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綁架了
這幾個人販子對江枕棉還算溫柔, 或許是因為她算上品,又或許是因為她現在處于昏迷當中,既沒有反抗, 也沒有叫罵掙紮。
人高馬大的漢子把她放到一個窄木板床上,接着從床腳抽出兩條鏈子來把她的手腳都給鎖上了。
江枕棉:我都還沒和姐姐玩過捆綁!
這人把她放下, 又拿走她衣服裏的手機,就走出房間鎖好了門。
見屋裏沒人,江枕棉才睜開雙眼, 心裏有種玩脫了的慌亂, 但她又确确實實地知道,顧知白肯定會報警,也會找到她,就算丢失了她的蹤跡,江枕棉也還可以通過系統去作弊。
所以這份慌亂只是淡淡的, 焦躁反而更多一些。
她還是覺得不敢置信, 這兩個人是想錢想瘋了是吧, 她肯定不是他們親生的,這件事實錘了。
端看他們能這麽熟練地就找到人販子, 想必肯定不是第一次。
冰冷堅硬的手铐硌着江枕棉手腕,讓她只能維持胳膊背在身後的姿勢半趴着,木板床上只有一層床單,上面散發着發黴的異味兒, 邊上還有可疑的黃色斑痕。
她扭過頭, 無聲地幹嘔了兩次。
“我一定要送他們去吃牢飯!”她無比抓狂地在腦內大喊, “把他們的腦袋擰下來, 胳膊腿都剁掉!剁成三千塊再攪碎了喂狗!啊啊啊啊!”
江枕棉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放空大腦, 不去思考那些是什麽東西造成的污漬,也假裝自己什麽都聞不到。
冷靜,冷靜。
她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便把目光挪向遠處,開始觀察這個狹窄的房間。
窗戶上被木條封死,只有些許陽光順着縫隙透進來,在稍顯昏暗的屋內投下一道道光柱,許多細小的灰塵正慢悠悠漂浮着。
窗戶下方有一張破爛的木桌,她躺着的高度看不到桌面,只能看到掉了漆的桌腿和爬滿鏽跡的金屬折疊椅。
灰白的牆面上是各種黑色劃痕和棕褐色的大片幹涸水漬,下方滿是鞋印,地上靜靜躺着幾根煙頭,食品包裝袋,還有兩根各奔東西的一次性竹筷。
晦暗的環境裏,模糊不明的交談聲透過門板傳來,盡管聽不清內容,江枕棉的後頸仍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系統,現在幾點了?”
系統:“剛到十點。”
十點鐘,阿姨應該已經來了。江枕棉閉上眼睛,放緩呼吸,平複情緒,讓自己保持冷靜。
阿姨按了半天門鈴,沒人開門,心頭疑惑地拿出鑰匙把門打開,狐貍聞聲跑過來,圍着她的腳邊繞來繞去。
飄窗位置還擺着江枕棉的電腦,是打開的狀态,數位板也沒有收拾,人難道是去上廁所了?
阿姨走進廚房,把菜洗完,才覺得不太對勁。她拿出手機,給江枕棉發了消息,慣來秒回的人沒有回複,打了電話竟然響一會兒就被挂了。
再打就是關機。
就這對小情侶的恩愛程度,放到阿姨四十來年的生涯裏,那也是少見得很,這膩歪的喲,讓人看了都臉紅。
明明早上江枕棉還說中午想做一道藕湯,沒道理會不回消息的啊,就算有急事,說一聲也行,挂電話是怎麽回事。
阿姨心裏覺得不太對勁,就給雇主顧知白打了電話。
顧知白收到消息,連忙去看了眼監控。
一樓裝了兩個監控,是為了讓顧知白平時也能看到狗狗解壓特意安裝的,這下派上了大用場。
監控畫面顯示江枕棉原本正在飄窗坐着畫畫,不知怎麽,忽然起身披上外套出了門,睡衣也沒換,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顧知白連忙去找門口的電子眼,緊接着她就看到了瞳孔緊縮的一幕。
“我要報案,有人綁架!”
