關系,辦好你的事就行。”
那人讷讷應好,沒敢再多嘴問什麽。
……
臨近下課,林之言才發現今天的實驗步驟出了些問題,導致最終得出的數據有很大的差錯。
他一貫是當天的事情當天做的性子,便打算晚些回去,先把這項實驗做完。正要給陸則發信息,對方的消息倒是先過來了,說是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回家吃飯,大概十點左右回去。
這樣的事偶爾也會有,林之言沒怎麽在意,跟他說了一句自己回去地也晚後,又得到陸則叮囑他認真吃飯的消息,清冷的面上不由掠過一抹笑意。
白色的大褂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比之以往的清瘦,明顯多了幾分肉,這也是多虧了陸則锲而不舍的投喂。
實驗室的白燈明亮而不含一絲雜質,照在青年白皙精致的臉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持着玻璃材質的試管,清冽的眸中帶着幾分毫無機質的嚴謹與認真。
與在陸則面前的柔軟乖順截然不同。
實驗室外的人來來回回走過,林之言專心致志,目不斜視,除卻實驗和陸則,再沒人能分去他半分注意。
九點多,終于得出了最後的結論,林之言晃了晃脖子,站了一整天只覺得腰酸腿痛,渾身僵硬。
只剩下最後的收尾工作,林之言本想一鼓作氣完成,放在一旁的手機這時候卻忽然響了起來。
特別提醒的鈴聲,是陸則。
林之言拿起一看,原本冷淡的神色瞬間柔和了下來。他接通電話,聲音中都帶着不自覺的軟意:“喂?”
林之言本來以為是陸則提前忙完,卻不想電話那邊沉默片刻,傳過來一道陌生的聲音:“咳,是……林先生嗎?”
林之言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神色慢慢冷淡了下來:“是,你是……?”
“是這樣的,陸少今晚上和我們在一起聚會,結果一不小心喝多了。他是自己開車來的,不知道你方不方便來接一下他?”那邊的聲音道。
林之言聞言,手上的東西立刻放下,飛速把實驗臺整理了一遍,面上卻是一派沉靜,問:“陸則讓我去接他的?”
“呃……是,是……”那人支支吾吾:“你趕緊過來吧,就在華庭,三樓包廂319。”
那人話說完,就把電話挂斷,林之言看着手機沉默了一會,随後大步走到門前,換下了實驗大褂,穿上了自己的衣裳就往外走。
他有駕照,但沒怎麽開過車,平時家離學校也近,更是沒有機會練車。
陸則要是真喝了酒,他也不太敢開車。
林之言想着,坐上了出租之後,又叫了個代駕,讓人在華庭門前等着。
……
另一邊,包廂裏環境昏暗,隐約的燈光照在晶瑩剔透的酒杯上,折射出一道道琉璃般的射線。
低沉暧昧的背景音樂緩緩地響着,和這種場合倒是格外相配。
陸則坐在一旁的沙發裏,手肘擱在扶手上,端着的酒杯輕輕晃着,眸子半眯不眯,在昏暗的燈光下狹長的睫毛微微斂着,整個人顯得有些迷醉,不甚清醒。
周圍的人一邊鬧一邊往這邊看,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齊闊在他旁邊,見狀笑道:“特意從國外空運回來的酒,也不算貴,就百來萬吧,陸少覺着如何?”
