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争執
孟槿再次見到梁霄霖已經近十月底了,她的戲份不多,拍的節奏也很緊湊,離組時間便要早很多,梁霄霖後來的事她也未刻意打聽過,是以,見面時,她沒想到梁霄霖會變成那副模樣。
身形瘦削,眼眶深凹,即使濃厚的妝容也遮掩不住的憔悴氣息,梁霄霖雙手插兜歪歪斜斜的靠在廁所外面的牆上,在孟槿打算錯開他離開的時候突然出聲:“怎麽,連聲招呼都不打嗎?孟女神。”
孟女神三個字被他說的十分嘲諷。
“不熟。”孟槿面無表情,絲毫沒有打算停留的意思。
梁霄霖握緊拳頭,他的眼睛裏燃燒着熊熊的怒火,理智在這一刻徹底斷了線,他快走幾步沖上前,拉着孟槿的手腕往走廊深處走去。孟槿被他一驚,待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拉走了一段距離,她穩了穩心神,不想讓對方聽出她的慌張:“梁霄霖,附近可都是記者,你拉拉扯扯要做什麽?”
“說幾句話而已,呵,好在拜你所賜,我現在還真不怕記者。”
別說記者,梁霄霖連這場頒獎典禮都沒放在心上。準确的來說,今天的頒獎典禮壓根沒有邀請梁霄霖,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他打聽到孟槿會出現。對方害的他這兩個月醜聞纏身,高端品牌的代言也幾乎全丢了。
按理說現在的娛樂新聞更新速度飛快,兩個月,他的事怎麽也該淡化在群衆視野裏了,畢竟再怎麽說他也沒犯什麽天怒人怨的大錯,睡粉絲的事也在雙方私下調解後,變成了兩廂情願。
偏偏熱度怎麽也降不下來,要說沒人故意整他,梁霄霖絕不相信。而這個人,思來想去,梁霄霖只能想到孟槿了,出新聞前一天他才招惹了這位,而孟槿在他耳邊說的,正是那個粉絲的名字。
這事,根本沒幾個人知道。
還沒走到走廊盡頭,就有一道隐隐充滿戾氣的聲音傳來:“伴奏改好沒,這次不讓齊斯悅名譽掃地,小爺跟她姓,媽.的,敢玩兒弄老子······”
梁霄霖腳步一頓,拉着孟槿往回退去。孟槿壓根沒興趣和他聊,在他想要把自己拉進樓梯間時,抓住樓梯間的把手不肯進去,故意拉扯着聲音沖他喊:“放手,我和你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你整的我那麽慘,你無話可說?”
“咎由自取罷了,與我無關。”梁霄霖的手勁越來越大,孟槿忍不住狠狠皺了下眉,揚起手機怒道:“你再不松手我報警了。”
梁霄霖嘴上喊着不怕記者,實際上他一點也不想在頒獎禮上再生事端,本來他就是瞞着經紀人過來的,別說警察,哪怕只是個會場保安把他架出去,後果都很嚴重。不用到明天,今天晚上他絕對就會被黑上熱搜。梁霄霖情緒逐漸穩定,推門的手也收了回來,他眨眨眼,一改剛才的厲色,憔悴的面孔上透着一絲祈求。
“孟槿,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識人不清,全都是我的錯,我當初不該那麽對你,我給你道歉,我發誓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你行行好,放過我,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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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說着讨好的話,握着孟槿的手腕卻沒見半點放松,濕乎乎的貼在孟槿的手腕上,像條蓄勢待發的毒蛇,只待對方說出一句令他不滿意的話,便狠狠的咬下去。
孟槿的電話響了,是周伍,會場裏衆人鼓掌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周伍壓低聲音催她快點回去。孟槿挑挑眉,眼神示意梁霄霖放手,梁霄霖怕她叫人過來,只得放手,眼見孟槿挂了電話離開,內心很是不甘:“你究竟要整我到什麽時候?孟槿你不要以為有人給你當靠山就可以為所欲為,逼急了我們誰都不要好過。”
“你連誰在整你都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對我放狠話?如果不想更倒黴,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梁霄霖用勁太大,孟槿的手腕紅了一圈,她本就皮膚白皙,這一圈紅突兀的印在手腕上,隐隐發熱,礙眼的很。
直到孟槿回到會場都沒看到走廊深處那邊有人走出來,想來能做出換人伴奏毀人名譽的事,必定也不敢冒然現身被他們撞到。齊斯悅這名字孟槿隐約聽過,據說和駱奕兩人被稱為是音樂屆的金童玉女,再多的她就不了解了。
她正愁不知該怎麽通知對方伴奏被換的事,結果提了一嘴,周伍正好認識齊斯悅的經紀人,不熟,電話號碼倒是有。孟槿松了口氣,讓周伍盡快給他們打電話,她的位置和周伍不在一起,先一步進會場坐下。
還沒坐穩,周伍一個電話把孟槿叫到了後臺。孟槿一臉莫名奇妙,周伍臉色比她也好不到哪裏去,語速飛快的給她解釋:“齊斯悅聽了伴奏,讓她經紀人問我你會什麽樂器,還問我到哪種程度,我就如實說了。然後他們就通知我說,齊斯悅打算清唱,邀請你去鋼琴伴奏,半個小時後就到她的順序了。”
“······所以?”
