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國王的智慧 (1)
葉理默總覺得蘇利文的笑容怪怪的, 可是又說不出怪在哪裏。
葉理默本想與蘇利文商談一下,海盜團如何改變形制,成為海軍的事兒。可是迦瑟王子的到來打破了這個計劃, 于是, 他讓索來爾陪着迦瑟王子四處看看, 自己去傷患安置點看看。
迦瑟王子先行離開了葉理默的住所,索來爾兢兢業業地跟在後面,這尊大佛算是他迎接來的,當然要一路侍奉到底了。
等迦瑟走了一會兒, 葉理默便準備去傷患安置點。
蘇利文跟上一步說:“陛下, 我随您前去!”
傷患安置點有那個果戈爾, 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樣子,可是蘇利文也不放心。
葉理默覺得他跟着去也沒什麽,便讓他跟上自己了。
這段時間, 因為海盜們的幫助, 修路的速度快多了,十多千米的路,已經快修到底了,這一路走過去, 都是平坦的石板路。比剛來的時候雜亂無章的樣子, 要好多了。
路上, 蘇利文狀似無意地問起葉理默是如何認識迦瑟王子的,葉理默沒什麽好隐瞞的,便将他和管家在雅知林遇到迦瑟王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蘇利文最後總結說:“聽陛下您的描述,他最後躲藏的地方,應當是哪位情人的住所吧?”
葉理默說:“不清楚,蘇利文先生,作為紳士,我是不會去跟迦瑟王子打聽這樣的事情的。”
雖然上流社會以情人多而自豪,可是葉理默覺得,這沒什麽好自豪的,也并不值得花費許多精力。當初他還是小王子的時候,許多人覺得是因為小王子還沒長大,所以不能理解其中的樂趣。
管家笑眯眯地說:“蘇利文先生,您猜得很對,我親眼所見,确實是花街柳巷之所,不過,那是迦瑟王子自己的事情,雖為朋友,卻也不可管得過寬。再者,我們陛下對這種事并沒有興趣,因而我也沒有說破。”
開始逃亡以後,管家從不會攔着葉理默去看去體驗那些不好的事情,單純天真的國王需要經歷苦難才能夠成長。但是他也不會将國王推到那些事情面前,逼他去面對。
蘇利文說:“陛下真是心靈純淨之人。”
葉理默笑了笑,自己可是滿腹小心機的。
在安置點,裏面還有不少病人,除了瘧疾患者,還有其他的傷患,有些是修路的時候受傷了,有些是打獵的時候受傷了,還有些被蟲子咬傷了之類的,都有着不同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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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裏面的病人,葉理默深感,無論是什麽樣的國家,醫療總是關系到國計民生的大事兒,所以他說:“等以後,咱們還要規劃修建一個醫院。”
管家說:“您說的是,陛下。”
這個事情還要找哈根老頭來商議。
葉理默和管家以及蘇利文在安置點看了一會兒,果戈爾才出現,他剛剛是查看病患去了。
“見過陛下!”
葉理默手虛扶,讓他站直了,問:“你今日與我說的那位孕婦患者,現在如何了?”
果戈爾忍不住擦了擦汗,說:“陛下,在那邊,您随我來。”
跟着果戈爾前去看那位孕婦,葉理默問:“她用藥了沒?”
果戈爾小步子跑着,有些緊張地說:“沒有,陛下。”
底氣很不足的樣子。
葉理默問:“怎麽沒用藥?利害關系我已經與你說的很清楚了。”
果戈爾的汗出的更多了,說:“陛下,您說的我都能理解,可是病患和家人不能接受……”
葉理默頓時明白了,有些道理很好理解,可是有些人太倔強,死活不肯接受,所以費再多口舌也沒有用。
對于這種人,還真是使不上力。
這位孕婦被安排在一個不錯的位置上,她平躺在席子上,臉色很不好看,身上冒着汗,大肚子□□在外面,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土著和努瓦達人都是黑黑的皮膚,這個女人一看就是土著了。
葉理默看得出她在忍耐着疾病給她帶來的痛苦。
果戈爾蹲下來,輕聲細語地告訴她:“涅達,這是國王陛下,他來看你了!”