陸則斜眸看着他,素來淩厲的眸子沾染了酒氣,整個人都有些昏沉。他似是有些反應不過來,聞言沉默了片刻,才慢慢笑道,聲音帶着些慵懶:“齊少客氣了,上次說了我請齊少的,沒想到今天反倒又蹭了齊少一回好酒。”
齊闊道:“能讓陸少這般誇贊,倒也算對得起他的價。”
他又替他斟了一杯酒:“陸少慢慢喝。”
陸則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齊少這殷勤的作态,倒是讓我懷疑是舍不得那輛車,跟我套近乎來了。”
齊闊動作微頓,旋即笑得随意:“陸少這話說得,齊家雖比不上陸家家大業大,但不過就是一輛車,我還不至于輸不起。”
“最好是這樣。”
陸則靠在沙發背上,仰頭看着頭頂的微弱的光,眸子微眯:“畢竟齊少的車,我還真是惦記了許久。”
他話中似乎意有所指,齊闊垂在黑暗中的手緊了緊,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動作細微地偏頭看了眼旁邊的人。
那人沖他點了點頭,他心下這才稍稍松了些許,扯唇笑得莫名:“能讓陸少這麽惦記,看來這輛車,我當初是真沒買錯。”
陸則半眯着眼,對他的動作好似全然不知。
齊闊又嘆道:“這輛車呢,陸少喜歡,本來我讓出去,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難得的是我對它也是喜歡得緊,一時……恐怕是沒辦法割愛了。”
陸則喝酒的動作一頓,慢慢擡起眸子看向了他……
……
A大就在市中心,距離華庭也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
路上沒有堵車,一路十分順暢,林之言到的時候,代駕也剛剛抵達。
林之言讓人在外面等一會,随後擡眸看着那裝修的金碧輝煌的會所,擡腳跨入其中。
侍應生湊上前來似乎要說什麽,林之言揮手示意他們不用跟,徑直坐着電梯上了三樓。
319很容易就能找到,林之言腳步微頓,看着那敞開了一條縫的大門,擡手正要敲門示意,卻忽然聽到什麽,動作一頓。
“陸少,當初賭約說得清清楚楚,你要是能追到那林之言,那輛車,我齊闊自然雙手奉上。”
門外,林之言懸在半空的手僵了僵,随後慢慢放了下去。
包廂裏的人似乎不少,卻難得的不吵鬧,裏面說話的聲音在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林之言聽那道聲音帶着緩緩的笑意,不緊不慢的說着:“可是現在,陸少光口中說着把人追到了手,卻帶都不願意把人帶過來,讓我們怎麽相信呢?”
陸則聞言,片刻後輕聲笑了笑:“所以,齊少的意思就是要毀約了。”
“诶,話不能這麽說。”齊闊搖了搖頭:“幾百萬說少不少,說多也不算多。我還不至于為了這點錢砸了自己的臉面。”
他笑:“只是畢竟口說無憑,這錢總不能白白砸出去,卻連個水花都看不到,陸少想來也能理解我。”
陸則眼睫半垂,慢悠悠地道:“這麽說來,齊少是一定要見到人了?”
齊闊但笑不語。
包廂裏的氛圍一瞬間沉寂。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诶,林先生……你怎麽在門口站着?”
門外,林之言緩緩偏過頭,看着那一臉驚訝的男人,眸色冰冷沉寂,不帶絲毫感情。
那人忍不住縮了縮腦袋,面上的神情險些維持不住。
林之言問:“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那人僵着脖子點了點頭。
林之言眼睑輕垂,随後慢慢擡起:“謝謝。”
他說着,擡手推開大門,提步邁進包廂內。
他環視一圈,裏面的人紛紛看來,神情又驚又訝,還有些看好戲的姿态。
林之言眸色沉了沉,沒管他們,把目光緩緩地放到包廂正中央的陸則身上。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神情有些迷蒙,整個人陷入昏暗的沙發裏,姿态閑适,手中還端着一杯酒,暗紅色的酒液在杯中輕輕晃着。
林之言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心裏一瞬間的陌生。
他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唇。
齊闊見着來人,笑着站起身,招呼道:“剛還在說呢,現在人就到了。”
林之言循着聲音望了過去,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怪不得在門口的時候就感覺那道聲音有些熟悉,原來是之前追過他的人。
齊闊注意到他的神态,向他伸出手,笑着開口:“林先生想來還記得我?”
包廂裏的視線全部聚集到他的身上。
林之言垂眸掃了眼他的手,擡眸看去,聲音冷淡:“抱歉,對于不重要的人,我一向不怎麽放在心上。”
齊闊臉色一僵。
林之言卻未在意他,徑直朝着陸則的方向走了過去。
包廂裏燈光朦胧,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只那雙眸子,沉靜清明。
林之言心下動了動,沖他伸出手:“起來。”
陸則聽話地擡手覆了上去,任由他拉着自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林之言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沒管周圍其他人的驚異的表情,攙着他往外走去。
“林之言。”齊闊開口喚他,神色微沉:“我不信你看不出來,陸則跟你在一起別有所圖。”
林之言腳步一頓,偏頭靜靜看了他片刻,道:“你是覺得我蠢嗎?”
“什麽?”齊闊一時疑惑。
林之言說:“論家世背景我不如你們,但是又是什麽給你的自信,覺得你可以成功算計到我?”
他又掃了他一眼,眼中的輕蔑讓齊闊的臉色一瞬間有些維持不住。
林之言帶着陸則繼續往外走,臨出門的那一刻,他又道:“還有。”
他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這位先生和陸則說的那輛車,我現在不方便去提,所以得麻煩你把車送到我們家。”
“清江小區三棟,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