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愛我

第3章

将你的光輝灑滿人間

揭穿無處不在的謊言

“我想要個頭盔。”

“那種金燦燦，有長長彎彎尖角的那種。”

洛基仔細打量着穿衣鏡裏的自己，顯然對頭上的發箍不甚滿意。

“這個短角已經不再适合我了。”

“我覺得這個就很好。”

弗麗嘉捧着洛基的臉端詳着，目光水一樣柔和。

“我最愛的小王子也要長大了。”

“如果你不總那麽淘氣就更好了。”

洛基側過臉撇嘴，撒嬌似的狡辯着：“我親愛的母親，你又聽誰在你耳邊說這些沒頭沒尾的謊話？”

“你要知道，您的兒子可是九界裏最聽話不過的一個。”

“你哪怕去最溫順的綿羊群裏尋找剛出生的幼崽，它也不可能比我還要乖巧。”

弗麗嘉又長又細的眉毛輕挑，臉上的微笑裏透出一點兒不常見的戲谑。

“唉，都怪我那不争氣的眼睛。”

“就在剛才，它還叫我看見那一個最乖巧的家夥變成獨角獸灰頭土臉地跑了回來。”

“我怎麽有着這麽一雙善于撒謊的眼睛呢？”

洛基惱怒地撲過來，将弗麗嘉緊緊地摟在懷抱裏。

“好了，我錯了母親。”

“您總得給我一點兒玩鬧的時間嘛。”

弗麗嘉安撫性地摸了摸洛基亂晃的腦袋，同時也示意他松開自己。

“但願你今天外出時都是獨角獸的樣子。”

“不然，要是被你的兄長索爾給看見，你就得受點兒苦了。”

“他看見？”洛基在弗麗嘉的手掌下動了動腦袋，慢騰騰地松開手，在房間裏亂逛，“他怎麽會看見呢？”

“他明明已經獻祭了自己的雙目。”

弗麗嘉真不知該和這個小傻瓜說什麽才好，唉，事實上她就算是想說，也說不出。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壞蛋。”

弗麗嘉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沖着洛基眨眨眼：“晚上見，我的小王子。”

“這回你可不能再偷跑出去了。”

“你最起碼要對自己負起責任來。”

洛基此時已經懶洋洋地躺到了長椅上。他将一只手臂枕在頭下，另一只手則是對着弗麗嘉揮了揮：“晚上見，我親愛的母親。”

等待的時間盡管無趣，對于以百年為單位計生命的阿薩神族而言，還是轉眼一瞬間。

洛基就在這麽“一眨眼”的瞬間等來了黑夜。

這回，歸屬于阿斯加德的喧嚣也響起來了。

夜晚的阿斯加德處處流淌着明亮璀璨的燈火，長河一般蔓延着，卻又像湖泊一般在某一個特別的宮殿積聚着。

毫無疑問，擁有如此崇高地位的殿宇正是金宮。它有着數目龐大的子殿群，而所有的子殿都被格拉瑟樹林中的金色樹葉所環繞着。在這樣的夜晚裏，殿內亮如白晝，殿外流光溢彩。

驚雷宮外也傳來了不同尋常的腳步聲。

洛基放下由于無趣而翹起的腳，飛快地從長椅上坐起來。

他在那聲音到來之前用魔法把穿衣鏡拎到身前，上上下下打量幾眼：“還不錯，毫無瑕疵的洛基王子。”

“你自己說毫無瑕疵可不管用。”

伴随着一陣相當沉穩的腳步聲，索爾帶着笑意的聲音從門縫裏鑽了進來。

洛基一回頭，正好瞧見索爾推開門沖他招手。

“好了，我的兄弟，如果你需要道歉的話，我明天再補給你。”

“現在，請你跟着我來。”

洛基跟在索爾身後，心裏頭倒是在想：他居然還打算道歉？真是了不起。

“接下來的路該你自己走了，洛基。”

“你将被九界的人民夾道相迎，你将在九界的祝福裏加冕。”

索爾用空洞的眼眶望過來，洛基實在不能想象這樣的洞口如何縱觀九界。

“當然，我一直都在等這一刻。”

索爾推開門的那一瞬間，熱鬧的空氣幾乎要奔騰而出。

洛基側身躲了躲，忽然看見不遠處瓦爾哈納神殿的五百扇大門全都洞開着。

“英靈們居然也在受邀之列嗎？”

“那可還真是過于盛大了。”

“諸位，請安靜。”

索爾威嚴又洪亮的聲音從門的另一端傳過來。

話音剛落，原本還能從縫隙裏滲透出來的歡愉立刻銷聲匿跡。

侍衛們利落又整齊地打開了大門。

洛基直面着九界形形色色的子民，身前是長到索爾王座下的紅絨毯。

無數雙眼睛将目光投射在他身上，投射在今晚這位主角身上。

洛基這時候才真正感覺到九界的注視。

他向來偏冷的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索爾端坐在王座之上，空蕩蕩的眼眶望着他，臉上的笑容讓洛基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多半是那雙眼睛的錯。

