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狗狗汪汪 (1)
兩個人同居以後什麽都好, 就是有一點,她倆都不是那種習慣身旁有人的類型,所以一旦睡在同一張床上, 總是覺得難受,翻來覆去地失眠。
沒有辦法, 她們工作日的時候都會分開睡,周末再嘗試一下一起睡。這樣哪怕失眠也沒關系,反正第二天不用早起上班。
不過這樣睡倒有一個好處, 江枕棉可以在自己的房間搞一些小秘密——偷織圍巾。
狗狗沒來之前, 江枕棉上午都會在家待着,中午送飯去公司,陪顧知白在公司待一下午,然後兩個人一起回家。
所以她的個人時間只有上午和晚上睡前的這一小段,禮物的事情都要在這兩個時間段弄好。
畫集和商稿的雙重擠壓下, 江枕棉甚至覺得自己比早八打工人還要累, 打工人起碼還能摸魚, 但是她壓根擠不出摸魚的時間。
累成狗了還要在女朋友面前裝雲淡風輕,心裏急得要死, 可和顧知白的約會卻不能推掉哪怕一個。
送生日禮物也是為了顧知白開心,表達自己的心意,如果為了這個而減少約會,疏遠女朋友, 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好在江枕棉手熟, 織起圍巾來又快又好, 她一口氣織了兩個, 做情侶款, 然後把它們偷偷藏在自己屋內衣櫃裏的角落, 裝進盒子裏。
狗狗到的那天,是久違的大晴天,盡管天空被雲層遮掩,太陽被棉被般的雲朵蓋住,只能朦朦胧胧透出一個圓圓的輪廓,熱度也是有氣無力的。
但刀子般的寒風停了,雪也沒有在下,誰能說今天不是個好天氣呢。
狗狗是空運過來的,犬舍有完整的運輸流程,直接送到了家門口。
雖然是工作日,但顧知白破天荒地沒有上班,選擇居家辦公,就是不想錯過狗狗到家的時刻。
她們已經定好了名字,就叫狐貍。
犬舍離這裏不算太遠,但整個運輸過程下來,也有四五個小時了,名叫狐貍的小狗趴在籠子裏,顯然有些蔫蔫的。
兩個人連忙把它抱進衛生間,裏面準備好了吃食和水,還有一大塊的尿墊鋪在地上。
狐貍作為邊牧,是一只很聰明的小狗,知道尿墊是給自己排洩的地方,但是到了陌生的環境,她還是有些緊張。
兩個人只好從衛生間出來,但誰都沒走,一起蹲在門口偷聽裏面的動靜。
起初是很安靜的,過了一會兒,就有腳步聲傳來,緊接着是它喝水吃糧的聲音。
兩個人互相對視,彼此的臉上都是興奮激動的表情,無聲地說:“吃了!吃了!”
換食需要時間,貿然給它新的東西,腸胃會有不适。它現在吃的是犬舍一直在喂的狗糧,顧知白打算慢慢替換,讓狐貍吃生骨肉,這樣更加健康。
吃過糧,喝過水,狗狗感覺恢複了一點兒活力,它四處嗅了嗅,哼唧了兩聲,蹲在尿墊上解決了自己的生理問題。
能正常排洩就說明沒有應激,這是好兆頭啊!
兩個人臉上不約而同地揚起了姨母笑,倚靠口型艱難對話,一個說:“它好可愛!!”另一個說:“它好肥啊!”
