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府五小姐
這麽一想，夏無憂也就心中有數。只見她分別拿起了桌上的三款香，仔細地聞了聞，就緩緩開口道：“師傅，這第一款香，味道濃烈卻腥味很重，很明顯是未經加工的粗劣香；這第二款香，香氣醇厚，回香濃郁，想必是用好酒滿溫，略炒所制，此乃檀香中的上品！至于這第三款，香氣複雜、醇厚中帶着淡雅，回香醉人，想必是在調香之時加了三分沉香所制，此乃檀香中的精品！”
曹禺一聽是拍手稱快道：“好，說得好！無憂，真沒想到，你來到這短短三個月，就能對香有如此深的認識，還真是令老夫大開眼界啊！無憂，往後你可願意跟着老夫學習調香啊！”曹禺調香幾十年，還真沒見過這麽好的制香苗子，此番他又豈能走寶呢！
夏無憂一聽，曹禺居然肯收自己為徒，是趕忙跪下回道：“無憂當然願意，師傅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恩！那往後你就別再做這些粗活了，一心随老夫去香房調香吧！”曹禺說着就拂袖離開了。
“謝謝，師傅！”夏無憂是開心地回道，能跟着曹禺這樣的師傅學習，夏無憂的心裏還真有些小激動呢！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這眼看着就要過年了，制香坊的活也變得越來越多。
這天，佟掌櫃又在院子裏張羅起來：“哎喲，你們小心點，這些香可都是要送到相府去的，這萬一弄壞了那還了得！”
“佟伯伯，師傅說了這次的塔香，薰香的方式會有些不同，就讓我随您一同去相府一趟，教教那些燃香的下人們！”夏無憂急匆匆地跑出來說道。
“那好，那你就随我一同去相府一趟吧！”佟掌櫃笑着回道，別看夏無憂年紀很小，可她辦起事來，比很多老師傅都要老道，因此，佟掌櫃對她極為放心。
相府偏殿
“雪梅姐姐，這些香要用金屬香爐焚燒，而這些要用陶瓷香爐，這個則是用來薰衣的，您都記住了麽？”夏無憂是一一囑咐道。
“恩、恩！”大丫頭雪梅一邊記着，一邊頻頻點頭。
此時，院子裏突然響起，一個小女孩傲氣的聲音：“慕蘭萱，這可是爹爹專門為我們，定做的凝香露，味道可香了！姐姐們都有，你的呢？拿出來給我看看呀！”
夏無憂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小姐打扮的女孩，正在跟另一個女孩，炫耀着自己手中的凝香露。而夏無憂一眼就認出，這個凝香露是出自她師傅之手。
這時另一個女孩，尴尬地笑了笑回道：“沁兒妹妹，這香……我沒有。”說着就把頭低了下來。
“什麽？你沒有！哈哈哈，看來爹爹真是沒把你當女兒看呀，不過你一個奴婢生的庶出，确實也配不上什麽好的香！”說着就冷笑一聲，傲慢地走了。
Advertisement
若不是夏無憂親眼看見，她還真不敢相信，不過就是個五六歲的孩子，說話竟如此刻薄，看來這相府比他們夏家還不好混。
待那女孩一走，雪梅就跑到慕蘭萱的身邊，安慰着說道：“五小姐，您沒事吧？這六小姐從小就嬌橫，您可別往心裏去啊！”
慕蘭萱則是笑着搖搖頭回道：“我沒事，都習慣了！”說着又将頭垂了下來。
夏無憂這會才仔細看了看慕蘭萱，這丫頭跟自己一般大，打扮極其樸素，一臉的膽怯，一點也不像相府的小姐，這讓她忍不住問道：“雪梅姐，她也是相府的小姐麽？”
雪梅則将夏無憂拉到一旁，小聲說道：“恩，她是相府的五小姐慕蘭萱，不過這丫頭可憐，母親只是我們相府的下人，本來母女倆的日子就不好過，前兩年母親還病逝了。現在，萱兒在府上的日子，是越來越難熬，總是受夫人小姐的欺負。平日裏也只能跟我們這些下人混在一起，好在萱兒懂事，從不過多計較，只求安穩度日！”
聽雪梅這麽一說，夏無憂的心底突然燃起了一份憐憫之情。同樣是庶出、同樣沒了娘、同樣飽受欺淩，不知怎的夏無憂竟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五小姐，我叫夏無憂，這盒凝香露是我自己調的，送你了！雖然手藝不佳，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夏無憂突然走到慕蘭萱的身旁，将一盒果味凝香露遞了出來。
這是夏無憂在師傅的指導下，做出的第一盒香露，本想自己留作紀念，可現在她卻改變主意了。
對于夏無憂的舉動，慕蘭萱顯得是詫異不已，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答。
夏無憂見狀，便一把抓起慕蘭萱的手，将凝香露塞到了她的手裏，接着說道：“往後我會經常來相府送香，不如我們交個朋友吧！”說着甜甜一笑。
就是這個笑容，慕蘭萱第一次在陌生的眼裏，看到了溫暖。她怯生生地接過了夏無憂的凝香露，輕聲回道：“謝謝你，無憂，這也是我自己繡的絲帕，你若不嫌棄也收着吧！”說着就從懷裏掏出了一條絲帕，上面繡了幾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夏無憂趕忙接下絲帕，贊許地說道“五小姐，你繡的蝴蝶真美，跟真的似的！”。
慕蘭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道：“就是胡亂繡的，無憂，往後你就別叫我五小姐了，叫我萱兒吧！”
“恩！好的，萱兒！”夏無憂說着，兩人便相視而笑……
夏府
由于年關将至，夏無憂也就被允許經常回家看看。這一到家，夏無憂倒是無聊起來，成天無所事事，不知該幹什麽才好。
這不，今天她又跑到後花園閑逛去了，那裏秋菊絢爛、紅楓奪目、白蓮飄香，倒是個放松心情的好去處。
這夏無憂正賞着景呢，就聽到笑笑說道：“小姐，您看三小姐也在那！”說着就指了指對面的池塘。
夏無憂順眼看去，果然，夏芷芸正獨自一人，坐在池塘邊，目光呆滞、身影落寞，而她身旁竟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
這夏芷芸是徐嬌兒的女兒，今年才三歲，因為徐嬌兒的事，她也被父親一并嫌惡了。看着夏芷芸那個可憐樣，夏無憂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雖然徐嬌兒是咎由自取，可夏芷芸卻是無辜的！
此時，三少爺夏成峰正帶着侍婢，從夏芷芸的身旁經過。這夏成峰是大姨娘楊琳兒的獨子，今年九歲，他在府裏一直是寡言少語，從不與他人親近。
這一看到夏芷芸，夏成峰卻冷嘲熱諷起來：“一個下賤蹄子，也好意思出來丢人現眼！”
夏芷芸一聽，是猛地站起身，怒視沖沖地看着夏成峰。
夏成峰則極其不屑地回道：“你看什麽看！你娘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你也一樣是個下賤蹄子！”
聽到此話，夏芷芸的恨意直接沖到了腦門上，自從他娘死後，她在府裏就受盡冷遇，她的小心髒已然是承受不了了，只見她猛地起身，沖着夏成峰就狠狠推了一把。
被夏芷芸這麽一撞，夏成峰顯得是怒不可揭，他在這府上一直被夫人陳靜宜打壓，本就積怨已久。現在倒好，連一個沒了地位的庶女，都敢跟他動手了，這讓他顏面何存麽？
只見，他大手一揮，就将夏芷芸直接扔進了池塘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