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藥渣
司一從溫泉裏起來,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無論那衣服熏了何等珍貴的香料,最後都被葉小魚的香氣所代替。
只要閉上眼睛,腦子裏便是她的樣子。
纏綿悱恻的夜和溫順沉靜的葉小魚......
他回到房間,屋裏的床單和被子全部被他扔了出去。即使如此,空氣裏依舊殘留着揮之不去令其浮想翩翩的幽香。
他知道,是心魔。
司一退出房門,就見花音端了一碗湯過來,笑得好得意,好可恨。
“看來恢複的不錯。”花音故意挖苦。
司一來到露臺上坐下,看了一眼花音端來的湯,心有餘悸。
“這是什麽?”總覺得花音會在裏面放什麽奇怪的藥。
“蛇湯。”花音拿起勺子舀起一塊蛇肉給司一看了看,笑着說:“聽說很補,就給你留了一點。”
司一抿着唇,他真想把自己的守護神攆出梨谷。
“你什麽時候走?”司一再也不想看到花音。
“這麽急着要我走?是怕我打擾你和葉小魚解毒?”花音将勺子撂進碗裏,發出瓷器碰撞的脆響。
沒良心的狗東西,有了美人就忘了朋友!
她怎麽說也是成全好事的大恩人,不感恩也就罷了,還攆她走?
過份,太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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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費盡千辛萬苦送來的藥人,我已經用了。”司一淡淡地說。意思是花音可以功成身退了。
花音笑着,将手裏的蛇湯舀起來喝掉:“那你應該說句謝謝。”
“謝謝?你大概忘了自己給我做過什麽?”司一可是很記仇的,他堂堂天命師,居然被下了情,藥!
花音捧着臉,嬉皮笑臉地問“做了什麽?”
不承認?裝糊塗?很好!
“是要我上書到天岚,說你花音偷了,情。藥?”
花音捧着臉的手忽地落下來,她不安地看看四周,小聲道:“你有沒有良心,藥是給你喝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為了他?
呵,經過他同意了嗎?
“你把藥渣帶走,這件事情就算揭過了。”司一喝了口茶,卻把葉小魚稱之為藥渣……
有句話怎麽說來,風過無情。
講的大概就是司一。
花音一拍桌子,不樂意了:“你睡了人家小姑娘,現在睡完了就一腳踢開,你這麽渣,不怕雷劈嗎?”
“你讓它來!”
“......”
司一果真薄情,他輕瞥了花音一眼,反問:“難道你還指望,我同沒用的藥渣結為夫婦,白頭偕老?”
花音抿着唇,她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差點忘了司一是天命師。
先不說葉小魚的身份,就算葉小魚是個單純簡單的姑娘,司一也未必看得上她,畢竟司一的眼光很高啊,白凝主動獻身,他都看不上,何況是葉小魚這種沒有身份的女子。
花音嚴肅起來,她說:“你拿走了她最重的東西。”
“給她一筆錢作為補償。”
花音無語,她突然發現司一真的很渣。
不過,錢是可以決絕一切糾紛的好東西,給葉小魚一筆錢,也是最好的選擇。
頓了下,花音抓着衣袖,難為情地說“還有,她好像不能動了。”
處變不驚的司一聽到花音這樣說,耳根微熱。
他不動聲色地隐藏着自己的情緒,淡淡地說:“休息兩日便可好轉。”
說的他好像很有經驗似的?
可明明不是這樣的。
花音也不扭捏,開門見山地說:“這毒,是沒法一次性清除的。第一次那個,那個...只是将你的毒轉移了一半在她體內,也就是說,你現在感覺自己行動方便,靈力回轉,只是短暫的。只有與天蝶多次那個,那個之後,才會清除體內的蛹毒!”
司一緊緊地抿着唇,胸口湧上來的痛意,帶着一絲腥甜的血沖破了齒關,鮮血從嘴角緩緩溢了出來。
這糟糕的消息,害得司一直接吐血。
看着嘴角挂着血跡的司一,花音也很無奈,誰讓白凝下了這種變态的邪術?