狗崽上了廁所,就不太想在衛生間裏待了,它的聽力很敏銳,自然知道門外趴着兩個人,于是就開始用爪子撓門。
沒撓兩下,顧知白就把門拉開,兩人一狗,誰都沒有率先動,好像武林高手在那兒對峙。
它的眼圈周圍是灰黑色的絨毛,鼻子嘴巴附近是白色短毛,往上到腦門往下一直到肚皮和四肢,後背上也是灰色絨毛為主,間或夾雜着幾塊黑色。
毛都是短短卷卷的,身子也圓滾滾,看起來就像一個毛絨玩偶似的,可愛極了。
藍中帶黑的眼睛水汪汪的,裏面有好奇也有警惕,邊牧是敏感膽小的狗狗,如果換成金毛,恐怕已經撲倒人類腳邊要摸摸了,它就只是站在那裏看着。
這麽瞅着可不是辦法,江枕棉說:“我們先去沙發上待着吧,讓它自己熟悉一下。”
顧知白想了想也是。
她們就一起坐到沙發上,拿出手機,裝作沒看到家裏還有一只小狗,但從茶幾下面的小櫃子裏,拿出了幾個網球和狗咬膠丢在不遠處的地上。
網球是狐貍最愛的玩具,它平時在狗舍的時候,時常追着它咬來咬去,一看到綠綠的網球正在地板上滾動,小狗崽因為害怕退回去的身子,又悄悄探了出來。
它偷偷看了看遠處的兩個人類,發現她們好像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狐貍搖了搖尾巴,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小狗愛動的天性,蹑手蹑腳地走到網球那裏,低下頭一口咬了起來。
江枕棉略微側過手機,唰唰就拍了好幾張照片,發給了顧知白。
兩個人坐的那麽近,但為了不發出聲音吓到狗狗,毅然選擇用手機聊天。
“可愛可愛可愛!!”
“它的屁股好圓啊!”
顧知白看得心都化了。
狗崽玩兒的忘乎所以,追着網球在客廳裏亂跑,不料球會亂滾,一下滾到了江枕棉身邊,撞到了她的腳才停下來。
狗狗盯着網球,很明顯想過來,卻又保持着警惕,不想靠近陌生人。
江枕棉見狀,拿起桌上的一個圓盒晃了晃,嘩啦嘩啦的聲音傳出去,瞬間引起了狗崽的注意力。
她擰開盒蓋,從裏面倒出幾顆雞肉凍幹,往它的位置一丢,力度控制得剛好,凍幹停在了狗崽前方不遠處的位置。
香噴噴的零食,是訓練的時候吃過的。貪吃占了上風,狗崽往前走了兩步,把這顆凍幹吃掉了。
江枕棉又扔了一顆,這個更近一些,狗崽聽到聲音,樂颠颠跑過去把這顆也吃掉了。
江枕棉再次拿出一塊凍幹,放到了自己身前的地上,然後用手指輕輕敲了兩下地面。
聲音吸引了狗崽,也不知道它小小的腦袋瓜裏做了什麽心理建設,沒等多久,它就跑了過來,看了看江枕棉,把這顆凍幹吃掉後,對她搖起了尾巴,還汪汪叫了兩聲。
妥了!
江枕棉試探性地伸出手,狗狗也沒躲,任憑她的手落到自己的腦袋上摸了摸。
啊啊啊!可愛這個詞臣妾已經說倦了!!
她摸了摸腦袋,又摸了摸後背,狗狗都是不閃不避地讓她摸。
江枕棉轉過頭,剛要興奮地分享自己的心情,就看到顧知白又是羨慕又是酸澀的表情,她一下笑出了聲。
“姐姐,你也拿兩個凍幹放手裏喂喂它,就可以摸摸了!”
