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後來兩天衡冉都在圖書館裏泡着。比賽的主題已經下來了。這場比賽沒有特定的地點，是通過一個網站，老師發的是草表，真正的報名投稿全是通過這個網站。所以整個過程根本見不到評委，更不可能套近乎。
分勝負得靠兩個環節，一個環節是評委打分，另一個是觀衆，也就是聯大和其他學校的那群理科男。為了保證公平公正公開，讓學生評稿時，一律不得告知作者，先讓之投票，票數高者再比較評委打分。說到底，就是為了保證比賽的公正性。
這次主題是鄉愁，散文，一千字起，為期三天，不得抄襲。
那群老教授都堅信：好文章最好是用時間磨，給一周都不算多，但今年有特殊狀況只能壓縮時間。
但也就是這充足的時間容易讓人作弊，所以審查文章這一環節特別嚴格，必須排除抄襲等一系列不公平的競争方式。
杜思雯已經好多天沒回過寝室，聽宿舍人說是回了家，這樣也好，要是在一個寝室擡頭不見低頭見，難受。衡冉日子過得舒暢，也就把恐吓短信的事兒抛之腦後了。而郭雅這多天也都在忙比賽的事兒，根本沒時間再管衡冉，但她不招惹衡冉，不代表衡冉不來招惹她……
郭雅煩躁地把稿紙窩成一團兒随手一扔，地上亂糟糟的，全是被扔的紙團。輕擰的眉頭透着煩躁，鄉愁？這幫老家夥真是越來越會刁難人！
郭雅瞟了眼地上散落的紙，她對這種感覺還真是把握不夠，詞藻寫得再華麗也體現不了這次的主題。沒有感情的散文就像只有血肉的人，只有血肉，而不是有血有肉！
正無計可施之時，衡冉打來了電話，看到衡冉這兩個字，郭雅更煩了。“啪”的一聲，郭雅直接将手機摔在了地上，眉頭擰的都能夾死個蒼蠅，她眼中更是毫不掩飾對衡冉的厭惡之情。
手機好在有手機套，在地上彈了一下，起了緩沖作用，才保護到屏幕沒裂開。
“我的愛像塵埃，散落在……”鈴聲突然停了，屏幕也暗了下去。郭雅剛伸手準備撿起來，屏幕又亮了起來，衡冉像是不死心一樣，又打了來。郭雅收回手冷淡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一閃一閃的。
“阿雅在啊？”
寝室門被推開，室友剛走進來就看見摔在地上的手機，疑惑道：“你手機怎麽了？”
郭雅沒料到室友突然回來，慌忙撿起手機，“哦！不小心掉了。”
手機還在不識趣地響着，室友投來的疑惑目光讓人感覺十分不爽，郭雅暗罵了一句，沒得法兒只能接了電話，“喂？”
郭雅這麽久沒接，衡冉用膝蓋想也知道某人是煩她才這樣，但她存心找茬，自然不能放過這個給人添堵的機會。
“怎麽這麽久才接啊？”
衡冉笑嘻嘻的聲音令人火氣不打一處來，不過顧及室友在，郭雅只能強壓怒火，假笑道：“剛才在廁所，沒來得及。”
“好多天沒見到你了，要不我們下午去圖書館待會兒？”衡冉試探着說了一句。
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麽閑啊？郭雅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好啊！那下午見。”
衡冉賤笑着挂了電話，就看她敢不敢來了，小丫頭！別怪姐姐玩你。
衡冉收拾好書去了食堂，站在窗口搶了半天才打了份排骨和土豆炒肉絲，她今天胃口還不錯。她回頭掃視了一眼，座位都快坐滿了，不是情侶就是一夥朋友什麽的，很少有單着的。
衡冉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吃飯，好不容易在角落裏找到一個空桌子。
放暑假的時候學校重新整頓了下食堂，桌椅全是新置的，也不知什麽原因這張破桌子被人遺忘在了食堂最南邊的角落裏，沒被搬走。一般來的自然不會坐這張桌子，只有搶不到桌子的才會将就坐這張。顯然衡冉就是将就的那位。
