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小胖子站在風口, 身上的毛像風中的麥浪一樣起起伏伏，兩眼閃着賊光。
孟念念上前，摸摸它的臉, 心裏嘆口氣, 不知它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小胖子繞着念念轉了一圈又一圈。
孟念念揉揉眼，抱住它的頭，不讓它亂動。
小胖子躺下，把肚子亮給念念。
孟念念順着它的意思，給它揉肚子。
等手放在了它的肚子上, 才發現它這般興奮的原因。
小胖子有崽了。
小胖子驕傲地擡頭甩尾。
它在西疆發現了馬王，俊的嘞。
它追了很久才追上。
它肚子裏的崽絕對是世界最靓的崽。
孟念念眉眼彎彎地給它吃糖。
小胖子有了崽，不敢随意跑跳了, 唯恐颠傻了它的崽。
它對崽有着不切實際的期待。
它希望崽比血馬跑的快，希望比高粱更聰明, 希望比白金更敏捷, 希望比它親媽更健壯。
Advertisement
日也盼，夜也盼, 崽出來後, 小胖子絕望了。
小胖子全身油亮的純色，馬王也是純色。
小崽身上東一塊白毛西一塊白毛, 隔代遺傳了姥姥。
小胖子傷心, 把小崽交給念念去照顧。
它要去外地治療心傷, 等治好了再回來。
小胖子奔去西疆找馬王安慰。
小崽一睜眼看見的是念念。
念念養過嬌氣的小胖子, 養小崽, 輕車駕熟。
小崽遺傳了小胖子吃什麽都胖的體質，整個幼年期都圓滾滾的，讓誰看見都想上手捏一捏。
小崽的性子穩重，喜歡跟着高粱。
高粱考查了一段時間後，擔起訓練它的責任。
孟念念站在訓練場外，看着小崽一次次地試圖突破速度極限。
烏龍城悄無聲息地走過來，從念念身後抱住她，擋住冷風。
孟念念仰頭看着他笑。
烏龍城低頭親一親她的額頭。
————————————
額頭的皺紋慢慢增加，手上的皺紋也在增加。
托着病體，昏昏沉沉了大半年，孟念念半夜突然清醒，看向守着她的烏龍城，輕輕地晃醒他。
烏龍城醒過來，握住她的手。
孟念念滿眼愛意地揉揉他的頭。
其他人，她都放心，可以輕輕松松地走。
只有他，她放不下，他黏了她一輩子，她走了，他可怎麽辦。
強撐了三日，終是躲不過生死輪回，念念帶着牽挂離開。
一輩子只流血不流淚的烏龍城親一親她的額頭，滿臉淚。
——————————
孟念念睜眼，看着牆上的壁畫發呆。
她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模糊不清，心裏莫名的惆悵。
“孟念念！你還不起床！你是豬嗎？你都睡了兩天了！”經紀人氣急敗壞地沖過來，一只手拿着一杯溫水，一手拿着三明治，“趕緊把這個吃了随便墊墊肚子，然後穿衣服給我走！”
經紀人急性子，說話快，動作也快。
話未落，人已經站在衣櫃前給孟念念挑了一身舒服的休閑裝。
孟念念習慣了經紀人着急的樣子，老僧定定地坐在床上，不緊不慢地喝完一杯溫水，再慢條斯理地吃三明治。
睡了的時間有些長，很餓。
一個三明治似乎不夠。
孟念念吃完三明治，再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蛋黃派，撕開包裝，慢慢地吃完，再喝一包脫脂純牛奶。
經紀人不停地看時間，着急地在屋子裏轉圈，“我的個姑奶奶呀，你快點吃，時間不夠了。”
孟念念不為所動，按照平日的速度吃飯。
她心裏有數，耽誤不了時間，劉姐總是這般的慌張。
簡單地洗洗臉拍個水，戴上帽子和口罩，鑽入保姆車裏。
經紀人：“你第三個出場，十點左右，網站年會邀請的嘉賓咖位不大，其他嘉賓半開麥，你是半開還是全開？”
孟念念：“全開。”
經紀人點頭：“我前些日子也跟網站這麽說的，網站規模不大，也就最近兩年剛火起來，年會投資不大，設備檔次不高。我昨天去看了其他嘉賓的彩排，全開麥簡直是車禍現場。導演也不放心，讓我再向你确認一下。”
孟念念心虛地喝水掩飾。
她也沒想到她這麽能睡，睡過了彩排。
經紀人：“不是只有你沒來彩排，咖位比你大的那幾位行程多，也沒來彩排。無論他們現場表演情況如何，你必須好好唱，唱好了，我就去別的經紀人手裏搶個綜藝節目刷刷臉。到時候再根據你的流量情況，做其他的安排。”
孟念念微微點頭。
經紀人：“嗓子不舒服？怎麽一覺醒來，變成了悶葫蘆。”
孟念念：“沒。”
經紀人：“行吧，你少說點話也好，把勁兒全用到唱歌上。”
孟念念點頭。
經紀人從保溫袋裏拿一杯鮮榨的西瓜汁給她，小聲，“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唱，我打聽到晚會導演和《游樂園》導演是鐵哥們，你要是唱的好，我能厚着臉皮找導演套近乎。”
