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貓首領有靈性，在金鏈子老板和紋身店員谄媚的就差跟它跪拜時，明白了它在這個貓咖裏至高無上的地位，不再反對小乞丐在這裏工作。
既然這裏已經成了它的地盤，它不介意小乞丐在這裏玩。
考慮到客人的安全和黑貓的桀骜，邱瑤瑤制作大畫板，言明，這裏的黑貓，可遠觀不可靠近。
紋身店員：“我問了問我家上大學的老姐，她們大學附近貓咖裏的貓都可以摸，來貓咖裏的人基本都是喜歡毛絨絨動物的小女生，她們願意在這裏花錢就是為了過一把手瘾。不讓摸的話，咱們還怎麽盈利？”
邱瑤瑤：“動物園裏的老虎不讓摸，也有人來看它。同是貓科動物，咱家黑貓的氣勢不比老虎弱，不給摸！”
紋身店員想想貓老大的脾氣，把大畫板挂到門前最顯眼的地方，務必讓每個進店的客人看見這句提醒。
金鏈子老板尾随了貓老大半天，也沒拍到一張高清照片，全是模糊的黑影，死心地把這個任務交給身手靈活的七平。
紋身店員以身上的紋身發誓一定拍出讓大哥滿意的高清照片，猥瑣地跟在貓老大身後跑來跑去，無功而返。
金鏈子老板看七平拍的照片，嘲笑，“還學過攝影呢，連我用手機拍的都比你用單反拍的好。”
七平：“跑的太快了，追不上。”
金鏈子老板把這個任務委托給剛上任的小店長。
邱瑤瑤謹慎：“拍國王做什麽？”
金鏈子老板睜眼說瞎話：“有貓罐頭廠家找到我，想要一張純黑霸氣的貓照。”
邱瑤瑤：“國王不吃貓罐頭。”
金鏈子老板的這幫坐在店裏添人氣的朋友裏有個腦子好使口才了得的廣告商，雖不知道吳哥要黑貓照片做什麽，依然挺身而出，幫忙勸這位剛上任的貓咖小店長。
“廠家出資三萬買一張照片是個好事。我記得跟着貓老大的野貓裏有很多受過傷的，可以用貓老大掙的這筆錢給它們治舊傷，三條腿的貓也能安個假肢。即使貓老大威武，不會再讓它們受傷，那也要提前準備上這筆錢，以防不測。錢可以存着，這個掙錢機會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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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說的有道理，邱瑤瑤征詢地看向國王。
國王趴在吧臺酒櫃上，居高臨下，懶洋洋地瞥一眼小乞丐。
邱瑤瑤了然，接過金鏈子老板的手機，給國王拍照。
方位巧妙，沒有拍到身體，只有一個大頭，眼睛裏的慵懶和冷傲一目了然。
金鏈子老板看見貓老大這張當了一輩子皇帝似的照片，喜歡的不得了，換成屏保，再發給親弟。
吳明膽戰心驚地等照片，等了幾乎一天才收到照片，點開圖片看見黑貓耳朵的一個豁口，心涼了。
這只黑貓正是他老板苦苦追求的渣貓首領。
難怪這群渣貓來去匆匆，原來另結新歡了！
吳明進行着激烈的思想鬥争，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老板。
不告訴老板，不道義。
告訴了老板，老板一個黑氣壓，他們立馬從人成牲口。
思前顧後，吳明最終決定暫時性失憶，給老哥轉過去三萬，再删掉視頻和照片。
他什麽都沒看見。
他什麽都不知道。
邱瑤瑤收到錢，不耽誤時間，關了店，借着路燈抱着躺在磚廠牆頭兩天沒吃飯的橘貓到寵物門診看病，身後跟着一群野貓護航。
國王管理的黑貓和野貓有明确的分工，黑貓更有攻擊性，負責打架和威懾；野貓警覺性更高，負責巡邏和護航。
醫生看見邱瑤瑤，摘下口罩，“絕育？”
邱瑤瑤伸手靈活地一把抓住大胖的尾巴，沒讓它扒了醫生的皮。
邱瑤瑤摁着大胖的背不讓它動，幽幽地看向醫生，“明明害怕它們，還非要招惹它們，下次我不幫你了。”
醫生輕咳一聲，摸摸鼻子，“職業病，下次一定注意。”
醫生後退三步，躲開大胖的攻擊範圍，“怎麽這麽晚過來？最近聽說郊區有幾個小姑娘走夜路遇見了劫財劫色。長的醜的安全，你這個長相警惕着點，即使不是匪徒，這麽晚了，見色起意的人也不少。”
邱瑤瑤捧臉，“我們村裏人都說我三姐好看，我這樣的是可愛，我以為我的長相很安全。”
醫生：“照你這麽說，你三姐豈不是絕世美人。”
邱瑤瑤：“大概，我三姐說她靠臉吃飯。”
醫生：“你也可以靠臉吃飯。總之，小心點。以後過了十點不要出來了。”
邱瑤瑤：“我有它們圍着，比你走夜路還安全。”
