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都在玩失蹤
汽車在一處紅燈前面急剎車停了下來,離合松了下來,死火了。
袁徹顧不得開車不能用手機的交規,拿過自己的手機看了看裏面的未接來電,就在柯然以為他還在發呆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連珠炮似得問道:
“是十分鐘前打給我的嗎?她最後出現在鏡頭裏是什麽時候?孫一柳離開學校是什麽時候?”
劉靈玲像是對這樣的問話方式習以為常,提前做了功課似的地一一作答:“電話是十分鐘前打的,劉藝最後一次出現在鏡頭是在兩點三十,孫一柳是在三十分鐘前從校外回來,又在五分鐘前離開學校的。發現劉藝的時候她出現脫水的情況,根據車裏的溫度判斷,她在車裏呆了至少一個小時以上了,這個電話不可能是她打的。我看了一下,這手機上面有指紋,我這就去對比指紋。”
袁徹長舒了一口氣,綠燈亮起一會兒後他才啓動車子接着問道:
“從校外回來?那孫一柳第一次離開學校是什麽時候?”
“這個我讓學校保安科長查了,是在兩點十分左右離開的。”
“好,指紋交給別人,你把孫一柳的電話發給技術科,讓他們追蹤孫一柳的去向,查一下孫一柳基本情況,我要知道他這兩天都做了什麽,他在校外住在哪裏,他的一些喜好和習慣,總之越詳細越好。”
“收到。你說起孫一柳的時候就找來了他的同學和班主任問過,他們都和孫一柳不是很熟悉,反應孫一柳這個人有點孤僻,孤傲。他對同學老師都看不順眼,就算是科系教授都很默然。整個T大似乎只他只對何超有所不同。他的課從來不缺,主動幫着何超做一些論文整理的助教做的工作。他不怎麽和別人說起自己的事。剛上大學的時候他是住校的,後來就退了寝室,自己搬出去住了。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住在哪裏,只是有一個同學看到過他離開學校後會坐往東開的75路公交車。他這兩天的具體行蹤我會再仔細查一下。還有,頭,剛剛痕檢科來電話了,在何超辦公室,他自己使用的保溫杯裏檢測出了鼠藥的成分,和何超中毒的成分一樣。杯子上面除了何超的指紋外沒有別人的。我問了一下他辦公室的老師,何超每天都會喝一些潤喉的代茶飲,一般早上來都會喝上一杯再去上課。但今天何超因為上課有些遲到了,加上杯子沒有找到,所以匆匆忙忙去上課了。九點左右下課回來的時候,發現杯子被放在熱水區了,裏面是泡好的他平常喝的胖大海和金銀花。他以為是哪個同事替他泡的,問了一圈都說沒有。他同事還開玩笑說何超的學生愛戴老師到這個程度了。因為緊接着有另外一節課,他就直接拿着杯子去上課了。”
“他的辦公樓,從那條進入校園的小路能到嗎?”
“能,那裏是捷徑。”
“讓校方協助一下,把進出辦公樓的視頻錄像和門崗的人都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之前你發給我的那個帶着帽子的男人。”
“收到。”劉靈玲剛要挂斷電話,袁徹又叫住她: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還是要排除一下那些同一間辦公室的老師。”
劉靈玲應了一聲結束了通話,袁徹把手機丢給柯然說道:
“搜索一下最近的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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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然看了看袁徹剛剛因為握着方向盤而有些發白的手指,一邊操作手機一邊問道:
“你以為剛剛錯過了劉藝的求助電話?”
袁徹看了他一眼,慢慢放松自己後才開口,卻沒有回答柯然的問題,反而問道:“從監控時間上看,劉藝是在兩點半之後被襲擊,這個時間孫一柳已經離開學校了,這樣看孫一柳不具備作案時間。”
“時間是可以作假的。曲靜被綁後,不是還出現在酒吧了?”
“你是說他用一種辦法僞造自己的不在場時間?”
柯然點點頭說道:“現在看劉藝在咖啡廳的話就是暗示兇手的,如果孫一柳他聽到了,而他又是兇手的話,他毫不猶豫地滅口。只是我們還沒發現他殺害曲靜他們三個人的作案動機。最近的書店在前面道口左轉,兩個紅綠燈右轉,第一個路口左轉,志華書店。”
袁徹打着方向盤,向左并道接着問道:“作案動機,剛才劉靈玲說什麽?孫一柳對何超很不同。為什麽不同?因為何超還是因為呂益柔?”
