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說什麽?!”胡氏聽到掌櫃的話, 不敢置信地拍案而起。
“五分你還嫌不夠?還要翻番?!”胡氏惡狠狠地瞪起眼睛,“你把本夫人當傻子耍不成?!”
“夫人實在多慮了,我一個小小掌櫃,哪兒敢哪!”那掌櫃的見狀還是笑呵呵地說道:“這當鋪說白了也不是我的産業, 贖金是兩厘還是五分我也說了也不算數, 只能按契書上白紙黑字寫的來罷了。”
“夫人不妨再看看契書?咱們這裏做的可都是正經生意, 該是多少自然就是多少。”
胡氏眉頭緊蹙,她昨日明明看過契書, 可不記得有翻番的說法。對方這麽說, 她也只能拿着契書重新看了看,這才注意到後面有一行似是而非的小字, 說三日後贖金倍率視情況增加。
不光那字寫得小而隐蔽, 話更是含糊不清,顯然就是為了故意坑祝子臻的。
而且上面雖然寫了贖金還要增加, 但也并未标明是要翻番,然而掌櫃的卻是張口就說至少翻番, 不是一般的獅子大開口,完全是一心要跟他們作對了。
“掌櫃的,做人做事都要學會适可而止。本夫人願意按五分給贖金已經是給面子了,你一個小小的當鋪掌櫃,也不要貪得無厭,做得太過分!”胡氏冷着臉斥道。
掌櫃的狀似惶恐道:“夫人實在是言重了,您說的對,我不過是一個小小掌櫃,只能按規矩辦事, 賺點辛苦錢。不像夫人您,家業大氣量也大。”
“就算是翻番, 想必您拿這點贖金出來也不在話下,自然不用跟我這樣的計較不是?”掌櫃的故意說道。
“我這就讓人把令郎當的那幾樣東西拿出來,您看這……”
掌櫃的目光落在那幾張銀票上,等着胡氏加錢的意思明顯。
胡氏卻是氣得臉色漲紅,一時說不出話:“……”
那掌櫃明誇暗諷地給她戴高帽,胡氏堂堂尚書夫人,哪裏在這等市井小民頭上受過這樣的氣?當即就恨不得拿一大堆銀子把這狗眼看人低的家夥砸個頭破血流才好。
然而偏偏那掌櫃的話還戳到了胡氏的痛處。才給祝子臻東拼西湊了七千兩,又拿了這六千兩來,胡氏如今手頭還真找不出再多的兩千兩了。
真要是翻番,這東西她就贖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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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訛上我這一筆不可了?”胡氏冷眼瞪着當鋪掌櫃,“那五分雖然也是坑騙手段,但好歹确實寫得清清楚楚,我便當是讓我兒受個教訓,吃下這個虧也就罷了。”
“這翻番可找不着切實的根據,你這麽獅子大開口,還真把本夫人當冤大頭了不成?”
胡氏還想盡快把此事解決,再次試圖以勢壓人道:“你說自己只是一個掌櫃,這當鋪不是你的産業,那不知這當鋪究竟是姓什麽?是你為了幾兩銀子動歪心思,還是就沖着我們府上來的?”
“你的主子就算是皇親國戚,難道還真想跟當朝尚書結仇不成?”
“你若是識相,我還能按五分的贖金,讓你賺上這一筆。你若是偏不識相……”
胡氏冷冷地盯着他,惡狠狠地說道:“到時候可別怪我把事情鬧大,讓我家老爺來找你這當鋪,甚至你背後主子的麻煩了!”
掌櫃的聞言臉色收了收,好聲勸道:“夫人,夫人這話是怎麽說的?我們清清白白做生意,白紙黑字的契書,怎麽就是要跟尚書大人結仇了?”
“更別說還要牽扯到我主子頭上去了。”
“不過是小幾千兩的官司,您何必說得這麽吓人。”
胡氏見狀,以為他是終于有了懼意,冷笑一聲,不退反進道:“幾千兩是小事,你這當鋪不守規矩,把我兒和本尚書夫人當猴耍是大事!”
“本夫人向來好說話,不與人争這些長短,但你要是執迷不悟,可別怪本夫人說到做到!”
那掌櫃聞言果然為難起來,“夫人非要如此麽?您堂堂诰命,何必跟我這個升鬥小民為難呢?”
“想要本夫人不與你為難?那簡單,”胡氏将那六千兩的銀票拍在櫃臺上,“你拿了這銀票,讓本夫人把我的東西都贖回來便是。”
“這不難辦吧?”
胡氏以為說到這份上,那掌櫃總該妥協了。哪知道對方卻是長長嘆氣道:“夫人這可是要我的命啊,要我說,沒有比這更難辦的了!”
掌櫃苦着臉看向胡氏,試探着問道:“若是草民說不行,夫人真要請尚書大人封了我這店?”