剛落座，衡冉就聽見頭頂傳來熟悉的男聲，“我可以坐這兒嗎？”
衡冉心頭一顫，老天待她不薄啊！“可以可以。”衡冉端起盤子往裏面挪了挪，特意騰出了位兒。
阮司扶了扶眼鏡，看了眼衡冉騰出的位兒，又看了看左手邊的一大片地兒，放下盤子坐到了她對面的位置。
衡冉臉上的笑僵了僵，她這邊有點遠，有點遠。
阮司靜靜地吃着，一點聲響都沒發出，舉止說不出的優雅。
衡冉心不在焉地吃着，時不時用眼神偷瞄阮司，心跳瞬間加快了，入口的食物完全沒有眼前的可口。
阮司身上帶着濃濃的書卷氣息，絲毫不見工科男的屌絲樣，只是他頭發有些淩亂，好像好久沒有打理過了。不過情人眼裏出西施，衡冉怎麽看他怎麽好看，嘴角的笑不由在嘴邊暈開。
吵吵嚷嚷的食堂，碗筷碰撞的聲響混着吵鬧的人聲，嗡嗡的，吵的人頭疼。但衡冉感覺莫名的心靜，眼前的男孩沉靜如水。
“你……你叫什麽名字啊？”這麽好的機會不能再放過了。
阮司絲毫沒有被影響，嚼完了嘴裏的一口菜才緩緩開了口，“阮司。”
“哦！我聽過你，你就是那個物理系的傳奇啊！”衡冉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好像真的是現在才知道他是誰。
“……”阮司看着女孩略顯浮誇的演技，有些無奈。不要告訴他跟蹤了他一個多月，在男生寝室莫名其妙搭讪的女孩真的和她不是同一個人。
覺察到阮司審視的目光，衡冉心慌了起來，難道被認出來了？不是這麽背啊！她換衣服了！上次她穿的是白襖，今天是黑色的，風格迥異的啊！
阮司觸到女孩怯怯的目光，有些好笑。他一向不喜歡和別人交流，更不喜歡花時間關注陌生人，不過這個女孩總是偷偷地關注他，不吵也不鬧，難得的安靜，至少不讨厭。
衡冉低頭瞟了眼阮司盤子剩下的飯菜，在心裏默默祈禱他能夠吃慢點，即使不能說上很多話，兩個人一起坐着吃午餐這樣的感覺也很好。
衡冉感覺到阮司不喜歡在飯桌上說話，自覺安靜了下來，不再去打擾他吃飯。土豆，青椒，木耳，魚……她在心裏默念着阮司盤子裏的菜，就算這些不是他喜歡的吃的，也是常吃的。
她這是第一次暗戀一個男生，那種遠遠的窺視讓她心安。以前的她不奢求能夠走進他的生活，那樣可能會打亂他的生活節奏，可如今，喜歡就像膨脹了一般，令她觸不及防，想要渴求更多。
他又沒有女朋友，而那個女朋友為什麽不可能是她？蕭伯納曾經說過，有些人常常看到已經發生的事，問為什麽會這樣？而我常常幻想沒有發生的事，問為什麽不能這樣？是啊！為什麽不呢？沒有努力過就說不行，你活該沒有人喜歡……而且這麽大的食堂，他偏偏和你同桌吃飯，這是多麽大的概率，這說明了你們的緣分是不可估量的……
阮司安靜地吃着飯，絲毫沒有察覺到對面的女孩正進行着洗腦風暴。
“你慢慢吃，先走一步。”阮司點頭示意了一下就離開了。
“啊？”衡冉正沉浸在自我催眠中無法自拔，等回過神來阮司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中。
衡冉氣惱地把剩下的飯菜一掃而空，順便把盤子也“清理”了一遍。多好的機會就這樣被自己放了過去，也不知什麽時候還能有這樣的運氣，不過她也不是一點收獲也沒有，至少堅定了她追阮司的信念。
下午衡冉和郭雅上完課一起去了圖書館，兩人嘻嘻笑笑，好像從前。兩人挑了個有陽光的桌子坐了下來，已經三點多鐘了，冬季的陽光不是很強烈。
“怎麽樣？這次比賽有沒有自信？”衡冉笑笑的模樣十分純良。郭雅挑了本杜拉斯的《廣島之戀》，坐在了她身邊。圖書館人還不是很多，空桌子還有很多，兩人挑的桌子離其他人也比較遠，小聲讨論也不會太打擾別人。