醫生看看坐在門口的一排野貓，僵硬地點了點頭。
黑貓的戰鬥力驚人，這群野貓的戰鬥力不遑多讓，他親眼見證了它們端掉整個匪窩的全過程。
它們的爪子不是貓爪而是虎爪，一爪子下去，牆上留下了深深的四道印，更別提這些惡徒了。
這群野貓逗鼠似地逗着他們玩，武警趕過去的時候，八個人渾身鮮血淋漓，全被吓暈了過去。
他提前過來現場是為了給野貓治傷，結果它們連皮毛都沒弄髒，他帶過來的醫藥箱全耗在這些惡徒身上了。
邱瑤瑤把橘貓放到桌子軟墊上，安撫地摸摸它的頭，“它兩天沒吃飯。”
醫生輕手輕腳地檢查了一遍，“腸炎。”
邱瑤瑤捏捏橘貓的耳朵，讓它耐心地再等一等，“你再檢查一下，我看它的眼神和動作有點像大黃媽媽懷大黃時的眼神。”
醫生又重點檢查了下它的肚子，“懷了。”
國王明白了小乞丐的意思，和橘貓喵嗚喵嗚地對話後，跳到高處，威嚴地看着貓群。
貓群裏走出來一個淺藍色眼睛的大白貓，大白貓期期艾艾地喵嗚了一陣，視死如歸地跳到手術臺上。
醫生懵圈，“什麽意思？”
邱瑤瑤：“絕育。”
醫生茫然：“它自願的？”
邱瑤瑤：“它沒控制住自己的本能，違反了貓群的規矩，要想繼續待在貓群裏，只能自己想一個戰勝本能的辦法，這是它想出來的能戰勝本能的方法。”
醫生腦子裏一片漿糊，“它咋知道這個方法的？”
邱瑤瑤：“難怪大胖讨厭你，你的心态不對呀。”
醫生暈乎：“咋不對了？”
邱瑤瑤:“物種優越感要不得。”
醫生木讷地看着她。
邱瑤瑤差不多被大黃媽媽看到大，後來又有了大黃陪着她玩，做錯事時，被大黃媽媽和大黃輪流教訓。
有這些經驗在前，她很早認清了一個道理，“它們比你更應該有優越感。”
盡管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醫生本能地反駁，“我認為我比它們有能力，至少我能醫治它們。”
邱瑤瑤：“術業有專攻，你是醫生所以你會治病，同樣的，它們是貓，它們能飛檐走壁，能抓老鼠，你能嗎？”
醫生：“你這是歪理。”
邱瑤瑤：“那我再換一個說法，你利用大腦來學習來生存，它們用嗅覺來判斷來生存。你用手完成日常需求，它們用四肢完成日常需求。你思維局限在只有大腦發達的物種才是高級物種，如果你跳出固化思維圈再仔細看看，大腦發達有利于生存，嗅覺靈敏也有利于生存，不分高低貴賤。”
醫生：“詭辯。”
邱瑤瑤：“那我說個現實點的，把你和它們送入原始森林裏，你覺的你能生存下來還是它們能生存下來？”
醫生沉默。
邱瑤瑤一針見血，“既然你無法生存它們能生存，你為什麽在它們面前有優越感呢？”
醫生心累，“你跑題了。”
邱瑤瑤繼續忽悠醫生：“沒跑題，我總結一下，你有物種優越感所以固執地認為它們什麽都不懂，其實它們懂的很多，當然也知道絕育是怎麽回事，即使它們不懂，看到其他做過絕育的貓也就知道了。”
醫生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邱瑤瑤笑嘻嘻地拍拍醫生的肩膀，“放輕松，以後拿出對客人的态度對待大胖它們，它們就不會為難你了。”
這一點醫生得向她學習，就是因為她在大黃媽媽和大黃面前找準了位置，大黃媽媽和大黃才那麽護着她。在大黃媽媽和大黃心裏，誰都要排在她後面。論這一點，老族長都羨慕。
老族長說她運氣好，遇見了兩條聰明通人性的狗。要她來說，其他狗也聰明也通人性，只是其他人不想跟它們磨合。
仔細回想她和大黃媽媽的磨合過程，貌似全是她不小心做了讓人擔心的事兒時，大黃媽媽咬她屁股，然後她又不小心做了錯事，大黃媽媽又追着她的屁股咬。
不怪別人不想磨合，磨合過程确實很辛苦。小時候，她的屁股總是被大黃媽媽咬的紅通通。
夜深，醫生的腦子處在迷糊的狀态，不敢做手術。邱瑤瑤定下絕育的時間，拿了藥抱着橘貓離開寵物門診。
接下來的兩天，沒有控制住本能犯了錯誤的大白貓被貓群排斥了，滿眼憂郁地趴在橘貓身邊。
邱瑤瑤看它可憐，卻也不能插手。國王是它們的頭兒，庇佑它們，它們自然要遵守國王給貓群制定的規矩。也正是它們嚴格地遵守着貓群規矩，才換來附近居民和警察的敬重。規矩不能破，破了的貓必須受到懲罰。這一點對管理自由散漫的野貓至關重要，她幫不上首領的忙，至少不能拖後腿。
這點覺悟，她從大黃媽媽身上領悟的。
曾經，她大黃媽媽也是邱家村的扛把子，統管整個邱家村的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