涅達努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十分漂亮的少年站在自己身邊,涅達以前也見過葉理默,只是她是遠遠地看見的,并沒有靠近看過。這次近看,覺得國王陛下比遠看還要好看。
“國王陛下……”涅達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葉理默讓管家給自己拿來一個草團墊子,坐在上面後,問涅達:“你是涅達是嗎?”
涅達微微地點了點頭,國王陛下說話也十分溫和啊!
“涅達,我聽說你不肯用藥,為什麽?如果你不吃藥,瘧疾可能會奪去你的生命。”
涅達張了張嘴,葉理默讓人給她端來水,用洗幹淨了的青葉子卷成漏鬥狀,然後下面對準涅達的嘴,上面用小杯子往裏面倒白開水,涅達喝了一點水之後,才說:“國王陛下,我想要保住我的孩子。”
葉理默說:“疾病不會等待你生下孩子的,它沒有那麽仁慈,你和你的孩子都會被疾病折磨致死的。”
涅達咬着唇,說不出話來了,眼裏含着淚水。
葉理默放柔了語氣,說:“涅達,我聽說,你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了,如果你因為疾病去世,那兩個孩子怎麽辦?”
“我的丈夫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葉理默挑挑眉,問:“真的嗎?”
後媽這種事,在任何文化背景下,都有着很多的相同點,所以國內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而西方也有辛德瑞拉的故事,因為這是由更深層次的人性決定的。
涅達自己其實也沒有信心,土著們沒有婚姻的概念,他們是兩個人看對眼了,就生活在一起,一起孕育孩子,如果其中一方變心,另一方也是得不到任何保障的,更別說死了以後的事情了。
“涅達,你也不想死,對不對?活着多美好,可以看着孩子們漸漸長大,看着他們找到心愛的人,生下孫子……”
對于子孫後代的愛,是人類刻印在骨子裏的情感。
涅達終于忍不住哭起來:“國王陛下,我不想死……我好怕……”
葉理默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說:“不要怕,涅達,我們現在有藥,你吃下藥,就會好起來的。”
“可是……可是蓋魯不會同意的。”涅達傷心的說。
葉理默問:“蓋魯是誰?”
果戈爾幫着哭得說不出話來的涅達說:“陛下,蓋魯是涅達的丈夫。”
“他為什麽不願意?難道他想看到他的妻子死去嗎?!”葉理默有點生氣了,怎麽會有這種男人?
果戈爾其實也不太理解蓋魯的想法,說:“陛下,蓋魯剛剛還在這兒,我去把他找來,您問問他。”
葉理默覺得也是,就算是要生氣,也要沖着那罪魁禍首去。
不一會兒,蓋魯果然被找來了,也是一個黑黑的土著,看上去滿臉憨厚的樣子,葉理默也覺得他不像是那種想要置自己的妻子于死地的人。
“見……見過國王陛下。”
葉理默直接了當地問:“蓋魯,你為什麽不讓你的妻子涅達用金雞納?我想這裏的醫生和護理們都告訴過你,如果不用金雞納,她可能會死去。”
蓋魯看到氣勢洶洶的葉理默,更加慫了:“是……是,是,國王……陛下。”
管家見此時蓋魯都不能好好答話了,便主動幫葉理默說:“蓋魯先生,國王陛下希望你回答,為什麽不讓您的妻子涅達用藥?”
蓋魯有些受驚吓,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人稱作先生。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說:“因為……因為我的媽媽,她說女人流産不好,會帶來厄運。”
沒想到是遇到了一個媽寶男。
葉理默對這樣的理由實在是無語了。
“蓋魯,你母親所說的厄運指的是什麽?我只知道,如果你聽了你的母親的,你的厄運就是不僅失去一個孩子,還會失去妻子,你的兩個孩子就會成為沒有母親照顧的可憐人。”
“我……”蓋魯眼睛轉了轉,似乎有什麽要說了,最後沒敢說出來。
葉理默想了想,就明白了,蓋魯的意思是,就算是涅達死了,他也可以再找一個吧?
