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4
轉眼已是七月。
夏日的蟬鳴在空氣中律動成道道透明的聒噪,烈日的白光澆灑滿整條街道,只剩一些枝繁葉茂的樹木之下留有餘蔭。
一位約十五、六歲的俊秀少年安靜地坐在咖啡館的玻璃窗邊,明媚的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外探進身來,勾勒出少年英挺的側臉輪廓,吸引了好些放學後恰好路過咖啡館的少女們的視線。
李昇炫懶散地靠着身後的藤椅,手中握着的銀色金屬調羹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着,Cappino漂浮着漂亮花紋的濃厚奶泡被打散得一片狼藉。
再次看了看左腕上的表,指針已經指向了五點半,李昇炫頗有些無奈的“啧”了一聲,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鐘頭,具荷拉那個女人果然從小就是這麽拖拖拉拉的沒有時間觀念,老愛遲到。
今天李昇炫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和一條亞麻色七分短褲——是非常清爽且舒适的夏日着裝。但由于盛夏的緣故,咖啡店裏的冷氣開得很足,李昇炫的小臂已被冷氣給激出了一片細小的顆粒。
修長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木質的桌面,發出陣陣有節奏的輕微聲響,李昇炫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日期:2006年7月4日。
7月5日,也就是明天的淩晨3點就是世界杯的半決賽,由東道主德國隊對戰一向以‘鐵桶陣’聞名的強隊意大利。李昇炫回想了一番下注的金額,登時輕輕地眯了眯眼睛,滿意地笑了——沒錯,前些日子李昇炫終于想出了一個快速積累財富卻又不觸犯法律的點子——賭球。
李昇炫重生回來的這年正好是06年德國世界杯的舉辦年,而因為他本身十分喜歡足球的緣故,曾經把往年的德甲、意甲等足球盛會的視頻統統翻出來看了個遍,但要論他印象最深刻的足球盛會,當然是世界杯無疑。
因為十分喜歡德國足球隊,李昇炫對06年德國作為東道主舉辦世界杯的賽事的記憶異常清晰,前八組小組賽他只記得一些大概的比分和輸贏,所以只嘗試着下小注買輸贏,但到了之後的八分之一決賽和四分之一決賽,李昇炫便一場一場地接連買比分,甚至下一晚上進行兩場比賽的串場的注,賠率幾乎成十幾倍的翻漲。
從6月10日第一場小組賽開始,到今天的7月4日,賽程已經接近尾聲,李昇炫已通過賭球下注的方式累積了一筆不小的財富,存在他的銀行戶頭裏,時至今日他也僅剩下最後的四場比賽可以下注。
就在明天淩晨,就是東道主德國隊對陣意大利隊,對于重生回來的李昇炫來說,經過之前一次次比賽結果與他腦子裏的記憶的驗證中,他已經可以确定歷史并沒有改變,就在明天淩晨,東道主德國隊會以0:2的結果負于意大利隊。
好吧,身為德國隊的球迷,李昇炫當然不願意到這樣的結果,但這并不會影響他去下意大利以2:0獲勝的注。從理智上講,這一場的賠率應該是從世界杯開賽以來的最大值,他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那為何不趁着這個勢頭狠撈一筆呢?
眼看今年年底便會迎來韓國股市的震蕩期,他記得的好幾支走勢十分明朗的股票從高峰瞬間跌落至谷底,但在近一個月後重新漲至初始最高值;又有幾只原本平淡無奇的股票一路蹿紅猛漲,但不過十幾天的時間便在一夜之間暴跌。只要打好這幾支股的時間差,再選購其他的一些虧盈不大的散股引開注意力,又何愁在早期籌不到足夠的資金投入他一直以來都十分關心的房地産事業?
一朝回到十年以前,他的記憶便是他最大的財富,十年前的江南區還遠遠沒有開發至十年後繁榮的模樣,縱使他李昇炫不能如同其他財閥大鱷那般大口吃上這一碗肉,但喝喝肉湯也是不為過的吧?
端起白色紋理的瓷質咖啡杯,輕啜了一口濃香的Cappino,李昇炫将視線投向身側,透過明亮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離咖啡館不遠處的繁華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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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束金色的陽光灑向道路兩旁巨大的法國梧桐,穿過層層濃密的樹冠在地上投下耀眼的光斑,風一吹,塊塊細碎的光斑又被搖散開來。
街道對面的人行道上,沐浴在燦爛陽光中的少女正朝着李昇炫大力揮舞着手臂,墨色的長發被陽光塗抹成金黃,漂亮的五官舒展成一張明媚的笑靥。
李昇炫面上帶着笑,朝對方招了招手,但在下一秒瞳孔卻猛地一縮——他怎麽會在這兒?
穿着一件寬大的圓領T恤和一條破洞牛仔褲的清秀少年,正露着一口大白牙笑眯眯地看着身旁的白裙少女,嘴裏正說着什麽。
身着白裙的美麗少女将被微風吹亂到眼前的一縷黑發捋至耳後,面上露色不耐地随口回了句什麽,身旁少年臉上的笑意更甚。
權志龍和金真兒?