警察來得很快,他們兵分兩路,一邊過來顧知白這裏取視頻,一邊找到小區物業調監控。
門衛被找上門的時候都吓傻了,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什麽事兒了,警察拿着視頻截圖問他是不是見過這兩個人。
門衛連忙點頭說見過,“早上的時候他們要進小區,說是找自己閨女的,我也不能放啊,這不符合規定。”
“我真沒放,警察同志,這亭上有監控的,放了不是犯錯誤嗎!”門衛手忙腳亂地解釋道。
“那你看見他們又往哪個方向去了嗎?”警察面色嚴肅地問。
“往東走了。”門衛擡手一指。
高檔小區價錢貴,安保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許多地方都裝了隐形的攝像頭,有的藏在樹裏,有的畫上塗裝和牆融為一體,務必讓人一眼看不出來。
物業說這是為了不影響業主欣賞景致,但又不放過任何一處安全隐患。
江家兩人看不到攝像頭,就以為自己的行蹤壓根沒有暴露,實際早就被拍個一清二楚。
監控顯示他們正是從側門進來,又從側門把人帶出去的。
經理看到這場面冷汗都下來了,“東面的側門早就鎖上了!旁邊的空地正裝修呢,上次有業主反映她遛狗時,狗狗一個撒歡沖進溝裏,從那以後我們就把門給鎖了,打算等裝修完了再打開。”
“這都是有記錄的!”經理信誓旦旦地說。
他心裏都要恨死這兩個人了,這要是最後人出了什麽事兒,不僅他幹不下去,公司都得受連累。
他們宣傳的就是安保好,24小時都有保安巡邏,然後就有人在自家門口被光明正大的擄走,這不是明晃晃的打臉嗎?
監控往前調了一段時間,畫面中一個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走了過來,偷偷把鎖給用鋸割掉了,時間就在今天淩晨。
這分明是一起有預謀的綁架案。
哪怕作案人員是江枕棉的父母,這也是同樣犯法的。
警察找到車牌號,在交通網絡中不斷檢索,終于找到車輛的行動軌跡。
警方對這次案件十分重視,并不全是因為顧知白給的壓力,更是涉案人員身份的特殊性。尤其顧知白告知了警察江父江母很大可能并不是江枕棉的親生父母,而是他們買來的孩子,所有警員眼睛都亮了幾分。
這可是行走的功勳啊!
案情被報上去以後,當局立刻表示加大警力,務必要把涉案人員抓住。
與此同時,江枕棉的處境就不太好了。
到了時間,她也不能再裝睡,只好睜開眼面對這幾個人販子。
一共四男一女,女的長相清秀漂亮,看着也就二十來歲,路上遇見了,誰會把她當成人販子,哪怕她同自己搭讪,也不會有多少警惕心。
就是靠着這樣一張無害的臉,名叫趙虹的女人已經不知道得手了多少次,是正經的小頭目一個。
趙虹有着一頭油光水滑的黑長直,打扮得亭亭玉立,在靠近江枕棉的時候,後者甚至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你倒是挺特別的,怎麽不掙紮?就不好奇自己在哪兒嗎?”她饒有興致地坐到床邊,笑吟吟地問。
“大喊大叫會被打的吧。”江枕棉費力地往旁邊挪了挪,“而且如果我問,你們就會告訴我嗎?”
“像你這麽漂亮的人,打是肯定不會打的。”趙虹伸出手摸了摸江枕棉的臉蛋,語氣也是嬌嬌柔柔的,“漂亮又有小聰明,我喜歡。”
“你乖乖配合一點兒,不要鬧,就能少吃一點兒苦頭。”
“要是鬧起來,我就只能迷暈你了,聽說藥用多了會影響大腦,太傻的人可賣不出好價錢。”她輕佻地捏着江枕棉的下巴,嬌滴滴地說,“你可不要讓我為難啊。”
江枕棉:這什麽變态發言?
見她不說話,趙虹滿意地站起來,招呼幾個壯漢,“帶她走,記得把頭蒙上。”
話音剛落,一個黑布袋子就直接罩到了江枕棉頭上。
江枕棉兩只眼睛都看到這袋子從那個男的兜裏拿出來的,皺巴巴的,好像鹹菜幹。
救命!
真的不用打她幾拳警告威脅,江枕棉心想,這種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攻擊,才是最致命的。
莫名的汗臭味兒,煙味兒,酒味兒,馊味兒……像是大雜燴一樣争前恐後地鑽入江枕棉的鼻子,熏得她直翻白眼。
“我後悔了,這幫人販子也要通通殺頭!”江枕棉被推得踉跄一下,一邊偷着磨牙,一邊跟系統發癫,“把那個女的的手指頭一根根剁掉再塞她嘴裏,再把這幾個男的胳膊砍掉從後面捅進肚子裏,啊啊啊啊!”