顧知白聞言趕緊照着辦,果然狗崽放下警惕,也來吃了她的凍幹,讓她摸了兩把。
有了凍幹做媒人,兩人一狗的關系迅速親密起來。
到了晚上卻犯了難,狐貍怕生,有人陪着的時候還好,晚上要睡覺了,要自己一個待在窩裏,她就不幹了。
嗷嗚嗷嗚地叫喚,聽着可憐死了。
顧知白當場心軟,“它還這麽小,怎麽能一個人睡呢,把它的窩搬到我房間裏吧。”
“它晚上會上廁所吃東西,我怕你睡不好。”江枕棉不太同意,“要不還是放我這兒,我白天也可以補覺。”
“沒事兒!我可以。”顧知白一口回絕。
她對狗正是興頭上,說什麽也要自己帶着它睡,江枕棉沒辦法,只好同意了。
就這麽睡了兩天,顧知白頂着明晃晃的兩個黑眼圈說:“要不,還是你帶着吧……”
她是真吃不消了,吃東西上廁所都不算什麽,顧知白入睡很快,起來收拾一下就能接着睡,有點兒味道她就噴噴空氣清新劑。
關鍵是它晚上睡醒一覺起來要玩兒,在屋子裏跑來跑去,這下她是根本睡不好,白天又要工作,抽不出時間休息,兩天就給她熬壞了。
顧知□□神恍惚地說:“我好像在體驗帶娃的生活,太可怕了……”
江枕棉憋住笑意,走過去揉了揉她的太陽穴,柔聲說:“今天晚上我帶孩子,姐姐好好休息吧。姐姐要賺錢養家,那麽辛苦,要是累壞了身子,我和孩子孤兒寡母的,可怎麽辦啊?”
顧知白嗔她一眼,“貧嘴。”
江枕棉嘿嘿笑了兩聲,“不知道客人覺得這個力度怎麽樣呢?需不需要調整一下?”
又換角色了這是?
顧知白心裏覺得好笑,饒有興致地配合說:“嗯……還可以吧,你是新來的?”
“是的呢,我是上周才來的,叫小棉,工號是233,客人要是覺得還不錯的話,以後可以多多點我嗎?”江枕棉捏着嗓子說。
“看你表現吧。”顧知白閉着眼享受服務,一副大爺的做派。
“那小棉可要好好努力了。”江枕棉壓低聲音,矯揉造作地說,“客人,我們這裏還有別的服務,您要不要試一試呢?您是我們的店的老顧客了,首次體驗是免費的哦。”
“是嗎?都有什麽服務?”顧知白懶洋洋地說。
“叫鈴兒響叮當,很有意思的。”江枕棉有些遲疑地說,“只是,這個服務要搭配精油按摩套餐一起,不知道客人願不願意接受呢?”
顧知白睜開眼睛,當即明白了這人的狼子野心,不過她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對方的手藝了,之前時常腰酸腿酸,沒少被她按過,講道理,還挺舒服的。
這樣一想,的确好長時間沒有過夜生活了。
顧知白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江枕棉神情無辜地眨巴眼睛,說:“客人考慮得怎麽樣了?”
“那就按你說的來吧。”顧知白說。
“客人請随我上樓。”江枕棉似乎打定主意要把這個角色扮演到底,裝得像模像樣,走在前頭引着顧知白,“客人這邊走。”
玩兒累了的狐貍在窩裏呼呼大睡,絲毫不知道兩個人類要背着它做什麽。
到了樓上,江枕棉率先進浴室給浴缸放水,“客人請稍等一會兒,馬上就準備好了。”
等水放滿的功夫,江枕棉又走過去,“客人是頭一次體驗我們店的新服務,要是過程中有什麽不舒适不習慣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及時為客人調整的。”
到底是什麽東西,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要是你服務得不好,我要去經理那裏投訴你的。”顧知白說。
“客人放心吧,我一定會讓您滿意的。”江枕棉很有自信的樣子。
“水放好了,客人随我來。”
“這個衣服,我來幫客人脫吧。”
已經不是第一次坦誠相見,顧知白沒有羞澀,十分坦然地躺進浴缸裏,水流從缸壁的小孔處流出,輕柔地推着她的身體。
江枕棉換了一個長款白T進來,嬌滴滴地說:“我來給您擦背了。”
且不說這個聲調和江枕棉多麽不搭,顧知白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你不一起洗嗎?”
鴛鴦浴的邀請,多麽大的誘惑!