胡氏眼睛一瞪,“都說了本夫人說到做到,你還磨叽什麽?還不把本夫人的金步搖和其他東西都給拿出來?!”
“別說封你的店,本夫人一聲令下,立刻就能讓人把這鋪子給砸了!”
胡氏覺得這掌櫃的已經松動,只要再壓上一壓就能順了自己的意思,因此又多說了兩句狠話。
實際上尚書府雖然有不少家丁,但以祝瑞鴻愛惜名聲的秉性,胡氏是肯定不可能指使尚書府的人大庭廣衆之下去砸人的店的。
那些世代勳貴家的纨绔子弟幹這事,朝堂上都能掰扯上好幾出,胡氏要是這麽幹,祝瑞鴻定然要被連參幾本,回來不找她的麻煩才怪。
胡氏不過是危言恐吓,想讓對方服軟,誰知那掌櫃看着受了驚吓,卻是沒變得聽話,反倒突然哭天喊地起來。
“求夫人放小的一馬吧!”
之前油鹽不進的當鋪掌櫃突然直接扯着本就有些嗓子開嚎,把胡氏吓了一跳。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全靠我當掌櫃的這點月錢過活,夫人要請尚書大人把這當鋪封了砸了,到時候小的一家老小可怎麽活呀!”
掌櫃的不知不覺就挪到了當鋪門口,一副哭天搶地的模樣。
“當初祝少爺拿東西來當,清清楚楚簽了契書,現在夫人不給足夠的贖金就非要把東西拿走,小的實在是不敢答應。”
“我這當鋪小本生意,哪經得起這樣的虧空,不收夠了贖金,主家也不會放過我,求求夫人您大人大量,高擡貴手放小的一馬。”
“我這樣的升鬥小民,哪兒得罪得起尚書大人那樣的人物。夫人若是真要讓尚書大人叫人來砸這當鋪,我橫豎都沒個好下場,不如現在就不活了,在夫人面前一頭撞死了幹淨!省得到時候主家再追究起來,還要連累我家裏的妻兒和老母。”
當鋪掌櫃那模樣情真意切,有如六月飛雪,仿佛受盡了欺淩委屈。他聲音本就啞,這麽一哭嚎起來,聽着更顯得聲嘶力竭、可憐至極。不光聲音大,還作勢要往外沖,去撞那路上的馬車,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胡氏一時間目瞪口呆,幾乎反應不過來。
京城百姓素來愛看熱鬧,街上更是不少人都認識這當鋪掌櫃,沒一會兒就都圍了過來,把要去“撞死”自己的掌櫃攔了下來。
“老餘!老餘!你這是幹嘛!家裏還有一家老小呢,怎麽能說不要命就不要命了!”
“餘掌櫃這是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會突然之間想不開?”
“什麽尚書大人和夫人?餘掌櫃這是在說什麽?難不成有哪位尚書大人要砸你這當鋪?”
湊過來的人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詢問怎麽回事,當鋪掌櫃還是滿面悲苦,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搖頭道:“各位不必多說了,遇到這樣的事,我這會兒不死,之後恐怕也活不下去。”
“尚書夫人非要說我與尚書大人作對,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想着以死謝罪,希望這位夫人能消氣,別再讓尚書大人遷怒我的家小了。”
衆人見此面面相觑,忍不住紛紛說道:“尚書夫人竟這麽蠻橫無理的麽?”
“張口就要砸人的鋪子,青天白日的,就要把人給逼死?!”
“是哪位尚書夫人?這也太過分了吧?”
胡氏原本一時被那餘掌櫃弄得不知如何反應,結果聽到這些人都把矛頭指向了自己的話,頓時怒氣上湧,大步走了出去,厲聲道:“本夫人什麽時候要逼死了?這厮明明是自己故意跑出去喊生喊死的!”
“這當鋪坑騙本夫人的贖金,明明是兩厘規矩,偷偷在契書上改成了五分!本夫人認了這個虧,按五分給他,他竟還要得寸進尺,要翻番的錢!”
“這樣坑人的黑店,本夫人說要報官讓人查封,哪裏蠻橫無理了?!”
胡氏一時氣急,忍不住出來跟人理論,哪知道那之前有恃無恐、睜着眼睛說瞎話的餘掌櫃,這會兒卻是完全換了套說辭,在衆人面前哭訴道:“夫人您何必這麽說,當初是祝少爺急用錢,為了把東西當個高價,才簽的是五分的契書。”
“若是兩厘,頂多只能按東西的五成折價。但我給祝少爺的是九成價,贖金自然就是加五分。咱們行當規矩本來如此,我踏踏實實做生意,何來的坑騙之說?”