“我要把他們通通扔進糞坑裏游泳!”
系統不得不勸慰道:“宿主,冷靜,你要冷靜啊,他們肯定會被繩之以法的。”
江枕棉被推着坐進搖搖晃晃的貨車廂裏,一左一右都坐了人。
“我想問一下,什麽時候能把頭上的東西摘掉?”江枕棉語調平穩地問。
趙虹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怎麽?剛誇過你聰明就開始讨價還價了?”
“不是,這個頭罩一股臭味兒,要不換一個袋子也行。”江枕棉說,“我有鼻炎,真的。”
趙虹撲哧笑出了聲,笑聲清脆仿佛銀鈴,“阿濤,聽見沒,人家小姑娘嫌棄你臭呢。”
正笑着,江枕棉頭上一輕,黑布袋被扯了下來。
光線稍顯暗淡的車廂裏,趙虹正坐在對面噙着笑看她,旁邊兩個大漢仿佛兩個門神,都壯實得很,江枕棉覺得他們的胳膊有自己的小腿粗。
“謝謝。”江枕棉松了口氣,由衷地說道。她決定不把這個女人丢進糞坑裏了,當然剁手是必須的。
c省臨海,而偷渡的船早就停好,像江枕棉這樣的優品,是不會被賣進山溝裏的,那是暴殄天物,實在浪費。
他們的産業鏈很大,銷路也很多,江枕棉雖然年紀大了些,但外在條件着實優秀,是以,她将被賣到國外,去做個私人的玩物。
到了城中村,監控就斷了,警方只知道江父江母把人運到了這裏。剛回到家不久的兩個人很快被警察找上門控制住,顧知白全程跟着進度,在得知這兩人把江枕棉給賣掉了以後,她勉強維持冷靜的表情一下破碎了。
哪怕不是親生女兒,也是在一起生活過的家人,就算養條狗也能有點兒感情,他們怎麽能說賣就賣,就一點兒同理心沒有嗎?!
眼看着線索中斷,想要搜查只能大海撈針似的分析過路車輛,顧知白顫抖着雙手,用力深呼吸了幾次。
憤怒與驚惶像是裹着岩漿的毒水,流淌在她狂亂跳躍的心髒中,“我,還有定位器!”
一陣惶然的痛苦中,顧知白忽然抓緊腦中閃過的一道靈光,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給她的手機裏裝了定位器!”
顧知白在價值不菲的裙擺上擦掉手心的汗水,倉促地解鎖手機,點開那個隐秘的軟件,上面一閃一閃的綠點正明明白白地顯示着手機所在的位置,此時此刻,它正朝着西方快速移動。
“太好了!”警察拿過手機,快速阻止人手,五輛警車迅速出動,顧知白想要跟着去,但卻被攔了下來。
她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焦急彷徨,将希望寄托在定位器上。完全不敢想手機或許并不會在江枕棉身邊,可能被扔進垃圾堆裏被車裝走,也可能被賣掉,此刻正在一個陌生人手裏。
她只能緊緊握住這一點微弱的火光,催眠自己它有足夠的熱量,足夠閃耀,能指引正确的方向。
顧知白一聲不吭地默默坐在警局的椅子上,空曠簡約的裝修那麽冰冷。忽然一陣嘈雜聲打破寂靜,她擡頭看去,幾個警員壓着兩個人正往審訊室走。
顧知白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兩個,正是江父江母這兩個人渣。
她的眼中頓時燃氣怒火,死死盯着他們。
他倆卻沒注意到角落的顧知白,江母色厲內荏地大喊大叫:“你們幹什麽!抓人是犯法的!放開我,放開我!”
兩個人被推進審訊室,按在椅子上,面對坐着一個看起來就經驗豐富的老警員,目光嚴厲鋒銳,像刀子一般狠狠割在他們的臉上。
心中有鬼的犯人來到這裏,面對警員,就像是老鼠見了貓,江母不再試圖發出高分貝的噪音,她打算講道理,“警官,你們抓我倆幹什麽,我們沒做什麽犯法的事兒啊。”
老警員見多了死不承認的,他語氣嚴肅,“你們涉嫌綁架,證據顯示,今天上午九點半的時候,你們通過側門闖入小區于別墅門口迷昏江枕棉将她帶走,是不是有這件事?”
江母臉上一垮,哭天搶地道:“冤枉啊警官!我們是她的親父母,父母帶走自己閨女,怎麽能叫綁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