江枕棉卻毅然決然拒絕了,還不忘維持人設,“不行的,我是不能和客人一起洗的,這不符合規定。”
顧知白挑了挑眉,心中愈發好奇,這個鈴兒響叮當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讓這人堅持到這個地步。
洗澡倒是規規矩矩的,真就是洗澡,什麽都沒幹,就是過程中江枕棉會時不時說上幾句,要麽是誇“自家産品”用了以後對皮膚多麽多麽好,光滑細膩,要麽是問她水溫怎麽樣,會不會太熱或者太涼,再就話裏話外讓她給自己好評。
搞得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洗過澡,頭發倒是沒吹,只用浴巾擦到不滴水的程度,當然全程都是江枕棉動手的,顧知白就只用待着享受。
為了防止床上被頭發上的水弄濕,江枕棉提前在枕頭上鋪了好幾層浴巾,“請客人稍等一下,我去調個精油。”
精油按摩,自然也是實打實的,為了方便自己謀福利,也為了促進情侶關系和諧,江枕棉特意去簡單學了一下。
她回去浴室光速沖了個澡,然後去衣櫃的最下層掏了個小盒子出來,從裏面拿出兩只灰色的貓耳別在頭發上,又拿出一條帶着圓圓鈴铛的項圈戴好,過程中不免發出幾聲清脆的鈴铛聲音。
趴在被子上的顧知白聞聲撐起身子看過去,過了一會兒才發出聲音,“這就是你說的鈴兒響叮當嗎?”
“讨厭,主人,這才是一半呢,還有一半要做完按摩才有哦。”江枕棉眯起眼睛,拿腔捏調地說。
顧知白:……
她默默趴了回去,“……好,好吧。”
玫瑰芳香的精油被手心裏的溫度一蒸,香氣瞬間擴散開來,盈滿整個卧室。
房間的暖氣很足,熱乎乎的,哪怕是不用遮蓋也不會覺得冷。可當江枕棉的手掌觸碰到後背時,顧知白仍舊抖了一下,
或許是剛剛才從熱水裏拿出來,她的手溫度要高很多,指腹上帶着些許薄繭,動作緩慢又柔和地按壓着肩膀時,那點兒高溫便和着精油一起侵入皮膚,熨燙着骨與肉。
鈴铛一聲接着一聲,罪魁禍首輕輕俯下身子,對着她的耳朵吹氣,“主人覺得力度怎麽樣呢?”
厚重的水汽再一次包裹了她,顧知白仿佛來到了悶濕潮熱的雨後叢林,她的心跳在靜谧的環境中震耳欲聾,而獵食者壓抑的呼吸聲就響在耳畔。
顧知白收攏指尖,勾住被角,聲音滞澀地說:“還可以。”
江枕棉的按摩手法愈發娴熟,本該昏昏欲睡的顧知白卻被清脆的鈴音勾着,根本做不到放松心神。
“主人,要翻一下身呢。”
這場按摩持續了很久,江枕棉還有餘力收拾殘局。
她替顧知白簡單清理了一下,擦掉水液,把墜着小鈴铛的輔助用品洗幹淨收好。最後低笑着含住對方的唇瓣,“客人,你還沒給我打分呢。”
口齒不清的呓語被她吞進嗓子裏,江枕棉動作輕柔地幫人蓋好被子,悄無聲息地走出房間,帶着正哼哼唧唧的狗崽回到自己的卧室裏。
這樣勞累過後,今晚一定能睡個好覺吧。
…………
狐貍徹底在這裏安了家,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邊牧無愧為狗中最高智商的品種,幾次訓練以後,它就知道在遛彎的時候,如果要上廁所,要提前打招呼。
然後江枕棉會從包裏拿出一次性墊子鋪在地上,這樣非常方便清理。
她的小包不大,裏面還裝着零食和玩具,都是給狗玩兒的。
小區有一個專門給寵物玩耍的小廣場,她有時候會遇到其他來遛狗的人,不過更多的是請來遛狗的幫工。
廣場外圍有護欄,不怕狗狗跑出去。
江枕棉從包裏拿出圓圓的橙色飛盤,在狐貍興奮地搖尾巴時旋轉着扔出去。狐貍汪了一聲,迅速跑到飛盤下落的位置,跳起來把它咬在嘴裏。
