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吳明先去前任老族長家問卸任的講究, 看能不能明早完成，如果能, 他們還能趕上下午的那趟飛機。
老族長聽完他着急回首都的原因，把大喇叭給他，讓他今晚就召集人，完成瑤瑤的卸任儀式。
吳明拿着大喇叭, 恍恍惚惚地回到家裏, 看向邱瑤瑤, “咱們邱家村卸任不講吉時什麽的？”
邱瑤瑤：“講呀。”
吳明把老族長的話轉告給她。
邱瑤瑤捧着日歷推算, “今天也是好日子。”
吳明得了準話，興奮地蹦了下，在大胖疑惑的眼神下，扛着梯子去族廟, 踩着梯子爬到族廟門旁的大樹上, 拿着喇叭通知人。
完成這個，再給玩耍的幾個小娃一把糖, 讓他們挨家挨戶敲門通知這個消息。
吳明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 又耗時六個月來聯絡感情，邱家村裏無論是什麽性情的人家都有一個人跟他是能說煩心事的拜把子。
即使這個吃飯點，也沒有一家耽擱時間。
路修好了，邱家村出山進山容易了許多, 騎自行車七十多分鐘就能完成個來回, 邱瑤瑤還利用剩下的一點錢, 在村頭和村外的小超市裏各放了二十輛電動車，更快了。
路修好後，搬到山外住的人隔三差五地回來一趟，更別提家裏還有老人留在邱家村的人。
邱家村這種與外界隔離的屏障被打破，邱家村自成一套的族長管理方式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邱瑤瑤接任的這三年，不是建橋就是修路，在邱家村的時間少，村民遇見什麽事兒給她打電話，她就告訴他們去哪兒怎麽坐車找誰解決，甚至整理了個小冊子。
邱瑤瑤在最近的半年裏，村裏沒有一件需要她來解決的事兒。
卸任儀式和接任儀式一樣地簡單，不到半個小時，族廟重歸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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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明的眼睛一直像魚眼一樣地瞪着，震驚的語無倫次，“不、不是，就這麽完了？”
邱瑤瑤歡快地點點頭，“對呀。”
吳明：“你是最後一個族長？”
邱瑤瑤自豪：“對呀。”
吳明：“他們就這麽平靜地接受了？”
邱瑤瑤：“昂。”
吳明回到家，捧着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村民的接受速度是不是有點快？
他想到了随着邱家村和外面溝通方式的更多，族長的存在價值會漸漸地被淡化。前提是，漸漸地、慢慢地。
觀念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徹底改變的，邱家村的村民在半年前還這麽依賴族長，一下子取消了，他們竟然沒有任何的意見，平平靜靜地接受了，還笑哈哈地說他們家都做了什麽飯，讓瑤瑤去他們家吃飯。
想不明白的問題，吳明去找大佬，“瑤姐呢？”
何言荊陰沉沉，“蹭飯去了。”
吳明：“你咋沒去？”
何言荊臉更黑了。
李天格端着一碗炒糊的菜配着大饅頭，蹲過來，“他被大胖攆回來了。”
吳明湊過去，小聲，“大胖為啥攆他？”
李天格：“單純的看他不順眼。”
吳明：“大胖威武。”
李天格：“除了國王，貓裏最有錢就屬大胖了，大胖財大氣粗，橫氣沖天。”
吳明問李天格關于邱家村沒有族長這件事的看法。
李天格：“我仔細分析了下，一方面邱家村的歷史波瀾壯闊，你可以去看看他們村子從古至今發生過的事兒出現過的大人物。邱家村經歷的滅九族危機都有六次，雖然六次都轉危為安的，但影響肯定是有的，遇事，比其他村子更團結、更淡定。另一方面，也是我認為最重要的原因，除卻巫山不是雲呀。”
吳明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麽一回事，他當年無論心裏怎麽嫌棄老言任性又幼稚，但如果讓不如老言的來當他的頂頭上司，他不樂意。
李天格：“別看咱家瑤姐年級小，這經歷能拍一部電影。”
吳明：“拍！讓人瞧瞧咱瑤姐的厲害。”
李天格：“讓別人演咱瑤姐，顯不出咱瑤姐的逼格。咱拍成紀錄片，讓後輩們瞻仰崇拜咱瑤姐。”
何言荊：“然後嫉妒她有貓。”
吳明和李天格回頭看滿身怨念的老言。
李天格：“貓會羨慕國王和大胖它們有這樣善解貓意的朋友。”
