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曾經有一個彩迷,中了一百萬的彩票後,突然全家失蹤了。
幾天後在一處郊外的林地裏找到了彩迷的老婆和兒子的屍體,已經死了三天了,彩迷依舊下落不明。
這個案子是袁徹接辦的,開始他們的目标是放在謀財上面,因為彩迷的獎金從銀行卡裏被提走了,提款的人是在市區不同的提款機上分別提款的,每一次都是最高限額,分三天才提完。
提款機的監控記錄裏顯示提款人是個女人,那女人帶着墨鏡和口罩,身材瘦弱,手指節粗大是能知道的嫌疑人的唯一線索。
他們甚至一度猜測彩迷已經被害,只是屍體沒有找到而已。
可直到他們在財迷家裏看到一張全家福,把目光聚焦到彩迷的手上的時候,他們才恍然大悟。
那個女人,就是彩迷自己。
半個月後,他們在一家出租屋裏找到了彩迷,他背着兩袋子的現金,終日守在房間裏不敢出門。袁徹看到彩迷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有些精神失常,看誰都帶着戒備的目光,當警察把他從獎金旁邊帶走的時候,他癫狂的差點咬掉袁徹手上的肉,到現在袁徹手指上面還有一塊傷疤。
袁徹看着手指上的傷疤,知道郭圖榮也想起了這個案子,那個彩迷當場被郭圖榮打掉了一顆牙才讓他松了口。
顧華宇一拍巴掌,聲音禁不住提高了一個音調:“這個很有可能啊,死者到他們家找東西,被回來的曲靜看到了,結果産生了争執……”
他激動的聲音突然慢了下來,看着板上麻藥兩個字的時候徹底靜音了。
袁徹像是沒有聽見顧華宇的推測,自顧自地說着:
“從現在掌握的線索判斷,這起謀殺是有預謀的,計劃很周密的,而非沖動殺人。何況從了解到曲靜的為人判斷,她精心策劃這起謀殺的可能性很小。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先找到她才能定論。靈玲,找人你比較在行,就交給你去安排了。晨光,你那裏還有什麽線索嗎?”
趙晨光微微搖搖頭,兩個眉毛都快湊到一起了:
“麻藥的線索現在還沒有頭緒,全市注冊的寵物醫院就有152家,逐一排查的工作量比較大,如果再加上管理不正規的,無照經營的就更難查清了。現在已經和各區派出所打招呼,開始劃片排查,最快也一要後天才能查完。”
袁徹點點頭轉頭看向劉靈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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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你們的情況吧。”
顧華宇像是想要挽回自己的顏面沒等劉靈玲開口就搶着說:
“所有隋玉亮打工過的店家一致反映,隋玉亮和來店裏的女客人總是很暧昧,很會說話,哄女人開心。有一家店老板娘似乎就和隋玉亮關系暧昧,店主夫妻關系因此變得很不好,經常打架。隋玉亮算得上朋友的那個程浩反應說,隋玉亮花錢大手大腳,但又好像不是很缺錢,他的經濟來源應該不只是打工和老婆給的錢。
他的朋友提供了一個重要的線索,隋玉亮在租他的車之前,偶爾也會坐着豪車出門。他還開玩笑說自己用不着買車也能坐豪車,對這樣的現狀很驕傲。
可最近卻突然要租他的車,而且像是轉性似得,變得安分起來。”
袁徹在本子上畫了兩下,頭也沒擡問道:
“他有沒有說最近有沒有什麽女性和他有往來?”
“沒有,奇怪就在這裏。他說有一次在街上看到自己的車,湊近了看了看,裏面除了隋玉亮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兩個人像是熱烈地交談着什麽,他只看得清隋玉亮的臉,像是很高興的樣子。”
“男人?”袁徹皺着眉頭,這個結果卻是出乎意料。
“嗯,我再三确認 ,那人說的很肯定,說是穿着T恤,看上去挺瘦,頭發就像靈玲這樣的。”
“有沒有可能是個短頭發的瘦高個子女人?”郭圖榮不确定地說道着,目光掃向了劉靈玲,劉靈玲一副我驕傲的表情撥弄了一下自己的短發。
顧華宇搖搖頭說:“他很肯定的說不是,因為隋玉亮常搭讪的女顧客都是那種嬌小波霸美眉,對那種假小子類型的女孩都嗤之以鼻的。”
劉賀城疑惑地問道:“難道,隋玉亮是個Gay?最近才發現自己的性取向?”
