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失格之明绛

第5章 情之一字

和暖的日光透過搖曳的樹枝落在草地上，美麗的蝴蝶翩然起舞，卻抵不過白色躺椅上那個五官昳麗的少年。

那是一張怎樣的容顏？直讓人覺得，這樣的人，遇見了會誤了終身，若沒遇見，怕是此生都是潦草活過。

明绛合上手中厚重的書籍，擡起骨骼分明的手掌，遮住細細碎碎的日光，掌下的雙眸不适應的眯起。

他本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并不适應這樣柔暖的日光。

這是他來到這裏的第四個星期。而那個奇怪的男人，在第一天出現過一次之後，他就再沒見過。

“所以說，是個奇怪的男人。”

話落，明绛甩掉手中的書，站起身。清澈的眸子掃了一圈悄無一人的花園，邁步向院外走去。

之所以在這耽擱這麽久，還不是因為他想看看淩少擇把他抓來到底是因為什麽，可是這麽久過去了，也沒見到人，再這麽浪費時間，明绛是絕對不願意的。

“告訴淩少擇，我走了。”冰冷的聲線隐隐透着從地獄歸來的嗜血，讓守在暗處的人狠狠的戰栗起來。等回過神時，還在眼前的少年就不見了蹤影。

“快告訴淩先生。”

遠在太平洋另一端的淩少擇挂斷電話，形狀完美的唇角緩緩勾起滲人的弧度。

“期待已久的晚餐，總要在合适的時候品嘗才能嘗到最美的味道。”

“不要讓我失望啊。我的明绛。”

“父親。”明绛站在男人身後，一雙黑眸又變得空洞黯然。

“回來了。”似毒蛇般的雙眸緩緩轉向身後垂手站立的少年，薄削的唇瓣開啓冷冽的弧度。一句溫情的話語，被他說得殺氣騰騰。

門外的阿西莫多狠狠哆嗦了一下，暗自嘀咕：怪不得人家小绛绛不喜歡你，這麽刻薄、這麽吓人，誰敢要你啊！

“是。”

門裏，明绛坦然面對男人的冷暴力，一雙黑眸無悲無喜。

席之慕凝視少年的頭頂，最終無奈的揮手讓他離去。

明绛，你生來，便是克我的吧。就算你這一個月毫無音信的在外，就算我擔心你、怕你出事到夜不能寐，我又能怎樣呢？又能責怪你什麽呢？

還有什麽比這更寂寞的。愛不能言語，也不能體現在動作上，更不能出現在眼底，而愛就一個字，卻無法訴與你聽。

你雙手染滿血腥，卻是為我；我在席家爾虞我詐，只為你安危。明绛，我們這一生，從我把你帶回來那一刻起，就已分不清楚；我們兩個人的命運，早已糾纏不休。

手起刀落，明绛甩去刀上猩紅血跡，清澈黑眸透着悲涼。

“我叫明绛，若化作厲鬼前來索命，不要找錯人了。”昳麗的五官倒映在亡者瞪大的雙眸中，平生幾分猙獰。

“明绛。”倒在一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傻傻呢喃，望着站立不遠處的少年止不住後退的動作。

只見少年緩緩回頭，精致昳麗的五官成為他腦海中最後的景象。

明绛直起身，拂去手中的血跡，忽覺腿上微微刺痛，低頭看去，卻看見一只針管紮在自己的小腿上。纖長的眉微微皺起，明绛擡腿甩掉針管，不在意的轉身離去。

“我是明绛，這是我殺掉的，又一個無辜的人。”

明绛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自己手起刀落殺掉了一個又一個的人，然後他回到父親的身邊複命。之後又去進行下一個任務。他是殺手，他知道的。只是這個夢，卻囊括了他短短十八年的所有人生。他自己卻仿若局外人，看着夢中的自己繼續殺人。忽然間，畫面倒轉，應該被自己殺掉的人沒有死掉，前進的自己也開始倒退，父親交代任務的手也收回，養好的傷開始潰爛，流血的傷口血液倒流，致命的傷口開始愈合，十八歲嗜血成性的自己，最終變成純然幹淨的模樣。

果然是夢吧，早已身陷地獄的自己，怎麽會有幹淨純然的模樣。

我也想幹幹淨淨的活着，只是，這太難了。

太難了。

日光偷偷穿過純白的窗紗，照在懶床的人兒身上，被日光打擾的少年雙睫微顫，緩緩睜開的雙眸映出盈彩奪目的光芒，奪了旁觀者的呼吸，連歲月就寂靜無聲，怕驚擾了這位懵懂的少年。

“你醒了。”宛若歌劇般婉轉的低沉音色引得少年回頭看去，卻撞進一片琥珀色的海洋。

真是一雙讓人心生贊嘆的雙眸。

“你是？”少年怔怔開口。一雙清澈黑眸濕漉漉的望着男人，看得男人喉嚨一緊。

沒想到他的小獸有一天會以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淩先生表示自己好激動啊~~

“我是淩少擇。是你的...愛人。”

“啊？”那是什麽？可以吃嗎？

不可以！淩少擇滿臉黑線的看着少年，怎麽用了那個藥之後智商也會變低嗎？不對啊，煙白不會騙我啊。

話說，為什麽我能看懂明小绛心裏想的話啊？果然，我是我的阿绛命中注定的愛人嗎？

淩大狗暗暗竊喜。

從這就可以看出，未來淩先生忠犬的本質了。

一朝淪為明朗狗，從此高冷是路人啊....

“那，淩少擇，我是誰？”明绛按住陣痛的頭，奇怪，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

“你當然是我的阿绛啦。我的阿绛！”