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失格之明绛

第11章 救贖

前言：

我深愛上一個人，他讓我對未來充滿陽光和希望，也是他親手毀去我的未來。他曾是我生命的全部意義，到後來沒有意義。 ——明绛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說法？

因為太喜歡一個人，會害怕靠近他，又會舍不得離開他。

——淩少擇

“阿绛？”

淩少擇忍不住向他靠近，明绛緩緩直起身子，一雙鳳眸從最初的搖擺不定到如今的漠然，淩少擇忽然心痛極了。

他一直都沒有說過，他喜歡極了少年望着他時眼裏的星光，就像是馬爾維納斯群島的星海，璀璨閃耀，看似觸手可及，又似乎永不可觸碰。明绛之于他，就像是毒品，不致命卻讓人欲罷不能、生不如死。

可如今，他的星海不要他了。

少年望着他時眼底閃爍的星光不見了。

“為什麽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淩少擇不禁想起和少年一起生活的數月中少年剛剛醒來的日子。少年最喜歡的就是靠在他身邊靜靜凝視他的眼睛，黑曜石一樣的鳳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似乎就要把他的心都看化融入少年的眸中。

“因為少擇的眼睛，就好像黃昏下琥珀色的海。”那時，少年覺得他的眼睛像大海，他卻覺得少年的眼睛就像是星光，在他一望無際的黑暗世界裏閃閃發亮，是他前行的燈塔，是他未來的方向，是他荒蕪的、無所期望的迷茫人生中最為明亮的指向标。

“淩先生，到此為止吧。”少年緩緩開口。他用所熟悉的嗓音說的每一個字都柔和清淺，內裏布滿鋒利的刀芒，直直的從四面八方紮進身體，讓人痛的怄出血來。“這段時日，多謝淩先生照顧了。這些天是我明绛一生當中最為輕松的時光。”

騙人！明明連他的名字都不願意叫了。

“你說謊。”淩少擇一雙琥珀色的雙眸猩紅，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來。

明绛微微一頓。“就算我說謊又如何？”少年緩緩勾起唇角，邪惡的讓人恨不得撕碎那張昳麗的容貌，看一看那面下是不是還有另一張面容，另一張傷心欲絕的臉。

“那淩先生想要聽到什麽呢？聽我說，這段時日并沒有多快樂，反而每日每夜都會被噩夢驚醒，總是夢見那些不認識的面孔聲聲嘶喊着要我償命我卻不知那是誰的恐慌？還是明明與淩先生相擁卻總是聽不清淩先生心裏的聲音？又或者，每一次猶豫不決說愛你卻又總是開不了口，總以為自己不應該這樣的彷徨？”那嘴角仿佛定格，不上不下的就那麽挂着，嘲諷淩少擇的愚蠢，那些糾結、那些彷徨，他統統都沒發現，又或者假裝看不見。

“或者你更想聽見，今天我找不到你時，是有多害怕、多擔心，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我是有多失望。”

“夠了！”淩少擇愕然大喊，“住口！”

那一聲聲的疑問，落在淩少擇耳邊就好像是一聲聲質問，質問他當初錯把玩笑當真心，錯把真心當玩笑。

這到底，誰是真心的，誰又是玩笑呢？

怕是局中的兩個人都分不清了吧。

“淩先生，這只是一場錯誤的相遇引起的錯誤的事件罷了。就當是一局游戲，游戲結束了，就讓一切都結束吧。相信淩先生也是這麽想的，對吧。”

明绛收起笑意，漠然的看着這個站在歐洲金字塔頂端的男人彷徨的模樣，任由心底撕心裂肺的疼痛着，面上也未露分毫。

明绛不得不感嘆，這項席之慕教給他的僞裝的技術，還真的是很好用。

無情啊真是無情。煙白在一旁不得不這麽感嘆。都說NO.1的殺手明绛是最無情的人，果然沒說錯。還是失憶的時候最可愛。

“你以為，我是這麽想的？”淩少擇死死盯着眼前這個他又愛又恨的少年，心痛的快要死去。

明绛看着這雙他為之癡迷的琥珀色眼眸，張了張口，卻沒能吐出半句話來。

那雙仿若黃昏下無比璀璨的海洋，這一刻好像就要決堤，下一秒就會化作洋流沖垮他好不容易建起的壁壘，連帶着沖垮他所有的虛張聲勢和故作堅強。

他多想問一問，當初那段日子少擇他是不是真心的，到底誰是玩笑誰是真心？可是他不能。也想撲到那人的懷裏大哭一場，說一說離開他的這段日子他過的有多辛苦，可是他不能。更想告訴他他有多想念他，日日夜夜的期盼着他能來帶他走，帶他去過他們最愛的生活，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啊。早在他知道少擇眼睜睜看着他為找他四處奔波時他就知道不能了。更何況他如今恢複了記憶。他是明绛，是席家家主手裏鋒利的劍刃，再也不是少擇身邊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

只是，那雙他為之得到救贖的眼眸，好像就要留下眼淚來，讓他心痛的不知所措，恨不得替他承受這些本不該他來承受的苦楚。

那是，他生命裏的陽光啊。哪怕只是黃昏後的太陽。

.........

“若不是這樣，那還能是怎樣呢？淩先生。”明绛壓下心中翻湧的思緒，看着面前男人崩潰的臉，心髒麻木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話落，明绛擡腿緩緩向門口走去，走過男人頹廢的身軀，就好似走過了那段他們曾經相處的美好時光，他把男人背轉在身後，抛棄了所有和這個人一起經歷的過往，也抛棄了這個人。

“阿绛...”淩少擇伸手想握住擦肩而過的人的手腕，卻落了空。

那大抵是這世上最溫柔的拒絕，沒有說一句不要，也沒有一句惡毒的抨擊，可每一個字都透露着不要，都在向我告別。

“阿绛”男人又叫了一聲，曾經美妙的宛如大提琴般低沉的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明绛不由得停住步子，卻不敢回頭去看那人的模樣。

“我淩少擇這一生峥嵘鐵血，感情之于我永遠都不是必需品，我承認我曾經待你确實玩笑居多，我生來如此，從來沒有過人告訴我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愛一個人要用什麽樣的方式。阿绛，你說，什麽才算是愛？沒有人告訴我這些。我從出生開始，手裏就握了一把無形的刀，別人傷我一分，我便還他十分。可是為什麽，你站在我面前說出這些話，我想的卻是擁你入懷，去撫平你說的彷徨和不安。你告訴我，這算是玩笑，還是真心？”

淩少擇緩緩轉過身，看着少年纖瘦挺拔的背影，擡擡手想要環住那具他為之癡迷的身軀，卻沒了力氣。

明绛尚未思索出答案，卻見大門處逆光而來一個高大身軀，看不清那人面容，卻驚覺一道毒蛇似的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青天白日下，驚出一身冷汗。

“原來，我家阿绛就是因為失憶才在淩家主身邊停留這麽久的啊。”

男人陰冷的聲音也随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