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江母不要臉
宋輕淼的存在對于兩人而言,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她們根本沒把這個人放到眼裏,也不覺得她能夠影響她們的生活。
從聚會離開以後, 兩人就像無事發生一般,又過起了平時安靜舒心的日子。
至于柳澤這個蠢貨, 顧知白還是沒有選擇終止合作,私人感情和工作分開,顧氏也的确需要擴大影響力。
不過簽合同的時候, 她毫不留情地拿下很大一份利益, 也算是對自己的補償了。
小狗崽的成長速度就好似吹氣球一樣,感覺只是一晃眼,狐貍就長大了一圈,每天精力旺盛地離譜,還好家裏挺大的, 能支持它在屋子裏來回奔跑。
可即便如此, 每天遛狗仍是一件累人的事兒。狗的精力實在旺盛, 江枕棉扔球扔到胳膊都酸了,狐貍就好像跟沒玩兒似的, 依舊興沖沖地沖她搖尾巴。
她已經打算買個平衡車車或者滑板,每天踩着代步工具遛狗,讓狐貍繞小區多跑幾圈,少禍害一點兒她的胳膊。
這天江枕棉遛完狗回來往沙發上一倒, 由衷覺得“癱得像一條死狗”這樣的形容詞未免有些不太貼切, 狗是真的沒癱。
她坐着緩了一會兒, 在暖氣的催促下, 還是提起疲軟的身體, 上樓換掉身上的冬裝, 穿回輕薄的家居服。
別的不說,總在家裏待着,衣服是真的節省。
江枕棉仗着自己有一張好臉,基本不打扮,在家就是穿穿睡衣,休閑服,家居服,一切以輕便舒适為主,只有出門的時候才會換上适合外出的衣服。
江枕棉現在在up主區和繪畫區都算比較出名了。她播放量最多的視頻,不是唱歌的,而是讀評論的,就很奇妙。
揭開僞裝以後,她也不藏着掖着,又做了一期讀評論的視頻,簡直可以說是大殺特殺,血雨腥風,沒有一個黑子能活着走出這條視頻,江枕棉一戰成名,甚至還多了一堆慕名而來求她出書的。
什麽“互聯網嘴替”“書無店砸”“學到了”各種評論充滿整個彈幕區。
不過現在還沒有人知道繪畫區的大佬和音樂區,或者說應該算鬼畜區的這兩個賬號下是一個人。
江枕棉:讓社死來得更晚一些。
她在繪畫區的風評好得離譜,和死歌視頻下完全是兩種風格,不管評論還是彈幕清一色都是誇誇,完全就是歲月靜好。
甚至還有寫長評來誇的,被江枕棉毫不知羞地置頂了。
到了她現在的知名度,完全不缺金主,但是江枕棉的精力有限,不能每個人都接,只好有選擇性地挑自己感興趣的內容。
或者拜倒在亮晶晶的金錢攻勢下,咳。
有老婆要養的嘛……
她這次就接了一個手書,純劇情向的,是個番劇的同人,很短,只有十二集,講的是一個賽博背景下的反抗故事。
江枕棉起初是不想接的,後來也是受到了紅包的感化,承認了自己的狹隘和錯誤,發誓務必要讓金主大人滿意。
手書畫完要做成視頻,還是挺耗費時間的,所以金主給了她四個月的工期。
她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打算先把這個番看一下。
剛聽完主題曲,系統就提醒道:“你手機響了,猜猜是誰?”
江枕棉:“聽你這話,怎麽感覺不像好事兒呢。”
系統:“恭喜,回答正确!”