孟念念認真地點頭。
經紀人：“《游樂園》的一位固定嘉賓不參與下一季的錄制，你若是能進去擔任固定嘉賓有了知名度，以後無論走什麽路子都好走。”
司機：“昨個開車送嚴老師的時候，聽他們讨論要不要接受《游樂園》的邀約。那個固定嘉賓不參加下一季節目錄制就是因為這個節目太辛苦了。”
經紀人：“幹哪一行不辛苦？再辛苦也苦不過大太陽下割麥子的老農民。”
孟念念贊同地點點頭。
司機想起小時候在村裏收麥子的辛苦，也跟着點頭。
收麥子是真的辛苦，他小時候，家裏收麥子，他爹拿着鐮刀，一彎腰就是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伸伸腰喝口水擦擦汗再彎腰割麥子，直到麥子運回家曬在房頂上，人才能歇口氣。
經紀人：“念念，咱都是從小幹農活出來的，地地道道的泥腿子，不怕苦不怕累，不學那矯情。”
孟念念鄭重其事地點頭。
經紀人滿身熱血地打氣：“走正路，雖然辛苦，但心舒坦。咱別的優勢沒有，就吃苦耐勞，啥都不怕。”
孟念念使勁點頭。
經紀人：“去吧，讓他們看看咱們農村出來的姑娘嗓子有多亮！”
孟念念雄赳赳氣昂昂地上去唱歌。
司機看着經紀人，舉大拇指。
經紀人挑眉，她當年一眼相中念念，不是因為她唱歌好，而是因為她長相和性子上的反差萌。
長相小仙女，性子接地氣。
性子接地氣，又做事慢吞吞，就像雨後爬葡萄藤的蝸牛，帶着一點不可思議的優雅和萌感，讓人控制不住地想要多看兩眼。
以她十五年的職業經驗打賭，只要給她的藝人一個機會，她的藝人絕對能成為綜藝大咖。
夢想是美好的，可惜現實太殘酷，她的藝人沒有和她一樣的雄心壯志，只想攢錢買一棟小別墅然後租田種地。
她的夢想是帶出影後影帝，她這個藝人的夢想是種出最大最甜的西瓜。
道不同，只能先湊合着過。
事關夢想，她也不能說她藝人的想法沒出息。
她藝人去年在陽臺種出來的小蔬菜小蘑菇，就是比市場上賣的好吃。
她的藝人在種植上有天賦。
看在小蔬菜小蘑菇的份上，她會好好地帶着念念，争取讓念念在合同結束前有點名氣，等以後賣大西瓜的時候不用找代言人。
孟念念站在臺上，唱這個網站上流行的電子和音，剛唱了兩句，觀衆還沒進入情緒，網站為了省錢買的二手音響出故障，雜音不斷，觀衆唏噓。
這個小破站沒請主持，導演給孟念念舉牌子，讓她控場。
孟念念想了想，覺的唱歌比說廢話強，臺下的觀衆一大半是別人的粉絲，剩下的觀衆是莫得感情的路人，不會有人想聽她說大白話浪費時間。
更何況，沒臺詞，她也不知道說啥。
導演助理善解人意地抱過來一堆樂器。
如果她會吉他或者電子琴，她能邊彈邊唱，面子裏子都全乎了。
可是她不會呀。
反正都不是她的粉絲，孟念念不慌，冷靜地從她的十八般唱歌技巧裏，挑出來歌劇唱腔，歌劇唱腔沒有音樂也是好聽的。
關于歌劇版權，劉姐專門帶她聽了個講座，聽的時候跑神了，為了避免這個大坑，她決定整出個《西游記》歌劇。
《西游記》的書和電視劇，她看了十幾遍，臺詞妥妥的。
孟念念在臺上正兒八經地表演。
臺下觀衆愣一愣後，笑的前俯後仰。
音響修了二十分鐘才修好，晚會的走向已經被孟念念帶偏。
臺下觀衆笑的像一群瘋子。
孟念念下臺。
經紀人一言難盡地看着她，“我給你的定位是實力派歌手。”
孟念念點頭。
她完美地控場了二十分鐘，這是絕對的實力。
不用經紀人厚着臉皮去拉關系，導演笑着跑過來，主動介紹孟念念去參加他哥們的綜藝節目。
孟念念坐上保姆車，“我，實力派。”
經紀人扶額，“行吧，你強。”
司機大叔看一眼孟念念就笑一聲，一路笑到目的地，臨孟念念下車，衷心建議念念參加小品大賽。
小破站的晚會被播放後，一堆鬼畜視頻蜂擁而至。
孟念念上熱搜當天，《游樂園》節目組提前來家裏拍攝嘉賓打包行李的過程，順便了解嘉賓喜好，讓觀衆對嘉賓了解的更多一點。
梗太多，經紀人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先帶節目組看她藝人的陽臺。
陽臺綠色盎然，全是參差有致的蔬菜和蘑菇。
節目組頭一次看見一個嘉賓的家裏這麽有生命力，其他嘉賓家裏養個仙人球都會死。
編劇問經紀人：“全是孟念念自己種的？”
經紀人點頭：“全是她一個人搗鼓的。”
編劇真心詢問：“其他藝人不種綠植是因為沒有時間照顧，孟念念是怎麽兼顧工作和這些蔬菜的？”
經紀人指指自動澆灌設備，再指指監控，“她遙控。”
編劇讓攝影師仔細拍攝這些綠油油的蔬菜，心裏啧啧稱奇。
這姑娘有趣，節目組挖到了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