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葉小魚是有先見之明的, 她說了這身衣服會被司一嫌棄。果然, 她被花音拖出門的一剎那, 司一的茶杯險些拿不穩。
後來,花音和司一因為衣着問題還吵了一架, 好在并未傷了和氣。
最後的解決方法自然是司一帶着葉小魚親自出去挑了兩身回來。
花音看了之後, 兩個字評價“老土”
葉小魚無辜地站在他們中間, 似乎穿什麽都是錯, 還不如不穿。
......
梨宮
葉小魚是第二次來, 不過今次是正午,接見的宮女和太監都悄悄打量她。
換上女裝, 确實更秀雅純淨。
其實大家也都聽說了,天命師身邊的小徒弟其實是個姑娘。
以他們對天命師的尊敬,無論他的弟子是男是女, 都左右不了他們對天命師的崇拜。
皇帝的寝宮。
殿中昏昏暗暗的,有種彌留的頹然。
白清岐卧病在床, 一直咳嗽。
司一向白清岐解釋了葉小魚的身份。
白清岐沒有責怪。
他是天命師,他收男徒弟也好,女徒弟也罷, 只要他還是天命師就都不重要。
白清岐似乎還有話想單獨和司一說,葉小魚跪安後就退出大殿。
白清岐見着司一, 眼中劃過一絲光芒。
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天師……太子他,他是假的!”白清岐虛弱的說道。
“我知道!”
“幫寡人殺了他!”白清岐抓着司一的袖子請求。
葉小魚此刻在殿外侯着,并不知道裏面的對話。
司一将新煉制的丹藥遞到白清岐面前:“皇上要記得吃。”
白清岐接過藥,手在顫抖:“請天師, 也一定要保住栩栩。”
“我會的。”司一點頭。
從皇帝寝宮出來,司一便帶着葉小魚去了百燕宮,百燕宮與別的宮苑不同,別的宮苑都是安安靜靜規規矩矩的,只有這個宮苑充滿了歡聲笑語。
他們剛到門外,就聽到裏面的老夫子嘆氣:“求公主別為難老臣了。”
葉小魚走到拱門前,只見院子裏擺着七八桌書案,案上擱着文方四寶,只是不夠整齊,完全不像讀書寫字那麽回事。
院子裏還有一群年輕男女,差多和葉小魚一個年紀。
這些人都是王公大臣的兒女,進宮來給白栩公主作陪讀的。
自從白凝公主出事,白清岐就越發寵愛最小的白栩公主,特意給她選了梨國最有學識的夫子,還挑了朝中大臣的孩子來陪讀。
“夫子,公主說的話你也敢不從?”宰相的兒子指着狼狽不堪的夫子說。
“就是,公主讓你用屁股寫個贏字很難嗎?”另一千金貴女附和。
夫子羞愧難當,當時跪地大呼“請公主賜死老臣吧。”
葉小魚突然笑了,這個無理取鬧的小公主。
白栩一襲藍色的華服,正要指着夫子說點別的,結果看到司一和葉小魚舉步走來。
她連忙叫老夫子先起來,奈何老夫子死活伏地不起,直呼:“賜死臣吧。”
白栩臉上挂不住,在她最尊敬的天師面前,暴露了她的刁習。
“天師。”白栩連忙上前拱手行禮。
其他子弟見到司一,也連忙拱手施禮。
“這是怎麽回事?”司一問。
夫子聽到司一的聲音,激動地擡起頭,他把下跪的方向調整為跪司一,熱淚盈眶訴着自己的委屈:“天師,您要為我作主啊,公主他為難我,要我一介讀書人用屁股寫字。這字能用屁股寫嗎?簡直有辱斯文。”
葉小魚差點笑出聲。
司一回頭看了葉小魚一眼,葉小魚這才不敢笑。
“假斯文!”白栩不屑地說。
她的眉眼有三分白凝的神韻,可又有很大的不同。
或許是氣質,又或許是性子。
她看着司一身邊的葉小魚,問:“她是誰?”
“我的徒弟,葉小魚。”
葉小魚連忙向白栩欠了欠身子:“小魚見過公主。”
“原來是天師的徒弟。這長得倒也漂亮,不知有沒有興趣進宮來陪我?”白栩最喜歡把年紀相仿,長得好看的男男女女往宮裏收。
葉小魚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于是看了假師傅一眼。
假師父當然舍不得把假徒弟扔在這危險的宮裏頭,他溫文爾雅地微笑道:“她還有很多功課未做。”
嗯?哪來的功課?