她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按亮一看,不是別人,是她媽。
上次只給江父拉黑以後,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媽,早知道把她也給拉黑了。
對方找她不為別的,還是要錢,江枕棉現在心情不錯,不想浪費自己的好心情,根本不打算搭話,就要直接拉黑她。
系統連忙阻止道:“別着急啊,你都拉黑了,還怎麽刷能量了。”
它說得十分有道理,江枕棉伸了個懶腰,先暫停電視上的番劇,回了一條:“你不說什麽原因我是不會轉錢的。”
“用腳後跟想也知道是我那個腦癱弟弟的事兒。”江枕棉翻了個白眼,“任務快來,我已經等不及要罵人了。”
系統:“你要罵人應該不用我幫忙。”
江枕棉:“我就當你誇我了,謝謝。”
系統:“任務,請說出‘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和‘缺錢可以把房子賣了’這兩句話。”
江枕棉揚唇一笑,“簡單!”
江母很快發了幾條語音過來,江枕棉點開一聽,果不其然,她那死弟弟又闖禍了。
“還不是你弟弟,死孩子整天惹我生氣。交了個女朋友,要我說也是那個女的,小小年紀不學好,竟學那個騷樣,勾引啓明,一點兒都不自愛,打扮的跟個妖精似的,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
“要不是她勾引,啓明在學校好好的,能犯錯嗎!”
接着又是一堆難聽的話,普通話夾着方言,實在不堪入耳。
就這麽罵了兩條,江母才說回正事兒。
“那女的堕胎,然後被學校知道了,校方要開除他倆,可憐我啓明好好的兒子,就被這個害人精給連累了!”
“這學校也不是什麽好地方,憑什麽開除我兒子!把那個騷貨開了就得了,我兒子有什麽錯?”
“破學校不待就不待,我們還不稀罕呢。我打算給啓明換個學校,就換實驗一中。”
江枕棉算是聽明白了,合着是換學校打算讓她掏錢。
其實她心裏也挺納悶的,不管怎麽看,她和家裏也算是斷絕關系的狀态,已經撕破臉了,怎麽江母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地管她要錢的。
難道她看起來很像伏弟魔嗎?
要錢也就算了,連句好話也不說,張口就要,哪怕路邊乞讨的還得說句可憐可憐我呢。
真是癞蛤蟆喝膠水,怎麽長得開嘴的?
江枕棉也沒什麽客氣的打算,“缺錢好辦啊,這還不簡單嗎,家裏房子一賣,怎麽也能賣個百來萬,要是還不夠也容易,把我弟弟腎割了,一個也能賣個十幾二十萬的,我瞧着他要腎也沒什麽用,除了禍害小姑娘也幹不了人事兒,不如捐給有需要的人,也算為人民做貢獻了。”
“你想從我這兒掏錢,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打我的主意還不如去賣血來得實在,我瞧你嗓門挺大中氣十足,身體肯定健康,能賣不少錢呢。”
江母當時就打了電話過來,咆哮着喊道:“我是你親媽!供你吃供你穿,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現在就這麽對我嗎!你心裏還有沒有這個家,有我這個媽!”
江枕棉掏了掏耳朵,不鹹不淡地說:“哎呀,被你發現了,沒有呢。”
“堂屋裏挂葫蘆,你還真把自己當爺了,要是每天跟你通話,我能笑得多活兩百年。”
“自己生個兒子,爛泥扶不上牆的蠢貨,也就你當個寶兒,不知道還以為家裏有皇位要繼承,什麽?還真有?那把缺了腿兒的破凳子還沒扔呢?”
“還說什麽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我看你不僅嘴上沒個實話,眼睛也挺瞎啊。家裏飯那頓不是我做,屋子哪天不是我收拾,你翹個二郎腿跟下肢癱瘓了似的,你伺候我什麽了?”
“就起到一個在屋裏頭貼門神,屁用沒有的作用呗。”
“喂!說話啊,不會是被氣昏過去了吧,你這個戰鬥力也不行呀,怎麽兩個回合沒走完就歇菜了呢,就你這水平,放到峽谷裏都活不過一局,也就能欺負欺負小年輕,靠倚老賣老打出優勢了。”
“還好我這個人心地善良,先幫你見識一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是怎麽充分展現自己的文學素養的,像你這種的,罵人還得帶方言,就突出一個無法溝通,實在檔次太低,啧啧,也就是我,大發善心和你這種老古董聊一聊。”
“喂?喂!”
