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偷吻
慕容玖也同樣看到了他們兩人身上的衣衫,他忍下心頭的酸澀,道:“寧洛,好巧。”
寧洛笑了笑,他身邊的葉傾沖慕容玖微微颔首,慕容玖落後兩人一步,只盯着他們兩人的背影,林安瞧見他落寞的樣子,有些感嘆,當初在封地的時候,殿下何等肆意灑脫,認識了葉大人,也不知這究竟是劫還是緣。
這宮宴對葉傾而言,不過是走個過場,只不過這一次席間倒多了葉傾不認識的人,只見席上那中年女子極為高傲,眉宇之間頗為英氣,即便是寒暄也存了些指點的意味。
忽聽那中年女子對寧瓊道:“一晃多年不見,寧瓊都已經長這麽大了,只不過以前本宮還聽旁人贊你英姿飒爽,頗有膽識,如今怎麽卻有些畏畏縮縮?”
她這話十分不客氣,不過寧瓊一向溫和從容,笑道:“姨母教訓的是。”
原來是德宗的姐妹,葉傾不免問了句,“她是哪位公主?”
寧洛聽她主動同自己說話,還有些意外,葉傾探尋的看過來,寧洛忙道:“是我姨母晉陽公主,德宗皇帝最小的妹妹,之前一直在封地,據說昨日剛回京,今日這宮宴也有為她接風洗塵之意。”
只聽那晉陽公主冷淡道:“莫不是在燕京城待的久了,受人管制太過,連性子也變了,這倒是讓本宮十分好奇,陛下您說呢?”
葉傾原以為這人是脾氣不好,對小輩也無慈愛之心,卻不想原來竟然是意有所指,對慕容珩不滿。
果然見慕容珩頓了頓,只是即便被這般發難,他的涵養功夫依舊非常人可比,笑了笑,“姨母可真是會說笑,朕怎麽可能虧待寧瓊呢?”
只聽那晉陽公主涼涼道:“确實不曾虧待,本宮還聽說你還給寧洛許了一門親事,倒讓本宮瞧瞧,是哪位啊?”
葉傾沒想到戰火這麽快便燒到自己頭上,也對,這晉陽公主這麽看不慣慕容珩,自己是慕容珩的第一近臣,恐怕在她心裏早已經是同流合污了。
倒是寧洛先回話,笑着道:“姨母近來可好?”
晉陽公主見了寧洛臉上才有一絲笑容,“好的很,倒是你,委屈了。”
葉傾勾起唇角,不在意的輕輕一笑。
寧洛笑道:“都是君恩,何談委屈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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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公主依舊發難,“還好本宮的兩個女兒都已經成婚了,不然怕是婚事都不由自主。”
看樣子,這晉陽公主是鐵了心不讓慕容珩好過,葉傾倒不覺得她盛氣淩人,反而覺得此人剛介耿直的很,只不過慕容珩的回話雖然依舊滴水不漏,但葉傾心想,以他的性子,恐怕在心裏早已經是恨極惱極了。
只是這宗室之中,不滿慕容珩的雖有,可沒幾個敢同他這般對着幹,葉傾不免低聲問道:“晉陽公主就不怕得罪了皇帝?”
寧洛也湊近,輕聲道:“晉陽公主是睿宗皇帝也就是我的外祖母最小的女兒,雖是庶出皇女,但對她十分喜愛,自幼便養在她身邊,這才成了今日的性格,而且,外祖母還賜給了晉陽公主丹書鐵券,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免死金牌,就連皇帝對她也無可奈何。”
葉傾疑惑,“丹書鐵券?”
“是啊,那丹書鐵券上還刻着‘卿恕九死,兒女一死’,以往是給功臣名将的,只不過外祖母當初怕德宗繼位之後會殘害姊妹,而晉陽姨母父族不顯,無甚靠山,這才專門賜給了她。”
原來竟是這樣,也難怪慕容珩拿她沒辦法。
寧洛見她又沉默了,好不容易她同自己說話,正是兩人化幹戈為玉帛的好機會,便主動道:“不過德宗在位時,對晉陽姨母多有制約,晉陽姨母怕是積怨已久,對皇帝也就恨烏及屋了。”
原來是這樣,明明慕容玖也在席間,她卻根本視他不存在一般,原來不止厭惡慕容珩一個。
葉傾感嘆,“她這性情在皇室之中倒是少見。”
寧洛卻搖了搖頭,“姨母性子強勢,那兩位表姐卻剛好相反,懦弱無比,又無甚才能。”
他們兩人在這邊說話,落在慕容玖的眼中卻是極為親密之舉,他心頭苦澀,難以言說,只不住的喝着悶酒,林安忍不住勸道:“您也沒吃什麽東西,還是少喝點。”
慕容玖卻揮了揮手,不讓他多管。
卻聽晉陽公主道:“說起來,本宮也算陛下的長輩,陛下既然這麽喜歡賜婚,倒是也讓本宮忍不住替陛下着急,這大燕一直都是女子為帝,陛下以男兒之身登臨至尊之位,這中宮之位也不可虛懸啊,子嗣可是大事!”