“行吧,我有空就出宮找你。”白栩走過來,将手腕上的一串水晶手鏈摘下來,拉起葉小魚的手就戴了進去:“這是見面禮,一定要收下。”
葉小魚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白栩就大方賞賜了。
她們初次見面還沒說上三句話就給人家禮物,實在少見。
葉小魚不太了解白栩這個人,收到禮物也很忐忑。
司一向她點頭,示意她可以收下。
葉小魚這才拱手向白栩致謝。
白栩突然說:“你們都回去吧,我還約了太子哥哥下棋。”
“公主最近與太子很親近?”司一随意問。
“他是我哥,能不親嗎?”白栩笑得很天真。
司一沒再問別的,告辭之後領着葉小魚離開。
馬車上
葉小魚盯着手上的這串手鏈,水晶是像水珠一樣剔透,周圍是什麽顏色就呈現出什麽顏色,而且每個角度都不一樣。
司一見她左看右看,問“你不喜歡?”
葉小魚擡起頭,對上司一的目光後又搖頭。
“這東西也不算很難得,你要是喜歡,我讓花音給你找些回來。”他說。
“不必公子破費。”
她真不想花他的錢。
“也不算破費。”
他錢太多了,就想請她花。
“......”
假師父好奇怪,葉小魚索性不再接話。
——
百燕宮
白夜和白栩相對而坐,面前是一局死棋。
“栩栩又把棋下死了。”白夜拉開扇子搖起來道。
對面的白栩也不示弱,自是淡淡地喝了口茶,悠悠道:“是哥哥總往死裏鑽。”
這句話聽來總像是一種暗示。
白夜将棋子一推,亂了這死局,耍賴“無趣。不下了。”
“那這局就算哥哥輸喽。”白栩笑着放下茶杯。
不過棋局而已,白夜自是輸的起:“嗯,算我的。”
白栩站起來,她繞着桌子來到他身後,盈盈淺笑:“有輸就有罰,有贏就有獎。今日就罰太子哥哥抱抱我。”
說着,白栩便順勢滾進了他懷裏,像個孩子一樣,兩只手扒着他的肩膀。
抱着懷裏的小公主,白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個小賤人……真惡心!
腦袋擱着白夜肩膀的白栩笑得極為燦然,內心卻是:我玩死你!
她的腦袋蹭了蹭白夜的臉,撒嬌道:“這個月的二十一,是我十六歲生辰,父皇病重,在宮中舉辦設宴怕是不妥,不如到太子哥哥府上慶生。就當是給我的獎勵,如何?”
“去太子府?”白夜摟着白栩的腰一僵。
“太子哥哥不願意?”白栩捧着白夜的臉,皺起眉頭嬌嗔道。
“好,就在太子府慶設宴給栩栩慶生。”白夜笑着答應下來。
半個月後
天命師的徒弟是姑娘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傳到九州每一個角落裏。
對此,有人專門對這件事情進行了一個分析。
天師為何會收一個女子做徒弟?
天師為什麽說謊?
答案自是五花八門,樣樣都有。
有的說,葉小魚其實是天命師的私生女,天師為方便帶在身邊養活,故意用徒弟做掩護。
花音“那麽,司一你八歲就有女兒了......”
司一,葉小魚“......”
還有的說,司一和他的徒弟其實是不正經的關系。要說世間男子都有需求,身為天命師的男人也不例外,所以........
所以,葉小魚現在上街總被人跟蹤,還有人上前就問:“你和你師傅真的沒有別的不可言說的關系嗎?”
這些搗亂的人,自然是太子妃安排的,誰讓白夜告訴太子妃,要想報仇先把神壇上的司一毀了。
要毀掉一個高高在的天命師,就要挖出那些不為人知的秘事。
好在天命師的信徒居多,但凡遇上這種找茬的人,信徒們就會上來解圍,替葉小魚出氣。
現在,她去茶樓聽故事都會有人自動讓位,給她端茶遞水,說各種好聽的話。
每次回家,還被塞一堆好吃的東西。
恰巧她這種人又不太會拒絕,每次說着不要,結果又被別人滔滔不絕的理由給說服。最後只能巴巴地拿着東西回家。
回家之後的結果就是。
“下次再如此,你就老實待在蕪居不用出門。”司一的原話是這樣說的。
出門盡給他添麻煩,能不氣嗎?
于是,葉小魚找到了一個好地方。
貧民巷。每次她都把收到的吃食分給這裏的人。
自此,葉小魚也就擁有了自己的信徒。
受過她恩惠的乞丐或者貧民,皆喊她女菩薩。
她也覺得自己有一副菩薩心腸。
這天,她從貧民巷走了出來,不料碰上了小環。
小環圍着面紗,穿了一襲青色的紗裙,多了幾分嬌媚。
肖知魚手底下的女諜者都有這些本事,她們可以扮成不同身份的人,并且不露痕跡。
“姑娘,夫人有請。”
葉小魚跟着小環來到肖知魚名下的“雪月鳳館”
鳳館都是些年輕男子,個個生得出塵俊美。
他們見了葉小魚都要拱手行禮,叫她一聲“姑娘”
葉小魚跟着小環上了二樓,剛準備推開肖知魚的門,只見一只青花杯子迎面擲來,葉小魚沒有躲,小環卻替她挨了。
“夫人,姑娘也是被迫的!”小環跪下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