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吳明虛僞地露出一個和顏悅色的表情，“警察怎麽說？”
何言荊皺眉：“他們不受理。”
吳明放松。
放松的太早，何言荊：“我雇了私人偵探。”
吳明硬着頭皮：“私人偵探？公司法務部？”
何言荊淡淡地看他一眼：“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公私不分。”
被雇傭的私人偵探社裏，退伍的特種兵大隊長老饕把收到的十萬定金截圖，發給其他社員。
老饕：“接不接？”
終于接到了開張一年來的第一單，社員從各自的狗窩裏滾出來，興奮地撲過去搶走社長的手機，熟練地點開手機銀行輸入密碼，一聲狼嚎，“真的十萬！誰他媽的這麽有眼光選了咱們！”
五毛點開他一年前發布到網絡平臺上的宣傳廣告，“咱們在廣告上寫的承接業務包括不限于找人、搜集犯罪證據、調查飾品僞劣。付定金的人給錢給的這麽幹脆，是找孩子？”
江山：“肯定沒差了。不是我看不起咱們偵探社，這人有點慌不擇路。”
老饕：“找貓，一只烏漆嘛黑的野貓，耳朵上一個豁口。”
他們的經歷比普通人多很多，見多了稀奇古怪的人和事，腦海裏自動補全了整個故事。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與一只野貓巧遇，日日去公園喂食野貓，突然有一天，野貓不見了，老太太從白天等到晚上，難以抑制心中擔憂，郁郁成疾。
老太太的子女做不到無動于衷，找私人偵探去調查，野貓來去無蹤，其他私人偵探不接這個苦活兒，走投無路下找到了他們。
人與貓的厚重情誼，太讓人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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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饕：“你們有時間接活兒不？”
江山：“成立一年來的第一單，必須接。”
五毛：“沒時間也能擠出時間來。”
一直沉默的像一個影子的黑燈慢吞吞地點點頭。
老饕熱情地對客戶做下承諾，活見貓，死見屍。
他們偵探社是大隐隐于世，別的偵探社做不到的，他們能做到。
何言荊死死地盯着手機屏幕上的“活見貓，死見屍”，黑氣彌漫。
吳明假惺惺地咳嗽一聲，“何總，該吃飯了。”
“不吃。”
吳明：“您要是實在吃不下去，您還可以去醫院打個點滴。”
“不去。”
吳明：“如果您這樣不顧身體，我會跟老夫人聯系。”
“啰嗦。”
吳明拿出手機，“您吃不吃？”
“吃！”
吳明把三明治和牛奶向前推了推。
何言荊一口幹完牛奶，三口吞完三明治。
吳明對老板稍稍地有那麽一點點抱歉，思忖再三，判斷知情不報的後果和坦白從寬的後果，慎重地選擇了坦白。
何言荊看吳明發過來的視頻，第一眼就認出了監控視頻裏那只模糊不清的黑貓是他的黑貓首領，眼睛黑沉沉地看向吳明：“這是我的貓。”
吳明違心地點頭。
——不！黑貓是潇灑不羁的野貓，不是誰的，它只屬于它自己！
何言荊：“将功補過，你去要過來。”
吳明假笑：“我做不到。”
何言荊：“扣年終獎。”
吳明挂在臉上的假笑維持不下去了，“您剛才說您不會公私不分。”
何言荊：“你是我的特助，我親自面試把你招了進來，你的工資也是由我個人承擔。”
吳明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滿眼震驚。
何言荊：“你想想你的學歷和日常工作內容以及收入，再想想公司其他人的學歷。如果你更想領公司工資，你現在就可以去人事處報道。”
吳明異常恭敬：“您稍等，我去了解一下情況。”
事關工資以及他以後對老板的态度，至關重要，其他的都得往後排。
吳明連走帶跑地進入財務室，拽住財務總監拉入衛生間，“我問你，秘書室內其他人的年工資是多少？”
財務總監：“分情況，資歷高、能力高、工作年限長的年收入一百萬至三百萬，資歷低、能力低、工作年限短的年收入三十萬至五十萬。”
吳明估算了一下他去年的年收入，發揮了他大學短跑冠軍的速度，“何總，我立馬把您的貓要過來！”
何言荊：“一天要不回來，一天不要回來。”
吳明拿出态度，把工資卡推到何言荊面前，賭上自己的全部身價。
