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登門拜訪
腦子不甚清醒的龍傲天原本還打算一進屋就找個塌睡上一覺,一只像春日剛解凍的冰塊一般薄涼的手觸碰手掌,腦子瞬間睡意全無,不得不睜開眼。
“你若是不進來被賓客見到了,該說我不知禮數,大冷天把新郎官關在門外。”王小澤似乎沒把擋住半張臉的紅蓋頭當回事,把門關上後,就繼續蒙着蓋頭給他斟茶,絲毫不影響他行動。
他小心翼翼坐下來,說話也是一個字蹦出來,過分謹慎地說,“外面太冷了,喝點熱茶暖身子。”
龍傲天被獨具一格不守規矩的新娘子逗樂,坐到椅子上吃了個盤子裏滿滿當當的大紅棗。“我覺得交杯酒等步驟就省了,我們……還是以兄弟的方式相處吧。”龍傲天抿住薄唇試探性地問,同事采用喝茶的方式減緩尴尬,他低着頭喝,一眼也不敢看對方。
他擔心自己的話說重了,讓對方誤以為嫌棄他。但又怕不說出來,以後的相處更尴尬。
想來想去,他最終還是說了。
新娘子解讀了話的含義,自然地站起身從盛滿瓜果的盤子裏拿出一個蘋果咬,咬了一口咽下去,眼睛看着光滑的桌面說,“我也這麽想的,我也在床上放了一卷涼席,豎着放的,正好把我們隔開。”
漸漸他倆不說話了,開始吃吃喝喝,一對新婚夫婦面對面磕着瓜子喝茶,倒是新鮮。
“你這蓋頭……不打算揭開嗎?”龍傲天擡手指了指一直蒙在王小澤頭上的紅蓋頭,很自然的轉換話題,“挺礙事的吧?”
下一句就差把“我幫你揭開吧。”說出來。
“娘說了,你要親自揭開,才算儀式完整,對你的身體……”王小澤羞得臉色潮紅,自認為說出了荒唐話,“我雖然不信,但還是照做,這樣對你比較好……”
龍傲天木讷點頭,這可是自己人生第一次給別人揭紅蓋頭,動作利落得很,沒有半分遲疑,似乎他對眼前的新娘的感情是坦坦蕩蕩,兩個人是清白的。
但在紅蓋頭落地,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與自己的視線交彙時,莫名的情愫沖撞着龍傲天的心房。
這種情況有些不妙……龍傲天立即壓抑住莫名其妙的沖動。
嗑瓜子也是會累的,水喝多了也導致出恭的次數變多,最後,龍傲天提議兩個人捧着宣紙開始作畫寫字。
“這都是我喜歡的書,你要是覺得不枯燥,就拿去看吧。”龍傲天把幾本書放到可以容納兩人的書桌上,但放下書就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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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兩個人坐的太近會影響讀書的氛圍,會讓人不自在。
王小澤心裏大概也是這樣想的,等龍傲天走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後才放松繃緊的身體。
婚房像是捆綁了兩個自由的人,讓他倆被迫擠在一個冒着暧昧氣息的房子裏。
龍傲天由于看書太晚,順理成章睡在了書桌上,一整夜,一眼也沒看面容俊美的王小澤。
次日一早,着急褪下婚服換上便服,梳洗完畢的他再拉開床幔,見到的是整齊的被褥和豎着的象征楚河漢界的涼席。
“你醒了,我昨晚徹夜無眠便去外面轉了轉,正好路過廚房,端來了早飯。”
“辛苦了。”
這次,他才敢正眼瞧穿着藍色長袍梳着高馬尾的王小澤。
熟悉的感覺回來了,普通的交流讓人感到舒适。
“二哥,我們也來了,陪你和二嫂吃一頓早飯!”爽朗清脆的幾乎重合的兩種男聲冒出來,兩個人登上臺階邁過門檻。
“八弟,九弟,你們怎麽來了?”龍傲天只是望了一眼就看清了登門拜訪的兩個男子,略微高興地放下油條沖過去。
八弟龍傲坎,并沒有走仕途也沒有走經商的路數,而是劍走偏鋒,選擇當一名私家偵探,整日尋龍見首不見尾,很是神秘。
九弟龍傲艮年紀最小,還有一年多就去考學,現在也算是個有名有臉的書生,經常得到高官的賞賜,算是半個風雲人物,距離出人頭地還差一段距離。
“三哥傍晚才能趕到邺城,晚上我們一起聚一下。其他哥哥都因為事發突然,一時間趕不回來。”原本繃着臉的龍傲坎見到龍傲天後恭敬地彎了彎腰,然後解釋其他兄弟不來探望的原因。
“确實二哥這次做的不地道,毫無準備就結婚,之前也沒有給我們信兒。”
龍傲艮說話還帶着奶音,說這話也不耽誤自己偷瞄被描述成大美人的嫂子,越看越收不回眼神。
“你們坐,我再讓下人多拿幾份碗筷。”
王小澤熱情招呼他倆坐下,笑着走出去安排下人。
趁着這個間隙,被好奇心沖破頭腦的龍傲坎忍不住問,畢竟已經憋了一路,不問的話渾身難受。
“二嫂真的是男子啊……原本我還以為是父親騙我。”
“是男子也沒事,只要二哥喜歡就行。”九弟雖然年紀小,但是說話一點不含糊,他挑起左邊的眉毛看向龍傲天,“所以,二哥喜歡嗎?”
龍傲天被弟弟的話吓了一激靈,“怎麽可能喜歡?你哥我不是……那類人。”
面對二哥拙劣的反駁,他得逞壞笑,用手戳二哥的臉,“不一定咯。”
眼看氣氛焦灼,八弟出言打斷跑歪的話題,“放肆了啊,二哥的臉是你能随便摸的嗎!你其他哥哥都不敢碰,你倒是仗着二哥寵你就任性不懂事。”
王小澤身後跟着幾個下人走過來,他們把餐具擺放好,他又吩咐後廚加了幾道菜,廚子緊趕慢趕把菜烹饪了出來,現在也都被下人端來放在八仙桌子上。
“快吃吧。”龍傲天越看王小澤越不對勁,幹燥的嗓子不争氣咳嗽起來,擺手說,“你不用這樣操勞,我說了我們以兄弟的方式相處。”
還在開心喝着度數低的酒釀的龍傲坎聽完轉過臉,眨巴着眼睛,“那我們以後還叫二嫂嗎……”
王小澤看了眼眼神躲閃的龍傲天,沖龍傲坎莞爾一笑,“叫我王兄就好。”
龍傲天一聽這話渾身充滿幹勁,心裏的疙瘩終于是解開了,一下子心情舒暢,他用公筷給王小澤夾了一塊魚肉,“王兄,多吃一些。”
龍傲坎親眼目睹情緒轉換的過程,無聲吃着飯心裏卻大膽地想着:我怎麽覺得,做回兄弟的他倆,怎麽比剛才還親昵了?
“最近學業怎麽樣?”
“二哥,人家吃早飯呢,就不能把學業先放在一邊嘛?”
“收回你的委屈樣,這家除了你,誰還能走仕途?”
龍傲艮無奈聳肩,委屈地擡着凳子往王小澤那邊挪了挪,這是給自己找了個保護傘。
“王兄,你酒量如何?晚上可要一醉方休啊。”
龍傲坎在桌子下面踹了龍傲坎一腳,語氣立刻兇起來,“怎麽,你不是跟我說過你滴酒不沾嗎?現在還輪到你問別人酒量了?說!你什麽時候學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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