接着不用江枕棉叫它,自己就乖乖回來把飛盤放到她手裏。
丢飛盤也有血淚史,它能這麽乖,江枕棉真的費了不少心思。
邊牧是自主性很強的狗,小心思更是多的離譜,之前每次丢飛盤,狐貍叼回來時總會隔兩步距離放到地上,江枕棉要走過去撿起來。
直到她刷到一個讨論邊牧智商的帖子,有人評論說這是狗故意的,它在試探你的底線。
江枕棉這才恍然大悟,她壓根沒想那麽多。
她以為是自己出來遛狗,沒想到是狗出來遛她。
知道這一點後,狐貍再放遠處,她就不動了,和它幹耗,對方是嗚嗚叫也好,汪汪叫也罷,她就是不動,站在原地伸手。
一人一狗僵持了好一陣,最後是狐貍敗下陣來,把飛盤叼了回來,放到她手心,江枕棉就拿一個凍幹出來獎勵它。
這麽玩兒了幾次,狐貍又故态複萌,把飛盤就放在一步遠的地上,江枕棉剛要往前忽然明悟,這不還是再試探她嗎?
小狗崽子心機好深,剛剛是故意麻痹她!
江枕棉心想:我一個智力正常的成年人,還能被狗唬住?開玩笑!
系統:“可是你剛剛左腳往前移動了五公分。”
江枕棉:“你就說,我識沒識破它的詭計吧?”
系統:“比一只狗聰明,好像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兒。”
江枕棉哼笑一聲:“可是我不僅比狗聰明,還比你聰明啊。某些統,我就不指名道姓了,竟然要淪落到和狗一個階層讨論智商,唉,真是悲慘。”
系統惱羞成怒:“你再說我就發布任務了!”
江枕棉:“略略略,你發啊,反正我戲精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了,做什麽都不違和。”
“我已經看破了你的把戲,要發就發,我乃荊山江少,上山打過虎,下水捉過蛟,方圓百裏七山四水,哪個人沒聽過我江少的名頭,我的字典裏就沒有怕字,盡管放馬過來!”
系統:“……哼”
系統:造孽啊,為什麽讓我攤上這麽個宿主。
它捧着一杯電子枸杞茶,感覺自己提前步入了氣到高血壓的老年生活。
對不起,顧家主,以後再也不笑話你了。
江枕棉像鬥勝的公雞,趾高氣昂地拍了拍狐貍的狗頭,“小狗崽子,我還治不了你了?”
系統默默端起茶杯,假裝沒聽懂她在指桑罵槐。
江枕棉陪狗狗玩兒了一會兒飛盤,胳膊甩酸了,就從包裏拿個氣球出來吹鼓,扔給狗子讓它自己頂氣球玩兒。
她好坐下來休息休息。
只是沒坐一會兒,她遠遠就看到一個熟人。江枕棉不是過目不忘的人,只是這人實在讓人印象深刻,不是別人,就是鐘尚行這個臭不要臉的王八蛋。
對方顯然也是看到了她,腳步一轉,就走了過來。
江枕棉:“好晦氣啊。”
系統:“誰不說呢。”
不枉費江枕棉時常豐富系統的書單,系統現在雖然熱衷鬥嘴,但其實已經隐隐成為了一個女權主義者,起碼它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錯誤的,也能理解江枕棉曾經決絕的舉動。
對于鐘尚行這個死纏爛打的油膩男,它心裏也很是讨厭。
要問它最喜歡誰,不是宿主,不是顧知白,而是狐貍這只狗。
晚上狐貍上完廁所,都是被系統大聲叫醒讓她趕緊換尿墊,不要熏着狗了。
江枕棉:你清高,拿我做工具人。
鐘尚行還是和之前一樣,穿着套西裝,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只是他骨子裏的油膩氣質怎麽也遮掩不住。
他一過來,先往圍欄裏面掃了一眼,挑了挑眉,“遛狗呢?這你養的?”