葉理默忍不住冷笑,說:“蓋魯,你和你的母親都應該醒醒了,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熱島已經完全不同了。現在熱島上,是女人少男人多,許多人都想要找到一個女人作為伴侶。你以為在涅達之後,又能夠像以前那樣輕松地找到一個女人幫你生孩子為你烹煮食物?想得美!即便是涅達用了藥,失去了現在的孩子,你不願意跟她在一起生活了,也會有許多男人願意和她在一起的。”
真沒想到,在這個異世界,還能遇上保大保小的問題。
果然在文明未開化之地,女人總是在被當做資源使用的,曾經的熱島只有土著,女人并不少,所以男人們并不把女人當回事。現在熱島上的人多了,努瓦達人來到島上是男人多女人少,海盜們也全都是男人,難民們男女差距不那麽大,卻也是男人比女人多,現在的熱島,女人比男人要少很多了。這個土著男人蓋魯還沒看到這些改變,以為自己還能像以前一樣,輕松地找到另一個女人。
聽完葉理默的話,涅達終于放聲大哭,她不是笨,她知道丈夫和丈夫的母親心中所想,可是她毫無反抗的能力,或者說,一直以來的習俗和習慣,讓她覺得自己無法為自己做決定。
看着蓋魯還有些畏縮甚至迷茫地表情,葉理默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這些話是夏蟲語冰,根本沒辦法讓蓋魯理解的,于是他直接說:“蓋魯,我以國王的身份命令你,不許插手涅達治療的事情。她的病情,交給果戈爾和醫生們全權負責,你不準多說一個字,不準妨礙醫生做任何事情。”
蓋魯這下終于明白了,顫顫巍巍地回答說:“是,國王……陛下。”
發現蓋魯是這種人,葉理默頓時覺得自己生氣真是沒意思,他不是真的壞,是因為蠢而已。
不再理會蓋魯,葉理默對涅達說:“涅達,你聽果戈爾的話,乖乖吃藥,他們會幫你把孩子生下來的。你會好起來的。”
涅達點點頭,說:“謝謝國王陛下。”
這還是果戈爾提醒了,她才知道要說謝謝。
葉理默說:“身為國王,理應為子民們排憂解難。涅達,以後,如有困難,不要害怕告訴別人,許多人都是很樂意幫助別人的。”
涅達點點頭。
葉理默站起身,對果戈爾說:“涅達在這兒好好養病,等她好了以後,就留在這兒做護理,如果蓋魯願意接受她,就看涅達願不願意接受。如果蓋魯害怕她會帶去厄運,那就讓涅達在這兒好好待着,總有人會看到涅達的好的。”
果戈爾忙回應說:“是,陛下,您的意思我記住了,您說的很對。”
在這期間,蘇利文跟在身後,一言未發,看着葉理默為涅達伸張正義,心裏挺驕傲的,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
涅達的事情,葉理默已經表态了,相信沒有人敢攔着涅達治療了。
葉理默看了看外面的陽光,說:“咱們回去吧,布魯斯,你還要去看看廚房準備的如何了。蘇利文先生,你那邊為迦瑟王子準備的床弄好了嗎?”
蘇利文差點把這個事情忘了,他恨不得将那個情敵扔進海裏呢!
但是他卻說:“是的,陛下,我已經傳令讓人為王子殿下準備房間了,請您放心。”
葉理默太相信蘇利文了,所以他真的就放心了。
三個人慢慢走回住所,管家說:“陛下,路很快就修好了,咱們需要買上幾匹馬和一輛馬車,以後您出行也方便許多。”
誰家的國王天天靠走路的?太磕碜了,沒有一點皇家的氣象!
在管家看來,窮的時候,将就點是應該的,等有錢了,就應該講究起來,皇家的排場和氣度就要拿出來了。
葉理默想了想,說:“好的,這個事情交給索來爾去辦。”
蘇利文悄悄地把這件事放在心裏,送禮物是獲得芳心的重要方式吧?