“所以,”周伍大概也覺得很無語,木着臉甩着手中的琴譜,“他們讓你熟悉一下琴譜,以免待會兒出錯。”
孟槿呆愣愣的接下陌生無比的琴譜,艱難地試圖猜測齊斯悅內心到底在想什麽:“她是不是在給我上舞臺的機會?以表達我給她提示的感謝?”
感謝?周伍白眼橫飛:“這是賞賜吧,我可沒見過誰家的感謝連個謝字都沒有。”
“別問,問就是拒絕不了。”孟槿一個表情,周伍就知道她要問什麽。雖然說孟槿只是一個不怎麽出名的演員,而齊斯悅已經被稱為樂壇天後,兩個人的身份差距巨大,怎麽看這場合作演出都是孟槿占便宜。但不是什麽便宜都好占啊,這麽倉促的合作,孟槿連譜子都不熟,熱度倒是蹭上了,無福消受啊,只要彈錯了,沒有人會在乎孟槿是不是臨時上臺,作為一個表演者,她就是錯了。
出于對舞臺和孟槿個人意願的尊重,這場合作都應該謝絕,但問題的關鍵就是,齊斯悅沒有給他們拒絕的機會。
“我被叫到後臺,她經紀人就拿着樂譜來了,說齊斯悅已經和主辦方打過招呼,伴奏改成現場鋼琴彈奏。”
所以,不是對方和他們商量,而是對方通知他們事情的結果,他們要做的只有按時到場和不要出錯。
這可不就是賞賜麽。
“帶我去見齊斯悅。”孟槿不可能和齊斯悅合作,不是她不珍惜機會,只是這麽倉促的表演不該出現在舞臺上。孟槿有自己所遵守的規則,她可以不做,但如果做,一定會全力以赴做到最好,既是對舞臺和觀衆的尊重,也是對表演的負責。
周伍根本沒見到齊斯悅,所有事情都是對方經紀人過來和他溝通的,孟槿要找齊斯悅,也只能先聯系對方經紀人。好在經紀人打了個電話,就帶着他們去齊斯悅化妝室門口,輕輕敲門和裏面的人說了一聲。
屋裏并不平靜,似乎有人正在争吵,也不知齊斯悅有沒有聽到經紀人細若蚊蠅的聲音,争吵聲還在繼續。經紀人尴尬的沖孟槿笑了笑:“您看,要不先等等,裏面客人還沒走。”
孟槿倒沒多着急了,靜靜低下頭翻看手中的琴譜。來的路上她已經和齊斯悅的經紀人了解過,齊斯悅鋼琴造詣極高,原先這首曲子就是她自己譜的,是一個非常有才氣的女歌手。和主辦方的說辭也是由放伴奏改成現場鋼琴配樂,至于誰來彈,并沒有說明,所以事情就變得很好解決了,只不過,有些浪費齊斯悅的心意,如果對方是真心想給孟槿表現的機會。
“老子總有一天搞死你。”化妝室的門被人打開又狠狠關上,比關門聲更大的是男子滿是狠戾的威脅。
周伍去一旁接電話了,孟槿正坐在過道的長椅上,見狀,收好琴譜站起身,男子與她擦肩而過,然而,孟槿手才放到化妝室門把手上,男子又退了回來,視線探究的上下打量她,緩緩道:“是你吧?剛才在走廊裏咋呼的那個?”
一句話孟槿也猜測出對方的身份,應該就是換齊斯悅伴奏的人,對于這種因個人私怨就能在公衆場合做出毀人名譽的人,孟槿不想多談,手中用勁打開化妝室的門。
男子顯然有些不依不饒,斜斜插在門前:“怎麽,你想借此巴結齊斯悅啊,那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齊斯悅忘恩負義慣了,你可別沒讨着好還在我這兒上了黑名單。”
“借過。”
“老子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管閑事前先問問自己配不配。”
“聽到了。”孟槿平靜的看着對方,門已經是半開的狀态,屋內的人仿佛聽不到門口的動靜似的,任由他們在門口僵持,男子笑容越發得意,穩穩站在孟槿前面:“那你不趕緊給老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