江枕棉當即拿出瓊瑤女主的腔調來,一臉嬌羞地搖了搖頭,深情款款地說:“是我和顧姐姐一起養的,她說我們不會有小孩子,怕我在家孤單,就買了一只小狗來陪我,以後狗狗就是我們的小孩,是我們愛的結晶。”
“你看,它活蹦亂跳的,多可愛啊!”
隔了一段時間再聽她這腔調,鐘尚行還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過他一想到自己來的目的,不由得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你知道嗎,宋輕淼回來了。”
江枕棉手裏的凍幹罐子一下掉在地上滾出一段距離,明顯是驚到了,接着她又慌慌張張地把東西撿起來,“你說什麽?她,她回來了?什麽時候的事?”
鐘尚行看着這人終于不是那副被愛情沖昏頭腦的腦殘模樣,爽快地笑出了聲:“就在昨天啊,我們要辦一個party慶祝她回國,在周末,顧知白也被邀請了,你說她會不會帶你一起去呢?”
“宋輕淼現在可還是單身。”
江枕棉嘴唇顫抖,臉色發白,很是手足無措的樣子,她扒着圍欄,眼神無助又脆弱,“我……我不知道。”
“你就是個玩物,是個替代品,正主來了,你當然要乖乖讓位了。”鐘尚行輕蔑地說。
這話不知怎麽刺激到了江枕棉,她的呼吸一下粗重起來,惡狠狠地瞪着他,“就算姐姐抛棄我又怎麽樣,起碼我們之間真的有過一段美好回憶,而你,哪怕我離開了,她也不會選擇你吧,你有什麽好得意的!”
這話直接給鐘尚行說破防了,他猛地往前一步,“你說什麽!”
江枕棉也站起來,不服輸地和他對視,他們身高相仿,而江枕棉由于身量更細的緣故,瞧着比他還要高一些。
“好,好!你給我等着!”鐘尚行目光陰狠地瞪了她一眼,氣急敗壞地走了。
“切,只會放狠話的慫貨。”江枕棉翻了個白眼,老神在在地坐回去,一點兒也不見剛剛的慌亂惱怒。
系統:“宿主,你真的不擔心嗎?”
江枕棉給狐貍喂了塊凍幹——剛剛瓶子掉下來,它就跑過來不走了。語氣不甚在意地說:“我擔心什麽?這個宋輕淼,是有我長得好看,還是有我可愛啊,這點兒自信我還是有的。”
“區區前任,也想撼動我常山江少的地位?”
系統:“你剛剛還說是荊山。”
江枕棉:“胡說,我明明是梁山江少!”
…………
晚上顧知白一回來,江枕棉立刻做個告狀精,捂着臉嘤嘤假哭,就是不說怎麽了。
狐貍也跟着湊熱鬧,嗷嗚嗷嗚地嚎,還好這棟別墅就住她倆,不然早被人投訴了。
顧知白一臉焦急:“怎麽啦,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都怪我命苦,愛上不該愛的人,時常被人說些閑話,他們只管拿話噎我,偏生我又找不到說理的,只好被人辱了去。”
“今日,我牽着狗出去耍,又遇見那個面上能擠出油來的男人,他故意上來與我攀談,說些叫人不愛聽的,這也就算了,誰叫我是這個模樣,些許個風言風語,我受便受了。”
“可他拿話擠兌我沒完,又說什麽,你那舊相好的回來了,她一來,這個家哪還有我的位置,讓我早早收拾收拾,給正主騰地方呢!”