吳明：“某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何言荊瞟他們一眼。
他們不知道他的苦。
他們以為他得到了他們的瑤姐嗎？
不！他們的瑤姐只屬于國王它們。
他把自己硬塞進了他們瑤姐手裏。
他屬于瑤瑤，瑤瑤屬于國王它們，國王它們屬于瑤瑤。
他們形成了閉環，他是多餘的一個。
何言荊越想越覺的自己凄涼。
貓，不屬于他。
人，也不屬于他。
“你們蹲着不累嗎？”
邱瑤瑤看一眼堵在門口的三個人，拉着小言的手到石桌前，把端過來的燙飯給他吃。
何言荊吃一口燙飯，是他喜歡的味道，沒有姜蒜香菜，一瞬間的燦爛明媚。
他也是有人寵的！
何言荊一口一口吃的歡快。
邱瑤瑤看到廚房裏的水果拼盤，看這一朵一朵的水果玫瑰花就知道財神爺在等她回家的這段時間裏有多麽地無聊。
邱瑤瑤端着水果盤到何言荊對面，一口一個玫瑰花，再時不時地喂一口給他。
何言荊幸福的感覺自己可以沒有貓但不能沒有瑤瑤。
何言荊吃完最後一口飯，擦擦嘴，捧住邱瑤瑤肉嘟嘟的臉，“瑤瑤，三天看不見你，我的心就會變的冰涼。”
吳明和李天格磕着瓜子，看偶像劇。
李天格：“我要是敢這麽說，女神一桶水澆我頭上清醒清醒。”
吳明：“這種話太油膩，邱總會勸我進醫院精神科看一看腦子。”
李天格：“但小姑娘吃這一套，這都是電視劇裏的經典臺詞。”
吳明：“老言肯定又去研究情話三百句了。”
李天格：“這一點很好，不會說話就多看看書。”
吳明：“這是套路，把咱瑤姐哄開心了，他就能得到國王的另眼相待了。”
邱瑤瑤笑容甜蜜蜜，“看着你，我的心裏全是糖。”
何言荊：“看見國王呢？”
邱瑤瑤認真地想了想，“巧克力。”
邱冷夏從廚房出來，笑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糖和巧克力，“瑤瑤喜歡吃哪個？”
邱瑤瑤：“巧克力！”
何言荊幽怨地看着她。
邱瑤瑤：“你幾天不看黑貓會心慌。”
何言荊：“一天。”
邱瑤瑤：“扯平。”
李天格：“每個家庭的波瀾都來自第三者，瑤瑤和老言中間的第三者是貓。”
吳明：“你們呢？”
李天格：“體重秤！”
吳明：“你又胖了？”
李天格：“我心情好，吃的多。心情差，吃的好。自從認識了女神，我的心情一直很好。女神說了，我要是變成油膩的大胖子，她會甩了我另結新歡。最近，我天天測體重，就怕胖了。”
吳明：“多重算胖子？”
李天格：“我認識女神的時候，一百一十斤，現在一百三十斤，女神能接受的最高體重是一百八十斤。”
吳明：“你每年可以增重十斤，壓力不大。”
李天格：“不行，我要瘦到一百二十斤，女神說我那個時候和天使一樣好看。”
太陽西斜，牛叔敲門，把吳明讓他捎帶的東西搬進小院。
吳明把一大箱子亮晶晶的彈彈球給邱瑤瑤，“瑤姐，用這些哄大胖夠不？”
邱瑤瑤：“我試試。”
大胖對這些彈彈球不屑一顧。
吳明：“它不喜歡亮晶晶的小玩具了？”
邱瑤瑤：“不是。”
吳明疑惑。
邱瑤瑤：“它有錢了，可以自己買了。”
吳明苦惱地撓頭，“瑤姐，為了飛機延遲，我買了淩晨的飛機，再過四個小時，咱們得下山去飛機場。”
邱瑤瑤：“也許你可以用錢砸它。”
吳明完完全全地信任他們家瑤姐，先給他的拜把子打電話，讓他趁着銀|行還沒關門，先取錢，就取一塊錢或十塊錢的新錢，沒有新錢就取硬幣。
吳明拿到錢，已是三個小時後，所有行李都已經打包好，五輛電動車也停在了門口。
國王懶洋洋地趴在樹上休憩，大胖抱着小乞丐的腿不放。
大胖兇橫地瞪一眼吳明。
走什麽走？不走！
它的生意在這兒，它還沒攢夠養小乞丐的錢。
吳明二話不說，拿出十摞一塊錢，堆到它面前。
大胖瞅都不瞅一眼。
吳明再拿出十摞十塊錢，疊放到它面前。
大胖瞟一眼。
吳明狠狠心，把一大個麻袋的錢和硬幣全砸到它面前。
大胖跳到上面，忍痛割愛地拍拍小乞丐的頭。
乖哈，暫時的離別是長久的守護。
何言荊抱胳膊：“瑤瑤，在大胖心裏，你沒這些錢重要。”
邱瑤瑤：“如果有人把這一麻袋的錢砸你面前，只需要你和我暫別三天，你怎麽選擇？”
何言荊：“三天呀，心都涼了，要錢還有什麽用？”
李天格小聲：“我選錢。”
邱冷夏贊賞地親一下小寶的臉，“我也選錢。”
吳明心痛地看一眼他的一麻袋錢，“我也選錢。”
邱瑤瑤憐愛地揉揉財神爺的頭，“錢多人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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