江枕棉只聽對面喘粗氣的聲音,接着嘟嘟兩聲,電話挂了。
“……挂了。”江枕棉意猶未盡地放下手機,她剛說到興頭上呢,“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哎,無敵是多麽寂寞啊。”
系統滿意地又收藏了幾個陰陽語錄,以後換下個宿主的時候,再也不怕說不過對方了。
接着它播放了一段嘩啦嘩啦鼓掌的音頻,“宿主實在是太優秀了!”
“低調,低調。”江枕棉表情得意語氣謙虛地說。
“不過那個女生的信息,你能查到嗎?”
系統有些為難地說:“能是能,就是……”
“你先聽我說,你看,假如我去問死弟弟,肯定也是能得到對方的姓名的,這件事對于我而言并不是一件秘密。我問你和問弟弟,是同樣的效果,我只是不想和他說話而已。”江枕棉循循善誘地說。
“所以你直接告訴我,也只是省略了一個讓我們兩個都不開心的過程,這是皆大歡喜,怎麽叫違反規定呢。”
“我說的有沒有道理,是不是這個流程?”
系統:“有道理,我查一下。”
不到兩秒,它說道:“她叫李珊珊,正休學在家,住在光明路143號,電話是xxxx。”
江枕棉:“她現在狀态怎麽樣?”
系統:“正在床上哭。”
“真是可憐。”江枕棉頓了頓說。
發生這種事,對于她而言無疑是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打擊。雖然這是她的選擇造成的後果,但在這個年紀,誰能說自己具備了完善且正确的三觀,擁有足夠的風險承受能力去應對一切事情。
她固然有自食其果的一面,卻也足夠可悲,這個跟頭足夠大了,希望她以後能好好成長吧。
“你幫我轉兩萬給她家裏吧。”江枕棉說,“就說是慈善捐款。”
她手裏也沒有那麽多錢,想多給點兒也給不了。
不過這個江啓明也真不是個東西,爸媽也是做夢能耐,還想往一中轉,不知道還以為一中改收破爛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招。
重點高中能要他?個吊車尾的垃圾。
“雖然能罵這樣三觀不正的垃圾,真的挺爽,但和她說一次話,也真的很影響心情。”江枕棉拿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豐沛清甜的汁水大大安撫了剛使用過的金貴嗓子。
“完全不理解為什麽會有這種人存在啊。”
“你是在問我原因嗎?”系統說。
“當然不是了。”江枕棉揉了一把颠颠跑過來的狐貍的狗頭,“我只是在委婉地說他們和我不是同一個物種而已。”
…………
俞家在首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家,因此宋輕淼在添油加醋地跟表哥告過狀以後,就老老實實在家裏等着聽好消息。
顧氏現在看起來風光無限,比起頂級的豪門還是差了太多,俞家想要收拾她們,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只是俞文鶴卻沒像宋輕淼想的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地給她讨公道。
實際上,他得到江枕棉照片的那一刻,俞文鶴直接驚地摔了手機。
他匆忙把它從地上撿起來,卻發現屏幕摔碎了,好在電腦還開着,上面的聊天記錄依然存在。
俞文鶴點開照片,放大再放大,雙眼直直盯着屏幕,不肯放過一絲細節。
像,實在太像了。
宋輕淼的長相随她母親,高鼻梁,桃花眼,不過嘴唇更像她父親,偏薄一些。單看眉眼,俞文鶴和宋輕淼也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其他特征上的不同更多一些。
他們兩個的眉眼都随了家裏的長輩,也就是俞文鶴的奶奶。
而江枕棉的樣貌,和奶奶更是相像,後者年輕時的照片現在還在相冊裏放着,俞文鶴看過很多回了。
她的嘴唇要更豐滿一些,嘴角略微上揚,唇珠圓潤,幾乎和母親一模一樣。
單看這張照片,說她是俞家人,十個裏有十個都能相信。
會有這種巧合嗎?