三人剛出來沒多久,便遇見了迦瑟王子,他後面跟着的是索來爾。
雙方招呼過後,迦瑟王子便說:“國王陛下,您的熱島,風情果然與別處不同。”
葉理默說:“希望你喜歡這裏,王子殿下。”
迦瑟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說:“挺好的,如果不那麽熱就更好了。國王陛下,我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光明正大地在外面走了。”
說着,還伸了兩下胳膊,似乎在展現自己的自由自在。
看來是捅了馬蜂窩之後,一直在東躲西藏的,也不知道怎麽想到躲到熱島來的。
葉理默十分好奇迦瑟到底捅了什麽馬蜂窩,只是作為國王,他似乎不應該那麽具有八卦心。
回到住所,太陽西斜了,陽光沒有了之前的燦爛熱烈,變得溫和慈祥了許多,像是一個銳氣十足的年輕人,經過了歲月的滄桑打磨,變成了和藹的老頭兒。
管家們命衛兵端了桌子在不遠處的海灘邊擺上,桌上放上的藍色的花瓶,花瓶裏插了一支熱烈綻放的非洲菊,在海風的吹拂下,大家都覺得十分涼爽。
葉理默讓蘇利文和索來爾都坐下,蘇利文還好,大大方方地坐了,只有索來爾還有點不好意思,感覺自己的身份不夠高貴。
不一會兒,管家端來了果汁和冰鎮的椰子汁,葉理默眯了眯眼睛,享受着溫柔的海風,上一世享受了那麽一把,還是從國內飛到泰國,在一個游客比較少的小島上,才找了一個清靜的地方安靜地喝東西吹海風,可是現在,熱島上的人都能輕松享受到。
良久,無人開口說話,葉理默先問迦瑟:“王子殿下,你覺得這樣的假期如何?”
迦瑟已經脫了鞋子,一雙腳直接踩在沙子上,說:“很舒服,國王陛下,我去過好些沿海城市,都沒有如此悠閑浪漫的生活。”
葉理默說:“聽你這樣說就好,王子殿下,這份閑适和浪漫,以後我們或許可以變成商品,販賣出去呢!”
迦瑟奇怪地問:“販賣出去?”
他覺得葉理默真是異想天開。
葉理默點頭:“是啊,王子殿下,你想一想您接觸過的貴族,是不是總會有對自己生活不滿意的地方?”
“他們是不知足。”迦瑟有些不屑地說。
葉理默笑眯眯地喝了一口果汁,才說:“王子殿下,對于任何人來說,遠方的風景總是好過身邊的風景,他人的生活總是好過自己的生活。娶了漂亮的妻子的人,羨慕別人的妻子賢惠大度,娶了賢惠大度的妻子的人,羨慕別人的妻子出身高貴,妻子出身高貴的人,又會羨慕那個妻子漂亮的人了。貴族們吃着白面包,喝着牛奶,卻覺得生活無趣,便想着去陽光海灘上度假,可是如果留下來生活,必然要嫌棄陽光過于熱烈,海灘過于荒蕪了。”
迦瑟凝望着大海,回味了好一會兒,說:“說的太對了,陛下,難道人本性就是如此嗎?”
“不算本性,算是一個共同的毛病。我用一句話總結,那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妙!确實是這個意思!國王陛下,真沒想到,您如此年輕,卻有着如此高深的智慧,奧新帝國沒有您做國王,真是他們的損失。”
葉理默說:“倒也未必,王子殿下,你太擡舉我了,我的父親從未教我親政,對于政事,我一竅不通。”
迦瑟王子說:“我覺得,有你那句國王理應為子民排憂解難,就勝過了您的兄長許多了。”
葉理默疑惑,迦瑟王子突然一笑,絲毫沒有不好意思,解釋說:“您在安撫病患的時候,我們正好路過。”
葉理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才不信呢,什麽正好路過,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恐怕是正好在偷聽吧?這家夥,自己幹了聽壁腳的事兒,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害臊,還大大咧咧地說出來了,不知道是真潇灑,還是有點蠢。
這家夥果然是一點禮貌都不懂。
氣氛尴尬了起來,蘇利文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家夥恐怕不用自己做什麽,就會直接出局吧?
于是蘇利文趁機接話說:“我們國王陛下,自然是最仁慈最聰明的陛下了。”
葉理默忍不住擡頭望天,他一句話都不想說。
幸好很快管家帶着人開始上餐,豐盛的晚餐開始了。
來了熱島這麽久,廚師們也想出了許多新的烹饪辦法,讓美食又好吃,又能夠消暑,讓大家很受用。葉理默還貢獻了幾個涼拌的法子,比如說涼拌海帶,用糖拌椰子肉,只是島上的糖不多,都是外面購置的,比較珍貴。
用晚餐,雖然太陽已經西沉,可是還未到常人睡覺的時間,葉理默便弄了小茶話會,讓有閑的幾位管事的都來坐坐,吃點小點心,喝點果汁,吹着海風,聊聊天。
等時間差不多到了,就各自散了去睡覺。
第二天,葉理默醒來,坐在床上問管家:“布魯斯,我們是不是應該修建一座酒店,用來招待以後前來熱島的政要商賈?”