“難啊！”郭雅搖了搖頭，托腮無聊地翻着書。
“我聽說這次主題是‘鄉愁’，這個？大部分學生都不是太能把握，畢竟現在的孩子離鄉太久的不是很多，就是現在在外求學也頂多算是思家，還沒有到‘鄉愁’的地步……”衡冉沒有挑書，只是帶了一本《千年一嘆》，她說着，翻開了書。
書裏露出稿紙的一角。郭雅只是随意地瞟了眼，就眼見地發現了那張紙，她擡眼看了眼衡冉，衡冉好像沒有察覺，仍自顧自地說着話心裏。
郭雅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懷疑，衡冉平時很少寫什麽東西的，那那張稿紙？那老女人一直很看好衡冉，她就不信岳倩楚不會讓衡冉參加……郭雅這麽想，心裏的疑惑更甚了，而且往年，衡冉也沒有這樣關心比賽的事兒……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又不參加。你好好寫！”衡冉笑着轉過頭就看見郭雅發呆的樣子，有些詫異，“怎麽了？”
“啊！沒事兒。我在想比賽的事兒。”郭雅轉過頭掩飾自己的尴尬，“對了，有點渴了。”
“你這麽說還真有點。要不我去買兩杯奶茶？”衡冉正準備起身，郭雅擺擺手，示意不用。
衡冉笑了，“我倆什麽關系，你還和我客氣。走了。”
郭雅看着衡冉離去的背影，确定她真的走了，才翻出書裏夾着的稿紙，有兩大張。上面都寫滿了。
衡冉的字很秀氣，黑色的鋼筆字像是印出來的。她這是第一次認真看衡冉的字，也是第一次看衡冉寫的文章。一遍遍讀下來，郭雅拿紙的手有些顫抖。文字輕盈動人，像是落在江南的煙雨，綿延不絕，又像暈開的水汽，朦胧迷人，又帶着江南小鎮的淳樸，濃濃的韻味讓人回味……更重要的這些文字都透露着兩個字——鄉愁。
撕拉一聲，郭雅把剛挑的書撕開一條口子。騙子！騙子騙子！！全是騙人的，她明明都參賽了，還假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真是惡心！郭雅一臉憤恨，整個身子也氣的微微發抖。
她還真不知道這丫頭這麽有心機，看來這三年她白花了，身邊藏着一頭狼，自己偏偏把她看成一只綿羊，真是錯的離譜。郭雅冷笑一聲，真想把手裏的稿紙撕個幹淨，但她不能這麽做，既然衡冉想瞞她，她就假裝不知道。她倒很想知道，誰會是笑的最後的。
買個奶茶去來最慢十分鐘的路程，現在已經過了兩分鐘了，不過郭雅的記憶力一向很強。她一遍遍地看着文章，再加上剛才匆匆掃視的幾遍，不出五分鐘就記完了。她把稿紙夾了回去，把書又翻回到了原來的那頁，然後做做樣子，翻了翻自己的書，實則在腦海裏慢慢過了一遍剛才強行記憶的文章。哼！和她鬥？就是輸她也要把衡冉拉下水。
“我回來了。給。”衡冉累的氣喘籲籲，嘴上不說但心裏氣的只想罵娘，她以前真心待郭雅的時候經常幹這種蠢事，而且還是夏天，每次累的要死要活，還樂在其中。怪不得岳老師說她傻，被郭雅賣了，都還得幫人數錢。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
“辛苦了。”郭雅不鹹不淡地說了句，這要是夏天，她還會遞一張濕紙巾。衡冉吸了口奶茶沒有搭話，她當初絕對是瘋了才認為郭雅這麽做是關心，這丫頭明明只是想表示：擦擦吧傻逼！你滿頭大汗和我在一起我覺得熱。呵！當局者迷。她今天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作者有話要說： 寫言情的居然感情戲不拿手，爪爪決定哭暈在廁所，該文平淡估計很少會有人喜歡。這是個憂傷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