袁徹接着詢問着:“有關那個人的其他信息,你們查到了嗎?”
顧華宇拍了一下大腿,手指點了點袁徹又馬上收了回來,尬笑着老實地把手放在腿上:
“問題就在這兒,這個隋玉亮三緘其口,誰問也不說。換做以前他可是經常炫耀說自己情場無往不勝,他甚至給每個約會的女人都編了序號。這次他卻突然變得很低調,用他朋友的話說他是遇到降服他的人了。”
郭圖榮問道:
“他朋友有沒有說,他發生變化大概是什麽時候的事?”
顧華宇說道:
“要說轉性的話,也就近一個月的事。”
劉靈玲補充說道:
“如果他真的和同性戀交往,那就能說明為什麽女死者被裝進垃圾袋了。”
郭圖榮看着劉靈玲憋着嘴的樣子問道:
“你是說,因為對曲靜的鄙視?”
劉靈玲點點頭:“嗯,這個很有可能。”
袁徹搖搖頭說道:“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也不大。同性戀幾乎都是天生的,不可能中途突然改變喜歡同性。即使是深櫃也在生活上或多或少表現出對異性不喜歡或者排斥的情況。按照你描述的隋玉亮的狀況,我覺得他可能遇到了一個更大的目标,或者遇到讓他動真感情的人。從他的人品推斷,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郭圖榮看着袁徹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只是袁徹并沒有回視他,目光在白板上的照片間來回跳動着若有所思。
郭圖榮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和地說道:
“這麽說來,今天只是知道兩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情人,卻都隐藏的很深。兩個人好像都突然有了變化,時間推算上,曲靜的變化更早一些。你們覺得這是單純的巧合嗎?”
房間裏的幾個人不約而同搖搖頭,劉賀城說道:
“确實,如果單獨看還沒什麽,放在一起比較就覺得有些怪。”
“看來,這個兇手就在這兩個秘密情人中。不過不管是誰的情人,似乎對曲靜的仇視情緒更強烈些。我們還是要從他們的人際關系入手,老郭今天晚上看你的了。”
郭圖榮這邊點點頭沒等開口旁邊的劉賀城就疑惑地問道:
“怎麽還是曲靜?剛才不是說死者不是曲靜了?”
郭圖榮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這是一次預謀殺人。兇手在曲靜家裏綁人,目标很明顯是曲靜。而死者只是恰好出現在曲靜家裏,所以,兇手可能看到了死者,怕暴露不得不殺人滅口,或者兇手根本就沒看清,又或者不認識曲靜所以綁錯了人。”
劉賀城撓撓腦袋,咧着嘴笑起來不再多話,怕又說錯。
袁徹問劉賀城:“隋玉亮的手機通訊錄查的怎麽樣了?”
劉賀城看了看自己的記事本說道:“隋玉亮的通訊錄裏有一個最近經常聯系電話,通話時長都在二十分鐘以上,不過這個電話一直關機。電話號碼不是用身份證注冊的,很可能是個黑號。其他號碼都核實了身份,從通話記錄的時長來看都是一兩分鐘的。”
“這個號的通話時間都列出來,看看和案件有沒有重合的時間點。”
劉賀城點點頭開始一條條地看着手裏的通話記錄單。
袁徹話音剛落,辦公室電話突然響起來,讓正專注讨論案情的人們猛地吓了一跳。
離電話最近的柯然接起電話:
“刑事偵查三組。好的,我知道了。”
他挂斷電話看向袁徹:“技術組的前輩來電話,說是在曲靜的通話記錄裏有新線索。”
袁徹看了看時間說道:“好,柯然和劉靈玲跟我一起去看看,老郭你們準備一下就出發吧。小宇你聯系一下隋玉鳳,明天上午九點半心理專家會去和隋心談談,讓她好好配合一下。明天你跟着去,最好能錄像或者錄音。
交代完,袁徹帶着三人趕到技術組,技術員李文吉吓了一跳:
“你們怎麽來這麽多人?”