管家将葉理默的衣裳拿過來,說:“是的,陛下,有這個需要的。”
可是,現在熱島除了一條大路,什麽建築都還沒有,葉理默不免覺得有點洩氣,說:“除了酒店,還有醫院,對了,還有學校,什麽時候才能夠都建起來呢?”
管家安慰葉理默說:“不用着急,陛下,慢慢來,一定會實現的。”
雖然有些洩氣,葉理默還是不得不起床,估計不久迦瑟王子就要來了,總不能讓他看見自己還在床上躺着。
“我已經許久沒有睡懶覺啦,布魯斯。”
“是的,陛下,您現在勤奮多了。”布魯斯欣慰地看着葉理默說。
葉理默表示有點心累。
只是,葉理默一大早起來,結果等到陽光灑滿海面,都沒見到迦瑟王子,索來爾來報說:“陛下,迦瑟王子殿下借了一艘漁船,出海游玩去了。”
“他一個人嗎?”
“是的,陛下,我想要上船,他不許,想讓漁民商船給他劃船,他也不許。”
葉理默翻個白眼,這家夥真是任性極了。
“算了,就這樣吧,索來爾,你派人駕一艘小船跟上去,掉海裏就撈起來。當然了,沒撈上來也沒事,反正除了他自個兒,沒人知道他在咱們熱島。”
雖然他昨天在外面溜達了醫院,也沒人知道他是迦瑟王子,他在熱島失蹤,估計也沒幾個人會知道。
索來爾默默汗,這個任性的迦瑟王子,讓國王陛下都生氣了呢!
只是,國王陛下的命令還是要堅定不移地執行的,索來爾小跑着去安排人出海了。
用過早餐,葉理默覺得,迦瑟王子不在這兒也好,清淨了不少。
沒有了鬧騰的迦瑟王子,葉理默沉下心來準備幹活,而蘇利文此時也準時來報到了。
“國王陛下。”
葉理默頭也沒擡,說:“蘇利文,你來了,昨晚睡得好麽?迦瑟王子在你那邊怎麽樣?”
蘇利文突然就有點不開心了,如此美好的清晨,怎麽一見面就問起那個迦瑟王子?
當然,他還是十分耐心地說:“很好,陛下,迦瑟王子殿下想必也睡得很好,不然不會一大早就找船出海玩去了。”
葉理默想想,覺得也是,便不提迦瑟了,請蘇利文坐下,說:“我今日有些事情需要完成,若你想離開,随時都可以。”
蘇利文忙說:“陛下,我也有事情要找您,昨天本來就應該跟您說的,結果迦瑟王子的到來,讓我沒有機會跟您提起。”
葉理默問:“是說海盜團改制成海軍的事情嗎?”