其他人聽了這話,越發站在了餘掌櫃這邊。
“我就說,餘掌櫃做生意向來是實誠的,哪能坑人。”
“是啊,規矩就是這樣,九成價當的還想按兩厘贖,那想得也太美了些……”
“這人自己不懂規矩,簽了契書還來找事,真是……”
胡氏完全沒料到餘掌櫃竟是換了說辭,本以為能洗清自己,哪知道對方卻引得那些烏合之衆越發指責她,見此更加氣急。
“胡說八道!”胡氏忍不住怒罵了一聲。
“你給的哪裏是九成價?!真要是九成,我那一支金步搖就能當上近萬兩!實際加上另外三樣東西,在你這當鋪攏共也才當了四千兩。五成價都沒有,哪兒來的九成?!”
胡氏氣急敗壞,圍觀衆人見狀也猶疑了一下,然而餘掌櫃卻是半點未見被拆穿的心虛,反而面帶怔愣地說:“近萬兩?您弄錯了吧?”
胡氏見此一陣冷笑,“我那金步搖可是前朝物件,是當初最出名的匠人所造,真要拿出去賣絕對是萬兩起步。當然你這小當鋪掌櫃沒見識,看不出來也是有的。”
“不過恐怕你并非看不出來,是故意為了糊弄、坑騙我兒,區區四千兩就當九成價來說了吧?”
餘掌櫃又愣了一愣,遲疑着說道:“那金步搖确實是前朝物件,工藝用料都好,要是沒磕碰,上萬兩确實也當得,可……可不是都已經摔毀了形了麽?”
“你說什麽?!”胡氏一驚。
餘掌櫃繼續說道:“雖然摔毀了,但我可是也給了這一件兩千四百兩的當錢,怎麽都能算九成價了。”
“要不是看在祝少爺的面子上,我可不會給這麽多。那金步搖摔成那個樣子,拿出去賣恐怕也超不出兩千五百兩的。”
“你胡說!我的金步搖明明是好好的,還跟新的一樣,怎麽就摔毀了?!”餘掌櫃的話聽得胡氏一陣心慌,她向來最愛惜這個金步搖,如今聽到人煞有介事地說步搖被摔毀了,幾乎要眼前一黑。
“你把本夫人的金步搖拿出來!定然是你為了坑錢才故意說摔毀了,本夫人可不信你的謊話!”胡氏心焦又氣急道。
“夫人求您別冤枉我了!我本本分分做生意,樣樣都合規矩,您非要說我坑騙,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餘掌櫃神色悲苦中帶着不滿憤懑,顯得既氣憤又只能低三下四地忍受,越發襯得胡氏咄咄逼人。
“您看看這個金步搖,式樣和寶石都摔毀了,這怎麽可能當得了近萬兩?”餘掌櫃依言把那金步搖拿了出來,讓衆人都看見了,果然是确實已經摔壞了。
“夫人您這下信了吧?我是真沒有一絲一毫的坑騙啊!退一萬步說,祝少爺是尚書公子,您是尚書夫人,我就算要坑騙,也不敢坑騙您二位啊,我去坑別人不好麽?”
餘掌櫃再度辯解起來,然而胡氏看到心愛的金步搖現在的樣子,已經根本聽不進去別的了。她眼前一陣陣發黑,幸虧旁邊的丫鬟扶住了,這才沒有直接倒下去。
“是……是你,是你故意摔的!對不對?!”胡氏赤紅了眼睛,瞪着餘掌櫃,“你坑騙我兒,故意毀了我的金步搖,都是為了找我們祝府的麻煩!我說的沒錯吧?”
“你還要在這幫人面前演戲,以為這樣就能洗脫這事了?”
胡氏神情兇惡,狠狠地道:“等着吧,我定要讓人封了你這鋪子不可!”
衆人見狀都是一愣,接着餘掌櫃又連忙對胡氏哭求起來,模樣看着霎是可憐,相比之下,胡氏更加顯得嚣張跋扈,其他人的火氣頓時也上來了。
“尚書夫人怎麽能這樣?”
“明明是你們自己的問題,憑什麽說封別人的鋪子就要封?”
“當鋪掌櫃故意把東西摔壞幹什麽,難道還想讓自己賠錢不成?”
“她這是非要把老餘逼死啊!”
“要不然幹脆報官吧!就算她是尚書夫人,但餘掌櫃一點錯沒有,上了衙門就不信那些當官的都能枉顧律法,睜眼說瞎話!”
那些人不敢真對胡氏這個尚書夫人怎麽樣,但一群人圍着,還是忍不住指指點點,面帶鄙夷,唾沫星子都濺到了胡氏臉上。
胡氏感到四面八方投來的不善視線,還都是來自他看不上的泥腿子,不由氣急罵道:“給我滾開!一幫刁民!”
然而對方人多勢衆,被這麽一罵,反倒更加怒氣上湧,圍着胡氏不讓她走,罵的話也更直接了。
“你這人怎麽回事?尚書夫人就能這麽颠倒黑白了?”
