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只白胖白胖的手, 四只毛絨絨的貓爪，交疊在一起, 上下一晃, 聯盟成立。
一早，何言荊在院子裏刷牙，聽見小黑貓的聲音, 擡頭, 一群鳥呼嘯而過，滿臉鳥屎。
何言荊僵在原地。
邱瑤瑤出門, 咔嚓一聲，拍照留念。
何言荊洗了三遍臉又拿着去角質液仔仔細細地搓了一個澡才覺的自己幹淨了。
何言荊亦步亦趨地跟在邱瑤瑤身後，“把照片删掉！”
邱瑤瑤：“不！”
何言荊：“你耍詐。”
邱瑤瑤：“兵不厭詐。”
何言荊深呼吸，談判, “你怎麽才肯删照片？”
邱瑤瑤笑嘻嘻：“你拿我的預算威脅我，我拿你的照片威脅你，公平公正哦。”
何言荊不傻, 看看大胖和三只小貓臉上的幸災樂禍以及它們身上的羽毛, 知道它們和邱瑤瑤沆瀣一氣了。
何言荊被氣笑, “你不怕我告訴二姐，讓老黃和大黃罰你？”
邱瑤瑤原話還他，“告吧, 讓大黃媽媽罰我吧, 我一委屈就生氣, 一生氣就想發洩, 一發洩，我就想到了獨樂樂不如衆樂樂，這麽一想，你的照片就被發送到了你的發小手裏，然後廣為流傳，你的裏子面子都沒了。”
何言荊默背散文，平心靜氣。
邱瑤瑤樂颠颠地跑去牛奶奶家，端過來一碗西紅柿雞蛋蓋飯，自己一個人吃的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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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言荊一字一頓，“我的呢？”
邱瑤瑤：“咱們在吵架呀，吵架當然要有吵架的樣子，你的飯自己去端。”
何言荊氣的磨牙，“沒有吵架！是你單方面氣人！”
邱瑤瑤：“是你先氣我，我才反擊的。”
何言荊瞪她。
邱瑤瑤笑眯眯，抱住大胖蹭一蹭，再抱住三只小貓親一親，得意，“你鬥不過我們的哦。”
何言荊慢慢地長吐一口氣，捂着眼睛，躺到地上的竹席上。
還要靠他建橋，邱瑤瑤見好就收，坐到他旁邊，把他的頭放在她腿上，殷勤地給他按摩頭。
被按摩舒服的何言荊消氣，“等我建好了橋，沒了你的把柄，你也把照片删掉。”
邱瑤瑤幹脆利落，“好。”
何言荊：“在我建橋的過程中，你不能拿這張照片威脅我。”
邱瑤瑤：“那你不能拿預算威脅我。”
何言荊：“可以。”
邱瑤瑤：“我也可以。”
兩人握手言和。
何言荊：“這一群鳥是誰抓的？”
邱瑤瑤：“不興算後賬。你讓二姐加重了我的學習任務，平了。你想知道誰抓的鳥也行，你讓二姐收回學習任務，我就告訴你。”
何言荊翻身，當做沒聽見。
只有她的學習任務多了，才會安靜地看書。沒了學習任務，她遲早帶着國王它們玩沒影。
事情解決，聯盟重聚，邱瑤瑤論功行賞，給抓鳥的大胖五百塊錢，給盯梢的小黑三百塊錢，給放鳥的小野貓和小貓妹妹兩百。
錢一發，聯盟正式解散。
小黑貓把錢放入貓爪錢包裏，開始報仇。
大胖抓鳥，竟然弄傷了它打算送給小乞丐玩的小喜鵲！
小黑貓跳到大胖背上，抓撓啃咬。
大胖委屈巴巴地趴在地上，可憐兮兮地看着小乞丐。
邱瑤瑤給大胖一個無奈的眼神。
小黑看着呢，她不能偏袒。
邱瑤瑤帶着小野貓和小貓妹妹離開，把屋子讓給大胖和小黑。
不一會，小黑昂首挺胸地從屋子裏走出來，跳到小乞丐肩膀上，舔一口，再跳到樹上曬太陽。
大胖憨頭傻腦地跟在後面，嘴上叼着五百塊錢。
何言荊陰氣沉沉，“我知道誰抓的鳥了。”
邱瑤瑤：“消消氣，大胖只是聽令行事，真正的幕後真兇是我。”
何言荊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邱瑤瑤笑容燦爛，“明天，我帶着它們去工地陪你。”
何言荊的心情瞬間明媚。
因外山的特殊地理位置，建橋工程繁重，何言荊吃住在工地，皮膚迅速變粗糙，放人堆裏，再也不像以前那麽顯眼了。
邱瑤瑤：“直白點說，你醜了。”
何言荊：“我是為誰變醜的？”
邱瑤瑤：“所以我不但沒有嫌棄你，還比以前更稀罕你了。你指揮吊車時的認真模樣，特別迷人。”
何言荊耳尖紅彤彤。
邱瑤瑤聽二姐的話，跟在財神爺身後看這座橋是如何一點點成型的，慢慢地培養出了興趣，即使國王不催，她也翻專業書看。
何言荊有空了就來考她。