“你是說他很可能是對呂益柔有好感,所以才會愛屋及烏。在呂益柔發現丈夫背叛後他替呂益柔抱不平,提出了幹掉第三者的想法,然後一系列的謀殺計劃就産生了。”
“他們的首要目标是曲靜。這樣解釋最合理。”
正說着柯然袁徹的手機接連發來了幾條信息。
柯然劃開自己的手機開界面嘴角微揚說道:
“我讓呂益柔家小區的保安查找一下那三個經常去呂益柔家的學生的視頻監控,他把照片發過來了。這三個人裏面有一個人是孫一柳,看來他經常出入何超家,就算再怎麽喜歡一個老師,不用每星期都跑一趟這麽勤快吧,這算不算是作案動機呢?”說着他把手機遞給袁徹看。
袁徹掃了一眼又目視前方:“這還不夠,還有嗎?”
柯然拿起袁徹的手機:“老郭他們發來幾條信息,也許有什麽有趣的線索。”
柯然有翻看了一下,點開郭圖榮發來的語音信息:
“徹,這醫院周圍的監控都看過了,找不到呂益柔離開的跡象。還有,那個打給呂益柔的電話號碼竟然是曲靜的。當時我們考慮過電話是不是可能在兇手手裏。這樣看來這個可能性已經可以确定了。我請呂益柔家附近的派出所派人去她家看看,估計她在家的可能性不大。另外我想向局裏申請搜查呂益柔的家,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
接着點開了顧華宇發來的信息:
“頭,我這就是白跑了一趟,那個大頭頭真夠大的,什麽都裝不進去,帶着我溜了好幾個地方,一會兒說這兒,一會兒說那兒的,最後就推說不知道。剛才去和隋心聊天的心理醫生來電話了,他從隋心那裏得到點線索。說是隋心在23號那天确實躲在櫃子裏,從衣服下面的空間裏看到爸爸媽媽打起來了,然後爸爸把櫃門關上了。然後是放水的聲音,擦地的聲音。他說那個爸爸是香香的爸爸。現在只能從他嘴裏知道這麽多。孩子太小了,又受了驚吓,能說出來這麽多已經很不容易了。”
最後一條是劉賀城發來的信息:
“頭,曲靜打完點滴了,現在狀況不錯,她說想出院,帶她爸媽去看看孩子。”
聽完所有的信息,柯然問道:“你是怕會有人去找曲靜的麻煩,所以讓劉賀城留在那裏的?”
“嗯,如果沒有薇薇插一腳曲靜應該是這次兇殺案第一個受害人。她是兇手最想殺的人,現在曲靜沒死。我在想呂益柔離開醫院如果是為了曲靜呢?如果她知道曲靜沒死呢?”袁徹想起自己告訴郭圖榮曲靜沒死的時候,正是呂益柔在醫院的時候,如果恰好被呂益柔聽到,這種巧合不是沒有可能。
“她是一個一旦決定了的事就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回想着顧華宇那裏得來的信息,兩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樣的女人聽上去都可怕。
袁徹說道:“給阿城發信息。”
柯然點開劉賀城的信息對話框,按住了對話鍵往袁徹身邊遞了遞,袁徹微微偏了一下頭說道:
“跟着他們,還是注意周圍的人,我給你發一張照片,你注意看一下,周圍是不是有這個人出現,如果發現她就地按住了。”
看着柯然把自己手機裏呂益柔的照片發給了劉賀城後,袁徹接着說道:
“除了守株待兔,我們現在還需要找到他們困住薇薇的地方。這個地方很可能就是孫一柳的住處。從現在所有線索看,這次的謀殺是策劃了很久的,那麽他們租住的房子的地理位置一定很重要,一會兒到書店弄張全市的地圖,看看哪些地方作為這個地點最合适?給老郭發信息。讓他把呂益柔用的香水洗發精都拿着,讓他去隋玉鳳家一趟,給隋心聞聞,看裏面有沒有那個爸爸的香味。”
柯然點開寫着榮的頭像把信息發過去,想了想,又把自己手機裏的照片發給袁徹,再轉發給了技術李。
袁徹看他擺弄自己的手機問道:
“在發什麽?”