這話又是嘲諷又是揶揄,慕容珩眸色微冷,熟悉他的人便已經知道,這已經是他極度不悅的征兆。
慕容珩淡淡道:“姨母可真是憂國憂君啊!”
他們兩人還在說着,葉傾覺得席間有些悶,借着更衣之名離席片刻,剛從殿中走出,便見霍司正在外面巡視,瞧見她出來,道:“你怎麽出來了?”
葉傾淡淡道:“無聊。”
霍司突然笑了,“我發現你這個人,雖然平素裏清冷疏離,拒人于千裏之外,但其實性子純粹的很,喜惡都不加掩藏,倒是比朝中許多人強上百倍。”
他的誇贊有感而發,偏偏葉傾很不給面子,“喝酒了?”
霍司也不常誇人,話一出口自己都覺得有些羞赧,道:“你若是覺得悶,可以四處走走,若是有事我去叫你。”
葉傾點了點頭,宮中守衛都識得她,也沒有人敢冒犯阻攔,不知不覺走到一僻靜之處,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步履微重,葉傾凝聚心神,待那腳步聲到她身後,她突然回頭揮拳出去,待瞧見那人面容時堪堪停在他眉心。
卻是慕容玖,葉傾微松了口氣,将拳頭收回,道:“你怎麽在這……”
慕容玖卻突然上前一步,葉傾下意識倒退,身後卻是樹幹,慕容玖将她抵在樹上,在她驚愕的眼神下将吻落了下來,他的吻極為青澀,但卻像是傾注了所有的情感,扶着她的後頸,近乎虔誠地親吻着她的唇瓣。
葉傾抵住他的身體,氣息微亂,“你醉了嗎?”
慕容玖有些濕潤的眼眸緊緊地盯着她,“沒有,是你醉了,你甚至都忘了,我說過喜歡你!”
葉傾怔愣住,他竟然喜歡她。慕容玖又俯身吻了下來,這次卻是淺嘗辄止,只将她緊緊抱住,“是你讓我知道了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滋味,會想到她便忍不住眉眼帶笑,也會忍不住心痛,求而不得。”
他的聲音有些癡,“在我剛剛動心的時候,你便像一陣風一樣消失不見,我去向皇兄打聽你的下落,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再見你時竟是在寧洛的府邸,而你是他的妻子。”
“我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不能再想了,有悖倫常之事絕不可為,在你面前,我隐藏自己的情感,可我卻怎麽也忘不了你,我甚至可恥地想得到你。你不知道,當我在寧洛房中看到那張和離書時,我有多開心,可我卻不敢,我怕你對我無意,但今晚看到你和寧洛那般親近,我嫉妒的發瘋,既然那婚事是假的,那你可不可以,喜歡我?”
慕容玖說到最後已是有些卑微,眸中如同水鏡一般,脆弱易碎,“可以嗎?”
葉傾心中有些亂,一邊是他的傾慕,一邊卻又是和慕容珩的糾葛,她竟和他們兄弟二人糾纏不清了。
慕容玖等不到她的回應,如麑鹿一般垂下了頭,“至少你也沒有拒絕我,答應我,不要愛上寧洛,好嗎?”
終于聽到她的答複,“好。”
慕容玖倏地笑了,将她擁住,“只要你不會愛上別人,我就滿足了。”
葉傾卻有些麻木,寒城死了,愛這個字如今于她而言,已是奢侈無比。
等葉傾回去之後,寧洛還有些奇怪,“怎麽去了那麽久?”
葉傾随口道:“迷路了。”
寧洛點點頭,瞧見她的嘴唇有些紅腫,不知怎麽,心底突然有些怪異,可他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
而這場宮宴結束時,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氣,晉陽公主有恃無恐,但其他人卻是如履薄冰,生怕她說出什麽讓慕容珩難堪的話,而她們又都是見證之人,将來慕容珩皇位坐的穩了,若是想起今日之辱,萬一牽連到她們豈不是不妙。
慕容珩回了昭陽殿,只聽寝殿中一陣破碎之聲,其餘人守在門外皆不敢言,等裏邊聲音止了,長德這才敢走進去,勸道:“陛下,莫要動怒,免得有損龍體。”
慕容珩臉色陰沉,“她莫不是以為,朕如母皇那般寬縱于她!今日之事,朕且記下了,早晚有她悔恨不及的那一天!”
長德不敢多說話,慕容珩平息了怒氣之後,道:“底下那人醒了嗎?”
長德不知慕容珩怎麽突然提到了那人,忙道:“已經好了許多。”
慕容珩冷哼一聲,“她們想扶持寧瓊,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寧瓊姐弟,朕一樣不會放過。”而後想到什麽,又笑了,“她就從來沒有想過,那人和寧洛為何那般相似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有關丹書鐵券那裏,根據唐代的改動了一下。考據勿究。
玖弟弟開始主動出擊了,當然慕容珩也在從“杵臼”中反思,意圖用事實扭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