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姜糖跟着沈隊長，去了他在皇家特遣隊的辦公室。
他是新提拔的隊長，一間寬大的辦公室，黑色簡約沙發，高檔木質的書桌，書桌後，從地面到天花邊、一整面牆的書櫃，正中間大格子裏，放着一個半舊的章魚玩.偶，吸引了姜糖的注意力。
章魚玩.偶有七八歲孩童那麽高，土褐色的絨布，八條章魚腿，兩個黑漆漆的眼睛，呆萌呆萌的。
同樣的玩.偶，姜糖小時候也有一個。
那時候她還小，跟玩.偶一般高，剛拿到玩.偶的時候開心的要死，整天抱着玩.偶滿城堡跑，逢人就說：“這是我的章魚先生，以後我要跟他結婚。”
現在回想挺好笑的，姜糖隔着玻璃，摸了摸章魚玩.偶的腦袋，回頭問道：“沈隊長，你小時候也玩玩.偶嗎？”
沈銀元歪頭看了眼玻璃櫥窗裏的章魚，搖搖頭說：“不記得了，我進帝國學院之前的記憶都被封死了，想不起來。”
後來關于家族的一些事情、他自己的過往，父母的生平，都是從父親的好友、家裏的老仆那裏了解到的。
沈銀元站在冰箱跟前，問道：“你喝什麽？”
“有什麽？”姜糖跑過去看。
沈銀元将上層的冷藏區打開，下格全是冷藏保存的抑制素，上層是瓶裝純水、體力補充劑、功能型雞尾酒。
姜糖把手伸向五顏六色的雞尾酒，她在客棧看過，很貴，早就想嘗嘗了。
沈銀元給她換了瓶裝水，“女孩子在外面不要飲酒，還是喝水吧。”
姜糖：“可是你冰箱裏就數它最貴，我要喝貴的。”
說完不由分說，拿了一瓶草綠色的青梅口味出來。
沈銀元無奈，總不能從她手裏再搶回來，不知道是哪個多事的，在看到他帶了安撫師進特遣部，提前往他辦公室冰箱裏，放女士飲料，度數不大，應該不礙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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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銀元點開加密的電子作戰大屏，調出他調查申虎的那一檔，上面是姜糖哥哥，在任務前後全帝國的攝像頭拍到的行動軌跡。
“2月5號，申虎在醫療處，為弟弟預約了3月5號的手術，2月6號離開帝都，10號抵達五十九無人區，在無人區外的補給站停留一天，11號上午十點進入無人區，之後沒人見過他出來，監控系統中，10號之後也匹配不到他的面部特征了。”
他在觸屏上劃到第二頁，“你哥哥進入無人區的當天，特遣部第九小隊長柴佟，帶着四名隊員、一名B+級安撫師、兩名實習生進入無人區例行調研，在金沙湖遭遇十級海洋變異獸襲擊。”
“激戰之後，死了兩名隊員、一名實習生，安撫師斷了一根觸角，根據他們回來後做的報告，在金沙湖入口處，發現一名傭兵屍體、金沙湖岸兩名殘缺不堪的傭兵屍體，這三人是和你哥哥同屬一個傭兵小隊，沒看到你哥哥的屍體，你不要太着急，沒看到屍體，或許人還活着。”
姜糖看大屏看到出神，剛把瓶子湊到嘴邊，準備像以前虎子哥教的那樣，用牙齒開瓶蓋，突然想到這不是漁村、是沈銀元的辦公室！
姜糖問：“沈隊長，你辦公室有開瓶器嗎？”
“沒有。”沈銀元趁機換了瓶純水擰開，把那瓶雞尾酒飲料放到她包裏，“帶回去再喝吧。”
姜糖把屏幕劃過來劃過去，放大縮小照片，來回看了好幾遍現場，她在那兩名傭兵的屍體照片上，找不到虎子哥的爬行痕跡，那應該是被特遣隊抹掉了吧？
她問道：“沈隊長，你覺得虎子哥還活着嗎？”
沈銀元分析道：“金沙湖是最好的案發現場，如果有人不想留活口，把他殺死在那裏，還能推到變異獸頭上，現場沒有你哥哥的屍體，湖裏也打撈不到，我推測你哥哥還活着。”
“那他為什麽不來帝都找我呢？”
“可能是怕被滅口？”
沈銀元道：“帝都的四個出入口，沒有監控死角，只要他進帝都，不可能不被監控發現。”
“申虎離開之前沒有去傭兵工會報備任務，接的應該是私單，傭金不低，并且是收過定金的，否則他不會去醫療處預約手術，你知道他接的是什麽任務嗎？”
姜糖搖搖頭，“他在2月9號傍晚回了趟漁村，只跟我說，很快有錢給貓蛋狗蛋治療，但沒說錢怎麽掙來的，當天晚上便走了，之後我再沒見過他。”