江枕棉越說越傷心,拿衛生紙當帕子,捂着臉嘤嘤哭,裝得像煞有介事。
人哭夾着狗叫,顧知白頭都大了,“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也沒什麽,就是遇見鐘尚行,他說宋輕淼回來了,周末要辦個歡迎會。”江枕棉放下紙巾,輕咳兩聲,一臉無辜地說。
“姐姐,你會帶我去嗎?”江枕棉抱着狗頭,扁着嘴,可憐巴巴地望着她。
顧知白無奈地嘆了口氣,把蹲在地上的江枕棉拉起來,語氣柔和但滿是真摯,“我真的不愛宋輕淼,只愛你一個,你不要聽他瞎說,我和宋輕淼不會有任何關系。”
“倒是的确有人和我說周末有聚會,但沒說是給宋輕淼的歡迎會,只說大家好久沒聚,聯絡聯絡感情。”
顧知白輕聲說:“他們是故意的。”
故意挑撥離間。
這個聚會會發生什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也是為宋輕淼牽線搭橋的。
江枕棉拉着顧知白的手,輕輕搖了搖,聲調委屈巴巴地說:“我相信姐姐,可是他們說得信誓旦旦,好像她一回國,你們兩個就要複合。那麽多人都幫這個宋輕淼,只欺負我一個,我心裏也好難過哦。”
顧知白:“要補償是不是?”
“嗯嗯!”江枕棉小雞啄米式點頭,“姐姐真懂我呀。”
相處這麽久,她要是還不知道江枕棉的德行那才怪了。這人有沒有傷心都是一說,但她肯定會假裝着去作一下,要一點兒補償。
說是補償,實際就是想要她的關注和憐惜,想要她更多的注意力。
顧知白想明白這一點後,再看江枕棉的作,就不覺得她作了,反倒開始反思自己。
基本都是一些不大的小事,比如回家晚了,或者工作起來太忙,一下午都不見人影,她或許的确有合情合理的原因,堵車是不可抗力,工作也是十分重要,但原因是一回事,無故遭受後果的江枕棉會不會難過是另一回事。
這種小事說多了會惹人厭煩,不說自己心裏又傷心,所以她換種方式說,看起來像是插科打诨地撒嬌。
江枕棉體諒她的心情,她也應該體諒對方的。
況且江枕棉提出的補償都是很簡單很容易的事,比如給她榨一杯果汁,親她幾下,親手喂她吃水果等等,這些事就算她不說,顧知白也會去做。
她提出這些要求,根本就不是為難顧知白,就只是單純地想要被關心罷了。
所以江枕棉一開口,顧知白就知道了她的意圖,主動說道:“你喜歡的那部影片正好上映,就補償下周陪你去看電影好不好,不帶狐貍,我們兩個過二人世界。”
“哇!”江枕棉果然高興起來,抱着她不松手,“姐姐最好啦!”