“所以,這藥……你還不能停。”花音殘忍地告知司一這個不幸的消息。
“……”司一無話可說。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花音知道司一有一萬個不願意,但為了他好,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勸他:“司一,既然已經開始了解毒之路,就不能半途而廢。無論你有多麽不願意,多麽不喜歡,都要忍一忍。”
司一沒有作聲。目光清冷的像是結一層霜。
一想到那藥渣……
是夜
司一和葉小魚又在一起,比起第一次他失了理智帶着怒意,這一次明顯要溫柔了許多,不過,沒有感情的□□,到底是應付應付了事,這過程更是枯燥乏味。
葉小魚不能動,又沒有痛覺,她就靜靜地看着司一,看得司一幾次都想用塊布将她的臉蓋住。
天還沒有黑的時候,花音就跟葉小魚說,她動不了是因為給司一解毒,有一半餘毒傳進了她的身體裏,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解開。
她不想一直癱瘓在床上,于是點頭答應了。
當司一走進來的時候,她還是有點緊張,可她把那份緊張捂得很緊,沒有人會看得出來。
司一雖然在應付這件事情,可還是注意到她的神情和反應,看起來沒有反應的她,其實是最大的反應。
怎麽可能沒有反應呢?他都覺得這件事對她來說是痛的,可她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明明有了血,她卻不知道。
“可有知覺?”他突然問。
葉小魚思緒飄的遠遠的,她以為今夜的他都不會同她說一句話,也就沒有準備怎麽回答他的句子,突然被他這樣一問,葉小魚愣住了。
她能有什麽知覺呢?
就像平常一樣,不痛不癢地,除了有點冒汗,有點熱,有點被碾壓的感覺,還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受。
她不說話,不理人的樣子,真的很讨厭!
她在僞裝什麽?掩藏什麽?
她都這樣了,就不知道喊一句疼?或是停下來?
連個拒絕的話也不會說嗎?
嗯,這個藥渣實在不好吃。
“到此為止。”司一語調淡淡地說了句,利落地從床上下去,他披上外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葉小魚還是懵的。
這就結束了?
不過她确實能夠動了,她從床上爬起來,沒有痛覺,只覺得腰有些酸,腿有點麻,床上有點血。
血?葉小魚很懵,她什麽都不知道,她甚至以為這是正常的。
不過這□□對她來說,一點都不美好,有的,只是恐懼和擔驚。
可現在她能怎麽辦?她只能等着司一早日餘毒清除,結束這樣的關系。
葉小魚将自己和屋子都收拾好,天未亮,她也睡不着。
她走到屋外,吹着涼涼的風,一只手支着頭,陷入了沉思。
天亮了
葉小魚趴在桌上淺睡,司一已經換了身衣服,幹淨整齊溫潤如玉地出現在這裏,看見葉小魚在外面睡着,他頓了頓,雖說他應該過去為她披件衣服,或是抱起來放回屋裏,但他不是那樣的人,也絕不能做那樣的事。
最後,他裝着沒有看見一般,默默地走開了。
——
葉小魚能動之後,花音又做了些好吃的來犒勞她們,選的都是這世上最補的食材,一做就是兩份,葉小魚是照吃不誤,只要是花音做的,她什麽都會吃。
至于司一,他就不太配合了,什麽補精腎的東西,他一樣也不吃,聞都不給聞一下,非常不賞臉。
花音還巴巴地指望着他們能夠多吃點,把解毒的事情放在心上,盼着他們日夜不停地完成解毒大任,早日康複。
結果,白幹了。
那次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解毒了。
花音操碎了心,大概有二十多天了吧。花音忍不住同司一說道:“葉小魚最近被我養肥了,你們.....”
司一卻說:“我沒興趣。”
花音閉緊了嘴巴,她還能說什麽?
“要不要用點催,情藥試一試。”花音随口說的。
司一拂了拂衣袖,一柄細長的劍刷出來,直指對面的花音。
花音承認,司一拔劍的樣子很美,但是,他這狗沒良心的,居然向她拔劍!
“我生氣了!”花音大聲地說。
她站起來,順便掀了桌子,然後再踹了一腳,更大聲地說:“我生氣了!”
“……”
“老子懶得管你,再見。”花音氣乎乎地甩着衣袖扶了扶自己的頭冠,氣乎乎地走了。
她一個姑娘,整天打扮得不男不女,還自稱老子......
司一收起劍,淡定喝茶。
連句客套的挽留話也沒有。
那天,花音真的出谷了,三天沒有回來。
葉小魚和司一吃了三天沒有煮熟的飯以及炒糊的菜,最後還是葉小魚先堅持不住。
拉了三天的肚子,她懷疑自己要死了。
“公子,花音真的不回來了嗎?”葉小魚站在司一的房門外問。
司一背對着她跪坐,墨發白袍,溫文爾雅,他的手裏拿着一把劍在緩緩擦拭,他只是嗯了一聲。
葉小魚扶着門框,很失落,肚子餓的叽咕響。
她轉過身去,打算去摘點果子吃一吃,結果司一走了出來,輕語:“回來。”
葉小魚手指勾着手指有點慌,但還是一步一步走向他。
“出去請幾個老實又會做菜的人進來。進來時,要他們蒙住雙眼。”司一塞了一包金葉子給葉小魚。
葉小魚愣住,抓着沉甸甸的錢,心想,是因為她,司一才破例往梨谷收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