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禍雙至

第20章 蠢人越多，日子才好過

奉鸾氣急了，他生氣一方面因為祯瑞讓他抓狂，另一方面因為他嫌自己太丢人了，仙門百家的臉全讓他自己一個人丢盡了。剛剛自己究竟是多傻了，說出了那種不知廉恥的事情。跌跌撞撞奉鸾也不知道自己飛到哪了，回過神來，自己已經飛到了荒郊野嶺裏了，四周鬼火婆娑，遠處似乎還有女鬼的啜泣，奉鸾聽的頭皮發麻，只想快點溜走。

他現在用的是個元神，走到哪都像是那些魑魅魍魉的移動大雞腿一樣。他知道自己現在要麽就回天、要麽就去找沫嫣、要麽就得趕快找個凡胎，暫時安放一下元神。但是他現在實在不想見任何認識的人，只想一個人靜靜。

那去哪找凡胎呢？挖墳？不現實，人類厚土葬，入土為安要過頭七，七天，這個季節凡胎早臭了，更何況自己一個神仙去刨人墳地？現成的死人，自己過去了，被當成詐屍怕不是更麻煩。正在奉鸾發愁時，突然聽到那女鬼的抽泣聲，更近了。吓的奉鸾草木皆兵，四處觀望。雞皮疙瘩起了一地，怕得不行，一陣涼風吹過。果不其然，非常好死不死的，看見那個女鬼趴在自己肩頭，沖自己笑呢。

奉鸾下意識地就叫了起來，那女鬼也學着奉鸾地樣子着叫。眼珠子都已經掉出來了，臉上的死皮夾雜着腥臭，嘴張開似乎能吞下奉鸾一個腦袋，臉上的蟲子還啪啪的往奉鸾肩膀上掉，那副樣子，笑着學着奉鸾叫，別提多驚恐了。

叫了大概了有一刻鐘，虧得是元神，要是真的是凡胎，早背過氣了。奉鸾也學是被女鬼的樣子吓到，精神疲憊了。奉鸾看着女鬼，女鬼拿手把自己脫臼的大嘴接了上去，嘴角上揚起詭異的九十度，斜着眼看着奉鸾。

“仙女啊，您想幹嘛啊！”奉鸾腦殼有點疼，大概是叫的太久，元神也累了。

“你猜猜？”女鬼依舊笑着看着奉鸾，一只白色的肉蟲從嘴角蠕動出來。

“我先提前說好，我可是神仙，你吃我沒那麽容易。”奉鸾說的是實話，雖然是個移動的大雞腿，但是畢竟有神格，這些個鬼啊，想吞了也是有一定風險的，更何況奉鸾也算是個懂點法術的神仙。

“我不吃你，我可是怨鬼，過幾天我可是要升天的。”女鬼笑的依舊很詭異，但是說的話卻沒有虛無缥缈的感覺，奉鸾漸漸放下心來，心存善念的怨鬼是可以升天的。

這個時候，他才有心思觀察這個女鬼。女鬼衣服破舊不堪，幾乎可以說是衣不遮體了，不過那具身體破成那個樣子，誰也沒有那個绮麗的心思瞎想，更何況奉鸾也不喜歡女人。

不過好歹考慮到對面是個女人，自己是個仙君。以後說不定還低頭不見擡頭見，該有的體面還是要有的。奉鸾伸手捏出一件白色霓裳裙，他之前見過天宮裏的仙娥穿過的樣式，比着捏了一件。

女鬼依舊趴在他肩頭，斜眼看着他，保持着詭異的微笑。

奉鸾很鬧心，兩人僵持了片刻，女鬼拎着衣服，套在身上。其實不穿還好，一穿違和感更強了，黑綠色的臉，配上一塵不染的白，還有那顆帶着血絲半吊着的眼珠。不是一般的辣眼睛，但是女鬼似乎很開心，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開心。嘴角都從九十度，提升好一百二十度了，嘴成了個v型，看的奉鸾胃裏一陣難受。

“仙女啊，你找我有別的事嗎？”奉鸾問，他現在後悔了，他現在只想回家，沫嫣也好，辰霞也好，就算是去祯瑞旁邊也可以，快讓我離這位怨鬼遠一點。

“當然有了，我老遠就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了，真香。”怨鬼在奉鸾身邊游走，但是無論怎麽樣，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奉鸾，就算是背對奉鸾，腦袋也要搖到背面，看着奉鸾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樣。