蘇利文說:“正是,陛下,這件事十分重要。”
葉理默很贊同地點頭:“确實十分重要,軍事乃國家安全之根本,不可忽略。這樣吧,布魯斯,你給蘇利文拿紙和筆來,讓他将自己的計劃和想法先寫下來。蘇利文,待你寫好之後,咱們再商議。”
管家拿了筆和紙來,蘇利文見葉理默确實忙,無從選擇,只好坐在一旁,認真地将腦中的想法梳理出來,寫下來。
葉理默要忙的事情,便是要為熱島起草一部法律,作為熱島的基本行為準則。
葉理默成為國王已經半年了,竟然還未頒布法律,實在是令人汗顏,葉理默有時候便自我安慰說,熱島民風淳樸,即便是沒有法令,也能保持安寧和平的狀态。
只是,昨天前去看望孕婦涅達的事情,讓葉理默突然意識到,即使現在民風淳樸,可是事實上,依舊有許多人受到了不平等的待遇,不說婦女兒童,就是普通人的命,也不一定會有人在意,比如那些努瓦達人,他們甚至差點被賣為奴隸。
這個世界,人權逐漸覺醒,但是對于世界上大部分人來說,人權還是一個從未聽說的概念。
葉理默來自人人平等的觀念深入人心的世界,也曾經是底層奮鬥出來,盡管相對于整個社會來說,他短暫的一生,努力奮鬥過後,還是在底層,可是對于他自己來說,是一個漂亮的翻身。他希望在自己的王國裏,也有這樣的上升通道,讓大家都覺得,努力一些,生活就可以更好。
于是葉理默提筆寫下第一句話:熱島是一個君主立憲制國家,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國家。熱島子民,天賦人權,任何組織與個人都無權随意侵害其生命、財産和人身自由……
葉理默腦海中有許多關于法律方面的規定,他下筆如飛,當然這還只是初稿,他腦中關于法律的條款,還需要和熱島的實際相結合起來,才能夠将熱島的社會真正的規範化起來。
就這樣,整整一個上午,葉理默和蘇利文,一坐上首一坐下首,不發一言,只埋頭刷刷地書寫着,清風輕輕拂過,卻也似乎知道兩人的工作關系到熱島的未來,并不敢打擾他們的工作。
管家輕輕地端來茶水,為兩個人續上,又悄無聲息地退到了一旁。
烈日當空時,管家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去廚房吩咐了一聲。待午餐即将準備好以後,管家輕喚二人,準備用午餐了。
葉理默還有些意外:“已經午餐時分了嗎?”
“是的,陛下,您該用午餐了。”
葉理默看了看滿滿的幾頁紙,十分有成就感,正好此時眼睛酸脹,身體僵硬,起來活動一下也好,便說:“好的,布魯斯,請準備午餐吧!”
葉理默和蘇利文兩個人在廊下用午餐,布魯斯給兩個人盛湯,葉理默問:“布魯斯,迦瑟王子有消息沒有?”
布魯斯不緊不慢地将湯勺放好,站定後,說:“還沒有,陛下,索來爾先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相信迦瑟王子正在享受他的美好時光。”
葉理默覺得也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迦瑟王子自己作死,就讓他去吧。
只是苦了自己派去照看迦瑟王子的索來爾等人了。
享用完午餐,葉理默小憩了一會兒,繼續幹活。
蘇利文似乎還未将自己心目中的想法全部寫出來,依舊在奮筆疾書,時而停下來思考,有時候,葉理默擡頭看見他沉浸在思考中的模樣,突然覺得,蘇利文認真的時候,是十分有魅力的。
下午十分,管家為二人送來了小點心和鮮榨果汁,令二人有着短暫的休息。
正在葉理默和蘇利文一邊享受着難得的清閑時光,一邊聊着蘇利文所寫出的進程的時候,一個士兵得了索來爾的消息,回來報告葉理默。
“國王陛下!迦瑟王子殿下,他不小心,掉進海裏了!”
葉理默着急中,又有一種終于來了的感覺,問:“索來爾總長派人去撈了嗎?”
士兵回答說:“已經派人下海去救迦瑟王子殿下了,索來爾總長讓我來向陛下禀告此事。”
葉理默說:“如此,我已經知曉了,你回去海邊,如果索來爾總長那邊有什麽新的消息,你再來禀告我。”
“是!陛下!”士兵轉身小跑走了。
葉理默無奈地搖搖頭,這迦瑟,總是讓人不放心,也難怪他父親不放心把王位交給他。葉理默此時不禁有點懷疑,管家所說的,迦瑟有機會繼承王位,是不是玩笑話?
蘇利文本想裝作無意地感慨一句,迦瑟王子真不讓人省心,轉念一想,葉理默此時已經為這件事不開心了,自己便不給他添堵了,于是他轉而問:“陛下,你要過去瞧瞧嗎?”
葉理默想了想,說:“不用,索來爾在那兒,他是一個可靠的人,一定會保證迦瑟王子安全無虞的。”
蘇利文感覺給自己添堵了,葉理默不喜歡迦瑟王子,可是索來爾顯然是他十分信任的人啊!
跟自己這個才投誠的總司令相比,索來爾跟随在葉理默身邊好幾年了,陪葉理默經歷了驚心動魄的逃亡,現在葉理默又将熱島的生命線——海上航線交給他了,他的威脅似乎比迦瑟那個王子更大?