再溫柔的微笑也壓不住一雙空洞的眼睛。

洛基挂上得體又謙遜的微笑，在衆人的注目下穩重矜持地邁着步子，最終，在索爾身前半跪下來。

“洛基·勞菲森，勞菲之子，奧丁次子，我的異胞兄弟，你是否願意為九界的和平與安寧奉獻己身？”

“我願意。”

“你是否願意為九界的人民指引方向？”

“我願意。”

“你是否願意給九界的人民帶去光輝？”

洛基臉上還帶着笑，但心底隐約覺得這問詢似乎不太對勁。

“我願意。”他回答。

“那麽，吾，奧丁長子，九界主宰，符文王索爾·奧丁森，在此，賦予你神格。”

“從此刻起，你将成為九界新的神明，溫暖之神，在九界播撒光輝，為九界帶來溫度。”

“擡起頭來，我将為你加冕。”

洛基來不及拒絕，那一個始終由索爾暫代的神格便經由那頂火焰一般燃燒的王冠轉到了他的體內。

【一定有什麽地方搞錯了】

洛基戴着火焰冠保持着微笑站起，在索爾的示意下走到他身邊。

“諸位，在此時此刻吾還有一事将要宣布，請靜聽。”

“感謝吾親愛的兄弟洛基，是他讓吾懂得了萬事萬物都有兩面性，亦是他讓吾從偏頗和狹隘中走出。”

“他的存在證明着巨人存在着良善，他是混亂中誕生出的天真，是黑暗之中的光明。”

“因此，吾宣布，從今往後，吾與洛基兄弟二人将共治阿斯加德，為九界帶來更加輝煌的未來！”

“現在，為你們新的阿斯加德之主歡呼吧！”

【這一切都搞錯了】

這場名義上主角為洛基的宴會實際上根本沒有他置喙的餘地。

洛基望着索爾飛揚的神色，就像是望着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強權，霸道，胡作非為。

索爾這一舉動，禁锢之心昭然若揭。

【共治阿斯加德？】

【荒唐！】

洛基從高臺上踱下去，面上卻還要維持着僵硬的微笑，沖着絡繹不絕的舉杯恭賀的人民點頭致意。

“溫暖之神？”

“這是幹什麽的？”

洛基聽見這一問話時，正機械地端起酒杯，将美釀一飲而盡。

這是個挺熟悉的聲音。

洛基擡眼，發現一個人類從人群裏朝着他擠過來。

這是一個很俊朗的人。他身姿挺拔，不卑不亢，還修着形狀特別的淺淺胡須。

“大概是給你們送溫暖的吧。”

洛基看着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一股親近之感油然而生。

聽說這種大眼睛通常都很讨人喜歡。

“大概？”大眼睛似乎是嗤笑了一聲，“你的神格你居然說大概？”

這下子可算是點着了洛基心中的不快了。

洛基留了一個幻影在廳內，拉着大眼睛偷偷地走到較為冷清的殿外。

“除了大概我還能說什麽？”洛基和大眼睛一起靠在古樸的圍欄上，他端着酒杯大吐苦水，“我根本沒想到是這個神格！”

“要知道，諸神黃昏之後，無數神明隕落，索爾身上的神格數不勝數。”

“我原以為他會給我一個什麽詭計之神或者故事之神的神格，畢竟我就是那樣的人，喜歡惡作劇，喜歡幹壞事的那種。”

“誰知道，他給了我這個！”洛基指着自己腦袋上取都取不下來的火焰冠憤憤，“這是什麽！我當然不知道！”

“獨裁者！暴君！”

大眼睛聞言有些驚訝，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到寬闊的平臺上，沖着洛基伸出了手。

“嗐，木已成舟，你倒不如來試試看這個神格到底能幹什麽。”

洛基下意識地和他握了個手，抓着他的手晃了幾下：“怎麽說？”

“溫度嘛，不外乎上升和下降。”

“我們來看看你到底能對溫度掌握到什麽程度吧。”

大眼睛在和洛基握着的那只手上按了按，以那一點為中心，金屬色的液體開始在他的整只小臂上蔓延。

“托尼·斯塔克，來自地球。”

“地球？你是說米德加德嗎？”

托尼動了動手臂，點點頭：“沒錯，偶爾索爾也叫我們中庭人。”

“來，我給你模拟不同的溫度，你試試看能不能确切感受出來。”

洛基饒有興致地笑了笑，不自覺地和托尼湊得更近。

“你們經常打交道嗎？”

“經常？算是經常吧。”

托尼從小臂上彈出一片投影，在不同的溫度分類旁邊是一個明晃晃的文件夾。

“你可以點開那個文件夾看看。”

“那是索爾當初被放逐到地球上時保存下來的照片。”

“他居然還被放逐過！”洛基感覺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他點開文件夾，一堆有着索爾的照片鋪開在投影上。

“天哪，他那時候可真蠢。”

托尼看着口無遮攔的天真洛基笑了笑。

“附議。”

“那麽，要玩溫度實驗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