“謝謝你啊。”奉鸾是可以跑的，但是他似乎看出來這個女鬼對自己無惡意，雖然女鬼長的有點驚悚，但是無處可去地奉鸾又想和她耗一會兒時間。

“你這麽香，幸好我發現的早，離你又近。要是再過一會兒，不知道會引來什麽東西呢。”女鬼在奉鸾身邊絮絮叨叨。

奉鸾汗顏，合着有事求我啊：“您老有話就說，再拐彎抹角，一會兒來了什麽東西，咱倆都沒好下場。”

“嘻嘻明白人，我想升天要做善事，但是我這樣肯定做不了了。你按照我的心思做，也算是幫我積德了。”女鬼穿着白裙飄來飄去。

“先說什麽事。”

“就幫我把奸.淫我的那三個人殺了就行。”女鬼突然靠近奉鸾，嘴角維持着标準地九十度微笑。

“這是善事啊？”奉鸾知道沒弄清事情真相前，不好下定論。

“當然了。我就是被他們殺的，不殺了他們，下次他們又會害別的人，以後這山坡上可遍地是我這樣的女鬼了。”

“因果自由循環，他們殺了你，自然有輪回因果懲戒他們，你被殺自然也是因果循環的結果，我行天道，本就不能管人間的事，更何況聽你這個六道輪回外的怨鬼的教唆？你要是還想害人，你可升不了天，放下仇恨就是放下因果，行善事不是讓你懲戒別人的。”奉鸾很認真地回到了女鬼的要求。

“規矩真多，當時給我講這個事情的陰差怎麽沒告訴我這些啊。”女鬼這次換表情了，嘴角下壓九十度，奉鸾後悔自己不該盯着她回答問題。

“要不然你以為升天那麽容易嗎？”奉鸾無奈道。

“不過那三個人就算不殺了，也要跟他們些教訓，讓他們以後改了惡習，這是不是你說的放下因果。他們少種因，就少有果了？”

“等等，你是怎麽死的？”奉鸾突然覺得很奇怪，她對那三人那麽記恨，如果是被他們殺的，是那三人種下的因，理應不該成為無因無果的怨鬼。

女鬼終于有了別的不那麽詭異的表情，她把眼球塞了進去，認真地回答奉鸾：“我是被人指使通奸，然後折磨至死地，我之所以恨那些人，只是因為他們連我死了都不放過。”

“誰指使的你通奸？”奉鸾追問。

“我的妹妹，她平日就嫉妒我長的好看，好不容易看到我被那三人調戲，就借此發揮了呗？”女鬼無所謂的說，仿佛對此并不在意。

“你就不恨這些人？”奉鸾問。

“恨他們幹嘛？蠢人多了，日子才好過。跟那些腦袋就着飯吃肚子裏的人生什麽氣，我還得謝謝她。不是她我還不知道人死了，還是能成仙的。”女鬼的眼珠子，又掉下來了。

奉鸾看這個女鬼越來越好奇，凡世間的鄉村女子，怎得有這般見識想法？

“你看着不像是這荒郊野嶺的人？”奉鸾問。

“你的問題怎麽那麽多啊？我的時間不多了，只有十日時間，我都死兩天了。好不容易敲定了行善事的任務，你要是幫我，咱倆路上随便聊天。這馬上就第三日了，你行不行啊？”女鬼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奉鸾向來行事看心情，不過這個時候謹慎一點，準沒錯。

“我不問清楚，萬一你騙我呢，我幫了你，築你成了厲鬼我不就慘了？”奉鸾白了那鬼一眼，那鬼不甘示弱，用手把自己眼珠子裝了一圈，畫了個圓沒有死角的白了奉鸾一眼。

“你這神仙是怎麽當上去的？我身上有戾氣嗎？你告訴我，我身上有怨念嗎？誰放着好好的神仙不做，去輪回畜生道啊。我就問你一句，你幫不幫忙，你要是幫，我就放了你。你要是不幫，你走了，我也要咬下來你一塊元神恢複一□□力。”

“成成成，幫還不行麽？你的屍體在哪，我現在需要一具凡胎。咱倆這氣息，再在這兒晃悠，真的不知道會引來什麽。”奉鸾也被女鬼煩的厲害。

女鬼聽了，很開心，前面引路。

果然在附近的草叢裏，一具與初見那女鬼一模一樣的屍體安靜的躺在草地上。奉鸾看着有些嘆息，因為看着那屍體附近的痕跡，确實是女鬼剛剛形容的那樣不堪。奉鸾有些不忍心地看着女鬼：“那我就先借你的凡胎一用了。”