懸橋還沒有完工，邱瑤瑤已經把二姐郵寄過來的專業書全看完了。
何言荊檢查完她的自學情況，心裏服氣，為了不讓她翹尾巴嘚瑟，臉上淡淡，“還不錯，你現在能頂半個我了。”
邱瑤瑤毛遂自薦：“我可以做你助手，工資比照着你做我助手的工資。”
何言荊：“成交。”
有邱瑤瑤幫忙，整個工程又加快了速度，因為難以預料的大雨而拖延的進度也慢慢地追上了計劃。
邱瑤瑤算算自己的存款，還夠來一波福利，豪爽地給一線工人來了一波實在的福利。
不搞什麽精包裝，也不搞什麽茶葉茶壺，就買米面油和餅幹面包奶粉這些，量大，看着就有種滿足感。
工地包吃包住，發放的福利也暫時用不着，工人領回來後放在暫住的地方，堆了一大桌子，每天回來看一眼，心裏不由自主地樂上一樂，給家裏視頻，孩子看見桌子上的零食，一蹦三高，催着回來。
邱瑤瑤美滋滋地翹着腳尖左右晃一晃，“是不是積極性更高了？我就跟你說了，直接給一千塊沒有給一千塊的東西讓人看着開心。”
何言荊不服氣：“這麽多東西，他們帶不回去。”
邱瑤瑤：“工人的智慧是無窮的，不需要你操心，他們有的是帶回去的辦法。”
何言荊堅持：“蠶絲被和紅酒，用的着，又拿得出手。”
邱瑤瑤：“你都跟工人們一塊吃了這麽長時間的大鍋飯，竟然還不知工人們的想法，不知道該怎麽說你。比起紅酒，工人們更喜歡勁兒足的白酒，比起蠶絲被，他們喜歡自家厚實保暖的大棉被。蠶絲被和紅酒對他們來說是奢侈品，當然，對我來說也是奢侈品。”
何言荊抿嘴。
邱瑤瑤拍拍他的頭，安慰：“不難過哈，成長環境不一樣，價值觀不一樣很正常。你的有些思想放在這裏，看起來不實在，但放你圈裏，是合适的。我的有些思想放在這裏進退适宜，但放到你圈裏就會顯得的小家子氣。不是對錯的問題，是位置不同，觀念不同，想事情的角度不一樣。”
何言荊若有所思，讓他的發小們選擇給工人們發放的福利。
發小們設身處地站在工人的角度想事情，跟何言荊一樣的選擇，工人們在外地打工，輕便的福利更方便。蠶絲被和紅酒不僅輕便，還可以讓他們對外炫耀。
既然碰見這種涉及觀念上的差異，何言荊覺的自己有責任敲碎發小們的天真，讓他們成長。
吃飯的時候，何言荊問工頭對瑤瑤發放的福利滿意不滿意。
工頭：“滿意！怎麽可能不滿意。”
何言荊：“我看其他公司發蠶絲被和紅酒，還想着讓瑤瑤給你們發這個，也方便帶回家。”
工頭急慌慌地擺手，“可別，他們這些東西不實誠。咱們這樣的最好，別人都還羨慕咱們。”
何言荊：“蠶絲被和紅酒也都能用上。”
工頭：“能用上是能用上，但哪有咱們發的實在，零食餅幹面包能哄孩子，米面油能吃很長時間。”
何言荊：“兩大袋子的米，兩大袋子的面，三桶油，還有這麽一大堆的零食，你們都怎麽帶回家？”
工頭：“我們都琢磨好了，零食只占地兒，不重，我們都背回去。有工人親戚在這裏做生意，每隔一段時間回家看孩子，讓他幫我們捎回去，給個油錢就行。”
何言荊經工頭同意，把他錄下的這段對話發送給發小們，還附贈了一個鄙視蠢貨的圖片。
這個圖片把群裏的人全氣冒泡了。
“老言，你什麽意思！你鄙視誰呢？別告訴我，你選了米面油！”
“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是不可能選米面油的，老言在鄙視自己。”
“其實一開始我也想選米面油的，蠶絲被和紅酒不實惠，一半的米面油就能滿足工人的胃口，能省不少錢。”
“你個守財奴，別人的錢，你也摳。”
何言荊發過去一個語音，“幼稚，天真，傻憨蠢。”
這條語音發完，群裏安靜了十秒鐘，瘋了。
邱瑤瑤聽着急促的滴滴聲，看向何言荊，“你又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兒？”
何言荊：“簡單地評價了一下他們。他們被別人捧的太高了，受不到真話的刺激。”
邱瑤瑤聽到自己手機的信息，打開，財神爺的這群天庭裏的朋友，來她這裏告狀了，有截圖有語音。
邱瑤瑤：“你這樣氣他們，圖個啥？”
何言荊：“一塊成長，一塊進步。”
邱瑤瑤感慨：“做你朋友真不容易。”
何言荊：“成長都是痛苦的。”
何言荊打開視頻邀請，看見他們氣瘋的樣子，心情格外美麗。
瑤瑤長的好看，可以說他醜。
他們長的醜，還敢說他醜。
他善良，只一報還一報，沒有多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