還是有收獲的，至少從沈隊長給的信息裏，能判斷虎子哥極大可能還活着。
“謝謝。”姜糖說：“知道虎子哥還活着，對我很重要。”
……
正事聊完了，姜糖問沈銀元，“沈隊長，你們皇家特遣隊工資比較高吧？”
皇家特遣隊的成員，工資是普通特遣隊員的三倍，但多出的那部分，是王室産業補貼的，平時的行動直接聽命于女王，以前是實力最強大的單兵，才有機會進，這幾十年，成了貴族子弟鍍金的地方。
沈銀元接任了隊長，打算重整皇家特遣隊，按能力、人品、忠誠度打造一只鐵血戰隊。
姜糖開口問工資，沈銀元愣了一下，“确實，普通特遣隊員150個帝國幣的月薪，皇家特遣隊翻三倍，你是想進皇家特遣隊當随隊安撫師？”
進皇家特遣隊，需要女王的任命，他正好要上呈補充名單，或許可以将她的名字加進去……
姜糖忙搖頭，“我來帝都只帶了十個帝國幣，用光了，沒錢續客棧的費用，想找幾個單兵做安撫，掙點飯錢。”
皇家特遣隊有錢，首選目标自然是他們，薅大戶！順帶發展點人際關系。
沈銀元：……一個A.級安撫師，她說沒錢吃飯！
他拉開辦公桌抽屜，拿出一袋帝國幣，五十個裝的，A.級安撫師安撫一次，官方價格要五十個帝國幣，她們能力強大，安撫一次，一個月都不需要用到抑制素。
但A級安撫師稀少，她們都被安排用來治療那些幾近狂化的單兵，不是能用錢來衡量的。
沈銀元道：“你的安撫力太強，會上瘾，就跟喝咖啡一樣，檔次上去了很難下來，皇家特遣隊目前的定期安撫，找的是B+級安撫師，你就……你日後有更重要的工作安排，錢的話，這一袋先拿去用，等發工資了再還吧。”
姜糖雙手接了，“謝謝，那我幫你安撫一次，當做借錢的利息吧，老用抑制素對身體不好，安撫很舒服的，真的。”
沈銀元：……精神體蠢蠢欲動，他立刻拒絕，“不用。”
“你怕上瘾？”姜糖似笑非笑。
沈銀元：“對，我不想有弱點。”
姜糖嘆氣，“那好吧，那我下次還能來這找你嗎？”
“有事？”沈銀元不解。
姜糖指指帶玻璃櫃門書櫃裏的章魚先生，“我喜歡你的章魚玩.偶，等我有錢了，能買下來嗎？”
沈銀元回頭看了看那只半舊的章魚玩.偶，很多人都不解，一個強大的單兵，無論搬到哪，都要帶着這只玩.偶，他的精神體是一只巨大的深海巨妖，也不止八條觸手，為什麽會覺得這只玩.偶，代表的就是自己呢？
想了很久，完全沒印象，連相關的夢都沒有做過，沈銀元說：“抱歉，這玩.偶對我很重要，不能賣給你。”
“好吧，那能讓我抱抱嗎？”
沈銀元：……他實在不好意思問，她是要抱章魚玩.偶，還是要抱什麽……應該只是玩偶吧。
他艱難的點點頭。
姜糖很高興，“您真是個好人。”
她繞過沈銀元，繞過書桌，從書櫃裏抱起章魚先生，使勁揉了揉、親了它的眼睛，在章魚先生毛茸茸的肩窩處蹭了蹭，觸感還是一樣的柔軟舒适。
心滿意足，姜糖念念不舍将章魚先生放回書櫃裏。
沈銀元精神殿堂裏的那只巨大海妖，掀起巨浪抗議：【那只是我的替身，一個虛假的玩.偶，哼，真的在這裏，快點獸化，把真的觸手給她摸，羨慕、嫉妒、扭曲……我要搬家，搬到糖糖的精神殿堂居住，那裏溫暖、香甜……】
沈銀元覺得自己又要狂化了，必須要用抑制素，否則控制不住暴走的精神體，他拉着姜糖胳膊，打開門輕輕推她出門，“早點回去，我還要工作。”
姜糖還來不及告別，門已經關上了。
十幾個在遠處圍觀的皇家特遣隊員們，紛紛圍了上來，“姜小姐，聽說你給于時傅做安撫，他的戰力提升了0.4，我們也想找你做安撫，可以嗎？”
姜糖連連點頭，“可以，但是你們沈隊長怕你們上瘾，不建議。”
“我們能克服，請問怎麽預約時間呢？”
姜糖：“現在就可以，宵禁前能趕回去就行。”
“那可太好了。”特遣隊員們簇擁着她：“去我們隊的治療室吧，等會我們送你回去。”
“不可以。”沈銀元推門出來，面色很冷，“她明天還有一場安撫師公會的測評，不能勞累，想要A.級安撫師的安撫，去打報告，條件符合了，自然會給你們安排！”
隊員們吓的一個個貼牆，順着牆全溜了。
沈銀元帶上辦公室的門，跟姜糖說道：“回去這一路估計搭讪的不少，我送你回去。”
姜糖笑，“沈隊長，你吃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