“之前不是還聽說這位尚書夫人當着人的面說要把前頭原配夫人的兒子臉劃花嗎?原本我還以為是假的呢,現在這麽一看,還真就是這人能做出來的事。”
“……可真夠惡毒的。”
“還是尚書夫人呢,什麽東西!我呸!”
胡氏被一群義憤填膺的人圍攻,眼看着氣氛越發躁動,有人甚至想要動手,忍不住也開始心慌起來。
她這天來當鋪行程低調,就帶了個丫鬟,馬車還停在巷子外面。要是這些泥腿子真直接動起手了,她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婦,必然要吃大虧。
見那些人越逼越近,胡氏冷聲嗤道:“哼,本夫人不與你們這些愚民計較。”說着就抓住丫鬟扭頭要走。然而那些百姓卻還沒有說痛快,追着胡氏攔了上去,擋在她前後繼續指責。有的膽子大的,還忍不住動手拉扯了她幾下。
“幹什麽!你們幹什麽?!都給我讓開!還敢阻攔本夫人,都想挨板子了是不是?!”
胡氏冷臉試圖把這些人吓走,但情緒上來了的百姓并沒有被她吓到,反倒越發激動,有人直接往胡氏身上吐起了唾沫,甚至還有想要丢爛菜葉的。
胡氏舉步維艱,發釵差點都被人扯掉,頓時不敢再說什麽狠話,連忙加緊離開,好一會兒才終于極其狼狽地從憤怒的人群中擠了出來。
直到看見了尚書府的馬車,那些人才終于不敢再追,但也沒有散去,隔了些距離繼續跟其他人議論着,時不時用鄙夷的眼光看胡氏一眼。
胡氏感覺如芒在背,無暇去管車夫滿臉錯愕的神情,連忙鑽進了馬車,催促他趕緊走。
等馬車走出了一些距離,胡氏急促的心跳這才勉強平複下來。
經過剛才那一遭,她原本精致的頭發衣服都散亂了不少,妝容也弄花了,臉色更是青白交加,難看至極。
“可惡!”胡氏在馬車裏咬牙切齒,“這些膽大包天的刁民,我非得給他們些教訓不可!”
一旁同樣狼狽的丫鬟卻是面色糾結,“夫人,這……這事萬一傳出去……”
胡氏聞言心頭一跳,這才想起她這一趟既沒能把事情解決贖回東西,又得知最心愛的金步搖毀了,如今更是讓一群無知百姓看了笑話,說不定剛才發生的事很快就要傳遍京城……
之前賞花宴的事才勉強平息,現在又出了這一件事……
別說出手教訓這些人了,她恐怕得先想想以後跟其他貴夫人碰面會是個什麽光景,還有更重要的,祝瑞鴻會是什麽反應。
上回還有中邪的借口遮掩過去,這次若是處理不好,恐怕更要讓祝瑞鴻生氣了。
胡氏今天短短時間內幾番心緒劇烈起伏,這一下終于再承受不住,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胡氏昏迷着回到祝府的時候,容昭也收到了她在當鋪大鬧的消息。
容昭有些意外,“這人……蠢得也有點出乎我的預料了……”
方簡也忍不住感嘆:“當鋪那邊我們只是随便留了個手,本來也是借了晉王的人,沒那麽順手,以為能坑一下祝子臻就差不多了,沒想到這胡夫人竟然還過去大搖大擺地當街跟人吵架,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明明該低調的事,一個兩個卻都愛拿尚書府的名頭在外招搖,不惹麻煩才怪呢。
換作是他,肯定直接把祝子臻關起來。發現當鋪有問題,那幾樣東西大不了先不要了,等以後找其他人偷偷買回來就是了。
不過胡氏沒腦子對他們來說倒是好事一樁。當然,那當鋪掌櫃也是個能氣人的,要不然效果恐怕還不會這麽好。
那當鋪其實跟容昭沒關系,是大皇子晉王手底下人的。只不過容昭當初推測祝子臻可能幹出偷拿東西出去當的事,而且肯定會挑離尚書府很遠、規模也不是太大的當鋪,就順勢動用他們安插在晉王那邊的人,用晉王的名頭跟那當鋪那邊暗示了一下。
沒想到這随手的一個安排不光用上了,那當鋪掌櫃更是着實賣力,效果甚至出乎意料。
禮部尚書的夫人這麽明目張膽倚勢淩人,絕對是京城百姓最愛議論的話題。
保證不出三天,大街小巷裏都會說。
這次可沒有祝子翎的流言給胡氏轉移話題了。
“賭坊那邊今天就開工吧,”容昭淡淡說道,“趁祝瑞鴻回府的時候去。”
“給本王的岳父一次送上兩份大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