江枕棉今年二十二歲,而他走丢十九年的妹妹,按年齡看,今年也是二十二歲。
真的,會有這種巧合嗎?
俞文鶴的妹妹是在一個下午走丢的,她跟保姆出門去小區裏散步,妹妹貪吃,看到別人吃冰淇淋,她也想要,保姆只好帶着她去超市。
只是一回身的功夫,人就不見了。小區明明安保森嚴,誰也不知道這個人販子怎麽進來,蹲了多久。
監控拍到了他的臉,可是等警察找到人卻發現小妹已經被送走了,他們不留買家的記錄,線索到這裏就斷了。
母親整日以淚洗面,十分難過,身體大不如前,總是憂憂郁郁的。
這些年他們也暗中一直調查,甚至出錢給警方,搗毀了多家人販子團夥,但就是找不到自家妹妹的蹤跡,其實父親和他已經不抱希望,但仍舊想要努力試一試,只要沒有收到小妹的死訊,那麽就一定會有找到的可能。
俞文鶴決定親自去c省看一看,不管是不是,他都想親自去查驗一下。
從首都到c省的飛機只有三個多小時,他說走就走,并沒有和家裏人說,怕萬一結果并不是他想的那樣,會又讓他們白白期待一次。
俞文鶴飛機落地後,并沒有告訴宋輕淼他來了c省。
他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何況如今焦急壓迫着他的內心,催促他盡快行動。
他手裏有顧知白的聯系方式,是管宋輕淼要的,俞文鶴撥通電話,打了過去。
江枕棉正在家裏看那個賽博背景的番劇,看得眼淚汪汪的,門鈴卻響了。
她疑惑地看了看監控,卻發現外面站着的是本該在公司的顧知白和一個陌生男人。
江枕棉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打開了門,頂着通紅的眼眶往外看去。
“姐姐,你怎麽回來了?這位是?”
她擡眼一掃,忽然有種看性轉版自己的感覺。
男人的目光有些激動,看起來想說些什麽,但還是忍住了,只是用極其熱切的眼神凝視着她。看得江枕棉心裏直發毛。
搞什麽,好像看見親媽似的……
顧知白的目光也有些複雜,拉過她的手,柔聲說:“先進屋再給你介紹。”
三人走回屋裏,江枕棉把電視關掉,又倒了兩杯溫水過來。
“這位是俞先生,他是來找你的。”顧知白介紹道。
“我不認識他。”江枕棉面色冷淡,眼中充滿警惕。
“俞先生,還是你自己來說吧。”顧知白說。
“我叫俞文鶴,是從首都過來的。”俞文鶴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枕棉,沉聲說道,“江小姐,你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江枕棉:哈?wtf?
俞文鶴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他們家長達十九年的尋找親人的故事。他說起話來條理清晰,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故事并不長,也沒用許多情緒化的詞,就像是念誦一篇文章,但誰都能聽出來輕描淡寫下到底隐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艱辛。
敘述的最後,他看起來也平靜了不少,娓娓說道:“我由衷地懇求江小姐能給我一個機會,去做一下親子鑒定。”
他從兜裏拿出一個禮盒來,“不管結果如何,能遇見你也是一種緣分,貿然來打擾真的十分抱歉,也希望你能體諒一個失去親人的可憐人的急迫心情。”
“這是一份見面禮,也是一份賠罪禮,還望你能夠收下。”
說着他就将手裏的禮盒遞了過來。
這人眼中的真摯不似作僞,誠意也足。江枕棉打開禮盒,裏面躺着一條深藍的水晶項鏈,款式簡約,挑不出毛病,屬于送給誰都不會出錯的類型,也是十分有心。
做親子鑒定對于江枕棉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她只需要出幾根頭發就夠了。
江枕棉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她看了看答應以後難掩激動俞文鶴,看着他和自己相似的瓜子臉雙眼皮。
又回想江父江母的大圓臉盤單眼皮,不會吧……不會吧!
江枕棉:這什麽豪門認親的打臉戲碼?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