“我只有這時候才是好的嗎?”顧知白故意眯着眼問。
江枕棉一下又扭捏起來,“不是的,姐姐還有一個時候最好。”
顧知白腦中靈光一閃而過,就要捂住這人的嘴,沒想到她速度更快,先一步說出了半句話:“在床上說不……唔……”
江枕棉眼睛睜得圓圓的,顯得很無辜似的。
顧知白雙頰染上薄紅,“不許說了。”
江枕棉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眨巴着眼睛,瞧着乖巧極了。
得虧狐貍聽不懂人話,不然顧知白羞也要羞死了。
到了聚會那天,顧知白叫阿姨來家裏陪狗子待一會兒,免得狗崽找不到人害怕,安排好狐貍以後,就帶着江枕棉去聚會的地點——柳家大少的別墅。
他們這些年輕一輩,或多或少都認識一些,自然也有玩兒的好的,這位柳澤柳大少,原本和顧知白關系還可以,直到宋輕淼和她在一起後,她才知道,對方也喜歡宋輕淼,兩個人的關系頓時就斷了。
是柳澤單方面斷的,覺得顧知白對不起他。
後來她們分手,柳澤也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太對,想和顧知白重新修好,但沒過多久顧知白就忙于顧氏的事兒,他們倆的關系也就一直那樣,不鹹不淡的。
在年輕一輩圈子裏,像顧知白,薛毅這種差不多已經掌權的人和其他接班人比起來,已經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了。
所以柳澤做東邀請她,一是用的老朋友聚聚的名頭,二是想談談生意,看有沒有合作機會。
要不是江枕棉跟她說宋輕淼回國,她壓根都不知道這回事,她都沒關注過對方。
在顧知白這裏,放下了就是過去的事,她不會再重蹈覆轍,她對宋輕淼毫無感情,這人在她眼裏,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只是她這樣想,別人卻不這麽看。
柳澤家裏不像顧家,他家兩個兒子,都很優秀,競争力很大,柳澤作為長子,壓力不可謂不小,要是能和顧氏達成合作,他的籌碼自然也更多。
不過牽扯到宋輕淼,就讓人不太明白這人心裏是怎麽想的了。
顧知白到的時候正是傍晚,讓人停好車後,她便和江枕棉并肩走進了別墅裏。
偌大的客廳被提前裝修好,設計成适合宴會的模樣。
幾個桌子上擺着各式食物,大多是方便取好入口的,冷食點心為主,有需要保持溫度的下面都放着加熱鍋。
來往的人都是俊男美女,穿着體面得體,光彩奪目。
顧知白的容貌不是其中最頂尖的,她的長相柔和,更耐看,不豔麗,所以乍看的沖擊性沒那麽大。
盡管如此,她一進場依舊得到了最多的關注,場地內的竊竊私語沒有停過,但她來了以後,立刻換了一個話題,內容很簡單,圍繞着顧江宋三個人展開。
江枕棉是短發,并不适合穿裙子,穿的是休閑西裝,她把頭發零散地紮在腦後,還戴了一副細邊眼鏡框,看起來帥氣俊美,很有斯文敗類的感覺。
衆人的視線隐晦又不着痕跡,架不住人太多,被注視的感覺太過明顯。江枕棉跟顧知白悄悄咬耳朵:“他們都在偷看我們,真是鴻門宴,不安好心。”
顧知白語氣認真:“雖然不太可能,但也保不準會有人用一些激進的手段,這裏的東西你就不要吃了。”
江枕棉:“可惡,我有那麽貪吃嗎!”
顧知白低笑兩聲,還不等她說話,迎面就走過來一個人,正是柳澤。
柳澤瞧着也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對着顧知白彬彬有禮的,“知白,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顧知白語氣柔和,話卻疏離,“還是叫我顧小姐或者顧總吧。”
柳澤沉默一瞬,重新笑起來,“好吧,顧總,這兒人多,咱們還是先去樓上聊聊正事怎麽樣?”
顧知白看了眼江枕棉,後者說:“姐姐快去吧,我自己找個角落待着就好。”
“那你自己小心。”顧知白握了握她的手,轉身跟着柳澤上樓。
哎,要是兩個人不分開,下面的戲碼要怎麽演呢……狗血文的套路,江枕棉已經一清二楚了。
果然顧知白沒走多久,幾個女的就圍了上來,長得怎麽樣不說,表情倒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尖酸。
其中一個女生走上前來,瞧着江枕棉,語氣刻薄,眼神輕蔑,“你就是那個江枕棉?”
江枕棉溫柔一笑,目光專注地看着她,仿佛眼底倒映着深情:“是我呢,這位漂亮的小姐,不知道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
那女生嚣張的氣勢忽然一矮,“少,少用這種惡心巴拉的語氣說話了,你以為我會被你勾引住嗎?”
“啊?我沒勾引你啊。”江枕棉摸了摸自己的臉,“只是今天難得穿這麽好看,想說點兒符合衣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