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扁舟

第27章 圖書館驚魂

假期裏傍晚的圖書館，安靜得有點異常。

格雷抱着幾本雜七雜八的書，對照着清單向書架深處走去。

似乎是為了節能，屋裏已經頗為昏暗了，卻沒有開燈。格雷眯着眼睛查看灰蒙蒙的舊書脊。他不太喜歡那些有年頭的書。以前人的審美似乎和現在不大一樣，用的字體感覺都不像現代印刷的那麽清爽。

餘光裏似乎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格雷僵住了，轉過頭去定睛注視，好像又什麽都沒有。

大概是眼花了吧。格雷搖搖頭。他忽然注意到自己根本找錯了書架，清單上寫着WM，他正站在MW。

揉揉眼睛，他開始找W開頭的書架。WK，W……後就是牆了。格雷氣憤地低聲咒罵。

有人在笑？他的耳朵忽然豎了起來。沒有。圖書館還是那麽安靜。有點太安靜了。

因為放假了吧。格雷想。趕緊找到書回家吧。

今天該去尹凡還是丁恩那裏來着？他忽然有點記不清了。手機放在書包裏存在外面的儲物櫃了。出去時得記着查一下日歷。

格雷轉過拐角，忽然發現以前從沒注意過的一個臺階。臺階盡頭好像有挂着W開頭的書架。他松了一口氣，快步爬上去。

光線越來越暗。為什麽不開燈啊！格雷腹诽。他忽然想起會不會假期的閉館時間和平時不一樣？自己還是第一次這麽晚來圖書館。

地上的陰影越來越重，地毯上的紅色圖案看起來有點像一攤攤血跡。

“砰！”

一聲巨響，什麽地方的一扇窗戶被風吹得撞上了，在寂靜的圖書館裏回蕩。格雷吓得一哆嗦，手裏的書噼裏啪啦掉在了地上。

不找書了！他決定。他記不清自己是為什麽這麽想借這本書，明明快到晚餐時間還堅持跑出來，甚至連這到底是本什麽書也想不起來。他眼前一片昏暗，即使把清單湊到鼻尖也看不清上面的字跡。明明是自己寫的，卻感覺有點陌生，有點扭曲。格雷深吸一口氣，把清單塞在口袋裏，彎下腰去撿掉在地上的書。

他雙手攏起幾本，四下張望看看有沒有遺漏的。透過書的縫隙，他忽然看到隔壁書架間伫立着一雙腿。

“嘤！”格雷本以為自己一個人，吓了一大跳。

他喘着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書架那邊的身影也站着不動。

他想往左邊走，對方也跟着向左邊走去。格雷忽然想起右邊好像更近一些，又轉身向右走。對方竟然也轉向了。

這是面鏡子？格雷疑惑地停住。果然對方也停住了。為什麽要在書架後面裝鏡子啊！顯得書多麽？！

格雷打定主意向右邊快步走去，果然鏡子裏的倒影也快速跟着走起來。

格雷幾步跑出了書架，鏡子裏的影子竟然也繞出來撲向自己！

格雷被裹挾進一團濃郁的黑暗中。他緊緊抱住懷裏的書一聲驚叫！

耳邊是沉重的呼吸聲。

“格雷，咱們得談談。”

格雷淚眼汪汪地大口吃着小籠包。

詹米覺得有點好笑，但還是賠着罪又要了些小吃喂給格雷。

他剛才埋伏在圖書館裏等格雷，結果格雷先是被他吓哭，又因為覺得丢臉氣哭，緊接着發現被自己氣哭更加丢臉，肚子又餓了，眼淚就吧嗒吧嗒根本停不下來了。

詹米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手足無措地給格雷擦眼淚，不停地道歉，最後幹脆拖着他去了校門外的餐館，說請他随便吃拜托小祖宗不要哭了。

格雷想起來今天其實沒有安排，所以他之前才想不起要去誰家。他覺得簡直要氣死了，但越氣越止不住眼淚，而且之前呼吸得太劇烈導致有點呼吸抑制。他把臉埋在詹米的大衣裏喘了好一陣才緩過勁來。

雞飛狗跳了好一陣，格雷吃得腮幫鼓鼓，才終于平靜下來。

“呃，你要談什麽？”難得激動了這麽半天，格雷還記得詹米之前說的。

“哦，那個，你們這個關系導致新人加入太困難了！”詹米想了起來。

“廢話。”格雷好不容易咽下去一大口，又夾起一筷塞到嘴裏，“感情哪能那麽容易讓別人插足。”

詹米一時語塞。半天才反應過來：“可是你讓丁恩加入你和尹凡的關系了啊！”

“他有生理問題，怪可憐的。”格雷表示，“而且尹凡同意了啊。”

“我也有生理問題啊！”詹米壓低聲音四下張望，“你是我的命定之人！”

“你不是已經标記完了麽。”格雷不為所動，“而且你也說沒有尹凡丁恩他們的問題。”

詹米覺得自己當時真是腦子進水。說自己有問題雖然有點丢臉但也沒人能拆穿嘛！

“反正雖然我很同情你，也很喜歡你，但丁恩不同意我也沒辦法。畢竟有個先來後到嘛。”格雷終于吃不下去了，還皺着眉頭打了個飽嗝。”多謝款待。”他雙手合十向詹米低下頭。

“對了，你們龍族會用魔法麽？”他忽然想起來。

“我只知道龍的身體是很強力的魔法材料。”詹米和格雷走出餐館。路上人不多，有點冷清。”對了，看這個。”

詹米俯身舔了下格雷的耳朵。

“你幹什麽？！”格雷捂着耳朵抗議。詹米摟着他看街邊反光的牆面。

格雷發現自己被詹米舔過的耳朵恢複了精靈的尖角。他驚訝地張大了嘴。

幾秒鐘之後，他的耳朵又變成了人類的，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哎？”格雷揉着自己的耳朵，“怎麽回事？”

詹米咧嘴壞笑着：“龍的唾液在幹涸前可以讓魔法符咒顯現、作用消失。”他摟住格雷又舔了舔他的脖子，“要不要再在你身體的其他地方試試看？”

格雷一縮，詹米就住了手。兩人又像普通朋友一樣并肩前行。格雷感慨着龍族不發瘋時無與倫比的自制力，忽然有了個想法。

“你想不……我去個地方？”

注：本來前面一段就是詹米在圖書館裏攔下格雷問話，結果一時興起想試試怪談風，但好像一點都不吓人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