從現在起，他不再是公司的吳秘書，而是老板的私人特助了，老板高薪聘用他，他也要上天入地地回報，以防老板發現這頭吃好料的牲口拉不得磨、犁不得地後嫌棄地甩了他。
何言荊給私人偵探發短信，取消尋貓的任務。
老饕前頭剛把十萬塊錢分了，還沒正式展開行動，就收到了取消任務的短信。
短信強調了三遍，他的貓！不會死！
江山：“不能取消！要是覺的花了冤枉錢，咱們把錢退回去。”
五毛：“不孝子孫！他們不管老太太了？”
黑燈：“無償找貓。”
老饕把他們可以無償找貓的消息發過去，兩分鐘後收到消息，已找到貓，錢不用退。
四人同時嘆氣，失落地各回各自的狗窩繼續完善他們的直播軟件代碼。
江山打開視頻，“咱們搞軟件沒走正規路子，現在軟件快搞定了，還沒确定直播主題，這不行。不抓緊時間确定主題，後面敲不了自動篩選違規視頻的代碼，發布時間又要推後。”
五毛：“老饕你來确定直播主題。”
老饕：“動物？”
黑燈：“可以。”
江山：“這個主意好，有人願意為了找貓花十萬，從錢財方面證明了人類對寵物的一種特殊感情。”
五毛：“沒養過寵物，不懂。”
黑燈：“不懂。”
老饕：“沒養過，不懂。”
江山：“我也沒養過，懂不懂跟咱們沒關系，找懂的人來直播就是了。”
所有人看向老饕，多年的默契在，不用多說，一個眼神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老饕把十萬塊錢又轉了回去，發短信詢問能不能拍個黑貓視頻發到他們的直播平臺上。
何言荊掃一眼短信，不予理會。
吳明脫掉西裝換上涼快舒服的花襯衫，再戴上和他哥同款的大金鏈子，一身痞氣地闖入貓咖，“店長！這只黑貓怎麽賣？”
邱瑤瑤漫不經心：“标價十億，第一個客戶打九折，九億。”
“韓元？”吳明在心裏計算了下韓元和人命幣的彙率，差不多五百多萬，以老板目前相思病的嚴重程度，肯定舍得買。
邱瑤瑤：“人民幣。”
吳明：“黑店！”
邱瑤瑤真摯地點點頭，“确實黑。”
這價格是國王自己給自己定的。
國王看見她給奶茶定價後，不僅給自己定了價，也給其他黑貓野貓定了價，保證了每只貓都賣不出去。
邱瑤瑤應付了兩句，繼續吃飯。
在家裏，二姐管着。她以為出山了會輕松一些，又被國王管上了。
以前國王對她的飯量沒要求，在看見七平每頓吃兩碗飯後，對她的飯量有了嚴格要求。
國王講究循序漸進，每天讓她多吃一口，時至今日，七平的那種臉盤大小的大碗，她必須吃大半碗了。
二姐急性子，吃飯快，吃完了就催她快點吃，怕飯涼了。
國王不急不躁，她可以慢慢地吃。飯涼了再熱一下。
邱瑤瑤吃到一半，吃不下去了，放下勺子，被國王抓了下頭發。
邱瑤瑤：“真的吃不下了，半上午我吃一個大包子，你也看見了。”
為了讓國王想起這件事，邱瑤瑤特意去冰箱裏拿出七平從家裏帶過來的一大袋包子給國王看。大包子是牛肉餡兒的，耐饑。她吃的這一個大包子，頂小半碗飯。
國王從她肩膀上跳到頭上，優雅地坐下來。
邱瑤瑤松一口氣。
飯很吃，菜也很好吃，吃飽了再撐着吃就不好吃了。
吳明盯着邱瑤瑤頭上的黑貓首領，臆想，如果這只黑貓能跟它這麽親近，一夜暴富、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吳明賴在貓咖裏，為了黑貓，玩忽職守。
在老板心裏，黑貓比老板自己都重要，老板知道他在為黑貓的歸屬權努力的話，不僅不會罰他錢，還會給他獎金。
他完全不擔心他會拿不到黑貓的歸屬權，俗話說的好，沒有挖不到的牆角，只有揮不好的鋤頭。
七平走到邱瑤瑤身後，“店長，你真由着他來？拿貓薄荷來誘惑咱店裏的貓，犯規呀。”
邱瑤瑤：“大胖喜歡。”
七平看看仍安安靜靜地趴在店長頭上的貓老大，再看看身在貓群卻心在貓老大身上的吳明，賤兮兮地笑出聲來，甩着雞毛撣子吊兒郎當地去外面招攬生意。
他們貓咖有貓老大鎮着，怎麽可能吸引不到客人，客人不來，他主動出擊。
國王優雅地坐在小乞丐的頭上，一動不動，不耽誤小乞丐看書。
投喂時間一到，國王跳到冰箱上，打開冰箱門，叼出裏面的蛋餅，撕開保鮮膜，放到盤子上，再叼着盤子，小心翼翼保持着平衡，放進微波爐裏，摁下三分鐘加熱按鈕。
三分鐘到，國王把貓爪伸進小乞丐給它做的手套裏，熟練地從微波爐裏扒拉出蛋餅盤子，再推到小乞丐面前，優雅地跳躍到小乞丐的肩膀上，藏起指甲，用軟軟的肉墊拍拍小乞丐的臉。
邱瑤瑤從書裏擡起頭，粉嘟嘟的臉蛋親昵地蹭蹭國王的頭，乖乖地吃蛋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