“我讓技術李辦忙看看剛才保安發過來的三個人的照片,感覺很怪。這三張裏面只有孫一柳露了臉,其他的都沒有露臉,不是帶着遮陽帽,就是戴着墨鏡。我問了保安,他說所有的鏡頭都是這樣的。”
“怎麽個怪法?”
“就是,感覺除了孫一柳另外兩個人都是在刻意隐藏自己。”
說話功夫,那個志華書店已經在眼前,找了一個停車位停了下來。柯然下車跑向書店,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份地圖。
地圖是最新版的,他們在密密麻麻的街道和标志性建築裏費了一會兒工夫才找到曲靜家所在的街道,接着是永和橋,然後是發現隋玉亮的城中區。
袁徹把三個地方用線連在一起,又找到了呂益柔家,那個表演的商場因為是新建的,只能大致标注一下位置。
等這些地方都連起來後,曲靜家和薇薇抛屍地點,發現隋玉亮的地方連在一起成了一個三角形。在這個三角形的周圍是一大片住宅區,小區,範圍非常大。
袁徹看着這個三角形問道:“你覺得如果方便他們的計劃,在哪裏租房子最合适?”
柯然在三角形中間點了一點:
“這裏,這裏離這三個地方都很近。另外,我們還忘了一件事。”
“什麽事?”
“那個交通工具,我們一直在找到的交通工具,會不會是隋玉亮從朋友那裏借來的車?”
“隋玉亮借來的車孫一柳怎麽弄到的?”
“那個讓隋玉亮神魂颠倒的女人,如果是和其他女人不同,美麗,有氣質,看上去高不可攀的女人呢?而且程浩不是看到隋玉亮和一個男人聊天,那個男人會不會就是孫一柳?”
“你是說那個女人就是呂益柔?那孫一柳在這裏面做什麽?拉皮條?”
柯然手指尖輕輕摩挲着鼻梁,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如果他們早有預謀,接近隋玉亮是必須的。接近他的最好辦法就是女人。隋玉亮突然轉性的原因如果是為了迎合呂益柔呢?高檔餐廳,西餐禮儀,昂貴的西裝,一輛自己的車子。這些都代表什麽?”
“就是說,這次隋玉亮是準備釣一條大魚,而這條大魚的魚餌是孫一柳給的。結果隋玉亮自己被梯釣上去了。有意思。”
柯然微微點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找個借口問隋玉亮借一下車子,隋玉亮一定欣然同意。”
袁徹随手拿起手機放在平鋪在方向盤上的地圖中那個三角區域,邊比劃邊說:“他們弄到了隋玉亮的車,利用這輛車做運送工具,最後再讓隋玉亮死在裏面。這樣即使沒有泡過水,在車裏面發現薇薇的痕跡,也可以成為隋玉亮殺妻的證據。這樣的話,在這一帶看看有沒有人看到這輛車,那麽這輛車周圍附近就有孫一柳的窩。”
袁徹說着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陳所長嗎?我是市局刑偵隊三組的袁徹,麻煩您幫個忙。我這兒有個車牌號,您能讓同志們在轄區內找找這兩天有誰見過這輛車嗎?這輛車大概是在23號晚上到24號下午三點前都停在這附近。現在車位這麽緊張,如果多了一輛車占用了車位,估計一定會有人抱怨吧。對,好,謝謝,改天請你們吃一頓。”
挂斷電話袁徹看了看手機,現在是下午四點五十三分,距離呂益柔失蹤已經快四十分鐘了,這麽大的監控網,卻連一個女人都找不到。他心底有些急躁起來。
看着旁邊打着哈欠的柯然,袁徹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還沒有吃午飯,現在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胃又開始疼了起來。
柯然同樣按着自己的胃說道:
“我餓的胃疼,去買點吃的。你要嗎?”
“給我買早上的面包就行。”袁徹說完頭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沒有聽到開關車門的聲音,又睜開眼睛看了看正盯着自己的柯然:
“怎麽了?”
“你早上吃什麽面包了?我記不得了。”
“哦,那個桃李紅豆面包。再來一罐奶。”
“知道了。”柯然這才打開車門下了車。
袁徹看着柯然坐過的副駕駛椅子上,一本冊子掉在上面。
他看到過柯然用這本冊子記錄,便順手拿了起來,饒有興趣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