大約半小時後,士兵再次來報,迦瑟王子已經被找到,被救上了船,相信很快船機會靠岸了。
葉理默點頭,說:“好的,我知道了,等迦瑟王子上岸之後,就直接送去傷患安置點,讓那裏的人好好照顧他,免得生病了。”
熱島缺醫少藥的,如果這樣一個王子生病了,又不能直接送出去治療,還真是就成了燙手的山芋了。
士兵領命後,去傳達葉理默的意思。
葉理默站起身,說:“蘇利文,咱們的休息應該結束了,要繼續工作了。”
蘇利文點頭:“好的,陛下。”
蘇利文突然覺得,如果自己能夠把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做好,葉理默才會對他刮目相看。
葉理默似乎對迦瑟王子遇險之事并不放在心上,直到晚餐時分,才抽時間去看望了迦瑟王子。
此時,迦瑟王子正躺在病患安置點的席子上,被迫喝下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草藥熬成的湯汁,然後昏昏沉沉地躺在那裏。
葉理默看見迦瑟王子那副病怏怏的樣子的時候,還有點意外,這沒想到,任性的、潇灑的、精力充沛的王子殿下,也有這麽可憐兮兮的時候。
“國王陛下,從我出生到此刻,還從未受過如此非人的虐待!”
葉理默端着笑容,安撫說:“王子殿下,我們熱島十分落後,沒有雅知林醫術高超的醫生,也沒有藥效好的藥丸,只能委屈你,用熱島上的草藥做成的藥汁了。你放心,土著們都說很有用,對你肯定也管用的。”
迦瑟王子頓時苦了臉:“不可以不喝嗎?”
“王子殿下當然可以選擇不喝,”葉理默依舊笑眯眯地說,“如果您病了,我只能派索來爾将你送到雅知林去了,畢竟如果王子殿下在熱島殒身,便是兩國開戰之時啊。”
迦瑟王子頓時沒出聲了,其實兩國交戰什麽的,那不是他最關心的,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關心的是自己會被送回雅知林的事兒。捅了馬蜂窩,不避避風頭,會直接被蟄死的。到時候,就算是不病死,也要被馬蜂蟄死了。
如今,是為了躲避風暴,必須忍受委屈了。
見迦瑟王子安靜下來了,葉理默滿意了,說:“王子殿下,您在此好好休息,有什麽需求,便和果戈爾說。您是我們的貴客,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迦瑟王子感覺最後那照顧兩個字,有點陰森森的。
安撫好了迦瑟王子,葉理默便聽索來爾向他說明迦瑟王子遇險是怎麽發生的。
索來爾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說:“國王陛下,這次确實是上天的眷顧。迦瑟王子殿下并不會駕船,好不容易駕船出了海,還無法控制船的方向,我們幾次要求支援,他都不許,我們只好跟着。到了後來,風急浪高了,我們勸王子殿下返回,他依舊不肯,甚至為了躲避我們,往海中央劃去,一個浪頭打來,直接把船打翻了,王子殿下掉進了海裏。”
看來是迦瑟在作死,以他的性格,确實是會那樣做,不顧生死,只顧有趣。
索來爾接着說:“幸虧上天的眷顧,海浪并沒有把王子殿下卷到海中間去,我們很快就把他救上了船,所以王子殿下沒有喝多少水。”
海水喝多了,也是要生病的。
葉理默算是明白了遇險的經過了,他也不會懷疑會有人對迦瑟王子動手腳,這裏的人基本上都不認識他,沒有對他使壞的動機。
既然是迦瑟自己作死,葉理默也就不打算追究什麽了,說:“索來爾,請你繼續跟着迦瑟王子殿下,他十分不喜歡這裏,不喜歡喝藥,千萬不能夠讓他偷偷跑掉了。他生病了,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索來爾明白其中的利害,忙說:“是,陛下!我一定好好看守王子殿下。”
葉理默更正他說:“是照顧王子殿下,不是看守,索來爾。”
“是!是照顧好王子殿下,陛下!”
葉理默這才滿意地點了點了頭。
迦瑟王子殿下的身份比較敏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