“我們重視你啊,你發現什麽了?”袁徹臉上沒有笑容,說着冰冷的笑話。
李文吉推了推眼睛緊了緊鼻子說道:
“曲靜最近的通話記錄都很正常,通常都是三個比較固定的號碼,我查了一下一個是叫齊海濤的人,一個是叫隋玉鳳的人,另外一個是一個叫吳潔的女人,這幾個號碼都是身份證辦理的。另外有幾個號碼是快遞公司,幼兒園老師都不常聯系。從手機號碼上看,沒有發現特殊的人物。”
“她的最後一通電話是誰打的?什麽時間?”
“是23號下午3點左右,那個叫吳潔的打過電話,之後就沒有通話記錄了。這是吳潔的身份證信息。”李文吉從桌子上拿了一張打印好的A4紙遞給袁徹接着說道:
“這次你們的面子夠大的,下午才申請的查詢個人聊天記錄,晚上五點半就批了,看來局長是急了。
“這麽快?太好了,你是不是找到什麽東西了?”
小李搖晃着椅子說道:“我知道你急,剛批下來我就馬不停蹄地查了,晚飯剛吃了兩口。”他說着指了指旁邊垃圾桶裏的空空的兩個面包包裝紙。
“知道你辛苦,這樣過兩天我們請你吃飯。”
“你們會請我?是給郭圖榮送行吧?我可不去湊熱鬧。”
“熱鬧就是要湊才熱鬧,都不去不就冷清了?隊長我也請了。”
“那我就更不去了。還是消停回家吃炒飯吧。”李文吉說完,臉上的剛剛做鬼臉的表情瞬間收起開始嚴肅起來:
“我查到的曲靜的微信內容很少,聯系人也不多,似乎在這裏不是很活躍。但我發現她去年用手機號在微博裏注冊了一個賬號,并且加入了兩個群,分別是T大的成人教育學院和成人高考群。她在群裏還比較活躍,她的記錄顯示去年冬天她參與了成人高考,不過沒有通過。在這個T大成人教育學院中有一個導師和她有私人聊天記錄。好像都是在鼓勵她不要放棄之類的。今年曲靜順利通過考試了,我查了一下,在T大的成考錄取名單裏有曲靜的名字。
關鍵是這裏,你們看,他們這半年的聊天記錄,似乎話風有些不一樣了。”
他們仔細看了一下,發現聊天記錄內容從學習開始轉向了生活,愛好,興趣,還有未來的憧憬。曲靜的話語間流露出了對自己婚姻生活的不滿,而對方則一味地安慰她,灌足了心靈雞湯。
袁徹說道:“能不能查一下2.14的聊天記錄?”
李文吉手指在鍵盤上秒飛,很快找到了。這一天的聊天記錄少的可憐,就一句情人節快樂,并沒有什麽約會信息。
袁徹打了個響指說道:“把這個人的身份信息調出來,柯然我們明天去拜訪一下這個大學導師。”
他們離開技術組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袁徹看看表說道:“明天分頭去走訪調查,花店那邊劉靈玲去查一下,看看有沒有送花人的信息。小宇你去隋玉鳳家之前先到程浩說的那個看到隋玉亮的地方看看有沒有監控點,能不能找到和隋玉亮一起坐車的人。柯然明天我們直接去找這個教授,今天就到這兒吧,放人!”
劉靈玲和顧華宇三兩下收拾了東西先離開了,郭圖榮和劉賀城已經先出發去了曲靜工作的酒吧。袁徹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把長腿一伸,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準備眯上一覺。
天已經黑下來了,現在已經開始聽到窗戶上面一些小蟲不停地撞擊着窗子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外面的馬路上汽車的聲音變得稀疏起來,這個時候最适合打盹休息了。可袁徹的神經卻突然緊張了一下,他感覺辦公室還有動靜,睜眼一看,柯然竟然還在。
“你怎麽不走?”袁徹低聲問着。
“你不也沒走?”柯然看看周圍,剛剛還很熱鬧的地方現在突然安靜了,像是很不适應。
“我,有案子我都睡這兒,反正家裏就我一個人,省的來回跑。你先回去吧,明天九點,地址我發給你。”
“哦,好,那,我先走了。明天見。”柯然慌張張地拿着自己的東西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