化成的鬼的樣子和屍體是一樣的，奉鸾讓女鬼閉上眼睛。女鬼乖乖聽了話，奉鸾很虔誠認真的替女鬼整理好儀容，套上衣服，換好姿态。才開始掐訣，改善凡胎。

終于在奉鸾的不懈努力下，女鬼本來的面貌顯現出來，她遭人嫉妒是肯定的。這麽好看的容顏，奉鸾在人間還沒見見過幾個人擁有，縱是沫嫣也多了份煙火氣息，這女鬼本來的樣貌真的是如此不染鉛塵。

奉鸾淡淡開口說要進去了，那女鬼背對着奉鸾，點點頭。女鬼的樣子也變成了現在奉鸾改造過的樣子。但從背景看，就一定是個美人了。

奉鸾進了女鬼的身體，再次睜開眼，天已經有些蒙蒙亮了。女鬼的氣息有些微弱，她說：“天亮了，我該找地方躲起來了，晚上我們再說？”如此這般，嬌美的人兒，孱弱地喘息讓奉鸾一時間有些看呆了，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伸手捏了個決，耳邊的耳環亮了亮，伸伸手，示意讓她藏在耳環裏。女鬼遲疑了一下，還是照做了。

奉鸾起身準備離開，那女鬼又恢複了昨晚的氣勢：“你這個神仙還挺厲害的嘛~雖然氣息挺弱的，估計是個小仙吧。”

“你個剛死的鬼，知道的倒挺多。”奉鸾好笑地說。

“我猜的呗，我在人間的時候就想，天上再美，也要分高低貴賤吧。人間有皇帝，天上有玉皇大帝；人間有達官貴人，天上就有文曲星君；那自然人間有我這等賤民，就自然有你這種小神仙。神仙也得幹活，和人間差不多嘛，不過應該還是有一點不一樣的，那點不一樣就等我以後去探索吧，現在你要努力幹好事，我還想體會一下當神仙的感受呢。”女鬼一時間有些話痨，可能是嗓子恢複了些吧，女鬼的聲音都變得清脆動耳。

“你到底是什麽人啊，我都要懷疑你是個下凡歷劫的哪位仙君仙娥了。”奉鸾說。

“哈哈，我也想。但我就是個凡人，要說我哪不一樣，估計就是我的身世比較不一般。我那個腦子不好使，空長一副好皮囊的娘畫本看多了，被我那個窮書生的爹給拐跑了。”女鬼笑了笑，不繼續說下去。

奉鸾聽了這個故事，有點想發笑：“世人皆說門當戶對這一說法迂腐，實際上，夫妻二人長久生活下去，門當戶對是必然的。要不然成親後，我張嘴絲綢錦緞，你張口麻衣布料，早晚是要釀成悲劇。”

女鬼聽了奉鸾的話，笑的更開心了：“婚後過的不怎麽幸福，我娘跳河自盡了，我爹估計覺得愧對我娘，随她一塊去了。當時我已經定過親了，妹妹還小，就随我嫁到這邊了。誰知道，那個沒良心的小家夥竟然還這麽害我？”女鬼的話是很氣憤，但是語氣卻絲毫沒有生氣。奉鸾一時間覺得這個女鬼的脾氣秉性，和自己有些相似。雖然不想承認，但自己活了八百多年，竟然和一個二八年華的姑娘有共同語言。

女鬼似乎能看出奉鸾在想什麽：“你說我們這麽理解對方，算不算門當戶對。正好你也是個小仙，我上天了估計也是小仙。天上有成親這一說不？”

奉鸾莞爾一笑：“你還是別打我的主意了，天上比我厲害的人多了去了。等你到天上再選也來得及，到時候我去給你拉皮條去。”

女鬼聽完咯咯的笑了，忽然像是想起什麽，正聲道：“我叫蘭虞，你呢？”

奉鸾聽了随之一愣，表情微不可察地猙獰了一下：“我叫白玫。”

混蛋，你在做什麽自欺欺人的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失眠了，兩點爬起來寫這章

大概我每次一到晚上就想寫點吓人的

明明自己的膽子還沒老鼠大

好了現在天亮了，我不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