李昇炫皺了皺眉,看向跟在金真兒和權志龍身後,另外還有三位女生正叽叽喳喳地說笑着。
“呀,李昇炫,你在發什麽愣呢?”耳畔響起女孩兒清亮的嗓音,李昇炫回過神來,具荷拉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睜大着一雙圓圓的眼睛瞪着他。
李昇炫身子往前微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手去,彈了具荷拉一個腦崩兒:“呀,具荷拉,遲到了還敢倒打一耙,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不關我的事好嗎?要怪就怪公交車太堵了。”具荷拉揉了揉腦門兒,一邊朝李昇炫翻着白眼,“李昇炫你這個小氣鬼!”
“呀,具荷拉你一個女孩子翻什麽白眼?醜死了。”李昇炫皺眉道。
“嘁,李昇炫你管得那麽寬幹嘛,你也就只比我大一個月而已,咱倆是同輩!”
“那也比你大,你得叫我Oppa。”其實照真實年齡來算,李昇炫還要比具荷拉小十幾天,當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才不會傻得自曝年紀。
具荷拉搖晃了幾下腦袋:“你想得美。”
“算了,我也懶得跟你計較。”李昇炫遞了張濕紙巾過去,說,“這個天氣乘公交車的确遭罪,你先坐這兒歇會兒,等下咱們再去吃飯,要喝點兒什麽嗎?”
“随便啦,來點兒冰的就行。”具荷拉随意地擺了擺手。
李昇炫叫來不遠處的服務生,笑道:“麻煩來杯Iced Mint Coffee。”言畢,轉頭看向具荷拉,“你喜歡的薄荷味兒。”
“呀!李昇炫,你該不會是想追我吧?”具荷拉一臉驚恐的雙手抱胸縮在藤椅裏,“先說好了,我可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李昇炫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生生忍住想要再敲對方一個爆栗的沖動,他怎麽不記得具荷拉這個女人在少女時期的腦洞這麽大?
“喂,我才不會喜歡你這種沒胸沒屁股的女人好嗎。”李昇炫嗤笑一聲,“要不是看在咱們以前在光州在同一個舞蹈學校上課,現在又都來到了首爾當練習生,我才懶得叫你出來。”
“呀!李昇炫你竟然這——”
李昇炫遺憾地聳了聳肩肩:“好吧,原本我在Yummy那兒定了餐,勃艮第香草汁焗蝸牛、魚子醬海鮮拼盤、焗烤生蚝、玉米牡蛎奶油湯……”
“哎呀,我的咖啡來了呢。”具荷拉朝服務生小聲道了謝,随後面帶微笑地看向李昇炫,“晚餐訂的幾點?”
“七點。”李昇炫挑眉笑道,“還有一個鐘頭,怎麽不把剛才的話說完?”
具荷拉捋了捋頭發:“我這不是好奇你今天叫我出來到底有什麽事嘛……幹嘛突然想起來請我吃飯啊?”頓了頓,又小心翼翼道,“還有,你哪裏來的這麽多錢請我去Yummy吃西餐啊?那家很貴的,你之前不是還跟我抱怨說很缺錢嘛?”
具荷拉圓滾滾的眸子骨碌碌地轉了兩圈,随後驚聲道:“李昇炫你是不是幹了什麽壞事?可別一念之差走錯了路,以後可有你後悔的!”
李昇炫感覺自己有些迷醉,具荷拉這丫頭的腦洞已經要突破天際了吧……再不解釋清楚,只怕她要想到殺人放火,打家劫舍那樣的事情上去了。
“放心,我只是前段時間用存的零花錢買了幾只便宜的股票,這陣子漲了些,盈了些利潤而已。”李昇炫面無表情道,“你也可以選擇不吃!”
“那可不行。”具荷拉喝了一口咖啡,輕飄飄地開口,“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李昇炫:“……”
過了好半晌,李昇炫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決定避開之前的所有話題,重新開口解釋:“前段時間你不是還在給我發短信說你在DSP公司裏練習很累麽?我在首爾也就你這一個同樣來自光州的朋友,咱們好歹也認識了這麽多年了,剛來首爾的時候你也幫了我不少忙,正好最近我賺了點錢,索性就請你一起出來吃頓好的啦,公司這兩天正好放假,不用練習,咱們也有一個多月沒見過面了,敘敘舊不也挺好的嗎?”
“啧。”具荷拉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角濕潤的咖啡漬,露出一個大大的笑,“算你這家夥還有點兒良心。”
二人在咖啡館裏聊了聊最近的生活,在得知李昇炫快要出道的消息,具荷拉開心地表示說什麽也得給他準備件禮物,待會兒吃完晚飯就去東大門那邊兒逛逛,給他挑一件。
和朋友談天說地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是晚上7點。
李昇炫帶着具荷拉走進了華麗精致的Yummy,随着侍者引進落座之後,擡頭便看見了在離他這桌不遠處的左邊靠牆處,坐着的權志龍和金真兒。
除此之外,還有之前李昇炫在咖啡館那兒看到過的,同金真兒一道來的三位少女,想必是金真兒的好朋友。
啧……這應該是權志龍期盼已久的約會吧?不過旁邊杵着的那三只電燈泡是幾個意思?
而且,照權志龍的個性,這頓餐肯定得由他付賬吧?李昇炫腦子一轉,迅速想起了以前權志龍給他講過的那件尴尬萬分的事,哈,看來應該就是今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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